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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是她可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此没有一点记忆,可就是觉得那个女孩儿很可能是她。
听沈阅海一说就有些心虚,就怕他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把她抓出来。
真是太莫名其妙的感觉了,可自己又控制不了。
好在沈阅海对那个女孩儿长大的样子只字未提,周小安总算松了一口气,心虚得问都不敢去问一句。
沈阅海看着她几乎要把圆球一样的小熊揪成长方形了,第一次没有出言提醒她,而是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说下去。
“她应该是受了伤,穿着宽大的条纹病号服,脸色不太好,可是长大了比小时候还漂亮,我第一眼看到她还以为我病死了,看到了仙女。”
周小安心里有事,根本就没注意她男朋友在她面前夸别的女孩儿是仙女,只是关注另一个问题,“你又生病了吗很严重”
沈阅海拨开后脑的头发让她看那上面一道长长的疤痕,“不是生病,是木头砸伤的,东家给了钱让周德忠给我请大夫,他把钱拿回家了,就把我扔在看木头的小屋里,给我找了一块土大烟止疼。”
其实就是让他在那里等死,只是怕周小安听了难过,他才没有明说。实际上连那块土大烟都是一起做木匠活的一位老师傅看沈阅海可怜,不知道从哪给他找来的。
说起这些沈阅海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对他来说这都是一些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他们对他的伤害也都过去了,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点感情。
只有说起他真正在乎的人,他的声音里才会有温度,有蓬勃的感情,“不过等我看清楚她了,就知道她是那个小女孩儿。即使长大了很多,他们笑起来的样子还是一模一样,都特别甜,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就让人心里莫名高兴起来。”
“不过那次她也病了,手上还打着点滴,跟上次一样,一开始她就坐在我旁边陪着我,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最多歪头看看我,冲我笑一下。”
“我被砸以后脑子里非常乱,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甚至有时候看着眼前的东西,明明知道自己认识,可就是想不起来它叫什么。不止伤口疼,还头晕恶心,现在想来那应该是脑震荡后遗症。”
在外面不能去抱他,周小安很心疼地看着他,知道他会没事,心里还是非常难受,“后来呢,是她治好你的伤她给你打针了吗”
沈阅海看着她笑了,她没说吃药,她直接问的是打针。
不过他还是很正常地接着讲下去,眼里都是奇异的光彩,“她直接把自己手上的针拔下来扎到我手上了。”
第702章 命运(给Di
周小安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她也受伤了吗也是外伤脑震荡”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的针可以治好他
沈阅海对她的反应很感兴趣,不着痕迹地深深看了她两眼,笑着摇头,“后来她说她受伤了,可我看不见她的伤口,不知道她伤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伤得严不严重。”
周小安替他高兴,“她终于跟你说话啦”
沈阅海的笑容里有一丝藏得很深的隐痛,“嗯,她后来跟我说话了。”
“我看不见她的伤口,不过应该跟我受得伤差不多,是挺严重的外伤。反正我打了两天她的药,身体就好了很多,后来她又陆续给我吃了几次药,我就痊愈了。”
“你是怎么让她对你开口说话的”周小安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
“那年她没跟我说话,只是给我打针吃了药,后来又送了一些吃的东西给我,剩下的就是在我养病的时候偶尔出现,坐在我身边自己玩儿自己的,并不理我。”
“不过她还是喜欢拆东西,我把我自己做的鲁班锁给她玩儿,她就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研究很久,非常乐在其中的样子。”
“那年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说话,我也碰不到她。”
“后来呢她又来了吧你又生病了吗”
“对,她又来了。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十四岁了,周德忠去世,我是木匠铺里的大工了,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了。”
从那时候起,就再没人能欺负得了他,他的命运也能自己掌握了。所以这次见面,他没生病,也没受伤。
“她还是十六岁的样子,看到我长大了她还挺惊讶,不过惊讶一下之后就开始对木匠铺里的东西很感兴趣,什么都想碰碰,非常好奇的样子。”
周小安对那套在她看来非常古老的工具也很感兴趣,“她玩儿墨斗和鲁班尺了吗用木勒子刻线了吗她肯定喜欢用刨子推刨花”
沈阅海看她一提起玩木工工具就满脸放光的样子,笑得温柔极了,“对,她很喜欢推刨花,还喜欢齐盛斋的窝丝糖和响糖。”
周小安惊讶,她怎么没吃过这回她开始有点嫉妒了
沈阅海实在没忍住,大笑着揉揉她的头发,“齐盛斋解放后关门了,以前沛州人过年,不买几样齐盛斋的点心糖果就跟过年没买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年俗。”
周小安不好意思地闷头往前走,走了两步小别扭就过去了,又笑了,“这次是你请她吃东西了你赚钱了”
沈阅海点头,眼里都是温软喜悦,“是,这次是我请她吃东西。我从出徒开始就把拿到的赏钱都攒着,就是等她来请她吃糖。”
十二岁那次见面,她病中没什么精神,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动,只有一颗一颗吃橘子糖的时候才会露出特别幸福甜美的笑。
所以后来的几年,他就开始攒钱,盼着她能再来,他要给她买沛州最好吃的糖。
“我带她在沛州所有的点心铺子都吃过一圈儿,还去听戏看杂耍,她还钻进人家戏院后台迷了路,我扮成送混沌的小伙计才把她给领出来。”
“别人还是看不到她”
“是,别人还是看不到她,只有我能看到她,所以她就只能跟着我一个人玩儿。晚上偷偷带她爬大悲寺的摘星楼,我还怕佛祖把她收走。”
周小安笑得肚子疼,“你是不是以为她是鬼怪或者狐仙不怕她是来吸走你阳气的”
沈阅海也笑了,“我那时候见识有限,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不过好在她到哪都没事儿,还去大雄宝殿摸菩萨的手。”
“我带她在沛州玩儿了好几天,不过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消失,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她消失了我就在原地等她,有时候消失一小会儿,有时候是几个时辰,最多的一次是一天零八个时辰。”
