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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婕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会儿; 轻哼转身,一路分外沉默地走回室内。
戴誉无奈地扁扁嘴; 乖巧尾随。
客厅里。
戴誉不顾何阿姨的冷脸; 贴心地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才在其对面立正站好,垂头丧气地等待盘问。
“你自己说吧!”何婕阴着脸,故作深沉道。
“就跟您知道的一样。”他模棱两可地说,“我叫戴誉呀!”
何婕瞬间提高声音:“我什么时候知道了!”
戴誉扑闪扑闪眼睛:“就刚才啊!”
“为什么要冒用别人的名字来糊弄我?”何婕一拍沙发扶手。
本来还想问他是不是为了接近夏露才曲线救国的,但是不想把闺女牵扯进来,她还是忍住了。
何阿姨虽然没问; 但戴誉却主动交代了:“我哪是为了糊弄您才用了别人的名字嘛!在这件事上,我跟您一样,都是受害者呀!我那会儿根本不知道您是夏露的妈妈,您仔细回忆一下那时的情景!当时把您送回家以后,我是不是打算直接离开的?”
见她也做出回忆的样子,戴誉继续解释:“我那段时间刚阴差阳错地进入啤酒厂上班,正是满怀感激的时候。只当帮您一把算是日行一善做好事了,根本没打算让您回报,也没料到咱俩之后还能再见面!所以,您执意问我名字的时候,我就随口编了一个。”
何婕轻嗤一声,心里仍是存疑。
戴誉无奈地叹口气,憋屈地说:“当初为了让您在自行车后座坐稳,您可是靠过我的背,搂过我的腰的……”
何婕一噎,张口结舌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怎么把她说的那么不正经呢!
之前还没觉得,这会儿她终于从他身上看出了点“小流氓”的影子。
要不是因为过年要讨个口彩,不说犯忌讳的话,她非得呵斥对方不可!
戴誉忙摆手解释:“我的意思是,早知道您是夏露的妈妈,我哪能让您就那么坐着自行车回来,太不安全了!您当时还怀着孩子呢,多危险啊!”
何婕不想听他满嘴跑火车,打断道:“还有没有别的要交代的?”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自觉没啥可交代的了,不过,又突然灵光一现,有了点别的想法。
“其实在知道您就是夏露妈妈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对您坦白了。毕竟让您一直误会我是‘小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嘛!”他摇头叹气道,“不过,就在我想要跟您坦白之前,夏厂长阻止了我。”
“老夏早知道你就是戴誉了?”何婕诧异地问,这个答案让她始料不及。
“他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您之前对我本人的误会太深了,我又跟夏露传过那样的绯闻,他怕您知道实情以后动了胎气。”
戴誉十分痛快地将夏厂长卖个干净。模糊一下焦点,免得她总揪着自己那点事不放。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这个老夏!”亏她还憋了那么长时间忍着没说!
戴誉又给夏厂长和自己说了些开脱之词,就停下了。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两人对于戴誉突然变换的新身份,一时都有些难以适应。
尤其是何婕,总觉得别扭。
夏露出去找夏洵半天了,一直没回来,也不知道那小子又野到哪里去了。
“你先回去吧,今天先不麻烦你带着夏洵玩了!”何婕木着脸说。
“我都已经答应他了,哪能言而无信呢。万一夏洵因为没能放上炮仗而跟您哭鼻子,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话落,戴誉寻思,赶上过年跟何大夫把事情说开也好,最起码让对方有点顾忌,他也不用面对人家疾风骤雨的斥责了。
见他那么高的个子杵在自己跟前,何婕一直仰头看他,脖子都发酸了。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沙发,让他坐下说。
“何阿姨,要不我出去找找他们吧!”戴誉坐到沙发上,有些焦虑地说,“外面的天都黑了,刚才真不该让夏露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接人!”
何婕被他说得也有些担心起来,刚想让他出去找找,就听到了外面院门的响动。没过几秒,自家大门被打开,夏洵连跑带颠地窜进来。
看到戴誉张口就问:“戴誉哥,你是来接我去放鞭炮的不?”
“嗯,戴好帽子手套,咱们这就出发了!”说完,戴誉又看向夏露,咧嘴笑问,“你要不要去看我们放鞭炮?”
