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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往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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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立昆直摇头:“我没听说过还有这么做生意的。”

    陈梦熊言不由衷地应付道:“请孙主任多指教,多指教。”

    孙立昆便很负责任地指教起来:“小老板,我看你是少不更事呀!你想想,你家陈老先生挣下这份家业容易么?啊?架得住你这么折腾吗?你想学唱戏,可以到戏园子里去嘛。这大成国货公司是商店,就好好做生意,好好赚钱嘛……”

    陈梦熊装作认真听的样子,两只眼睛却在店堂里乱看。

    孙立昆仍自顾自地说着:“小老板,这种瞎起哄的事,可不能多干呀!陈老先生走了,大成国货公司以后可就全靠你了……”

    这时,陈梦熊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一把抓住那人:“哎,丁协理,你们去找孙成伟没有?他狗东西咋还没到?”

    丁协理抹着一头的汗珠子说:“我叫人去小嘴胡同请了,兴许马上就到吧?”

    孙立昆听得这话,马上问:“哎,小老板,你请的这个孙成伟,过去是不是在天津做律师呀?”

    陈梦熊点点头:“怎么?孙主任,你这个大共产党也认识孙成伟呀?”

    孙立昆苦苦一笑,现出了些许无奈:“他是我侄子嘛!”

    陈梦熊乐坏了:“哎呀,今儿个,成伟的陈世美哩!孙主任,您得好好瞧瞧!说啥也得好好瞧瞧!成伟的唱腔扮相,在我们这帮票友里可是头一份!”说罢,分开众人,一路吆喝着,殷勤地把孙立昆往小戏台前引。

    孙立昆却驻脚不走了,拍拍陈梦熊的肩膀说:“小老板,我还有不少重要的工作,这戏就不看了,哪天抽个时间,我还得专门和你谈谈!”

    陈梦熊有点失望,可又不好勉强这个共产党的大官,便说:“好,好,孙主任,那我候着您就是!您是成伟的六叔,也就算是我的六叔了!我和成伟是好朋友哩!”

    孙立昆带着随从人员挤出人群时,听到人群里议论纷纷。

    有人说:“大成国货公司落到陈狗熊手里可算完了!”

    有人说:“可不是嘛,商店改戏园了!”

    还有人说:“没准哪天还会改妓院哩!”

    更有些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店堂里挤来挤去,明显没安好心。

    孙立昆当即对随从人员悄悄交待说:“你们先不要走,快找些人来帮小老板维持秩序,别让坏人钻了空子,偷他的东西。”交待完,又摇头苦笑,“这纨濛少爷,怪不得他老子说他不成器!”

    恰在这时,穿着新军装的孙成蕙跑来了,差点和孙立昆撞个满怀。

    孙立昆觉得很奇怪,问:“咦,小蕙,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孙成蕙着急地说:“找我哥,今天军政训练班头一天集合学习,他就没影了!”

    孙立昆说:“听小老板说,大伟要到这里来唱戏,可能马上到。”

    孙成蕙说:“那我等着他,得叫他走!”

    孙立昆点点头:“对,告诉大伟,穿上军装就是兵,要遵守革命纪律!”

    孙成蕙应了声:“哎!”

    孙立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哦,再叫大伟劝劝这位小老板,让他到此为止吧,别再在商店里演什么戏了!这样闹下去,就算家里有座金山也得让他亏光了!”

    孙成蕙点点头说:“好,六叔,您这话我一定带到。”

    然而,这日,孙成蕙在大成国货公司等了好久,也没等到哥哥孙成伟,后来便到家里找,却没想到,找到哥哥时,哥哥竟已成了刘存义团长的俘虏!

    陈梦熊也没想到自己的难兄难弟孙成伟会在这一天被抓。在整个唱戏过程中,陈梦熊一直在骂孙成伟——因为孙成伟的食言,陈世美便临时改由丁协理上了,丁协理扮相唱腔都无法和孙成伟比,台下老喝倒彩,让陈梦熊丢了不少面子。

    好在一出大戏总算在店堂里唱下来了,柳如花又给了天大的脸面,陈梦熊还是挺欣慰、挺自得的,对散场后店面里那一片遭了天灾似的狼藉,也就视若不见了。

    解放军真不错,一直帮助维持秩序不说,还替他抓小偷。据带队的一位军官说,窃贼一下午就抓了十五个,还跑了几个。至于偷走多少东西就不清楚了,那位军官要陈梦熊好好盘点一下。

    陈梦熊很感动,向那位军官和解放军弟兄们连连道着辛苦,非要请客不可。

    军官说:“谢谢了,陈老板,我们有纪律,不能吃您的请。”

    陈梦熊说:“哎呀,我不说谁知道?走,走,去全聚德,都去!都去!”

