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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爸爸不急,他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心软又重感情,早晚会自己跑回来。
不过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可不止周爸爸一个,有一个跟他一样了解周小安的沈阅海在,周爸爸的打算暂时是实现不了了。
周小安确实心软,有人在她面前受苦,不去帮忙她会很难受。即使理智上知道不能随便插手,心里的坎儿还是过不去。
就像红玉的事,她控制着自己不去管,不去想,可每次看到小张工家的楠楠欺负红玉,她都会情绪低落。
沈阅海很快知道了那天她在门口遇到的事,本来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去管,也会让周小安明白不应该管。
即使是怕她看到难过,最多也就是想办法让她少看到,却绝对不会插手。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要能在周小安这里刷好感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至于原则什么的,还是那句话,原则都是因人而异的。在遇到周小安之前他一直都是个很有原则坚守底线的人,那是因为他还没遇到一个重要到能让他放弃原则突破底线的人。
现在遇到了,他的原则就是她,只要她需要,就无所谓底线不底线。
第706章 挽留(给和风秀水的和氏璧加更3)
当然,他骨子里还是个没什么善心的人,既然是带着目的去管闲事,那就得把这个闲事管得让周小安印象深刻。
所以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沈阅海不动声色地等了几天,就是想让事情发展一下找个最佳时机再动手。
周小安在这几天里看到红兰妈带着红兰来帮马香君做家务,一边做一边被挑毛病奚落还要勉强笑着讨好人家,就为了能让红玉在张家过得好点。
也不止一次看到红兰妈从小楼里出去以后,在偏僻的角落跟红兰抱头痛哭的样子。
直到有一天下班,小张工家的楠楠因为一勺麦乳精把红玉推到,头撞在炉子角上流了半脸的血,红兰妈忍着心疼不敢去看红玉,还要去讨好地哄楠楠。
周小安在旁边看的眼圈都红了,沈阅海才觉得出手的时机到了。
第二天就有街道办的人上门,问红兰妈想不想去被服厂做临时工。她以前有过在手工合作社做衣服的经验,这个工作非常适合她。
来人还说如果做得好,以后很可能会转成正式工。
这真是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红兰妈当然愿意如果她能有个挣钱的营生,那家里几个孩子怎么都不置于饿死,只要饿不死,她说什么都不能把孩子送去给人家养
红兰妈当天就上工了,晚上下班回来就过来把红玉接走了。
被服厂的车间组长对她非常满意,让她先干半年临时工,如果不出意外,明年的转正名额就给她一个
她终于能养活女儿了他们母女再不用分离了
周小安趴在阳台上看着小街上喜极而泣的母女几个,也跟着哭了一小下,看了一会儿跑回屋里,去大大地抱了一下正扎着围裙给她擀细面条的沈阅海。
“小叔你多擀点儿我今天要吃两大碗”
沈阅海满手的面粉不能去抱她,就用鼻子蹭蹭她的脸,“小花猫儿都解决了你还哭要是知道这也能惹哭你,我就不管了”
周小安在他的衬衫上蹭蹭脸,抱住他使劲儿亲了两口,“小叔,你真好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管的,谢谢你”
知道他是为了她做得就好,谢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在她心里占据一个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的分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不用衡量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他。
特别是周靖远出现以后,他这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就越来越重。
而脑子里忽然增加的记忆,让他更加清楚地明白,对她,他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手。
所以,他必须不择手段地增加自己在她心里的分量,必须保证在她心里,他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唯一选择,他绝不会允许任何别的可能存在。
不过现在沈阅海暂时还不用担心这个,周小安正听故事听得入迷,全部心思都被占满,已经好几天没想起回去陪周爸爸了。
沈阅海这几天又陆续讲了他这些年跟那个女孩儿的几次见面。
朝鲜战场上他孤身深入敌后做侦察,大冬天身上没有一粒粮食被困在山顶三天,马上就要被逼得下山找吃的,明知道有陷阱也得现身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又出现了。
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了,她却一直是十六岁的样子。
她还是跟以前几次见面一样,一开始并不跟他说话,刚接触的时候笑得很腼腆,后来就跟以前救他时一样,开始给他吃的。
她又一次救了他,陪他在白雪皑皑的山顶待了三天,把睡雪洞、躲搜捕和收集情报当游戏一样,玩儿得高兴极了。
后来他完成任务安全下山,她跟着他去吃了一口雪水就炒面就有点蔫吧了。
他身上没有窝丝糖,战场上更是找不到任何能哄她高兴的东西,只好违反纪律偷偷去抓了野鸡给她烤着吃,她吃着吃着忽然眼睛一亮,“呀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儿还是南京那个地下党”
说完她就消失了。他们那次见面也结束了。
那是他们相处得最短的一次,也是他最耿耿于怀的一次。
他连一块糖都没给她吃,她就来去匆匆地走了。
那是1951年的冬天,在朝鲜白头山地区的深山里,他对着巍峨雪山发誓,如果上苍还给他机会,让他能再见到她,他会对她很好很好,会努力不让她再想起他是谁,会尽量让她在他身边多留一刻是一刻。
可从那以后的八年,他再没见过她。
这八年里他每时每刻都做好她会出现的准备,可她一直都没有出现。
他已经做好要等她一辈子的准备了。
在她离开第八年零一百二十天的时候,她忽然之间又出现在他身边。
还是她离开时候的样子,依然是那个有些羞涩的十六岁小女孩儿,笑容甜美,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喜欢自己玩儿。他不关注她,她就会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如果发现他看她,她就会不自在。
她依然不认识他,他也碰不到她。
可他已经想了八年,他这次一定要把她留下来
而且他这次没有生病,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危险,他们在部队驻地,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二十九岁的上校加强团团长,身上战功无数,前途似锦。真的如她所说,留在部队,跟着沈先生,以后会很好。
