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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抹着眼泪看了周围一眼,哭得可怜极了。
周小安简直要为她的厚脸皮鼓掌了
都这时候了,她还这么死缠烂打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没等她说话,回办公室拿东西的沈玫怒气冲冲地挤了进来,“任春华跟你说人话你听不懂咋地赶紧给我滚”
手里的挎包狠狠地冲她抡了过去
沈玫的挎包里可是装着一整块板儿砖
挎包结结实实地拍到任春华头上,让她应声而倒,头上哗地一下就流下一条血红。
第405章 欣赏
沈玫的板砖可以堪称糟糕事件的终结者,一砖拍下去世界就清净了
当然,这一般也是另一场个麻烦的开始。
但那又怎么样呢对从来就不怕事儿大只怕憋屈的沈玫来说,什么都没有一砖拍下去先解气了再说重要
但破天荒头一次,沈玫一砖拍下去,有一大堆人赶着来帮她解决善后,竟然没惹上任何麻烦
任春华马上被宁大姐几位工会干部扶了起来,手绢捂住额头,一边一个架着胳膊,想倒地耍赖的机会都没有,半拖半扶干净利索地就给带离现场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把人欺负狠了”
宁大姐一边让大伙儿散开,一边做舆论引导,“谁家闺女让人这么欺负都得跟她动手不过动手还是不对,什么事儿都有组织呢组织肯定得还小周一个公道这事儿最后肯定得让老任家给个说法”
轻描淡写就把任春华让沈玫给开瓢儿的事带过去了,反倒成了任家欺人太甚,周小安的亲友忍无可忍,情有可原。
等周小安和沈玫来到医务室,任春华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除了头上被板儿砖磕出的一道不大的口子和一个大包,已经看不出来血迹了。
大包和伤口都藏在头发里,一盖就看不见了,所以大家也就有点眼不见为净的意思,更加不重视了。
厂医务室的吴大夫几乎忘了本职工作,正张着嘴听赵大姐几个说任春来胁迫周小安的事,手上的的镊子夹着一块酒精棉,不管不顾地就往任春华的伤口上戳。
任春华被戳得眼泪都疼出来了,吴大夫还嫌弃地数落她,“怎么这么娇气这么小的伤口连包扎都不用,哪就有那么疼了”然后接着用酒精棉使劲儿戳伤口。
宁大姐代表工会给任春华和沈玫、周小安做工作,宗旨就是无论多有理,咱也得和平解决,动手总是欠考虑的。
周小安认错态度良好,“宁大姐,我们跟组织保证,以后无论她多气人,我们也不动手了。”
沈玫把脸瞥向窗外没说话,这话可不是她保证的,她什么都保证不了
宁大姐很满意两人的态度,又去开导任春华,跟她说的话就很是耐人寻味了。
“小任,你是个心眼儿多的姑娘,但自己心眼儿多可别把别人都当傻子,这样肯定得吃亏。你看这不是就吃亏了
小沈他们俩知道动手不对了,我也代表组织教育他们了,你伤得也不重,今天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也没好处,就到此为止吧。”
不到此为止又能怎么样人家工会明摆着是向着周小安和沈玫的。
而且,这事儿还能瞒住吗但作为官方的工会已经下了定论了,以后要怎么传,传出去的会是什么内容,她能控制得了吗
就是她想在厂里制造点舆论给工会施压,以他们兄妹现在的名声,那也根本就行不通的。
所以周小安和沈玫打完人什么事儿没有,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等在厂门口的周阅海听他们说完,第一次对沈玫的冲动暴躁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欣赏的情绪,带着他们去四海饭店好好吃了一顿土豆炖牛肉、羊杂汤和肉馅饺子。
回到家里,周阅海还试图说服周小安,“沈玫这样也不错,你看她打完人心里是不是也很痛快”
还努力给她解除后顾之忧,“你上次不是说要在沛州横着走吗在沛州无论你干了什么,小叔肯定能护得住你。”
周小安摸着小虎软乎乎的肚子有点发愣,小叔您这样教育小孩是不是有点太激进了幸亏我脾气好遇事不冲动,要不然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其实周阅海倒瞒希望周小安能像沈玫一样,就是真把沛州的天捅个窟窿,他去补天也比总担心她被人给欺负了强。
