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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逆光而来，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看着他。
云安停下了脚步，他一直都在躲着李辰，尽量不碰面，特别是怀疑李辰是顾大哥后，他更有一种心虚和恐慌，他也一直在想，他应该怎么面对李辰。
他爱李辰吗？
李辰爱他吗？
“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李辰走过来，打破了沉默，云安比他稍微矮了三公分，两人站起来一起却差不多一样高。
云安要更瘦削挺拔一些，李辰更像一个衣架子，比云安要健硕一些。
“我没有躲着你。”云安说，一点都不承认自己躲着他，自从看到他和五哥在一起后，他心里就不是滋味，虽然知道他是顾大哥的好朋友，或许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可他内心还是有点不爽。
李辰深深地看着，想到那天医院里顾星尘的话。
玩火**。
他也有苦衷，也有不得已的承诺，和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云安，你在怪我吗？”
“没有。”云安说，“我怪你什么？不爱我，又不是你的错，爱顾大哥，证明你有阳光，你什么错都没有。若我是男人，我也会爱上顾大哥。”
李辰一时竟没了言语，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云安说出口，反而有一些畅快，是真的非常畅快，心里也有一些阴沉的想法。
他这么看着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爱他，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过他的感受吗？
“你……”云安有一些怒不可遏，“我们分手时，不是说了，不要再见面吗？”
可工作上的交集，让他们不得不见面。
“你想要什么？”李辰问，“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顾元安活着。”云安直直地看着李辰的眼睛，自嘲一笑，“这一阵子我发疯地觉得，如果他还活着就好了，我就不会这么狼狈，我甚至发疯地觉得你和他像是一个人。我去调查你的中学时代，去调查你说的事情，去调查你的朋友圈，却发现一个事实，原来真的有李辰啊，原来，他真的死了啊，只有我是一个傻子。”
他是一个傻子。
五年等一不归人。
等得他……得了失心疯。
他和李辰的这几年，反而像是一个笑话，他深切地明白有一个人在他的心底，占据了不可磨灭的位置，他也明白……人死不能复生，要珍惜眼前人，他和李辰在一起时，想都不敢想起顾元安，一想起总觉得自己背叛了他，所以拼命地去爱，拼命去幸福，想要用幸福，去压住心底的愧疚，压住他藏不住的思念和荒谬的期盼。
因为……李辰太像顾元安了。
他几乎都麻痹了自己。
心里潜意识地觉得，是老天对他的补偿，他等的不归人，还魂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一直陪伴着他，一开始，他把李辰当成了替身，却最终，却又爱上了李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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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5章 我爱你的一切，唯独不爱你
李辰，你说……你爱顾大哥，只是因为他临死前嘱咐，所以照顾我。”云安深呼吸，可没有人照顾心爱人的心上人，照顾到床上去的。
他定定地看着李辰，“你爱我吗？”
为什么，他说，只是为了顾大哥照顾他。
他并不爱他。
可他能从李辰的眼神里，看出眷恋和爱，并不是他所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否定了这一切，他甚至都不敢去承认，他爱自己。
李辰欲言又止，眼里一片沉默和哀痛，“我爱不爱你，你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是我在问你！”云安倏然大吼，“我问你什么，你就好好给我回答什么！”
他难得大声说话，他又不是李辰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他亲口说，他爱着顾大哥，对他不过是照顾。
照顾……
好一个照顾！
“现在，你回答我，你爱我吗？”云安问。
这问题，那么难回答吗？
不爱，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却沉默了。
李辰的沉默，并不是问题难回答，是回答后呢？爱不爱云安，并不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他撒了一谎言，做错了一件事。
谎言和错事就像滚雪球一样不断地卷起来，已把一切真相都埋葬了，真相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最怕云安失望，最终也让他失望了。
“我明白了。”云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无法看着李辰的眼睛，说喜欢他，可这件事不说他心底却一直都不痛快。
爱不爱，他心底很清楚。
“当年顾大哥死的时候，我过得很狼狈，一段时间内都是浑浑噩噩，如果没有你在身边，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他死后，我酗酒，我吸毒，我堕落，我放纵自己，半年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一切，不管顾星尘夫妻带着我去哪里散心，我仿佛都能看到顾大哥的身影，我当着他们的面，说得好好的，我会努力生活，好好活着，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我去找毒贩，我去买醉，我和一群不良少年挤在昏暗的房间里吸毒，醉生梦死，那时候我就像生活在一团泥沼里。”
“我答应过他，不会自杀，可我找不到一点点活下去的希望，我在想我能坚持多久，半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活着太冰冷，太孤单，只有醉了，沉静在毒的九死一生里，我才能放纵，我想最多一年我就应该死了，或许哪一天社会新闻就会出一个少年鉴定师吸毒过量而亡的丑闻。”
“如果没有你，我走不出那团泥沼，因为你和顾大哥太像了……你和他一样高，你和他一样令人安心，你和他一样喜欢同一种香气，你和他一样拥有一双令人安心的眼睛，你和他一样能给我最温暖的拥抱，你甚至骂我是废物时都那么温柔……李辰，我把你当成了他，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并不爱你，可我爱你的气息，爱你的声音，爱你的眼睛，爱你的……拥抱，唯独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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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6章 你是人，是鬼啊
李辰微微挑眉，不悲不喜，他缓缓走进云安，云安说这些话时，闭着眼睛，眼泪划过脸颊，他站在他面前，他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
李辰知道，云安说的是实话，有一段时间内，云安不爱他，爱的是他身上的气息。