周小安听到这里有点难受,他说得那么平淡,可在那等着的几个时辰或者几天,根本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他心里一定非常非常忐忑吧。
“那次她走的时候跟我说话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沈阅海的眼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有很深很深的伤痛,虽然藏得很好,却还是让人觉得难过。
“她说让我保重身体,就走了。”
他永远记得她第一次跟他说得话,“呀我想起来啦你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儿还是那个受伤的小孩儿你以后要保重身体,不要生病啦”
经历了很多次,他才明白她当时说的话,原来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不认识他。
那次他在他们分别的木匠铺里守了三个多月,白天干活,晚上打地铺,寸步不离,可她再没回来。
不过他也没有等很久,一年多以后,她又出现了。“那是周赵氏去世的时候,她和王腊梅把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还让我以后把工钱都交给大哥大嫂。”
周赵氏怕她死以后这个儿子脱离掌控,把族老们都请来,让沈阅海当场答应以后工钱交给兄嫂,家产却一分都没有他的,让他继续为周家人做牛做马。
“我觉得在这里待着憋屈,就想出去闯闯,听说有一支打日本鬼子的队伍经过沛州,我就去投奔了,找到队伍才知道,那是晋绥军268团。”
周小安惊讶,“国,国军啊”
沈阅海点头,“是啊,国军。我那时候只是沛州城里的一个小木匠,知道的也只有国军。”
如果他当时加入了晋绥军,后来的命运就会被改写了吧。
“当时抗战打得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只要有人参军就收,我马上就要填表入伍了,她忽然出现阻止了我。”
周小安惊讶,“她是不让你参加晋绥军,让你参加解放军”
沈阅海笑了,“不是,只有我能看到她,她来到这里也只能找我玩儿,所以她不想让我参军,想让我带她去玩儿”
第703章 奇遇(给Di
周小安有点囧,这个理由也算是歪打正着了,至少没让他跳火坑嘛
“我就没填表入伍,偷偷跑出去带她到处玩儿。”
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木匠和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新鲜的女孩儿,在外面游荡了半个月,“不过走之前我去齐盛斋带了一大包窝丝糖和响糖,要不然她可能不会跟我离开沛州。”
“半个月以后我们在h省的一个小镇遇上了在执行任务的沈老,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就想收我入伍,我没同意,带着她走了。
可转了一圈,在上海又遇上了沈老。那时候我已经在上海落脚,找到了贸易行的工作,打算带她在上海定居了。”
“一次巧合,她又救了沈老一次,不但救了沈老,也帮中国反日地下组织避免了一场日本人的大清洗。”
“所以你就入伍了吗”
“当然没有。我想带她在上海见世面呢,怎么能扔下她自己去入伍”
“不过那次惊险的营救之后,她就经常消失了,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开口跟我说话。她说让我入伍,跟着沈老,以后会前途似锦,然后就走了。”
那么多年,她只对他说过几句话,每一句他都一字不差地记得。她第二次对他开口,说得还是那句话:“呀我想起来啦你就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儿”
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他才知道,原来他每次来都不记得他是谁。最后记起来了,也是要走的时候了。
“后来我等不来她,就跟着沈老去参军了。再见到她已经是抗战胜利,解放战争的最后一年了。”
“她还是十六岁的样子,而我已经十九岁了。我当时正在执行一次侦查任务,跟隐蔽战线上的同志打入南京的情报圈。因为别人看不见她,她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说到这次见面,沈阅海的目光特别温柔,可对周小安的叙述却开始凌乱了。
周小安并没注意到,很多细节他都不肯说了,只说一些破碎的片段,而且非常笼统。
“她特别喜欢南京的松子糖、盐水鸭和糖醋小排,还喜欢山西路那边的别墅,我们去看了好多次。”
实际上他已经做好了退伍的准备,还去交了定金,打算把她最喜欢的那栋买下来了。
“后来她带了一包松子糖就走了。让我不要退伍,好好在部队待着。”
沈阅海耳边还能清晰地响起她走前说的话,“呀我想起来啦你就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儿还是那个小木匠你在部队好好待着吧跟着那个沈先生吧我认识他,他以后会很不错的”
她就这样又走了。
已经月上中天,公园里早就没人了,小虎走累了,跳上沈阅海的肩头,大尾巴一下一下地扫着他的头发,威风凛凛地狐假虎威,小熊早就缩在周小安的挎包里打瞌睡了。
“好了,我们回家吧明天再讲”
周小安意犹未尽,却也只能跟着他回家。睡前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后来,你十五岁以后,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儿在上海,在南京,都打算好了要带着她定居。”
她不是嫉妒,真的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过,为了他难过。
明明只跟他说过几句话,连碰都碰不到的女孩儿,他却要为了她放弃前途,做好一切准备,在她喜欢的地方定居。
沈阅海看她的目光深邃深情,像温柔的大海,“糖糖,我只喜欢你。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你。”
“你真的是昨天才想起来她的吗为什么是昨天以前都没有想起来”
沈阅海在她眉心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糖糖,等我讲完你就知道了。先不要问问题,等我讲完你问什么都可以。”
周小安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她已经快要被一个接一个的惊奇砸得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明明是二十一世纪的周安安,可她也有一百年前那个ange所有的特质,甚至在某些特殊时刻,环境还会激发出潜意识里属于ange的记忆,自然而然地作出一些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反应。
现在她又觉得沈阅海说得那个女孩是她。可她明明对这些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要怎么跟沈阅海说呢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