    军官严肃地说:“陈老板,真不行,纪律就是纪律!”

    陈梦熊想了想:“那好,那好——丁协理,快给弟兄们一人包两块大洋!”

    军官急了:“陈老板,这就更不行了!”

    陈梦熊一把拉住军官的手:“看看,见外了吧?见外了吧?我下次演戏,不还得麻烦你们吗?!”

    军官看着凌乱的店堂真傻眼了:“陈老板,您……您还想再来一次呀?!”
………………………………



    孙成伟的厄运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地继续前进。

    解放军的新军装给了孙成伟新胆量,孙成伟就认为共产党的新社会和国民党的旧社会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凭着这一身新军装吓退了刘巡长和法警之后,这认识就更深刻了。因着这深刻认识,孙成伟就理所当然地要去打捞他的小皮箱了。

    就在大成国货公司店堂里平剧《秦香莲》开场时,孙成伟身着军装拿着绳子、铁钩,拖着母亲邹招娣做帮手,往距家门不远处的水井走。

    邹招娣直到这时才知道儿子有一只皮箱掉到了水井里,很疑惑地问:“大伟,你这皮箱怎么就会掉到井里去了?”

    孙成伟嘴里叼着大前门香烟,紧一口、慢一口地吸着,近乎愉快地说:“不小心嘛!当时,抢贼追得急,井边又滑……”

    邹招娣又问:“你这皮箱里都装了些啥呀?”

    孙成伟眼皮一翻:“捞上来让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邹招娣只好迟迟疑疑地跟着孙成伟继续向着井台方向前进。

    这时,陈梦熊派来的伙计远远过来了,说:“哎呀,孙先生,你咋还磨蹭呀,锣鼓家伙都敲响了,我们少东家、柳四姐都在候着您哪,今儿个可是您的陈世美呀!”

    孙成伟这才想到唱戏的事:“你看这事闹的!”当时真想去大成公司唱回戏,甚至想扔下手上的铁钩、绳子跟那伙计走了,可转而想到井下的小皮箱,便迟疑起来,两眼看着母亲征求意见说:“妈,我都跟我六叔干上革命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好像就不能再做了吧?不丢我六叔的脸么?”

    邹招娣说:“可不是么!戏子谁看得起?”

    母亲的话坚定了孙成伟的信心,孙成伟便对来叫他的伙计挥了挥手,很是正经地说:“回去对你们少东家说,今天这戏我不能唱了!我太忙,得帮老百姓淘井!我六叔说了,解放军是老百姓的军队,得多为老百姓做好事!”

    这么一来,就做上了“好事”,开做之前,孙成伟还特意在井旁的一株歪脖子树的树杈上挂上了新军装褂子,远远看上去十分醒目,如招旗一般。

    二月隆冬,天是很冷的,井台上四处结着厚厚的冰,滑溜溜的。

    孙成伟被井底的财富激动着,并没觉得怎么冷,猛喝了几口老白干,用嘴里的热气哈哈手,便准备攀着井绳下到井底去。

    这时,一街坊过来打水,和邹招娣打招呼:“他孙大妈,你们这是忙啥?”

    邹招娣说:“嘿,别提了,我家大伟从天津卫带回来的一只皮箱掉井里去了!”

    孙成伟怕母亲和街坊说得太多,忙从街坊手里抢过挑子:“来,来,三大爷,井台太滑,我帮你打!”

    一挑子水打上来,街坊向孙成伟道了谢,挑走了。

    孙成伟见那街坊走远了,才对母亲埋怨道:“妈,你哪来这么多话呀?和你交待过,叫你别给人说捞皮箱,你还说!就说淘井!解放军帮助老百姓嘛——没见我把军装挂在这儿么?!”说罢,下到了井底。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刘存义团长和他手下的战士们看得一清二楚。从孙成伟出现在井台上开始,刘存义就在井台对过的屋顶上盯着孙成伟了。因此,当孙成伟在井底捞到那只皮箱并拴在井绳上让他母亲提上来时,皮箱却落到了刘存义手里。

    刘存义和几个战士突然出现在井台上,竟把邹招娣吓愣了。

    井下的孙成伟当时还不知道,满头满脸泥水,攀着井绳上来了,脑袋刚露出井口,就看到了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吓得“扑通”一声,重新掉到了井底下。

    刘存义便把枪口指向井底:“孙先生,想不到吧?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孙成伟真是沮丧极了,也害怕极了,加上井下的水齐胸深,冷得要命,浑身直打哆嗦,说话的声音就不那么优美了:“刘……刘……刘团……团长,您先……先让我上……上……上来!”