因为云安那段时间太堕落，已经失去了生活的目标，所以，他故意喷顾元安的香水，用顾元安的洗浴用品，用顾元安的语气……许多东西都没办法伪装，只要真心实意去对一个人。他要把云安从那团泥沼里带出来，只能用这种办法。
幸运的是，他真的把他带出来了。
云安对他相当的依赖和眷恋，那时候他的毒瘾已经很重了，为了戒毒，要一个人去戒毒所，云安不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他，所以他也注射了，陪他一起戒。
他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才把一个完整温软的云安带回来，把他从地狱带回了人间，过上了有烟火气的生活，他看着他一步步地有了生机，看着他开始慢慢地热爱自己的事业，认真地生活。
他本来就是一个爱生活，又懂生活的人。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云安对他太过于眷恋，他心底也很清楚，这种眷恋是因为顾元安，并不是因为李辰，这也是一种病态。
他戒了毒，却戒不了顾元安的瘾。
他慢慢的，不再用顾元安的香水，慢慢用李辰的身份在生活，不爱吃顾元安喜欢的菜肴，不喜欢顾元安喜欢的颜色，不喜欢顾元安喜欢的电影。
云安从一开始的抗拒，生气，愤怒，反抗，吵架到慢慢地接受，他又花了一年的时间，才让云安慢慢地接受，李辰是李辰，不是顾元安。
可这些事，他们都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潜移默化地让他接受了李辰的一切。
为了让云安重新对生活有热情，让他能够立足于社会，耗费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温柔。
云安说，“后来，我真爱上你，我不管你是顾大哥，还是李辰，我都认真地喜欢你，拼命去爱你，我一边觉得对不起顾大哥，一边享受你的温柔，你的照顾，你的爱护，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可我甘愿去领受，我把顾大哥所有的回忆都锁在阁楼里，这么多年，你一直都知道我心里有他，你从来不说，我以为你至少是爱我，你至少是爱我的，可你并不爱我，既然不爱我，当初为什么对我做了那么多事，你就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为了一个陌生的我，一个情敌牺牲到这种地步吗？还陪着我一起戒毒，你是多爱他，才会愿意如此牺牲。”
“李辰，我真的好累，你不爱我，为什么我看着你的眼神，却又觉得你认识我多年，爱我很久，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你……你到底是谁？”
路灯在他脸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微光，眼泪晶莹落下，“你是人，是鬼？是顾大哥的魂魄借用你的身体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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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7章 李辰的坦白
李辰怔怔地看着云安，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心酸得厉害，他的云安，他那么好，那么好的云安，掌心中的手背，冰冷似水，如他的心也一起沉浸在冰冷中，如蚂蚁啃咬似的，不断地给他带来折磨。
云安睁开眼睛，看着李辰，“我是不是很傻。”
“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他没有公开你，为什么没有人知道你和他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云安说，“我是一个傻子，一心觉得有他就够了，我都没想过去他的社交圈看一看也没想过见他的家人，我以为他的家人反对他喜欢男人，所以我不去打听也不去问，双眼一闭，我觉得有他就够了，可他死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云安心中难过得厉害，“或许，是我傻了，顾大哥死了，我也来不及问，他从来不曾公开我，是不是因为我在他心底还没那么重要……”
“你错了。”李辰说，“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
“云安，他喜欢上你时，时机不对，鬼城内部开始争权夺势，一片混乱，两个弟弟各怀心事，谁都有谁的心思，就算兄友弟恭，他也感觉到了危险，鬼城得罪过的敌人，个个不是善茬，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就要学会断绝私情，以鬼城的利益为上，那段时间不断遇到刺杀，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家人，虽然如今证实和他的家人没关系，当年那种情况下，蛛丝马迹都指向他的亲弟弟，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有一个软肋，或许，弟弟是知道的，可他从来没来打扰也不曾曝光，所以才有你安稳的这五年。”
李辰深呼吸，压住了心中的酸疼，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段故事，他甚至是绝望的，他把这件事搞砸了，若云安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一直不曾让他知道就好了。
“我本来以为能瞒着你一辈子。”
若是一个谎言，能说一辈子，对云安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从不觉得云安不重要，是太重要了，举重若轻，反而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李辰忍住心中的酸疼，“我……他不想再回鬼城了。”
“他一直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离开鬼城，该多好，和你一起生活，一起白头偕老，没有那么多危险也没有那么多压力，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鬼城事务繁多，越是靠近权力中心越危险，如今和五年前不一样，你知道顾元礼经历了多少次危险，利用杨萍扫除了多少障碍，才换的如今鬼城的平静，若是在我……朋友手里，鬼城至少要多花上三四年，才能得到如今的平静。”
“无数的危险，陷阱，刺杀和伤害，怀疑……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虽然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他却从来不喜欢，却不得不承担自己的责任，他只想当一个艺术家，一名珠宝设计师，鬼城什么的，都不是他计划之内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有关于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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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8章 只想保护你
李辰说，只是想保护你。
好好的保护你，让你永远游离在鬼城之外，哪怕如今，鬼城早就风平浪静了，他也舍不得让他经历一点点危险，真的一点点都不行。
“所以，他宁愿死，是吗？”
“不是！”
“家人呢，都不要吗？”云安无法理解地看着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