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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鉴定说是钝器伤导致颅脑损伤死亡,也是死在家里。警察定性是谋杀,可是追查了十年,到现在也没能抓到凶手。”
十年未破的案子,是一桩悬案了。
先是父亲被谋杀,抓不到凶手,接着母亲自缢而死。怎么这么多悲惨的事都叫周秘赶上了,郝玫终于明白他何以成长为这样的性格了。
若换作是她,恐怕早就疯了。
“都过去了,不说了,睡觉。”周秘用这句话结束了今晚的谈话。随即他安静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似乎很快睡着。
郝玫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睡着。黑暗中,郝玫紧紧抱着男人的身子。
当晚,郝玫做了一个梦。她和他,年轻了十岁,在高高的玉米地里追逐、嬉闹,他们坐在屋子里,一块儿啃着香喷喷的玉米棒子……
郝玫晚上睡得迟,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嗡嗡响。周秘已经下床,她跑到厨房一看,周秘正在厨房里做饭。
他偏过头来看她,微笑:“你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他收拾得清爽干净,一丝不苟。甚至笑容和以往也并无二致,可落在郝玫眼里,却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还好吗?”郝玫有些不确定地问。
“我很好。”男人微微垂眸。他用层层硬壳将自己武装起来,面容平静,甚至没有熬夜后的黑眼圈,郝玫甚至有些怀疑昨晚上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她一厢情愿的幻觉。
吃完早饭,周秘收拾碗筷,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问:“你不去上班吗?”
“我在家陪你吧。”郝玫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地说。
“我不用你陪,你快去上班,一会儿要迟到了。”周秘拉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把她往门外推。
“你行不行啊?”郝玫担心极了。
“我没事。”周秘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似乎有些生气了,“你要是不走,那我走。”
“你能去哪儿?”郝玫很有些无奈,“算了,还是我走。”
她拿着包包起身出门,上了车拿出手机想给佟青打个电话叫她来陪陪周秘,犹豫了一下又放弃了。她给周秘发了一条微信:“你出去工作吧。”
这样呆在家里,不和外界接触,只会变得越来越自闭。
她觉得她对周秘有种沉甸甸的责任感,谁叫她把人家给睡了呢?
没想到这次周秘回复很快,还是一个字:好。
陡然,郝玫放心了许多。
一路上,她满心里装的都是周秘,一会想着周秘家里的摄像头也该早点装上了,不能时刻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又想起昨天晚上周秘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决心帮他一起探寻十年前那宗迷案。
在快到律所的时候,心思一动,驱车去了市公安局。
郝玫在刑侦一队见到了耿子扬。
“什么风把大律师给刮来了?”耿子扬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郝玫却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难道是又接了新的刑事案子?”
“师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郝玫单刀直入。
“咱们别打扰老大和郝律师……”兄弟们纷纷起哄,一窝蜂地出去了。
“什么事啊?”耿子扬点了一支烟,身子往后靠,倚在椅背上,敞着腿,很是放松。
“青城有没有十年未曾侦破的杀人悬案?”郝玫神色凝重。
“有意思,”耿子扬吐了一个烟圈,目光鹰一般锐利:“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是有了?”听出言外之意,郝玫精神一震。“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当年的案卷?”
