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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她说到紫鹃,林宥就已经点名,紫鹃是国公府的家生子,黛玉既不回那里了,自然要送她回去的,总不能让人家骨肉分离。
他还让黛玉多赏些东西给紫鹃,以谢她照顾之情。
稀里糊涂的紫鹃就这么跟着同样垂头丧气的琏二爷回京了。
“让妹妹受委屈了,虽说很快就会回京,但就一个丫鬟伺候着终归不妥,不若到了金陵老宅,我们再买一些小丫鬟,同是江南人,日后你瞧了也舒心些。”
黛玉见哥哥如此体贴,自然没有不依的。
摔盆起灵,便一路回了金陵,待林海下葬之后,林宥又带黛玉去祠堂祭祀了一番,才回林家老宅。
打算修养几天,就启程回京。
第二日,黛玉起身洗漱完,就见哥哥已经等在院中。
瞧见她,眼里多了一抹笑意。
用过早膳,两人坐到了东小阁,林宥本打算跟黛玉好好说说话,却见她止不住轻咳了几声,脸也血色不多。
“妹妹是胎里不足?如今可吃着什么药?”
“是,自小便吃药,如今还吃人参养荣丸。”
“药可还有?我去使人配一些,暂且先吃着,待回家去,我请黄院判来给你诊脉。”
胎里不足,说病也不是病,黛玉还小,及时调理,应该能好上许多,至少不用如此孱弱。
“让哥哥费心了。”黛玉垂首,她本来还担心哥哥会嫌弃她身子拖累,可见哥哥并无这个意思。
林宥吩咐了李青河去配药,并买些对咳症有缓减的东西。
“本想跟妹妹多说说话,可这样怕是会累着妹妹了,我就先捡着重要的说。”
林宥拿出几张图纸,摊开其中一张,“这是侯府的园子图纸,这宅子当初配置是侯府的规格,但面积却是公府的???大小,如今陛下赐给了咱们,虽不能违制,却可以把园子建的大一些。”
黛玉看着图纸,不明所以。哥哥为何同我说这些?
“这园子日后都是给你玩耍赏花的,所以按照你的想法设计改造为好,你可看得懂图纸?若是不懂,我请人来教你一二,或是你把想法说与我,我来找人画。”
黛玉手不自觉的蜷紧,我竟然可以按照自己的喜欢修园子?
林宥见她不语,以为她看不懂,便说:“不如我在金陵当地请个工匠,设计些图纸来给你,金陵算是富贵乡,园林极多,想必工匠设计会合你心意。”
“但凭哥哥做主就是。”黛玉内心欢喜,在国公府处处小心,她已经快忘了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感觉了。
“我们自己的家,定要住的舒心才是,待看了图纸,你有什么想法尽可提,反正…”
林宥冲她眨眨眼,竟然促狭的笑了:“反正是圣上出钱给我们修缮,不用白不用!”
黛玉不由得捂住嘴笑了,哥哥竟然这样的?她不自觉的放松了些。
林宥又拿出了一张图纸,这次是一个院子。
“这里是东院落,是除了我的正院,最大的院子了,正房是大阔间五间,我让他们给你镶了玻璃窗户,冬日里暖和极了。”
“屋内要等你回去再按照你的喜好布置,你先看看院子,喜欢什么树?什么花?还有要不要搭个秋千?”
