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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玩味地看着穆远，刚过二十八岁生日的穆远有一张传统意义上的东方脸孔，三庭五官都符合大众审美，一双眼睛明亮而漂亮，像是海洋里坠落的星光，在一群糙汉的船员中显得格外的……齿白唇红，清新英俊。
哪怕穆远如今照镜子，都觉得自己不能像十八岁时那么糟蹋自己的脸，皮肤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好，可在这群糙汉眼里，都是神仙颜值了。
就像是一朵鲜花长在一堆牛粪里。
穆远被詹姆斯的眼神恶心到了。
他虽喜欢男人，可也只是喜欢一个特定的，叫杰克安德森的男人，并不喜欢这种目光，年少时还会开玩笑说自己男女通吃，还会和穆老爹说追我的人能绕军营走一圈，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渐渐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
不仅不会说，反而会厌恶旁人用过分垂涎的眼光看他。
他是一名指挥官，又是一名特战军人，曾经有一次中美交流会上，他就听美方的那群海军窃窃私语，他们以为穆远听不懂德语，用德语肆无忌惮地说他长了一张英俊的小白脸，凭着背景一路升上来，长成这样，若不是有家世撑腰，在船上就是被人玩弄的下场，还肆无忌惮地说一些下流话。
军人都会说，特别是海军，当年他在军舰上也听士兵们说这些话，且海军出航，长达几个月的训练，模拟，任务，船上一只母的都没有，说这些话很正常。
他也学了一口荤话。
可他尊重每一位士兵，从不会如此人身攻击和羞辱，若是换成二十四岁前的自己，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可那一天他也没说什么，轮到自己上台演讲时，心平气和，并没有因为几位垃圾人的话而影响了情绪。
可这些话听多了，他越来越痛恨，也越来越排斥，更有意地糟蹋自己的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小白脸。
穆爹说，你现在不是小年轻了，珍惜一下你还英俊帅气的日子，别作。
他当成了耳边风，过得比胡杨蔡周这些单身狗都要粗糙。
“你们中国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是海盗，就是你们的土匪，土匪抢了人，是不是不用还回去兄弟们？”詹姆斯大声问旁边的船员们。
“可以当压寨夫人啊！”那名矮小的船员大声说，语气轻佻，对穆远毫无尊重。
穆远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如电，极是冷锐，詹姆斯越看越得劲，挥了挥手，让他的兄弟们先出去，他还彬彬有礼地拉过了椅子，让穆远坐下来。
詹姆斯长相凶狠，看着就不是一个温柔细致的人，穆远目光冰冷地看着他，詹姆斯似乎是努力地摆出一副温情面孔。
“什么军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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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9章 穆远失踪了
“什么军衔呢？”詹姆斯自问自答，“看着也不大，也就混一个班长当当吧。”
穆远沉默。
詹姆斯倒了一杯红酒过来，“喝吗？”
穆远沉默。
詹姆斯说，“上好的拉菲，船舱有一箱，这种美酒，你想喝，什么时候都能喝，金钱珠宝，应有尽有，你看这颗宝石……“
詹姆斯比划着他的腰带上的绿宝石，“价值不菲，你一个穷兵蛋子，能有什么出息，一个月拿几千工资有什么意思。”
穆远看着詹姆斯，淡淡一笑，“是，一个月当几千工资没什么意思，可我的钱是双手和汗水赚来的，不是杀烧掳掠得来，我没有剥夺谁的鲜血，来滋养我的人生，我也不会践踏谁的尊严，满足我的虚空，你是海盗，我是军人，你是贼，我是兵。”
索马里附近的海域，最近一直盘旋着无人机，小型的机器人，各类飞行物体，自从穆远失踪，一个礼拜了，毫无踪迹。
夜陵亲自到了海上，每天都派人出去搜救，却一直杳无音信，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穆远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一直到调查了一个礼拜，才知道这片海域出过事，当年有海盗打劫，可对方来无影去无踪，甚至都没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在那天也葬身于海底。
