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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阅海拿着这份名单沉思良久,去了沈市长的办公室。
一个小时以后,市政府临时成立的清剿敌特专案组和市公安局相关领导聚集在会议室,拿着这份名单开了一场紧急保密会议。
两个小时以后,这份名单上所有人的背景资料和与王瘸子的接触就被摆上了领导们的案头,监视他们的相关人员也全部到位。
而小土豆说的那名流浪汉也被秘密带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
可当时天黑他又心慌,经过反复盘问,他能肯定的也只有两个身影,一个是瘦弱的年轻女人,梳着两根辫子,发尾和刘海好像有微微的弧度。
另一个看身材应该是一个年轻男人,身材挺壮实却不太高。
流浪汉留在公安局等待指认嫌疑人,也是被变相保护了起来。
与此同时,专案组对名单上那几位嫌疑人的调查也越来越详细。
沈阅海拿起周小玲的相关材料,她跟王瘸子的交集是60年她被调去清溪水电站,两人一共在一起工作了七十八天。
周小玲当时是清溪水电站物资科的库管员,王瘸子是沛州工农援建团的一员,当时水电站急需锅炉工,他又积极申请,就随队去工作了半年。
也就是在他援建期间,清溪水电站仓库着火,周小玲舍身抢救国家财产受伤立功,被评为省先进个人并且在伤好后回到沛州工作。
王瘸子积极要求去清溪水电站工作,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而在此期间清溪水电站仓库大火,这肯定跟他有关,至于周小玲是不是也牵涉其中,这就要进行进一步调查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公审大会上宣布徐云凤是造成沛州一系列恐怖袭击的罪魁祸首,可高层都明白,他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否则对敌特的那么多次清剿,不可能每次都让敌特在最后关头逃脱。
几乎是每次行动敌特都会在重要关头抢先一步,现在我方终于超前一步,怎样顺藤摸瓜就成了重中之重。
秘密会议之后与会人员都开始封闭办公,杜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为了严守机密,也是为了自证。
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每一位高层人员都有嫌疑。
外勤人员的消息每隔半个小时就会传回来一次,九组监事人员事无巨细地报告着监视对象的动向,专案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将每一条信息都记录在案,分析汇总,牵涉的人越来越多,信息也越来越庞大复杂。
午夜过后,赵大姐亲自带着两名解放军战士给关在专案办公室里的人送来了夜宵。
夜宵还没盛好,一名公安干警煞白着脸闯了进来:“王双喜流浪汉被人枪杀了”
而且还是被一名负责审讯的公安人员枪杀的杀了王双喜之后,那名公安马上饮弹自杀。
大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负责监视的外勤人员传来消息,一名重点监视对象被毒杀。
这名重点监视对象是市文化宫的音乐老师,叫秦青青。秦青青的姨妈是解放前唱大鼓书的艺人,在王瘸子还是邢昇时,曾经很是迷恋过这位姨妈一段时间。
而秦青青恰好长发,发尾和刘海被烫出一个时髦的弧度。
秦青青住在市政府后面的单身宿舍,今天下班以后就回去了,室友下班回去时她已经躺在床上了,以为她累了就没叫她。
一直到半夜,室友起来给炉子填煤,发现她还穿着鞋歪在床上,一叫她才发现她已经全身僵硬,死了很久了。
“尸体面目狰狞,脸和嘴唇青紫,耳廓耳垂樱红色,是典型的大剂量中毒。”
显然是敌特杀人灭口,甚至连掩饰都不掩饰,直接给了她大剂量。
线索又一次中断,涉案人员和证人都死了,再调查下去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见结果的事了。
专案组的工作依然在进行,各位高层领导却不能再对这一个案子全力以赴,只能从长计议。
而对其他几位嫌疑人的监视也降低了级别。
毕竟现在形势紧张,需要人手的地方太多,不可能将所有人力都放在这一个案件上。
又一个无疾而终的案子,大家都是在革命斗争中磨练过来的战士,虽然斗志不会被消磨,但沮丧还是有一些的。