“对了,我曾见过忠顺王府里,搭着一个像木亭子的,上层可赏景喝茶,下层是一个大秋千和一个罗汉榻。旁边还有几株西府海棠,春日里看书赏花极为风雅。”
“我画给你。”林宥觉得单单形容,黛玉未必能想象出来,索性给她画出来瞧瞧。
雪雁拿了黛玉的笔墨,林宥也不讲究,在小几上抬笔就画,黛玉则执手磨墨。
“你瞧,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你那个院子不小,可在旁边让花匠按照季节种着花草树木,让你四季都可赏。”
黛玉接过纸,细细瞧了,半响笑道:“哥哥好画技,竟如此写实。”
“跟一个江湖画师学的,登不得大雅之堂,但极为贴实,倒也有些用处。”
“你且看看,并非就要照这个样子做,我们也可以自行改建。”
“这样已经很好了,让哥哥费心了。”黛玉心里感动,竟掉了几滴泪。
林宥一惊,以为她这是不舒服,忙让人去请个大夫,又把图纸让雪雁收起来,等黛玉好些再看。
黛玉慌忙解释,“哥哥莫急,我自来如此,喜也哭,不喜也落泪,曾有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人要化我出家,说此生不可见外姓亲人,否则必将泪尽而亡。”
“还有这种无稽之谈?你还是身子骨太弱导致,我们早些回去,让黄院判好好给你诊治。”
黛玉拭了拭眼角,又露了笑意:“父亲也是不信的,当时就给他们打了出去。”
“父亲倒不同一般文人。”林宥也赞了句。
黛玉又跟林宥说了父亲一些趣事,两人越发亲近了些。
李青河配了药请了大夫来,诊了还是跟别的大夫一样的说辞,不过是胎里不足,要好生将养,不可过于悲伤。
林宥听了略略放心,终归没有大病,不过是身体怯弱了些,回京中黄院判定有良方,故而也没让大夫再开药。
“妹妹先歇歇,午膳我便不过来了,晚间再来陪你用膳。”
黛玉起身福了福:“哥哥也该好生歇歇才是。”
林宥对她笑着点头,看她又坐了回去,这才离去。
“刚才你就对我挤眉弄眼的,作什么?”林宥出了院子才问李青河。
“侯爷,您不是让我去买对咳症有用的东西?那药房竟对我说,燕窝最好,性温,滋补养生。”
林宥这才明白他怎么笑的像偷了腥的猫。
“原来是这个事,那就少买点,回京城再说。”
“就这么点事把你乐的,我还以为你去逛秦淮河了。”
李青河脸色一僵:“爷,您没及冠您知道吧?”圣上可早就有言在先,不能让没用的人用那些事笼络了侯爷。
“英雄不问出处,志高不在年少。”
李青河琢磨着这两句话,咽了咽口水,难道爷思春了?
第5章 万事有哥哥呢
◎“麻姑拜寿。”黛玉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
李青河最终也不敢问,要不要带侯爷去秦淮河听曲。
谁知,侯爷在吩咐了找工匠画图纸还有找人牙子来买小丫鬟之后,又提起了秦淮河。
“那里画舫当真如传言中的美?”
“这…”李青河犹豫。
“你没看过?”林宥眯了眯眼。
“看过,就,就那么路过扫了一眼,挺好看的,雕工了得。”
“说到雕工,咱们是不是带个琢玉匠回京城?”林宥忽的转了话题,李青河稍稍放了心,赶紧顺着往下说:
“对啊,那么多东西,是得找个好琢玉匠人带回去,慢慢给您雕刻。”
“这事可不能马虎,我得亲自去找,属下告退。”
李青河语速加快,可惜还是不及林宥,一句轻飘飘的:“你等会。”
回头,侯爷笑的很是意味深长,就像一个马上要捣蛋的坏小子,而且是很聪明很会捣蛋的那种!
熟知这个笑容的李青河不再挣扎,回来束手而立。“爷。”
“去定个画舫,明晚,我带大小姐去赏赏秦淮夜景。”
“还有,你说,要不要一起买一批小戏子?京里人家是不是都时兴这个?”
“…”爷,您是真的打算让圣上动手?
圣上会打人,别问李青河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他见过,一脚就把自家侯爷踹地上了。
“回头我问问妹妹,她京里不知道有没有相好的手帕交,来日出了孝,她可以请人去看戏。”
李青河生无可恋的出门找工匠,定画舫。
林宥也没闲着,把账本粗略的看了一遍,大致知道了林家的产业,至于库房里的物件,大多孤本字画,他打算回京就给黛玉放院子里去。
瞧她桌上一直有书卷,想必是爱这些的。
扬州产业不少,有庄子,宅院,宅院可以赁出去,防止房子白放着坏掉。几个庄子里都有几户在那里看管,让李青河去看看,若还妥帖就不必再换了。
京里也有一座旧宅,里面家具俱全,是当年林家一位祖母的嫁妆。
还有一个庄子,也要去看看才是,看看管的人家如何,都要敲打一下。
“那个林章,可跟来了?”
门外忽的出现一个侍卫,拱手:“回侯爷,跟来了,说是侯爷准他在这里看守老宅。”
“叫他过来。”
“是!”
