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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窗是一小炕,亦两套坐褥,并无炕几。
“我这里终究无趣的很,我们去你院子瞧瞧。”
林宥又引黛玉往外走。
黛玉却是想到了宝玉的卧房,红帐软枕,极尽奢靡。
若是哥哥也这样?她暗自摇头,还是如此才衬哥哥气质风度。
“哥哥若觉得无趣,多摆几盆花草亦可。”
“倒也是。那些个粗人可想不到这些,日后妹妹多多费心了。”
粗人姜启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
“我们要守孝一年,不必去别家,也不必给别家下帖,所以这个年节就是备礼着人送去即可,明儿起,你就开始学着管家理事吧,到了年下就不会慌乱了。”
黛玉虽觉得有些急,不过也不是全无准备,便低声应了。只心里有些忐忑,日后岂不是如凤姐姐那般忙碌不得安生。
“你只记着一样就好,你的身份。你是侯府大小姐,执掌中馈。不是你要同他们周旋斗气,而是他们要好好做事,才能在你眼前站稳,不然自有无数人想挤上来。”
黛玉不解,又不知从何问起。
林宥携了她慢慢往东跨院走。转而问起别的:
“如今你身边贴身伺候的是哪个?”
“除了雪雁还有非烟和丹朱两个。”
“当时嬷嬷们带了八个丫鬟过去,你为何只用这两个近身服侍?”
这话把黛玉问住了,她抬头看哥哥,却见哥哥冲她眨了眨眼,端是调皮,又把她逗笑了。
“当是个谜语,你慢慢琢磨,不急于一时。”
说的黛玉心里痒痒,自认也是极聪慧之人,岂会被难住?
不过此刻她是无心多想了。
过了垂花门,四个黄花梨底座的太湖石大摆件出现在眼前。
“一石一世界,总比一些冷冰冰的插屏来的有趣些。”
绕过太湖石,就是一个两间小厅,从中而出,便是五间大房,比之正院小了些,但雕廊画柱多了些江南的韵味。两边各有厢房自是不提。
房前,两个嬷嬷带一众丫鬟婆子大礼相迎,黛玉忙叫起。
“姑娘一路辛苦,屋里已收拾过了,暂歇歇吧。”一个嬷嬷过来福了福。
她也是宫里出来的,面相有些年纪了,目光清亮却是众人所不能及的。
“劳嬷嬷费心了。”黛玉报以微笑。宫里赐下的,自然身份不同。
“奴之本分,可当不得姑娘一个劳字。”嬷嬷垂首,甚是谦恭,往旁边侧身,后面的丫鬟婆子也跟着侧身让开。
林宥却不带她入正房,而是携她去后院。
后院中东侧立了一个木亭子,果真如哥哥所画的那般,两层结构,上层有轻纱半掩,下方一个秋千,并一个罗汉榻。
旁边种了两株有年份的了西府海棠,还有两株芙蓉合欢。
亭子前还有两个白瓷大富贵缸,养了几尾小锦鲤。
院子西侧则成了一个小园子,中有羊肠小路,青石铺就,种了各色花草,如今开着的正是秋海棠,有一株红枫与它相对,倒也不显寂寞。
“你也该乏了,院子就在这里,跑不掉了,待你歇歇再起来转转,有什么不合心的就着人重整。我晚膳前再过来同你说话。”
黛玉欢喜的应了。
林宥走了几步又转身:“我竟忘了的,这位陈嬷嬷日后是我那里的掌事嬷嬷,也就不必青河他们来内院了,太不成体统。”
“这位是季嬷嬷,便做你院里的掌事嬷嬷,刘嬷嬷宋嬷嬷日后陪你出门也是便宜。”
几位嬷嬷忙福身称是。
“先带姑娘回去歇歇,莫要在院中多礼。”
黛玉向来等着他离开才进屋子。如今林宥说话了,黛玉只好由非烟扶着先进屋更衣歇息去了。
陈嬷嬷便是打头的年纪最大的嬷嬷,自然跟着林宥离开了。
“多年不见嬷嬷,嬷嬷精神依旧。”
“谢侯爷记着,奴可记得,当年侯爷最是机灵古怪,如今更是将军之姿了。”
“机灵古怪?嬷嬷可别给我找补,我听了都害臊,我那比孙猴子大闹天空那会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侯爷还是爱这个戏。”
“总有些是变不了的。”林宥笑了笑。
“日后嬷嬷就在我院里管事,库房也归嬷嬷掌管,府里如今就我跟妹妹两个主子,可毕竟都年岁少些,经得也少,还劳嬷嬷多费心了。”
