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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夏露白他一眼。
上次听说学生会主席是男的,他就紧张兮兮的,建议自己去给女主席当秘书长。这次又开始吃陈年老醋,问起了舞伴的问题。再对他继续纵容下去,岂不是以后与男同学和男同事来往,都要受到限制?
夏露本不想多说的,不过想到这种事情需要防微杜渐,她还是在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与对方在这个问题上交换了意见。
“我现在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啦?”戴誉张口结舌地问。
“那得看你吃的是什么醋了。”
“可是,我啥时候干预过你的社交?”戴誉无语道,“我就多问了一句而已,咋就这么上纲上线呢?”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夏露只是给他打个预防针,并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遂主动凑上去亲亲他。
不过,戴誉现在显然没啥心情,被亲了也没什么回应。
他真是太伤心啦!问他伤心啥,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的权利和乐趣都被剥夺了。
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郑重保证道:“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见他兴致不高,夏露也有些后悔自己说得太直白了,应该再委婉一些的。
然而,戴誉的兴致缺缺,并不是因为她提的这个要求,而是他的思绪突然跑偏到书中剧情上面了。
他没看完原著就穿了进来,女主到底是个什么结局,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疑问。
如果书中的夏露也能像现在这样,为自己争取权利,那她是不是可以在书里过的舒坦自在一点?至少不要被赵学军那个大渣男骗得团团转吧……
次日中午,去机床厂工人文化宫参加舞会的时候,他已经自我调节好心态,又是元气满满的戴誉了!
机床厂的工人文化宫比他们机械厂的工人俱乐部要小一些,但是装修风格近似。
三人到的时候,温伯林特意等在文化宫的门口,见到他们一块儿过来,还愣了一瞬。
何婕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了几句,温伯林才笑道:“没想到你们也会过来,其实舞会是在下午,上午和中午在这边举办的是读书会和工友技术交流会。何娟说她想来读书会看看,我才让她中午来的。”
夏露摆摆手,笑道:“没关系,我对读书会也挺感兴趣的,我们学校也经常举办读书会,我偶尔会参加。不知道工厂里的读书会怎么样。”
“那行,咱们一起进去看看。”温伯林领着几人进入了一个小会议室。
里面摆着一排排的椅子,已经有不少人在座了。
最前排有个二十来岁的短发女人,正捧着一本《文学月谈》为大家声情并茂地朗读。
这应该是一部短篇小说,她读到不同人物的对话时,还会自行转换嗓音。
戴誉坐在椅子上,陪着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四下张望。也许是实在没啥文学细胞,夏露姨甥俩听得津津有味,他却频频走神。
在他即将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温伯林转向他问:“你是不是也对文学没什么兴趣啊?”
戴誉点头。
“旁边有我们厂的工人技术交流会,你要不要去看看?”温伯林邀请道。
巴不得赶紧离开,戴誉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两人来到旁边一间活动室,里面只零星地坐着七八个人。
这些人显然是与温伯林很熟识的,见了面就纷纷问他,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简单解释几句就将戴誉引荐给大家:“这是我师弟,在京大读书的,叫戴誉。”
又将其他人一一为戴誉进行了介绍。
戴誉一听,这里虽然人少,但是工种还挺多的,车工、铸造、热处理和机器修理的,每个工种都来了两人。
他们进来前,一个车工正在吐槽铸工将浇铸的毛坯弄得肥头大耳,加工余量留的太多了,影响他们车工进行切削时的工作效率。
铸工则反驳说,怕余量留的太少了,容易出现废件。
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就这么几个人,也吵不出什么结果。吵着吵着就围到象棋盘旁边,跑题下象棋去了。
刚才还听得津津有味的戴誉:“……”
这就没啦?
他也凑到那些下象棋的人堆里,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我觉得你们刚才辨不出结论,就是因为人数太少了,而且都是自己厂里的人,总说车轱辘话,这种技术交流能有什么提升?”
那个铸工从棋盘上抬起头,面色不渝地问:“那您有啥高见啊?”
戴誉也不在乎他的态度,笑道:“高见不敢当。不知各位听没听说过京大的校办工厂?”
有几人点头。
“知道,办得还挺红火的。”
“我们京大的校办工厂,是由物理系,无线电电子系和数力系合办的,所以这三个系的教研室和实验室都会派老师和高年级的学生去厂里做技术支持。很多产品都是我们学生自行发明创造的。”
那个铸工拿着棋子颔首:“知道,你们厂生产半导体用的二级管还是三级管来着,不就是老师鼓捣出来的么,之前还上过报纸。”
戴誉点头,肯定道:“就是这样,咱们今天在做的这些工种,在我们厂里也有。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已经隐约猜出点意思的温伯林轻笑道:“你说说看吧。”
“厂内交流因为人员太少,往往交流不出什么结果,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京大的校办工厂搞个合作?咱们组织一个厂际交流!各厂有意向来交流技术经验的工友们都可以加入进来!”戴誉又抛出一个诱饵,“届时我们京大的教研室也会派出代表参加咱们的技术交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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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 115 章
听了戴誉的话; 活动室里有一瞬的安静。
隔了几秒,铸工师傅才率先问:“你不是京大的学生吗?学生都可以做老师的主了?”