“她就不去了。”
“我先不去了。”
母女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何婕是恨不得将这两人隔开八丈远的。
夏露则是觉得大过年地贸然上门不太合适,她又不是夏洵这样的小孩子。
戴誉理解地点头,招呼一声就带着夏洵出门了。
夏洵平时都在小洋房那一带活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普通工人所在的家属区。即便天已经黑了,也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亮,看得津津有味。
路上又黑又滑,戴誉直接捞起他的肥屁股,抱着他走。
他抱着个胖小子进家门时,并没引起什么轰动。前些天他就已经跟家里人打过招呼了,会在年三十带个领导的孩子回来一起放鞭炮。
戴誉向众人介绍:“这是我领导家的孩子,叫小洵。”
除了戴家的三位长辈,小辈们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夏洵是许厂长家的孩子。
夏洵颇有礼貌地给众人一一拜年问好,把戴奶奶和戴大嫂稀罕得够呛。
戴大嫂正是惦记生儿子的时候,看到夏洵这样聪明又白胖的男娃瞬间心花怒放。难得大方地抓了一大把糖果塞进夏洵的小兜兜里。
全家人终于凑齐了,一道道大菜摆上桌,戴母张罗着开饭。
夏洵有些傻眼地悄悄问戴誉:“咱不是来放鞭炮的嘛?咋又吃上饭了?”他下午在食堂已经吃过了。
戴誉让他坐到自己和与他相熟的大丫中间,又拿了碗筷给他:“你倒是吃过饭了,我还饿着呢!这满桌子菜,你爱吃啥,就随便挑着吃点,不爱吃就稍等我一会儿。吃了饭我带着你们放鞭去。”
老戴家今年又多了两个上班挣工资的,所以生活突然就宽裕了起来。再加上几人都在厂里上班,过年福利发了不少,因此,戴母把这桌年夜饭置办的非常“豪华”。
红烧鲤鱼,小鸡炖蘑菇,虎皮肘子,葱爆羊肉,炸萝卜丝丸子……
满满登登摆了八个菜,主食是炸面鱼豆包和撒子。
夏洵虽然平时不缺嘴,但是看到饭桌上这几样硬菜也被馋得直咽口水。这会儿也不惦记放鞭炮的事了,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开饭。
戴立军作为一家之主,总结了家中一年的成绩与收获,并着重表扬了小儿子在工作中的进步,以及戴大嫂生儿育女的辛苦。忆苦思甜一番后,以一句这个年代的经典口头禅“今年又比去年强”作为结尾,开启了老戴家的年夜饭。
自夏洵有记忆以来就是被父母和姐姐带着,在厂食堂跟着一群人一起吃年夜饭的。像这样一家人围炉而坐,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推杯换盏地吃年夜饭的情景,在他印象中是没有过的。
他感觉自己的嘴巴,眼睛和耳朵都不够用了。
知道夏洵不能在自家守岁,所以戴母早早就将包好的一部分饺子先煮好了,每人分到三个饺子,猪肉白菜、猪肉酸菜和猪肉韭菜馅的各一个。
戴誉刚提醒了夏洵小心硌牙,就听到旁边“咯噔”一声。夏洵伸手,接住从嘴里吐出来的一颗小乳牙。
戴誉:“……”
这可咋整,人家好好的孩子只跟着自己出来一趟,再回家的时候就缺了一颗牙!
大过年的又得惹何大夫凭白生气一遭……
夏洵还跟没事人似的呵呵傻乐呢,吐出那颗牙以后,抿了抿嘴,又“噗”地吐出一个五分钱的硬币。
戴母赶紧说:“呦,在饺子里吃到了钱,可是好彩头!小洵明年肯定身体健康,考试门门一百分!”
夏洵骄傲地说:“我今年也是考试门门一百分的!”说完,就低下头去好奇地打量他那颗刚掉下来的门牙。
戴奶奶安慰他:“大年三十掉牙是个好兆头,旧牙在旧岁里掉了,新牙在新年中长出来,辞旧迎新!这是极好的!”