所以他也有信心让她喜欢上自己,让她愿意留下来。
那是他们认识以来他过得最幸福最开心的日子,她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在军营里到处玩儿,看他训练,陪他工作。
他开会的时候她也会坐在旁边乖乖陪着,无聊得在他的笔记本上画小人儿也不离开自己去玩儿。
他给她找所有能找到的好吃的,陪她走遍了驻地附近所有的城市和山水,还请假带她回了沛州,可惜已经没有齐盛斋的窝丝糖和响糖了,她吃糖葫芦也一样很开心。
还专程托人从南京带来了她最喜欢的松子糖和盐水鸭。
第707章 感情(给和风秀水的和氏璧加更4)
但他没有带她去南京,也没有去任何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更没有提他们在上海和南京看中的那两栋房子。
他不能让她想起他是谁。也不能提任何他们拥有的共同回忆。
他的女孩儿想起来他是谁就会离开她,他们所有的回忆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出去玩儿,他们待在一起一个多月,她都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后来他们又回到军营,她对军营已经很熟悉也很喜欢了,偶尔不跟他一起上班的时候就乖乖留在家里等他回来。
他一个人下班回家,每次推开门都又忐忑又满心欢喜,只要她还在房间里等着他,他的世界就完满无缺,再无所求了。
沈阅海提起那段回忆说得并不多,很多细节他都不讲,只是笼统地告诉周小安,女孩儿陪他在军营待了三个多月,他们相处得非常幸福。
虽然说得很少很少,可周小安能感觉到,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满溢这幸福和满足。
像他抱着她去看为结婚做的家具时的表情;也像听她计划以后每年都要去一个地方玩儿,看她苦恼怎么给那些景点排序,他脸上和眼底的笑意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他对她笑的时候更明朗灿烂一些,说起那个女孩儿,再高兴,也会带着一股隐藏很深却让人心里很酸的伤感。
那段记忆的后半部分他说得更少也更笼统了,“后来,我们恋爱了。是真生的恋爱,不是我单方面喜欢她,她也终于开始喜欢我了,而且开口跟我说话了。”
周小安心里酸酸的,她没有那份记忆,可她能肯定那个女孩儿就是她,就像她没有ange的记忆,可是会有她的感受一样。
她心疼他,不知道他跟一个随时都会离开,又根本碰不到的女孩儿要怎么恋爱呢
可是沈阅海虽然没有说任何细节,却能看出来,这场恋爱里他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本来这份幸福可以持续得更长久一些,可他在幸福中晕了头,不满足于对她一无所知,他想了解她更多,也在贪心地计划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所以有一天她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一下又想起他是谁了,“呀我想起来啦你是那个生病的小孩儿还是那个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
这句话像一个魔咒,她说出来的瞬间就消失了。
沈阅海没有告诉周小安这些,他只是苦笑着叹气,“三个多月以后她忽然就又走了。”
那次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有了前一次八年多的等待,他真的以为他要等到自己老了才能再见她一面了。
那时候如果她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他可能就没机会跟她再续前缘了。
他这一辈子,从六岁见到她,二十多年只见过她六面,跟她谈了46天的恋爱,却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她。
可能以后漫长的一生,他就要靠这46天的回忆度过了。
后来没多久,他就上了战场。
在战场上他又立了好几次战功,很多个出生入死的瞬间他都在想,他试了无数种方法都碰不到她,也留不下她,如果他死了呢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能跟着她了
这种想法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被他压下来。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知道活着的不容易,绝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逃避消极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带着一支小分队营救被包围的战友的时候中了埋伏,生死一线,他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战友,自己留下来断后。
战友们安全撤离,他身受重伤,不想被俘受辱,选择了跳崖。
可在他站在悬崖边,被敌人的一个小分队慢慢包围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奇迹发生了,敌人的小分队诡异地踩上了不可能存在的雷区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追击撤退。
他站在悬崖边,就这样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一刻,他狂喜地对着茫茫密林喊她的名字,他每次生死关头都是她出手相救,这次肯定也是她
可她没有出现,那个诡异的雷区也成了不解之谜。
直到他养好伤又一次归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到伏击,战友失散牺牲,只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他身受重伤,被深山里的一个少数民族部落救走,被他们带到更深的大山深处,跟部队彻底失散。
他以为他会死在那片边境的深山老林里,可是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又一次救了他。
她给他药品和食物,陪他养伤,还是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十六岁小女孩儿的样子,让他欣喜又心酸,却不敢再跟她提起他们曾经熟悉的任何事。
如果忘了他才能让她留在他身边,那就让她一直记不起他好了,他只求一个现在就是。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回部队,跟她一起在那个部落里待了下来,一直到他的伤几乎完全恢复,才带她出了山林。
“后来我们遇到一些事,滞留在边境的一个小山村里好几个月,很久以后我才回到部队。而那时候部队已经把我列为了失踪人员,就等着那场战争结束给家里送国旗了。”
他说得模糊又笼统,好像在有意回避什么,周小安却忽然联想起来,“就是59年你失踪那次吗”
沈阅海的眉头狠狠一跳,紧紧盯着周小安,眼里是她不明白的恐惧,好半天才轻轻点头,“是。”
周小安的心里惊涛骇浪,好多好多问题想问,却又一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