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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援朝急了:“胜利,你头脑冷静点!就算钱远说不清楚,你也不要辞职!你这市长可不是跑官跑来的,是一步步硬干上来的!谁不服你?你辞什么职!”
这时,话筒里又传来了刘敢斗的声音:“姐,你千万别辞职,也别让钱远去自首!我马上找关系把包工头陈老板从公安局捞出来,让他再不要提什么劣质钢材的事了,死的民工多赔点钱就是了。姐,为了你,这次我人情送到底了!”
没容刘胜利开口,电话里又响起了刘援朝的声音:“胜利呀,敢斗还说了,她还可以和孙笛再摊一次牌:只要孙笛被捕后不咬钱远,敢斗就保留孙笛在亚中公司的股份!我看,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
刘胜利激动了:“哥,我怎么能这样做?我现在还是市长,就算以后不做市长了,我还是党员!钱远真要说不清楚,被定了罪判了刑,就算判个十年、二十年,我都能等他,但是,让我这样包庇他是不行的!你想想,如果爸活着会怎么做?”
刘援朝仍是劝:“胜利呀,你说得都对,我也不是要你包庇钱远嘛!你该说的不都说了么?该做的不都做了吗?我只是要求你先不要逼着钱远去自首,事情还没搞清楚嘛,钱远也不知情嘛,你怎么知道孙笛就一定会咬钱远呢……”
刘胜利实在听不下去了:“哥,你和敢斗不要再打孙笛的主意了,好不好?敢斗糊涂,你不能糊涂,你是党员干部!”说罢,挂上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刘胜利问钱远:“你改变主意了吗?”
钱远摇摇头:“走吧,做你的丈夫,我别无选择。”
刘胜利动情地一把搂住钱远:“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会等你回来!”
夫妇二人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客厅才发现,孙成蕙一直守在客厅里没睡。
钱远走到孙成蕙面前说:“妈,我对不起胜利,对不起敢斗,也对不起你!”
孙成蕙叹息着:“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说啥都晚了?!”抹着泪,又说,“我过去推荐了那么多文章让你好好学习,你就是不理,你呀你呀……”
刘胜利说:“妈,你别说了,该说的话,我都和钱远说过了。”
孙成蕙却坚持要说:“钱远,咱们为人做事要坦荡啊!妈没有大本事,一辈子从没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妈妈活得坦荡呀,多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钱远,你坦荡么?在外面和周清清鬼混,闯下了这么大的祸,愧不愧呀?”
钱远泪流满面,叫了声:“妈——”
孙成蕙转而又对刘胜利说:“胜利,你和钱远是在患难中走到一起来的,我至今忘不了包产到户那年,钱远来找我报信的事!钱远判刑了,你要去送饭探监,枪毙了,你要去收尸!官咱可以不当,人咱不能不做!”
刘胜利动情地搂着母亲:“妈,我……我知道,这我都知道!”
这夜,刘胜利和钱远像散步一样出了门——是刘胜利出任阳山市市长后和丈夫钱远唯一的一次散步,竟是去公安局自首。看着钱远走进市公安局大门,刘胜利心里难受极了,脸上浮出苦涩的笑。
钱远在市公安局大门口回过头,最后看了刘胜利一眼,向刘胜利招了招手。
刘胜利这时已是身心交瘁,脚跟很软,身子发飘,可仍努力坚持着,目送着钱远走进公安局大门里。直到钱远进了公安局接待室,再也看不见了,刘胜利才软软地瘫倒了下来。门口,两个执勤公安人员发现了,跑过来架起了刘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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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孙笛在曼哈顿歌舞厅包房里醉醺醺地唱卡拉OK时,买了一个坐台小姐的钟。这位坐台小姐姓王,谈不上漂亮,却很风骚,三个月前曾和孙笛做过一次,是在包房的沙发上做的,边做边唱,别有滋味,给孙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孙笛那晚一进大厅,见了王小姐,愣都没打就点了她。
进了包房,孙笛便放肆地扒王小姐的黑皮裙,想来个旧戏重演。
王小姐却挣扎起来:“孙老板,这里不行了,要不你就买钟。”
孙笛说:“咋不行?上回我们不是在这里做过吗?”