至少那样不用牵肠挂肚扯心扯肺地难受。
他宁愿每天担心沛州的天,也不想再看见周小安难受受委屈了。
所以在这件事的善后上,周阅海着实下了功夫,因为他太认真,以至于帮忙办事的许有才用力过度,歪打正着帮周小安和沈玫减轻了不小的舆论压力。
第二天任春华就请病假了,至于生的是什么病,市人民医院的病假条上明晃晃地写着:妇科病
诶呦一个大姑娘得什么妇科病啊
厂里马上有人撇嘴了,心眼子那么多那么坏,哪里像个大姑娘说不定早就是小媳妇了要不谁家好好个姑娘能得妇科病
这个年代风气保守,就是机关干部,医疗知识也十分匮乏,认为妇科病只能是已婚妇女会得。
所以任春华这个病假条让她结结实实地成了全厂的话题中心。
再联系到他们兄妹的所作所为,很多猜测简直就天马行空得没法听了。
而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周阅海正在跟沈市长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沈玫最近都干了什么,一直盯着她行踪的丁月宜母女时刻都会给沈市长报备。特别是沈玫又闯了什么祸,沈市长肯定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他在见到周阅海的时候非常抱歉,“小玫这孩子太容易冲动,给你和小安惹了不少麻烦,回去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周阅海却完全不这么想,非常真诚地夸奖沈玫,“沈玫的性格很好,小安有些地方应该多向她学习,他们俩在一起很互补,很高兴小安能有沈玫这样的朋友。”
沈市长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真诚地夸奖沈玫的性格,而且还是他一直想搞好关系的周阅海。
他也很真诚地夸奖了周小安,自从沈玫跟周小安成了好朋友,性情也变了不少,跟他的关系缓和了不是一点两点,这让他非常欣慰。
两个人都真心地欣赏对方家里的孩子,也能感受到彼此的真诚,第一次在私事上相谈甚欢。
周阅海从市政府出来,一直在想着周小安的事,心情非常好,所以在军区大院门口看到任春华的时候,心理的反差非常大。
像忽然闯进盛开的玫瑰园的癞皮狗,一对比就显得更加让人厌烦。
任春华头上缠着绷带,露出黄色药水的痕迹,站在大太阳下等着,显得楚楚可怜。
可崭新的连衣裙和雪白的尼龙袜子却显得她这个病人在打扮上太过用心了。
看到周阅海她马上迎了上来,“周政委,您回来了。我是来道歉的,卫兵不让我进去找您”
然后眼里含着水汪汪一点眼泪,微微低头,带着羞怯和娇羞看了周阅海一眼,“周政委,我您能让我进去跟您好好解释一下吗”
第406章 严惩
周阅海并没有回答任春华的话,而是示意门口岗亭里值班的卫兵,“把这位同志带到接待室去。”
所谓的接待室,并不是军分区里面会客的地方,而是在门卫旁边的几间房子,并不在军分区大院里边,是外来人员不被允许进入的时候等待或者处理事情的地方。
确切地说,这是个临时处理那些不受欢迎又不想在军分区门口造成不良影响的人和事的地方。
任春华并不知道这个,她只知道周阅海搭理她了,还要带她去接待室。
这虽然跟她原本的打算有些出入她是希望能直接进入周阅海家门跟他独处的,但至少也是个不错的开始。
任春华回头看了周阅海一眼,带着欣喜和依恋,一副到了陌生环境很害怕,想让周阅海跟上来安慰的样子。
警卫这时候对她可就不客气了,“这位同志,这边登记。”
话是没什么,语气却很是严肃,甚至带上了呵斥。
这位已经被贴上了不受欢迎的标签,竟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他们政委
卫兵在门口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不是刚进城几个月的傻小子小梁,看人眼睛毒着呢
一看就知道政委为什么连门都不让这个女人进了这种不要脸的,可不能让她进去,再脏了咱们军区的地
任春华却很委屈,一副被卫兵吓坏了的样子,怯怯地看向周阅海,“周政委,我刚才登完记了”
周阅海并没看她,也没有搭她的话,而是当着她的面示意门卫值班的警卫班长过来,“这位任春华同志在不在你们门卫的名单上”