戴誉看他这样,也不敢让他再吃什么了,把另两个饺子吃了,就放下筷子,张罗着带孩子们出去放鞭炮。
二丫三丫还太小了,戴母不让去,他就拎着半筐鞭炮,领着自家小妹、大丫和夏洵出门了。
“哥,我能放一个不?”夏洵急吼吼地问。
“不行,你先到一边看着去。”戴誉无情拒绝。
从烟盒里掏出支烟,刚要点上,就见到站成一排的三个萝卜头盯着自己看。
戴誉顿了顿,将烟放回去,让戴兰回家找一根土香带过来。
他先尝试着用点燃的土香放了两个二踢脚,嘣嘣的响声把左邻右里的年轻人都震了出来。
然后在闹哄哄的气氛中,将大呲花和窜天猴摆成一排,一口气点完,窜天猴一个个窜上天,嗖嗖的声音响彻半个家属院。
夏洵自动化身成鼓掌机器,每有一个鞭炮被点燃,他都要哇哇叫着拍手叫好,与另两个安静捂耳的女孩子相比,这小子简直是全场最佳捧场王!
最后一个呲花是由戴誉抱着夏洵,把着他的手点燃火线的。夏洵看着自己点燃的呲花,兴奋得嗷嗷直叫,搂着戴誉的脖子问:“姐夫,你明年过年还能带我玩这个不?”
戴誉被这小子逗得扬高唇角,干脆地点头道:“行啊,你回去帮我跟你妈说说好话,我以后每年都带着你放鞭炮!”
夏洵捂着漏风的嘴只一径咯咯笑,并不答话。
戴誉让这小子在他家玩到十点钟就将人送回去了。
来开门的是夏厂长,戴誉先拜了年,才语带歉意地交代了夏洵掉了一颗牙的事。
夏启航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将儿子接过来,谢过戴誉的招待就让他回去了。
夏洵手里攥着一根冰糖葫芦,脚一落地就噔噔噔地跑去夏露的房间,把从戴家带回来的糖葫芦、烤花生和糖果分给他姐一半,才跑回父母的屋里。
何婕看着他漏风的门牙就有些上火,没想到儿子会在大年下里掉一颗牙。
直到听这小子大着舌头将戴奶奶那番“辞旧迎新”的说辞学了一遍,神色才稍稍好转。
看父母都已经到齐了,不待他们再说什么,夏洵便往二人面前一站,恭恭敬敬地作个揖,一本正经地说:“爸爸同志过年好!妈妈同志过年好!”
何婕捂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问:“你从哪儿学来的怪话?”
“在戴誉哥家里学的,他家的孩子拜年都是这么拜的,然后就能拿到压岁钱啦!”
夏洵从兜里摸出两张五块钱的纸币来,跟父母显摆:“这是戴誉哥和他妈妈给我的压岁钱。”
又从另一边的衣兜里掏出五毛钱来,继续显摆:“这是戴誉哥的大嫂给的压岁钱。”
何婕与夏启航对视一眼,神色都有些复杂。
这年月,给孩子一块钱就是大额压岁钱了,戴家人居然舍得给出这么多钱来。
肯定所图甚大呀……
显摆完了压岁钱还不算完,夏洵又从裤兜里摸索出一个五分钱和两个一分钱的硬币,得意地说:“这些是吃饺子的时候,我自己吃出来的!戴家大娘说了,这是好兆头!”
何婕将他那十块零五毛的压岁钱收缴了。
看他可怜兮兮瞅着自己,才格外开恩地将七分钱的硬币留给了他。
夏洵苦巴巴地收回三个硬币。他明明已经按照在戴家的流程给父母拜过年了,然而,不但没能得到一分的压岁钱,居然还把原有的那些弄没了……
“他们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嘛?”何婕打听。
“戴誉哥只对他家人说我是他领导家的孩子。他还叫我小洵呢!”夏洵蔫蔫摇头,然后语气夸张地形容了自己在戴家的见闻,以及那一大桌让他流口水的年夜饭,神色很是向往。
“咱们家以前也是那么过年的,只不过你那时候太小了,没有印象。”何婕干巴巴地解释。
夏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从兜兜里掏出三张电影票递给妈妈,口齿伶俐地说:“这是戴誉哥让我拿回来的。据说是他们单位发的电影票,但是他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