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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耿子扬收起照片,斜睨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孙军摇了摇头:“俺不知道,俺没犯罪。”
小赵警官跟着耿子扬一起审讯孙军,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你好好想想,郑山杀了人,罪有应得,已经被我们人民警察击毙,你要是不好配合,你也是一样的下场!”
孙军吓了一跳,大声抗议:“警官,郑山是杀了人,可俺没参与啊。”
耿子扬和小赵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压下眼中的喜色。看来孙军还真知道一些郑山的杀人细节。
耿子扬身子往后靠,慢吞吞地说:“你不是第一次进局子里了,政府的政策你应该清楚,检举揭发,算你立功。”
孙军一想,反正郑山都死了,说就说出来吧。
“俺检举,俺检举,俺检举郑山杀人。”
小赵警官拿出一个本子飞快记录。耿子扬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说清楚点儿,慢慢儿说。”
孙军说:“俺跟郑山从小玩儿到大,后来他去了青城打工。俺听说他发达了,傍上了一个大老板。”
耿子扬精神一振,抬头望他,目光灼灼:“你知不知道那个老板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孙军摇了摇头。“山子嘴很严的,他最懂道上的规矩。他跟俺说过,只有守口如瓶的人,有钱的老板们才会愿意用,俺也问过他老板的名字,他不肯告诉俺。”
郑山是个很谨慎的人,也难怪这么多年,警方一直没有锁定他。
耿子扬:“再后来呢?”
“后来他就去了越南,好像是帮那个老板办成了一桩大事,老板就把他送出国去了,一呆就是十年。不过山子有一次喝醉了酒,跟俺说,那老板就是一个大傻逼。”
耿子扬皱了皱眉,“他这话什么意思?”
孙军说:“俺当时也问他,可他什么都不肯告诉俺。”
还真是守口如瓶呢。
小赵警官听他东拉西扯说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有些不耐烦,“说说郑山杀人的事儿吧,他不是口风很严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军说:“这次他不是忽然回到村里吗,村里的人都不理他,他就找俺喝酒。当时俺俩一人喝了一斤白酒,都有点儿高,他跟俺说,‘那些老板没他妈一个好东西,老子辛辛苦苦替他们做事,人都替他杀了,他却找了人想暗算老子。’俺当时有些不相信,就问他‘山子,你真杀人了?’他瞪了俺一眼说‘你以为俺像你,只会吹牛?俺捅了那个小白脸六刀呢,血喷得到处都是,粘在手上黏糊糊的,以前俺也砍过人,可杀人的感觉真他妈不好。俺出门就把刀扔河里去了。’”
又问了一阵,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耿子扬和小赵离开问询室。回到办公室,小赵有些泄气,对耿子扬说:“笔录都是旁证,起不了什么作用。”
耿子扬摸着下巴思考有顷,“那可不一定。孙军说过,郑山告诉他,他捅了那个人六刀,邵义也是身中六刀而死的,这个细节咱们不曾像媒体透露,他说得一清二楚,也能从侧面印证郑山作案的可能性。”耿子扬顿了顿,“还有一件事,郑山说他杀了邵义之后,出门就把杀人凶器扔到河里去了……”
小赵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老大就是老大,总能从细枝末节中发现他们发现不了线索。“你想把杀人凶器找出来?”若真能找到凶器,将是定案的最有力证明。
可这谈何容易?
耿子扬猛地起立,“再去看看图侦他们整理的监控视频。”杀人凶手离开天安雅居之后,开着雷克萨斯的的监控视频,图侦从每一个监控探头里的画面截取出来,拼接在一起。
这段视频,耿子扬和专案组的民警看了不知几十遍。他们调出视频再看一遍,连杀人凶手在哪个路口向什么方向拐弯都烂熟于心。
小赵摸着脑袋,有些疑惑:“老大,看这个真有用?”