“侯爷托付,奴必不辜负。”陈嬷嬷深深福了福。
“这里不是宫里,那般规矩森严,嬷嬷日后且不可如此多礼。我无奶母在世,嬷嬷也无外亲,日后嬷嬷就在这府里养老罢。”
这是待她去奶母一般的地位了。
历来主子们的奶母都身份不同,皆是奉养至终的,庇其子孙的也大有人在。
陈嬷嬷心下大定,她这个年纪求的也只是这个了。
第12章 哥哥看我的吧
◎“就该如此。”林宥点头鼓励,“你要总觉得,世人皆不及你,才对。”◎
再说黛玉那边。
一众丫鬟簇拥着入内,进门亦有一正堂,却不似正院那里空落落的,除了匾额空着,旁的已然摆上了,黄花梨的条案,摆的是白玉镂空鼎,最妙的是盖子上还飘了一抹天然红沁。
中间挂的却是横幅的《游春图》,也是略带青绿豆黄的色调。
两侧没有放竖联,黛玉却瞧着极好,这画太过出彩,若有别的全是画蛇添足了。
堂中只放了六对黄花梨的交椅,倒显得不过于肃穆,东侧则有黄花梨镂空???隔断,中间一道珠帘,珍珠虽小,聚之却显得流光溢彩。
丫鬟们开珠帘,迎黛玉入内,后面是一个临窗大炕,炕几铺褥一应俱全,颜色皆为浅绿这样的颜色。
炕下西侧也是两张小圈椅,高几上放的是一个浅绿玉壶春瓶,绿色釉面通体天成,乍一看竟似玉瓶的一般。
再往里是黄花梨的四扇屏风,看似如白绢一般空乏,竟是绣的江水连天,只在天边尽头有几只水鸟,再细看,天空有一海市蜃楼,朦胧是女子赏花之景,在第四扇的左下角还有一叶渔舟,正踏歌而归。
全然不似别家雍容华贵,虽说素净了些,但如今黛玉孝期,这屏风竟正正合了她的心意。
屏风后是她的寝室,千工架子床,挂着浅绿木绣球的帐子,西面也是一排的黄花梨柜子,东面比她哥哥处多了一个梳妆台。
依旧是黄花梨的,中间摆着玻璃镜匣,旁边还放着也几个妆匣。
丫鬟们又引黛玉自柜子旁的小门出去,竟直通耳房,隔了一间出来单做了沐浴之处。
黛玉自去沐浴更衣歇息不提。
至下午,黛玉又去看了西间的书房,临窗的炕上,有一玻璃小炕屏,房内东角有一落地大座钟,最让她喜欢的是三个六尺的书架,黛玉忙让丫鬟们把她的书整理了归置上去。
非烟最是细心,便揽了这个差事,带着几个小丫鬟,去理书了。
而宋嬷嬷则带着雪雁和五六个丫鬟去整理黛玉的行李。
季嬷嬷和丹朱便陪着黛玉去院里细看,一出正廊,季嬷嬷就道:“姑娘,图纸上原本两边各有一个青白玉花坛,可这青白玉存货不够了,色泽配起来不美,所以工匠们且过几日方能弄好。”
“这花坛原也是我添上去的,想着大理石围栏的就好,夏日里种些茉莉栀子的,倒不必燃香了。”
“姑娘真真是玲珑心思。”
“嬷嬷可别打趣我,您宫里那些年,什么女孩儿没见过,我又算的了什么。”
“宫里女孩儿是不少,高低贵贱一概有之,可大多长了个富贵心,哪里会像姑娘似的,只看合不合适,不看贵不贵重。”
“嬷嬷越发让我羞了。”黛玉轻笑。
嬷嬷又说了些院子里的细节布局,陪着黛玉赏了一会太湖石,方转去后院。
那边丫鬟们已经把木亭子收拾妥当了,铺了褥垫,还放了瓜果点心。
“如此秋日,午后来这里坐会,真真是好。”
丹朱陪着上楼,不由得笑叹。
“难为哥哥想着,不然一个秋千架子到底无趣。”
黛玉坐于椅中,发现旁边小几上竟放着一部新书,见黛玉诧异,季嬷嬷忙道:
“这是新出的簪花记,并非话本子,说的是各色奇花异草。”
见黛玉想看的意思,又命人立刻上来端了铜盆给黛玉净手,水温刚好,还泛着淡淡的玫瑰香。可见是早就备好了的。
黛玉净了手方打开书,看了几页,觉得还算有这意思,许多花草竟是闻所未闻,不过作者也未亲眼所见,兴许是杜撰也未可知。
她看了几页,就放下了,“便放在这里吧,日后来了,也可读几页。”
丹朱立刻上前将书收进高几下的小抽屉里,而季嬷嬷已经给黛玉上了茶,是她喜欢的清茶,她凑到唇边,果然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玫瑰香。
她喜欢玫瑰花苞煮茶的味道,但不喜欢花苞煮过的模样,所以丹朱就想了法子,煮过后,再过滤用它泡上清茶,水温也恰好。
黛玉看着院子里娇艳的海棠花丛,不由得想到了哥哥说的:
“你为什么非要她们伺候呢?”