至于什么名单,就不用周阅海点明了。
周小安也在名单上,每次进门跟进自己家一样自由,警卫们熟悉了还会跟她打招呼。
而任春华所在的那份名单,是连她靠近军分区门口一定范围都不允许的。
警卫班长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赶紧解释,“政委,这位任同志说是小周让她来的。我错了,我没按接待规则办事,请您处分我。”
周阅海的眼睛一沉,任春华竟然敢打着周小安的幌子他们这一家人是就盯着周小安欺负了
他脸上不带一丝表情,示意警卫班长,“换岗以后去找肖营长汇报今天的事。”肖营长是军分区警卫营营长,要处分也得由他来。
处理完卫兵,周阅海走向接待室,并没有进去,而是命令接待室门外的卫兵,“看好这位同志,不要让她离开。”
然后叫来另一个卫兵去请政工科的马科长。
马科长很快跑步过来,周阅海把任春华的登记表交给他,“去请任春华的母亲和钢厂组织部、工会的人,让他们一起过来领人。”
马科长马上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了。
他在政工科处理过无数这样大大小小的麻烦,一般他们请家人和单位来领人分两种情况,一种就是请组织部来,作为组织内部警告。
组织部会替当事人保密,并不会张扬出来,只是带回去批评教育,并不会影响当事人的名誉。
而另一种,就是请组织部和单位工会一起来,那就是要把事情扩大影响的意思了。
他在政工科干了不少年,除非对待行为特别恶劣的人,一般对待未婚的姑娘,他们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被部队当众撵走,家人也要叫来批评一番,在档案上留下污点,还弄得人尽皆知,名誉和前途一起毁掉,对一个姑娘来说,几乎是活不成的事了。
可马科长从周阅海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今天对这个任春华,是势必要这么做了。
他赶紧打起精神,询问了任春华两次来军区的所有细节,调取了她上次过来的登记表,又经过周阅海的同意,将万大姐请过来作证。
准备得非常详细充分。
人民军队办事,向来讲究有理有据,要请任春华的家人和单位,当然得让他们心服口服地把她带回去批评教育,也要证据充足地堵住所有人的嘴,让他们没有任何诟病部队和周阅海本人的可能。
钢厂组织部和工会的负责人很快就被请来了,任春华的母亲也头发蓬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直到见到所有人,任春华才明白,周阅海让她等在这里并不是要好好听她说话,而是要让她在家人和单位面前丢脸
甚至她来了这么半天,周阅海别说跟她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
既然已经决定不留余地,马科长和万大姐也就不考虑任春华的脸面问题了。
当着她的面,把她打着访友的幌子来部队,进单身军官的宿舍,第一次见面就要给人家洗衣服的事说了出来。
又把她缠着单身男军官,谎称是受家属所托要再次进人家家门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单身军官是谁当然没有点名,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有她两次来的登记表,表上详细得访问事由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万大姐这个全程见证的,任春华完全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周阅海全程面沉如水地坐在旁边看着,只说了一句话,“她头上的纱布是怎么回事哪个大夫给包扎的请医务室的医生过来看看。”
这当然不是关心任春华,只是不想让她弄出什么幺蛾子再攀扯周小安和沈玫而已。
当然不是哪个大夫给包扎的,不用任春华自己说什么,看到佩枪站岗的卫兵就腿软冒虚汗说话都不利索的任老太太马上招认,是任春华自己在家包扎的,纱布上的痕迹是碘酒和红色墨水
这个姑娘也太能作了心机这么深怪不得政委要对她使用这么严厉的手段
就这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