处理完一切都已经凌晨五点了,赵大姐带着食堂的人又给大家送来了热气腾腾的馄饨:“都吃一口热乎的再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谁也不行空着肚子冷呵呵地出去”
老大姐的话比冒着热气的馄饨还让人心暖,大家打起精神开始盛馄饨,沈阅海把赵大姐带了出去,“赵大姐,小慧又是自己在家吧你以后不要跟我们这么熬着了,食堂的事交代一声让他们去做,你多陪陪小慧。”
小慧是赵大姐的女儿,建国前赵大姐独自带着她在沛州做地下工作,因为忙于工作,小慧发烧没及时治疗烧坏了脑子,智力只有三五岁孩子的水平。
赵大姐笑着摇头,笑眯眯地从门口的小战士手里接过一个饭盒,亲切又强硬地递给沈阅海:“给你专门做的炸馄饨,知道你爱吃这一口”
赵大姐说到这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圈忍不住泛红:“小九,你也顾着点自己。小安生病以后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她好了看着得多心疼”
沈阅海拿着饭盒点点头,赵大姐擦擦眼角不再劝下去,给他打开饭盒盖让他趁热吃:“快吃你以前最喜欢的牛肉大葱馅儿,专门给你包的大姐今天就走后门了,谁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快吃大姐看着你吃了才安心”
沈阅海低头看了一眼饭盒里炸得金黄的馄饨,接过赵大姐塞到他手里的筷子,慢慢夹起一个,在赵大姐关切的注视下放进了嘴里。
第875章 沉寂
看着沈阅海吃进去两个馄饨,赵大姐很有分寸地没有再催促他,笑眯眯地告别:“你们吃完了都先回去睡一觉,我也回家看看小慧。”
一直跟着赵大姐的公安局后勤部干事小余赶紧走了过来:“赵大姐,外面还黑着呢,我送您回去。”
所有后勤人员都没有资格进专案组办公室,赵大姐一直严守本分,一眼都没往里看,带着小余离开。
走到楼下,赵大姐如往常一样,走之前要去后勤部和食堂交代几句。
今天赵大姐比往常还要宽容和蔼:“剩下的馄饨都煮了吧所有加班人员都喝一碗门卫赵大爷那边也别忘了送一碗过去。”
忙碌紧张了整整一天一夜,能在这么冷的天喝一碗热乎乎的牛肉馅馄饨,大家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
看着食堂煮好馄饨准备分下去了,外面的天空也露出青白的天光,赵大姐才放心地离开。
走出市委办公楼,深吸一口隆冬清晨凛冽的空气,像一把轻薄锐利的小刀迅捷地划在胸口,又冷又疼,可忍住那疼多吸几口,又觉得这疼和冷是那么痛快淋漓
赵大姐在门口的台阶上站住,目光仔仔细细扫过市委大院的每一个角落,良久才迈步走了下去。
两人走出市委大院,小余推着自行车跟在赵大姐身后,几次想开口都吞了回去。
气氛沉闷得诡异而压抑。
赵大姐推着自行车,走出市委大院也没有骑上,两人在凌晨空荡清冷的大街上慢慢往前走了几百米。
忽然,尖锐的警报声如破空的惊雷,从市委大院和军分区大院急促地响了起来
小余猛地停住了脚步,不对劲
最近沛州频繁拉警报,大家都已经要习惯了这种尖锐急促的声音,睡梦中的人们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头,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今天又要戒严,可以休半个班儿了
但小余却被这警报声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多年来,沛州的警报还从没有这么鸣过
正常警报程序应该是预先示警,鸣36秒停24秒,反复三次是一个周期,接着才会视情况而定鸣哪种警报。
可今天一开始就是鸣六秒停六秒的紧急戒严警报
肯定是出大事了
小余转身就往回跑,跑了两步又转头看赵大姐,连身体都没转过来,就等着她跟自己一起赶回去。
可赵大姐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去的意思,微微的晨光下看不清赵大姐的脸,只能看到她单薄瘦弱的一个墨色轮廓。
“赵大姐”小余的脚不安地往前动了动,警报一声比一声急促,他的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小余,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马上天亮了,我得回家给小慧做早饭。”赵大姐的声音一如往常般亲切随和,甚至好像比平时还要轻柔缓慢,却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显得非常违和。