耿子扬和图侦的同志一边看一边研究,回头瞪了他一眼,“给我安心看。”小赵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根据孙军的供述,郑山在杀完人后不久,就把匕首扔进了河里。青城市市内河流不多,耿子扬叫小赵找来青城市地图,一边看视频,一边对照着地图研究。
距离天安雅园最近的市内河就是马家河了,区政府投资2亿,将马家河改造成了一条景观河。郑山丢弃杀人工具,最有可能就是丢到马家河里。
耿子扬把郑山逃跑的线路反反复复又研究了几遍,终于找出了端倪。他兴奋地对图侦的同志说:“犯罪嫌疑人最后是从李郑路离开市区的,根据孙军的供述,犯罪嫌疑人在青城市呆了好几年,不可能不熟悉路况,那么他就该直接走广西路,为什么要绕到重庆路上?”
他在地图上用红笔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线图,“不但线路绕远,而且很有可能被监控探头拍下来,留作证据。从他多次有效规避监控探头来看,此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才对。”
小赵一拍手,“他是想扔掉杀人凶器!”
耿子扬低头看着青城市的地图,“重庆路其中一段和马家河是并行的,他会不会在某个地方停车……”
图侦的同志也反应过来:“……将杀人凶器扔到河里再继续走?”
耿子扬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说:“继续看。”他们把重庆路的那段视频调出来认真研究,还是耿子扬观察敏锐。他指着其中一段视频说,“这里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监控探头每隔一段才有一个,所以拍出来的视频资料都不是完整的,而是一段一段的,并不连续。
耿子扬指着其中一段说:“1月5日凌晨2点31分,犯罪嫌疑人的雷克萨斯在重庆路的这个路口出现,18分钟之后,也就是2点49分,又在下一个路口出现。”
小赵和图侦的同志都是一头雾水,“这有什么问题吗?”看起来满正常的嘛。
耿子扬问图侦的同志:“你估算雷克萨斯的速度能有多少?”
图侦的同志:“大概80公里/小时。”犯罪嫌疑人杀人之后逃之夭夭,又是凌晨,街上没什么人,当然不可能开得太慢。
耿子扬说:“你再看看从这个路口到下一个雷克萨斯出现的路口,距离有多远?”
小赵调出软件在地图上直接测算了一下,“15公里。”
耿子扬说:“按照犯罪嫌疑人的速度,应该12分钟左右的时间通过这段路,而他用了18分钟。”
小赵一脸懵逼,“老大,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只多了6分钟,就能推断出来,他在这段时间里去扔杀人凶器了?
耿子扬却很有信心,“咱们可以把犯罪嫌疑人在路上的每一段都算个平均速度。看看有什么发现。”
三个人说干就干,把犯罪嫌疑人从离开天安雅居,一直到他从李郑路离开市区,没两个探头之间,都用路程除以时间。果然,除了重庆路上的那段,雷克萨斯几乎在每一段路上的平均速度都超过了80。
小赵和图侦面面相觑,不得不佩服耿子扬的敏锐。
===第75节
耿子扬连夜带着小赵重走了一遍重庆路的那段,找到三个最有可能停车抛弃凶器的点儿。第二天就向市局领导汇报。耿子扬其实心里也没底,打捞凶器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他得出结论的过程这么匪夷所思,甚至有些儿戏,领导能支持他吗?