戴誉将自己最近在三系工厂的工作简单介绍一遍,又笑道:“我肯定做不了老师的主; 倒是能做自己的主。我去年的三项设计成果已经投产了; 其中一项即将参与国家大型水利建设; 一项参加了全国水利机械项目成果展示。有些技术问题也是很乐意与大家交流切磋的。”
几个工人都客气地附和:“那你还挺厉害的!”
“我这些项目都是小打小闹。教研室和实验室里的老师们更厉害。”戴誉没敢说大话,只保证道; “要是诸位同意,我就回去跟教研室的老师们商量商量。最近厂里在搞技术革新; 他们应该是愿意与一线工人师傅们交流经验的。”
听他说得天花乱坠的,有几个人已经动心了; 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就想答应下来。
不过,其中一个车工师傅却说:“你们教研室和实验室来不来人,并不重要。我们都是在一线出力气的; 看的是手上真功夫。其实大学派来的老师; 更适合跟厂里的工程师和技术员交流。跟我们这些工人未必说得到一块去。”
铸工师傅也回过味儿来; 一拍桌子:“我就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嘛; 大学的老师是不是就像咱们厂里那些工程师似的?”
“对; 就跟温工似的。”车工师傅一指坐在旁边的温伯林,摇摇头; “这下好了; 咱们平时在厂里听工程师讲课,好不容易赶上休息日可以交流技术经验了; 又得听老师讲课。”
戴誉赶忙解释:“你们要是不乐意让老师来,只让我们厂的工人代表来交流经验,也是可以的。”
正好省了他到处求人的功夫。原本还寻思,如果请不动老师; 就让郭师兄或者文学姐帮忙顶两天。既然人家不乐意听老师讲课,干脆就应承下来,他也能省点事。
一个维修工人却道:“你们厂虽然生产的产品厉害,但是说实话,工人的技术一般得很。”
“这也没办法,他们厂才成立几年啊,最开始挑过去的那批工人还都是年轻的生瓜蛋子。”
“对,有些学徒还没出师就被弄过去了。”
“那这种交流有啥意思,弄一些二把刀过来,不就是让咱们帮着□□生瓜蛋子嘛!”
原本的大好局面,突然莫名其妙地翻转,戴誉安静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三系工厂的技术缺陷。
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插话道:“技术交流是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如果你们厂派来交流的是技术能手或车间主任一级的,我们肯定也要让同等水平或更高水平的工人过来。那些所谓的生瓜蛋子,在厂内学习班学习就够了。”
始终看着戴誉和工人们交流的温伯林突然开口道:“咱们厂内部的技术交流会已经办了不短的时间了,最开始有将近三十人参加,现在却只剩咱们几个,大家想过是什么原因没有?”
那几个工人都不说话了。
“许多人都是带着问题来做交流的,如果在这里找不到解决办法,大家肯定没有动力再来……”温伯林看向几人,建议道,“我觉得与其他厂进行交流并没什么坏处,谁也不会吃亏。大家将自己在技术上的问题拿到交流会上集中讨论一下,没准能找到新思路。”
最开始发言的车工说:“我看行,能与其他厂切磋的机会还挺难得的。咱们先办两期,看看效果嘛。”
见其他人没有异议,戴誉道:“那行,我回去跟工人师傅们商量一下,尽量每个工种派两位代表过来。如无意外,咱们就将第一次交流会定在下个礼拜天。”
与大家商定了一些细节,又着重与那两名铸工交流了半晌,戴誉心里对他们的水平有了数,便与众人告别,回去找夏露和小姨参加舞会。
四人结伴进入舞厅时,灯光音响早已就位,不少年轻男女已经拉着手进入了舞池。
看着温伯林牵着小姨的手进去,夏露转头瞥向戴誉:“交谊舞挺简单的,要我教你跳嘛?”
“你不教我谁教我?我跟别人学,你能乐意啊?”戴誉吐槽。
夏露:“……”
这人咋回事,吃枪药啦?
无视他那点小别扭,将步法和注意事项先给他介绍了一遍,夏露便带着人在舞池里,找了个角落一对一教学。
不过,才跳了一遍,她狐疑地看向对面:“这不是挺会嘛,你以前学过?”
戴誉本人确实不会,但是原身会。作为一个长期出入工人俱乐部的小混混,怎么可能不会跳交谊舞?
也许是被唤醒了肌肉记忆,夏露跟他说了一遍步法,他就基本能踩着拍子跟上了。
“跳舞就是我的天赋技能啊!”戴誉随口胡扯,“你看我学蒙古舞和朝鲜舞的时候不是也挺快的嘛!”
不过,他对跳这种腻腻歪歪的舞蹈兴趣缺缺,陪着她跳了两曲就不想跳了。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机床厂的职工带着家属过来。
戴誉正好借着人多的借口,将人从舞池里带了出来。
然而,刚在靠墙的一排椅子上坐了没多久,就有个年轻男人向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男人个子不高,额头和下巴上还有些青春痘,走到夏露身前,张口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