王小姐说:“公安局最近查得紧,歌舞厅老板不让做,除非到外面买钟。”
孙笛没办法了:“好,好,买钟,买钟……”
想着王小姐的别有滋味,孙笛连歌也没心思唱了,在包房里呆了没几分钟,便随王小姐一起去了王小姐的出租屋。
到了王小姐那里,王小姐马上娇嗔地贴了上来,搂着孙笛的脖子问:“孙老板,你是做一次还是做包夜?”
孙笛怎么也没想到工地上会出事,便说:“就做一次吧!”
王小姐马上脱衣解裙:“那好,你快一点,做完以后,我还要赶回去坐台。”
不料,正做到难分难解时,手机响了。
孙笛抓起手机,没好气地道:“对,我就是!什么?你说什么……”
合上手机,孙笛吓呆了,像挨了一枪,再也无心和王小姐缠绵。王小姐不知发生了什么,还试图把自己的工作干完,可不论王小姐怎么挑逗,孙笛就是不行。
王小姐说:“孙老板,这可不怪我哦,是你不行,三百块你得给我。”
孙笛想了想:“王小姐,那我干脆和你做个包夜吧!”
王小姐乐了:“好,包夜可要八百块。”
孙笛马上点了九百块钱给王小姐:“我给你九百!今夜老子就不走了。”
这时,孙笛还没想到逃。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惨剧。现场他是不能去的,建筑队民工的粗野他知道,这时候他只要敢露面,愤怒的民工会撕碎他。刘敢斗也不敢找——没准这时候刘敢斗正满世界找他。
果然,没多久,一个个电话便打到了孙笛的手机上,孙笛一概不接,后来干脆关了机,还故作轻松地向王小姐解释说,玩就是玩,一心就不二用了。
因为孙笛包夜多付了一百块钱,王小姐服务极是热情周到,光着身子穿着一双红皮靴,极是风骚地在孙笛身边蹭来蹭去,孙笛却一直在一旁抽烟发呆。
王小姐急了:“哎,孙老板,你想啥呀?你做不做,包夜的钱我可是都不退的。”
孙笛一把推开了王小姐:“你别烦我,一次不做,我也不要你退钱!”
王小姐赔着小心说:“那我就穿衣服了?”
孙笛这时才想到了逃,一把拉住王小姐说:“王小姐,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王小姐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只要不是杀人、贩毒,我就帮你。”
孙笛说:“你看我像杀人、贩毒的主吗?是这么回事,我主持的一个工程出了点乱子,可能伤了几个人,我怕公安局抓我!你替我到我的住处去看看,有没有公安局的人?没有的话,我就回去拿点东西,出去避避风。”
王小姐马上往孙笛脖子上一吊:“孙老板,总不能让我白跑腿吧?”
孙笛又拿出一百块钱给了王小姐:“你快去,千万别让人知道我在你这里。”
万没想到,公安局已赶到了孙笛前面,当王小姐按照孙笛给她的地址找到孙笛住处时,正撞到了公安局的枪口上——和公安局同志一起守在孙笛住处的,还有孙立昆。王小姐一出现,公安局的同志马上把王小姐请了进来。
王小姐有些慌:“对不起,我……我找错门了!”
公安局的同志说:“没错!你不常在曼哈顿歌舞厅坐台吗?我见过你!”
王小姐更害怕了:“我就是坐坐台,真没做过生意!真的!”
孙立昆这时走了过来,和气地说:“孩子,你不要怕。我是孙笛的爷爷,请你告诉我,是不是孙笛让你来的?孙笛现在在哪里?我们就是要找孙笛核实一点情况,和你没任何关系。”
王小姐听说孙立昆是孙笛的爷爷,又是核实问题,便把孙立昆和两个公安人员带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楼下,指着二楼亮灯的一个窗口说:“孙笛就在那间屋里。”
孙立昆点点头,回转身对公安人员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和孙笛说几句话。”
公安人员说:“好吧,孙老,我们信任您,您愿谈多久谈多久!”
孙立昆苦涩地笑笑:“谢谢你们!”