耿子扬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这件事,我说了可不算。”
“师兄,这次算我求你。”她望着他,眼中满是祈求。
耿子扬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偏过头去。
“师兄……”她可不常叫他师兄。
耿子扬狠狠一脚把烟踩灭,“我他。妈上辈子欠了你的,跟我来吧。”
郝玫垂下眼帘,假装看不懂耿子扬眼中的深意。耿子扬三十了一直没结婚,他曾对她半开玩笑地说起过,只要她没结婚,他就还有机会。
可是从前她有邵义,现在她有周秘。
两人出了办公室。耿子扬身高腿长,郝玫要一路小跑才跟得上。市局档案室是一栋单独的建筑,位于主楼后面。这些年随着国家法制的进步,警方越来越重视证据的收集和管理,档案室的范围也一再扩大。
两人到了门口就被一个守门的民警拦住,耿子扬花了不少口舌,赔了一顿酒出去,那名民警才网开一面,放他们进去。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时间一到你们必须马上出来。”
耿子扬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废话,规矩我懂。”
耿子扬拿着民警给他的一张卡片,刷卡进入其中一间屋子。档案室里,四面都是高高的书架,一直延伸到顶棚,为了方便取阅,档案室里配了一个梯子。
靠角落里摆着一桌一椅,简简单单。
耿子扬说:“你先坐,我给你把案卷找出来。”
郝玫十分乖巧地答应一声,在桌子后面坐了。
耿子扬踩着梯子,不大会儿拿下来厚厚的两卷卷宗下来。
“这么厚?”郝玫有些吃惊。
“虽然是十年前的案子了,但是我们警方一直没有放弃侦破。”警察的语气难得严肃,“这么多年来,不断补充证据,卷宗自然就厚了。”
郝玫小心接过案卷,封皮已经发黄,纸张特有的发霉腐朽的味道传来,充满了历史的陈旧。
封皮上“二一一案”几个大字映入眼帘,郝玫有些怔忪。
翻开卷宗,就像翻开十年前的那一桩陈年往事,心情格外沉重。
卷宗虽旧,但一看就是经常被翻阅。郝玫抬眸,看了耿子扬一眼,问:“谁看的?”
耿子扬掏了一根烟出来,看到墙上大大的禁烟标志,又把烟揣进兜里。“当然是我。”
郝玫道:“事情过了十年了,证据早都随着时间灰飞烟灭了,你们还想破案?”
===第22节
耿子扬抱着肩膀,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这是局里唯一一件没有侦破的杀人悬案。局里上上下下,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这件案子。当年这案子就是我师傅张文斌负责的,他虽然退休好几年了,但每年我给他拜年,他都会拉着问我这案子有没有新的线索。这个案子,是扎在他心里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郝玫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确实存在一些警察以权谋私,骑在老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但是也有不少警察兢兢业业,履职尽责,对得起自己那一身警服。
比如耿子扬。
郝玫不再说话,开始翻阅卷宗。
厚厚的一大本卷宗,表面已经发黄,有着斑驳的锈痕。打开卷宗,扑面而来历史的陈旧气息。
一页一页文字,一副一副照片在郝玫眼前流过,仿佛时间就在指尖流淌而过。
十年了。当时周秘是什么样子,当他知道父亲被杀的消息又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她不得而知。
郝玫紧抿着唇,表情显得有几分严肃。足足半个小时,她才走马观花地把卷宗内容看了一遍。
十年前的办案条件和现在完全不能比,卷宗中更多的是当时警察的走访笔录,以及锁定的几个嫌疑人的供述。
“笔录还真多。”郝玫说。
耿子扬对这个案子如数家珍,“根据证据推断,这个案子应该是熟人作案,所以我们警方派出了大量警力,对案发周围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进行了排查。”
“怎么就能断定是熟人作案?”郝玫问道。
“周自强是被钝器击打头部死亡。法证人员化验了留在他衣服上的血迹,是自上而下流淌的,加上伤口的位置,判断他是站着或者坐着,被人从后面袭击致死的。另外,周自强的身上并没有发现抵抗伤,也就是说,他并没想到凶手会忽然对他出手……”
“原来如此。”郝玫点头。
痕迹物证,是不会说谎骗人的。
第24章 最美的时光(24)
耿子杨接着道:“现场被翻动得乱七八糟, 据受害者家人说, 抽屉里的1400块钱,以及几样贵重首饰不见了, 推断犯罪嫌疑人是为侵财而杀人……”
“熟人作案,又是侵财, 犯罪嫌疑人应该不难抓到。”郝玫拧眉,盯着摊开放在桌上的卷宗。一般熟人作案, 只要排查受害人社会关系, 便能很快找到线索。不像流窜抢劫,因为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彼此互不认识,查起来难度就大多了。
“话虽如此,但事情总有例外。”耿子扬斜倚在书架上,闲闲说:“当时进入警方视线的犯罪嫌疑人, 前前后后有二十几个,但最终,全都被排除掉了。这也是我觉得这个案子蹊跷的地方,周自强所有的熟人几乎排查了一遍,可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我一直在思考,是不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郝玫咬唇, 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打, “现场不是发现凶器了吗?”