没想到局长大人一口答应了。他指着耿子扬的鼻子说:“这个案子你小子都拖了多久了?你还有脸来见我。”关键邵义的案子舆论影响太大,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平息下去,市里见天催他这个局长破案,他也压力山大。所以但凡有点希望,他就不想错过,耿子扬一说他就同意了。
耿子扬就一滚刀肉,笑道:“好菜不怕晚,这不马上就破案了吗?您要人不给我人,要钱不给我钱,我能把案子查到现在就算不错了。”反正他是不管上头怎么催,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查案。他经手的案子那么多,哪个案子性质不恶劣?哪个案子不着急?都这么急三火四的,他也不用活了。
局长被他气笑了,“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耿子扬嘿嘿直笑。
局长抬腿踢他一脚:“赶快给我干活去,麻利把案子破了。”
“是!”耿子扬大声答应一声,出去了。
刚从局长办公室的门走出来,小赵就给他打电话,兴奋地说:“老大,郑山的生物检材鉴定结果出来了,指纹、dna和两起案件中留下的痕迹物证完全吻合。”
“好!”虽然早在意料中,但耿子扬还是十分振奋。
他觉得,破案的曙光已经越来越近了。
耿子扬让小赵带着技术人员,悄悄在圈定的三个点儿打捞杀人凶器。他自己则申请了搜查令,带人来到薄仁家里。
之前他们把薄仁拘留了24小时,又放出来,是因为证据不足。这次一定要抓他个现行。
对于郑山联系的那个不知名号码,警方调查之后发现,那个号码是十多年前办理的,当时管理松散,不需要提供有效身份证件便可开卡,所以这个电话卡是谁办理的,到现在已经无可查证。
不过耿子扬坚信电话卡一定在薄仁手里。薄仁这个老狐狸行事谨慎小心,买凶、杀人这种勾当,一定不敢用自己常用的手机号码联系。
耿子扬带人穿着便装,开了一辆7个座的奥德赛来到薄仁的别墅外面。这阵子耿子扬派了四个人盯着薄仁,他插翅也难飞。
确认他在别墅里,耿子扬让人拿了郑山的电话给那个不知名号码拨打电话。第一次,响铃24声,没人接。第二次,还是没人接。
直到第三次,终于有人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郑山已死的消息,耿子扬严密封锁了消息,薄仁并不知道。
民警没出声,那头立刻警觉起来,问了一句:“谁?”片刻后就挂了电话。
耿子扬早就准备好了,一边叫人录音留作证据,一边带人直接破门而入。薄仁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见耿子扬就这么带人直接闯了进来,大怒。把报纸拍在沙发上:“耿队长,你什么意思?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控告你们!”
耿子扬慢条斯理地拿出搜查令来给他看:“薄总,别拿那些来唬人。”他冷哼一声,吩咐道:“给我好好搜。”
手下的民警立刻四散分开,在屋子里到处搜了起来,重点就是要找到刚才那部接电话的手机。
薄仁平时常用的那部果7就摆在茶几上,耿子扬拿起来,对薄仁说:“给我的手机打个电话。”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薄仁瞪了他一眼,“耿队长,你会为你今天的鲁莽付出代价的。”他气哼哼地给耿子扬拨过来,是他平时用的号码,并不是那个未知名的号码。
耿子扬表情淡淡,“薄总,咱俩要不要打个赌,看看等会儿谁会哭着走出这道门?”他一指薄仁别墅的大门。
薄仁“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不大一会儿,侦查员们一个一个回来。
“队长,没有发现!”
“队长,没找着!”
“队长,没发现多余的手机!”
抽屉里、枕头底下,床底下,甚至保险箱都让薄仁打开了,可却始终没找到传说中的那部用来联系杀手的手机。
薄仁唇角越翘越高,“耿队长,我说过多少次了,我是守法公民。你瞧瞧你们把我家里弄成什么样子了,简直乱成一团。”
耿子扬冷哼一声,刚才民警给那个不知名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那个声音就是薄仁无疑。又想起他们来时,薄仁曾向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耿子扬心里有了计较,“卫生间搜过没有?”
侦查员说:“搜过了。”
“去看看!”耿子扬进了卫生间,薄仁家里的卫生间有二十来个平方,一个巨大的浴缸,靠中间摆着一个马桶,装修得十分奢华。
马桶盖子是扣着的,耿子扬走过去翻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耿子扬抬头瞥了薄仁一眼,“薄总,你不会把手机冲到下水道里去了吧?”
薄仁强笑道:“耿队长真会开玩笑。”
耿子扬吩咐侦查员:“找找看!”有一个侦查员心灵手巧,找来铁丝弯成钩子,顺着马桶探下去。耿子扬看到薄仁的脸色变得雪白,额头上都冒汗了,心里更是有了谱。
铁丝很长,侦查员在下水道拐弯的地方试探了几下,转头兴奋地对耿子扬说:“老大,里面有东西,好像真是一部手机。”
耿子扬看了一眼薄仁,他双腿一软,靠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