出事的地方，离军舰并不远，具体在什么位置出事，也很难去判断，甚至……尸体打捞都很困难，这一带海域特别深，就算要打捞，也要浪费很多人力物力和财力，且若是真的死了，身体在海底下也不知道飘去什么地方。
夜陵揉了揉眉心，眼里爬满了血丝。
精疲力尽。
他感觉自己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却始终找不到一点线索，甚至不知道求助谁，那条商船上仅剩的船员并不多，描述过海盗的样子，却因为过分恐惧，也说得不清楚。
确定是海盗后，夜陵派人在寻找这片海域的海盗，阴差阳错还剿了三处海盗团体，附近的海盗猖狂至极，还故意散步消息报复，说他们已经杀了军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家也能猜到发生什么事情，卫斯理接到大使馆电话时，十分明确地表达，“我目送穆远中校离开，千真万确，我们有领海录像，视频可以全部公开。”
卫斯理还真把那一段录像公开，自证清白，穆远失踪他也没想到。
就怕因此会有什么误会。
夜陵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们，目标都锁定在海盗身上。
第八天，依然是杳无音信。
夜陵说，“向这片海域所有的海盗发出悬赏，找到穆远，我们奖励五个亿。”
若不是迫不得已，也没有人会愿意落草为寇，只要有钱就能安居乐业，穆远和海盗并无恩怨，若只是求财，他给得起，还可以既往不咎。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一个人大活人不可能毫无声息消失，海盗也不可能在海上消失了，夜陵一边派人散播出消息，一边派人找寻。
可随着时间推移，夜陵也好，穆将军也好，都知道，凶多吉少。
穆将军撑到第六天就开始各种病症找上门，顶不住了，夜陵态度强硬，派人送他回国，他一个人留在索马里海上，配合一条驱逐舰在找寻穆远。
只要穆远活着，脱困，他就一定会联系，只要有一点线索，他都不会放弃。
夜陵抽了一根烟后，打了杰克的电话，这几年，他一直都不曾拨打过杰克的电话，杰克似乎在训练，有些喘气，看到夜陵电话时，就有点心口一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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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0章 监控里的小远
他和夜陵之间的联系，除了穆远，也不会有其他人了。
“穆远失踪了，已经第九天。”
杰克毫无防备就听到了令他如坠深渊的消息，他站在沙漠中，放眼过去，漫无边际，黄沙连绵，悲壮而雄厚，一身作战服的杰克仿佛要融于黄沙中。
九天……
他握紧了手机，太阳穴突突地跳，顾不上去指责夜陵，为什么说好的三天，你到第九天才通知，“地点，经过。”
杰克听着夜陵说这件事的经过，一手从背部里拿出了信号弹，在沙漠里点燃了信号弹，红色的烟花冲上云霄。
夜陵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我已经扩大了搜救范围，也找寻那天出事的监控录像，都没什么线索，甚至不知道是谁做的，那天商船上死了一半人，剩下一半都是孩子和妇女，都被关在船舱里，有几人被救起，还在重症病房，船上的财物被一劫而空。”
杰克站在黄沙里，把自己的经纬度发给了雷曼，他闭上了眼睛，手指微微颤抖，“飓风海盗的人，这是他们特有的风格。”
杰克另外一部手机响了，有邮件过来，“我已经和索马里的特工确认过了，当天飓风海盗的人就在索马里城内，他们应该停航放风。”
夜陵心里一凛，他也猜过是飓风海盗的人，只不过是苦于没有根据，海盗的作风各不相同，飓风海盗是真的天怒人怨，可他们一向很少出现在这段海域里。
“穆远一出事，我无人机方圆走了三圈，扩大了范围，没有放过任何一艘船，没有看到一艘海盗船。”夜陵说。
或许，他们是停航了，靠岸了。
无人机忽略了。
杰克另外一手打字，一边还和夜陵说话，声音并无波动，“夜陵，你应该遵守诺言。”
他挂断了电话。
雷曼派遣的直升机来了。
杰克把匆忙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起身时，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太急了，差点摔在黄沙里，杰克拎起自己的装备袋跑向直升机，上了飞机，“回基地。”
“是，长官！”
他知道，这怪不得夜陵，世事无常，或许他以为小远失踪了，很快就能找到，可若早一点告诉他，早一点告诉他……