“嗯, 就是这个……”耿子扬伸手一指其中一副照片, 照片上是半截断了茬口的砖头,断面粗糙不平,呈半月形,另一端隐约有暗红色血迹。
“砖头当作凶器,还真不常见……”郝玫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耿子扬解释:“法证人员提取了砖头上的血迹,证实了留在上面的血来自死者周自强,与死者的头部的伤口比对,伤口的形状与作案工具也正好匹配……”
郝玫轻缓点头,“若是熟人有预谋实施犯罪,目的是为了侵财,为什么不提前准备作案工具,而选择那么不趁手的半截砖头?”
耿子扬摸着下巴,这个问题他早就想过了:“也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临时起意。只可惜砖头表面太过粗糙,无法有效提取指纹,否则将是锁定嫌疑人的铁证。”
郝玫:“现场不是提取到指纹了吗?”
“那是在死者家抽屉表面上提取到的,指纹只有半个,犯罪现场还发现了一个烟头。这半枚指纹,还有烟头上提取的dna,没有和任何一个周自强的熟人比中。而且由于受害人家属缺乏刑侦知识,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大量市民村民到她家里围观,她并未阻止,犯罪嫌疑人本来在现场留下的足迹也被后来看热闹的人破坏,无法采集用作证据……”说起这些来,耿子扬满满都是遗憾。
“这个案子还真是复杂。”郝玫有些感叹。
“我师父没做到的事,我会做到,早晚有一天,我会将凶手亲手抓住,绳之于法。”耿子扬信心满满。
“那报案人,是受害者的妻子吗?”郝玫一直没有透露周秘的身份,不是不信任老同学,更多还是考虑周秘的感受。
“嗯,我师父给我说起过这事。他说那女人失魂落魄,仿佛整个天塌下来的表情,他过多少年都不会忘记。他每次想到这个案子,总会不期然地想起那个女人的表情。”
周秘的妈妈……这样飞来横祸,丈夫死于非命,定然十分惊惧和痛心吧。看起来她和周自强的感情很好,为周自强自杀殉情也就完全解释的通了。
她的死和周秘根本没关系。
回到律所,郝玫一上午精神恍惚。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周自强案的一些细节,若是这个案子能够告破,对周秘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心里安慰,说不定他能从那种压抑的精神状态里走出来。
不过十年前的案子了,谈何容易。
郝玫现在也算能彻底明白,周秘为何对警察一点儿都不信任了。他爸爸被杀十年,凶手一直逍遥法外,换做是郝玫,她也会对警察失去信心。
下午快递给她打电话,她在网上购买的监控探头已经送到了静安小区。郝玫就给周秘打电话。她不太放心周秘,给他发了好多条微信。他还是以往的节奏,回复并不积极。
“摄像头送到了,安装师傅马上就来敲门,你一会儿给他开门。”
“嗯。”周秘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情绪。
“师傅会把监控探头安装好……”
“可以……”
“你不是生气了吧?”郝玫小心地问。
“没有。”言简意赅。
“要不晚上咱们出去吃火锅吧,我们单位附近刚开了一家火锅店。”郝玫趁机提出邀请。
“不想去……”电话那头周秘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你想吃了,就约几个朋友一块去。”
郝玫有些小小的失望,“那算了,晚上回去,还是你做给我吃。”
收线,郝玫靠在椅背上,半天没回过神。她这是怎么了?面对周秘的患得患失,是28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