她的行为更加反常,赵大姐这样牺牲奉献了一辈子的老革命,怎么会在突发紧急事件的关头扔下工作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可小余已经没时间细想这个了,市政府隔壁的军分区已经动了起来,一队队士兵踏着整齐急促的步子跑了出来,士兵们分成几部分在军分区门口分散开来,几队分散到全城负责警戒戒严,一队直接冲向隔壁的市政府。
解放军好像被拦在了市政府门口,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市委大门口的挡杆被斩断,士兵急促而入。
小余撒腿就往回跑,肯定出大事了市委大楼里出大事了
赵大姐看着远处的市政府和军分区,忽然叫住了小余:“小余,兰兰感冒好点了吗”
小余停下来一愣,这种时候了,赵大姐还有心情问他女儿的病
赵大姐却非常执着,甚至走过来两步追问他:“小余,你和小张都忙,兰兰是不是又一个人在家小孩子生病耽搁不起,当爹妈的把他们生下来就得好好养,孩子能依靠的只有爹妈,不能让她白来这个世上一遭”
警报声还在急促尖锐地响着,让人耳朵发麻心里发慌,小余胡乱点点头打断她:“我知道了赵大姐我先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赵大姐看着小余跑到市政府大门口被守卫的士兵拦了下来,才转身推上自行车走了。
警报声响彻整个沛州上空,响六秒停六秒,没有如往常一样三分钟一个周期的循环,急促的鸣响一声接一声半个小时都没有停歇,让人的心脏紧张得几乎都要炸裂开来。
可回到家里的赵大姐却丝毫没有受警报的影响。
赵大姐家住在市政府旁边的平房区,是解放前的老房子,屋子里十多个小时没有烧火了,煤炉子早就冷冰冰没有一丝火星,门口的洗脸盆里结了薄薄一层冰碴。
赵大姐先点着了煤炉子把水烧上,就着带冰碴的水擦了一把脸,把毛巾洗了一遍,拿到床上给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擦脸。
冰冷刺骨的毛巾让床上的小姑娘睁开眼睛,除了木呆呆地看了赵大姐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赵大姐掀开被子露出小姑娘比七、八岁孩子还要瘦小的身体,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
被绑了十多个小时的小姑娘还是一动不动,眼珠都锈住了一样。
赵大姐没有再管小姑娘,却很认真地给她换了尿湿了的被褥,拆下床单洗干净挂到院子里,回来给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动作细心熟练,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眼睛也很少停留在她身上。
像照顾一盆邻居搬走后留下来的盆栽,没有感情,只是不想让它枯死罢了。
母女俩都换好了衣服,邻居们也陆续起来了,看到院子里的床单和被褥,隔壁大婶过来敲门:“赵大姐,你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这十多年就你一个人,又要忙工作还把小慧伺候得这么干净”
赵大姐如往常一样把烧好的水壶递了过去:“再忙也就这一个,你们家那五个可比我累多了”
大婶接过水壶不好意思地笑了,拎着回家去叫几个淘小子起床了。
赵大姐关好门坐到靠窗的桌边,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出去做早饭,而是沉默地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的时候,她打开了收音机。
先调到沛州人民广播电台,听完转播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全国新闻联播接着就是地方新闻时间。
可本应是沛州新闻时间,沛州人民广播电台却是在重播刚刚播完的全国新闻联播。
赵大姐面色平静地调到b省人民广播电台,b省新闻联播正在正常播音,头条新闻却跟b省毫无关系,广播员一板一眼地在念今天人民日报的头条新闻,连b省广播电台的短评都没有加一句。
一听就是情急之下紧急拿来凑数的。
继续听下去,后面的好几条新闻竟然是昨天的旧闻。
赵大姐关上收音机,嘴角带着一丝凉薄的笑意,不是没有头条,也不是没有新闻,而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太过重大震撼,不能播。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