不一会,林章匆匆赶来,整了整衣裳才入内拜见。
这次林宥没让他行大礼,还让他在下首坐了。
“金陵与扬州并不远,一日就可来回,扬州林宅属于府衙后宅,自有官家收回,其它的宅子,你就负责继续赁出去,庄子也由你一月一次去查看。我会让李青河先陪你挨个走一趟。”
“谢大爷信任!”林章也知道这个大爷可能也不爱听虚的,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打住了。
“你有个儿子?”林宥漫不经心的问。
“是,林远,原先在外院做个跑腿的小管事。”说来林远也是运气不好,林老爷当初没有男嗣,不然林远定然就是下一任管家了。
“我听青河说,他挺机灵的,心眼也正,我想带他入京,去那里给我管事。”
林章一听,这不就是自己所想吗?忙再次感谢大爷信任。
林宥打量了他好几眼,确定他不是口是心非,不由得笑了。
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他带林远,可是打算带去当个人质的,他懒得在这些庶务上分心太多,尤其是金陵扬州一带,交给林章,再扣住他的儿子,就不怕他敢出什么幺蛾子。
可林章却是感恩戴德,看样子确实忠心不已。
当下态度也缓和了那么一点,还随手赏了他一张银票。
为什么随手?因为他手边就是林海放银票的小箱子。
对于银票的金额,他只能说,父亲还挺廉洁的。额,还有一句话,两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
林章出去后,他就把银票箱子推到一边,反而拿过另一个箱子,很有兴趣的打开细看。
里面是一些往来信件,有林海的故交同门,更多是跟荣国公府的信件。
荣国公府,始终是他一个坎。他甚至小心眼的以为,圣上是不是要让他保贾家?他可是知道,贾家有位大小姐要封妃了…
回头还是要多打听一下,看看这贾家什么个状况,若是还好,爵位也已经那么低了,等再削一次也就没什么威胁了,那就看在黛玉的份上,且下手轻点吧。
晚间用饭,林宥果然说了画舫跟小戏子的事给黛玉听。
“哥哥竟可以带我出门?”黛玉小小的惊呼。
“为何不可?你怕人多?没事,我们包了一个画舫,只在河上赏景就好,并无外人。”
“玉儿只是没想到我也可以出门。”昔日父亲也曾带她???出门踏青,可黛玉在国公府这些年,从未出过内院。
“自然可以,我们身在孝期,不可饮酒听曲,但是你来一趟金陵不易,就赏一下秦淮夜色,也没什么的。”林宥也是怕黛玉日日在家伤怀,反而身体更糟。
黛玉点头,小心的拿起汤勺给哥哥盛了一碗汤,“玉儿谢哥哥。”
林宥笑着喝了,又问小戏子的事:“原我也不懂的,可忠顺王府以前总爱设宴唱戏,我去过那么几回,听说不少人家都不从外面叫戏班子,要自己养的才干净利索。”
“我,我并不怎么听过戏。”黛玉实话实说。
“大闹天宫听过吗?”
黛玉摇头。
“八仙过海?”
黛玉还是摇头。
“那你听过什么?”林宥想,或许女眷应该听的不一样的吧?那时候自己哪里会留意女眷,又不是登徒子。
“麻姑拜寿。”黛玉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个。
“就这个?”
“幼时听过,都是折子戏,如今并不很能记得了。”
林宥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幼时?
荣国公府不听戏的?转而一想,那时黛玉尚在母亲孝期,不能听戏实属应该。
“养戏子可要一年半载方好,我们到时养在庄子里,出了孝再接回去。日后你跟姐妹来往应酬,请客赏花,没有几折子戏人家可是会笑你小气。”
他不知,小气二字触动了黛玉,她帕子拭拭眼角:“她们说我小气的地方又何止这个?便说去吧!”
小脸倔强,虽伤感却不怯懦自哀。
林宥想莫不是素日来往的有些身份高些的贵女欺负了她?
“可是那个南安王府的临宁郡主?她素来爱取笑人,不过我知晓她有个弱点,回头哥哥与你出气。你虽暂时只是个侯府小姐,可你哥哥才多大,来日我封王拜相,便只有她们喜你的份了。”
“就是如今,你也不必怕的,喜欢的,就多来往,不喜的,也不需理会,撞你跟前了,只管还回去,万事有哥哥呢!”
林宥心里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