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出租屋二楼,敲开门,孙子孙笛出现在孙立昆面前。
孙笛脸上没有多少痛悔,对这位老革命爷爷的突然出现,也没感到多少吃惊。祖孙二人在死一般的沉寂与压抑中冷冷对视了好半天,孙笛才强打起精神说:“爷爷,我知道你到这里来又是要教训我。可事到如今,爷爷,我劝你啥也别说了。你有你的活法,我也有我的活法,时运不济,我只好认命了!”
孙立昆说:“这是时运不济吗?你这是犯罪,三条人命葬送在你手上了!”
孙笛说:“原始积累从来就是残酷的,就是血淋淋的!”
孙立昆一下子失态了,愤怒地拍起了桌子:“为什么不是你的血?而是那些民工的血?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流血?为什么!你给我说!”
孙笛也不退让,“哼”了一声:“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没流过血?我流了血也不会告诉你——爷爷,你们的时代早过去了,我们的事情你们不会理解的!”
孙立昆痛心地问:“那爷爷过去给你讲过那么多道理,你都忘了?”
孙笛摇摇头:“也没全忘,偶然还会想起来,不过,都挺可笑的!”
孙立昆怒道:“我们可笑?我看是你可怜,除了钱,什么都不认识了!”
孙笛说:“爷爷,你不可怜?不论咋着,我都按自己的意志活过,钱挣得不少,漂亮小姐也玩得不少。带你们来的那位王小姐,我八百块就包她一夜!你呢?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意志?又什么时候这么自由自在地活过?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在哪里?还什么党的齿轮和螺丝钉,你这辈子简直是个笑话!”
孙立昆劈面给了孙笛一个耳光:“放屁!我这一辈子是个笑话?我唯一的笑话就是有你这么一个混账孙子!孙笛先生,你问我在哪里?我来告诉你,作为党的齿轮和螺丝钉,我在中国共产党从一九四九年到一九九九年的所有辉煌成就中!”
孙笛捂着被打痛的脸,冷冷地看着孙立昆:“别忘了,爷爷,你也在你们党的错误中,你们党不断犯错误的时候,你也跟着不断犯错误!不说别的,就说奶奶吧,她会是右派吗?她当年投奔革命时,你们还没有这个新中国。你倒好,奶奶一被错划成右派,你马上离婚!这叫不叫背叛?你真和你们党一样一直伟大光荣正确!现在,你这个独苗孙子马上要被人抓走了,你还满嘴大道理,人可以这样活吗?!”
孙立昆怒吼了一声:“你……你混账……”高大而苍老的身子顷刻轰然倒下了。
守在门口的两位公安人员马上意识到屋里出事了,这才冲进了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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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次日上午,刘胜利正在医院打吊针,汤平来探望了。
汤平坐到床头便说:“胜利,你也真是的,能昏倒在公安局门口!”
刘胜利满脸苦涩:“汤书记,看来这回我可真该辞职了!”
汤平当即把刘胜利制止了:“又胡说了!你要辞职,我看咱省一大半市长都该辞职了!”见身边没别人,又微笑着,悄悄地说,“胜利呀,我老头子这回就违反一次组织原则,给你透个底吧,省委组织部丁部长他们刚走,我和丁部长谈了三个多小时,你就准备接我老头子的班吧!”
刘胜利怔了一下,一把握住汤平的手问:“汤叔叔,这……这合适吗?”
汤平挥挥手说:“有什么不合适?我看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想了想,却又说,“胜利,你也听我老头子一句劝,为了干事的大局,就……就……”
刘胜利马上意识到汤平要说什么:“汤叔叔,您说!”
汤平叹了口气:“胜利,和钱远离婚吧!”
刘胜利问:“就为了接班?”
汤平说:“为了大局,为了更好地干事!”
刘胜利缓缓地摇起了头:“汤叔叔,这是我的私事,我不能听您的!”
汤平有些失望:“你这个倔丫头,就不考虑考虑后果!这是什么时候?”
刘胜利泪眼朦胧地看着汤平:“汤叔叔,时代毕竟不同了!”停了一下,又说,“我相信钱远没和我说假话,他是被孙笛骗了,我要给钱远请最好的律师!”
为钱远请律师的事,刘胜利交给刘敢斗办了,同时,一再叮嘱刘敢斗,要她千方百计找到失踪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