    刘存义说:“谁不让你上来了?你给我上来!”

    孙成伟却不敢上来——井口上的长枪、短枪有十好几杆,纵横交错,像织着一层网,哪一杆枪走了火都不是玩的,都比瞎眼厉害!

    孙成伟便又说:“你……你……你们把……把枪拿开!”

    刘存义知道孙成伟逃不掉了,让手下的人把枪都拿开了。

    孙成伟这才艰难地攀着溜滑的井绳爬上来了,一上来就说:“误会,刘团长,您和弟兄们肯定是误……误会了!”

    刘存义却指着水淋淋的小皮箱说:“没误会,孙先生,你反革命的罪证就在这里!给我提上箱子到军管会去一趟!”

    听得刘存义这话,孙成伟反倒不怎么怕了,想着军管会有个了不得的小六叔,又想着自己并没反革命,便顺从地提上皮箱,跟刘存义走了。只是,当时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赤着脚,穿着泥水斑驳的汗衫,一手抱着军装,一手提着水淋淋的皮箱,还被刘存义的枪押着。

    为此,刘存义笑话了孙成伟几十年,让孙成伟羞愧了一辈子。

    这时,母亲也回过神来了,想着儿子和女儿都才参了军,和刘团长是同一个队伍上的人,便跟在刘存义身后问:“长官,这是怎么了?我家大伟也是解放军呀!”

    刘存义讥讽说:“你家这位孙先生,前几天还说是律师,今天就成了解放军?他这军装只怕是军统北平站发的吧!这样的解放军,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了!”

    孙成伟一脸悲哀:“刘团长,我……我和你真是说不清了!”

    刘存义把枪往孙成伟腰上一顶:“能说清,这世上就没有说不清的事!”

    这时,已走到了刘状元胡同的胡同口,孙成蕙迎面跑了过来,一见孙成伟被刘存义和战士们荷枪实弹地押着,一下子呆住了,问:“哥,你这……这是怎么了?”

    孙成伟哭丧着脸:“怎么了?小妹,这误会大了,你快去军管会找咱六叔!”

    刘存义认出了孙成蕙,有些意外:“小姑娘,你不是孙政委的侄女吗?”

    孙成蕙也认了出来:“刘团长,是你!我在军管会见过你,还吃过你的花生!”

    刘存义用枪指了指孙成伟:“他真是你哥哥?”

    孙成蕙点点头:“是的。”

    刘存义仍不相信:“是亲哥哥?我们孙政委的亲侄子?”

    孙成蕙又点点头:“刘团长,你放了他吧!”

    刘存义看看孙成伟,又看看孙成蕙,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那只水淋淋的小皮箱上:“小姑娘,你……你还是去找孙政委吧,你这个哥哥现在我可不敢放!不是我吓唬你,你哥哥肯定不是好人,闹不好就是国民党特务,我们盯他几天了!”

    孙成伟急眼了:“小妹,你别和他说,去和咱六叔说!”

    刘存义不高兴了,眼皮一翻:“你六叔怎么了?他敢包庇国民党特务呀?!”

    一起去军管会的路上,刘存义像大哥哥教导小妹妹一样,耐心教导着孙成蕙,一心想说服孙成蕙认可孙成伟是国民党特务这个现实:“小姑娘,你年轻幼稚呀,你不知道天津地界上多复杂呀!有些人去做国民党特务也不奇怪!像你哥哥就更复杂了,当过讼棍嘛,本身就不是好人!”

    孙成蕙解释说:“刘团长,我哥是律师,不是讼棍……”

    刘存义手一摆,自以为是地说:“你不懂,你不懂,律师就是讼棍!”
………………………………



    谁也没想到,孙成伟那只水淋淋的小皮箱里竟装了二十八根金条。

    因着那二十八根金条存在的确凿,刘存义益发怀疑孙成伟是国民党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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