杰克逼自己专心看小泰勒将军发来的当天战报和位置，还有船上的录像。
医疗直升机带着陈东来走了，穆远和小乔站在甲板上道别，那一天阳光很好，穆远年少时，总爱撸平头，省事多了。这几年却爱惜他这一头头发了，剪了一个相当帅气干净的发型，身材比几年前更结实，完完全全脱去了少年时的稚嫩。
小远……
他的小远。
杰克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是贪婪地看着那段不到五分钟的视频，看着他沉稳的眉目，当年天真单纯又执着的少年，已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成长成了独当一面，沉稳精明的青年军官了。
这本该是他最欣慰，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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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1章 小远，等我
这本该是他最欣慰，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可他却开始恐惧，这是不是这辈子，他最后一次，在录像里看到穆远了。
他和卫斯理见面时，心里在想什么？
可有一丝想起他？
当年，他伤穆远太深了，在a市时，他就意识到了，哪怕意识到，他也要这么做，这是他责任，必须要杀了叛徒，永绝后患。
可因为如此，他伤了最宝贝的人。
也怪不得，这几年穆远都不肯见他，可杰克心里也有一点怨，两人交换立场，设身处地为彼此考虑，穆远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他找不到一个更好的处理办法。
怨恨和疏远，都是如此一点一滴地积累的，等他们回过头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再后悔，宁愿时光倒流也无济于事了。
他几乎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频，视频里的人，就像是毒药一样吸引着他，早就上瘾，而再也戒不掉。
小远，等我。
他坚信，穆远一定还活着。
杰克匆匆换了一身衣服，把雷曼找过来，雷曼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杰克今天刚去沙漠，是他每年一次的自我训练，就带了十天的口粮和水，却要在沙漠里生存四十天，并且特意安排各种军演项目。
今天刚去沙漠，怎么就回来了。
杰克说，“接下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可能会断了音讯，如果我负责的事情有什么紧急突发事情，你处理不来，你就交给卫斯理，我暂时不方便出面。”
“明白了，长官，那你要留一条通讯，方便我给你留信息。”
“不必，就用老的网页，我会发布消息，你不用联系我。”杰克把自己最挂心的几件事交代雷曼后，命人准备飞机，他飞索马里。
雷曼一头雾水，又想到杰克的风格一向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那么强大，霸道，厉害，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一样。
他解决了事情，一定就回来了。
每一次，雷曼都如此深信的。
……
海底。
深海，潜艇静默前进，最高级别静默，军舰的雷达都检测不到，全部处于静默中，穆远的待遇还算不错，对比与其他人质的一口馒头一口水，他好歹三餐算是正常，虽都是罐头，也没亏待了他，詹姆斯每天都要找一次穆远。
他对穆远贼心不死，他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只要他有征服欲，他就会像一头野兽一样盯紧自己的猎物。
穆远就是他的新猎物。
船员们也知道詹姆斯这点心思，对穆远的态度格外的轻慢，已经把他当成一个卖肉的小白脸看待，那名矮小的水手说，“我劝你，别倔了，詹姆斯可不是好脾气的人，没什么耐心，你衣服一脱，躺着享受，日子过得舒服一点，惹恼了他……哈哈哈哈，我们这船上一个女人都没有，就你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穆远面无表情地听着船员们哄堂而笑，接着是一堆下流的话，他冷静地听着，谁敢搞他，顶多是拉着人陪葬，他一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