“他们自会想法子,在你眼前站稳。”
黛玉觉得,那道谜题,解开一半了,可另一半却还是云里雾里。
正想着,就听丫鬟来报,大爷来了。
又一丫鬟赶来:“大爷说了,姑娘坐着便是,他往这处来同姑娘说话。”
季嬷嬷笑道:“侯爷这点却是没变。”
黛玉来了兴趣,她当然知道这个嬷嬷也是见过哥哥小时候的。
“哥哥是自小就如此体贴吗?”
季嬷嬷却笑的捂住了嘴,连连摆手。
“哪里是体贴,侯爷自小就嫌长姐走路婀娜是有了,却十分慢吞,故而每次给长姐请安,必不让人知会,就是怕长姐出来迎他,一来一回,浪费不知多少时间。”
黛玉怎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却又觉得十分有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边林宥已经到楼下了,听她笑声,还好心的道:“莫要笑大了再咳嗽,作什么这么开心?”
“哥哥怎么自己来的?怎么不带陈嬷嬷?”
黛玉仍旧满脸笑意。
“陈嬷嬷在清理库房,恩?你这话可是话里有话?季嬷嬷又揭我短了可是?”
丹朱已经麻利的另换了一壶茶来,黛玉亲自给林宥倒上,仍旧笑:“哥哥莫不是嫌陈嬷嬷走路慢吞?”
“倒也有这个原由,不像在军营,个个走路带风,哪个敢慢吞,两脚下去,踢飞二里地去。”
黛玉笑的惨了,又咳嗽起来。
一时间拍背的拍背,斟茶的斟茶,还有人捂着嘴跟着笑。
“侯爷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您老当年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跟我阿姐说,小公子性子如此跳脱,来日当个纨绔都比别个能闯祸可怎么办?吓得我阿姐连夜罚我抄书。”
“竟还有这一段往事?嬷嬷快同我说说,哥哥如何跳脱?”
黛玉拉着季嬷嬷的衣袖央告,全然不管当事人愁眉苦脸的摇头。
“嬷嬷快别同她说,我好容易有个妹妹,再给吓跑了,我哪里哭去?”
亭子里又是一番好笑。
黛玉脸上也多了些血色,她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痕,方道:“哥哥纵是泼皮无赖,我也认了的,或可同哥哥学着点,我们就谁也不用嫌弃谁了!”
“你这法子甚好,改天我先教你如何上房揭瓦养鸽子。”
“嬷嬷,这养鸽子可有典故?”黛玉转而问季嬷嬷。
“自然有的,侯爷可不止养鸽子,他还养了母鸡,鹦鹉和孔雀,全都用绳子系在瓦片上,他倒是聪慧,孔雀那般大的鸟儿,他就用好几块瓦片坠着。鸟儿们吓得四下蹦跳,连带着瓦片掉了下来,那声响,府里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了,吓得人好一阵乱跑。”
“嬷嬷那时候可也跑了?”
黛玉促狭的眨了眨眼。
“瞧瞧,到底是嫡亲的兄妹,这就学成了,拿我打趣呢!”季嬷嬷摆手,连连说着不讲了不讲了。
玩闹过后,林宥开始跟黛玉说正事。
“玉儿,我们四十九天热孝已过,别处去不得,外祖母家里还是要去问个安的,我写个拜贴,三日后登门如何?”
“听哥哥的。”黛玉没有意见,去荣国公府的礼物早就备好了。
这次,她是真真的客了。再不必如初时紧张惶恐,也不必再思虑旁人会如何想,如何看她了。
“我已请了黄院判明日一早就来给你诊脉,身子骨的事才是大事。”
“明日许是圣旨也会到,这你无需紧张,不过是给咱们府里赐个牌匾,也是圣上恩德。待下午呢就让府里的管事婆子都去给你见个礼,你也认认人。”
“我们府里没有旧账可询,季嬷嬷可先教你世家的旧例,你素来有主意,只管参考着去做。”
黛玉一一应下。
“府里其它院子,你坐轿子四处看看,我就不同你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