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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昆看着刘存义,这才有了点笑脸:“好,刘存义同志,请你坐下吧。下面,我部学员的民主生活会正式开始,大家都要对自己这一阶段的学习和工作情况进行一次认真的回顾……”
学员们开民主生活会时,孙立昆才把孙成蕙叫到门外,问起了孙成蕙的情况。
孙成蕙满脑袋都是刘存义,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事,就很不理解地问孙立昆:“六叔,您咋这么不给刘团长留面子?我听刘团长说,早年他还跟您当过警卫员,是不是?”
孙立昆点点头说:“是的,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更不能给他留面子。我今天不整狠了他,日后他就要在工作中碰钉子。”继而,又批评孙成蕙说,“小蕙呀,你也是的,刘存义这种情况,你为什么从不和我说?不是赵清波跑来找我,我还不知道哩!”
竟是刘存义的部下赵清波汇报的,孙成蕙心里不由得一惊。
因着刘存义受到的羞辱,孙成蕙从此失却了对赵清波的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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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柳如花筹备创立姐妹剧团时,陈梦熊是热情的支持者和资助者。妓院关了,大烟戒了,除了唱两嗓子,陈梦熊没了别的喜好。陈梦熊便老往柳如花那儿跑。尤其是得知柳如花和孙成伟彻底断了关系,陈梦熊便跑得更勤了。这一来,便让常来剧团指导工作的文化处长周秀玉看出了名堂。
周秀玉对柳如花说:“大成国货公司的这个小老板对你很有意思嘛!”
柳如花说:“就是有意思,他也不会把我娶回家当老婆。”
周秀玉笑道:“未必吧?要不,哪天我来探探小老板的口气?”
柳如花忙说:“别,别,周大姐,我和陈梦熊早就认识,相互知根知底,用不着麻烦你的。”
然而,周秀玉挺热心,还是找机会问了陈梦熊一下。陈梦熊激动坏了,说是自己早就相中柳如花了,一天到晚做梦都梦着柳如花,只是北平解放前不敢说,怕老爷子骂。周秀玉说,现在不要怕了,你和柳如花都有恋爱自由。
这一来,就自由上了。
柳如花心里有数,陈梦熊心里也有数,可两个人都不说,只是默默地好。
姐妹剧团创立大会前一天,柳如花带着孙成芬来给陈梦熊送请帖。
陈梦熊一见柳如花就乐了,忙迎上去问:“四姐、成芬,你们要点什么?”
柳四姐妩媚地嬉笑着,打趣道:“要什么?什么都不要。想请你唱戏呢,《秦香莲》,你的皇姑。”指指店堂,“还在这里唱,这回戏台搭大点……”
陈梦熊也笑:“四姐呀,这种蠢事我可再也不会干了,就是冲着别给成芬他六叔、咱孙主任添乱,我也不能再干了。”
柳如花嗔道:“梦熊,你还真成正经老板了嘛!”
孙成芬这才递过请帖,说起了正事:“陈老板,四姐和你说笑话呢,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参加姐妹剧团的创立大会。四姐是剧团的团长。四姐说了好几次了,说您是咱北京城里有名的戏迷,筹备期间对我们的支持和资助又那么大,这创立大会谁不请都得请您!”
陈梦熊笑道:“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四姐做团长,我能不捧场么?成芬,你好好想一下,看看明天的创立大会上还缺啥不?缺啥就拿啥。”
孙成芬向柳如花挤挤眼,故意说:“陈老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周处长说了,新剧团总要有个新气象,我们拿了东西先记帐……”
陈梦熊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我和四姐谁跟谁呀?还算我捐了。”
柳如花心里很高兴,嘴上却道:“梦熊,你看看你!刚夸你像个老板的样子,你那少爷脾气又上来了!”
陈梦熊讨好地道:“四姐,我也就是对你,对别人我可没这么大方!”
然而,这日,柳如花却什么也没要,只要陈梦熊第二天准时到会。
陈梦熊说:“不是准时,是提前到,这么大的事,我得帮你们招呼一下。”
柳如花益发高兴了:“那好,你早点来就是,我候着你。”
送柳如花出门时,陈梦熊才又说:“四姐,有个事,不知你听说了么?”
柳如花在店堂门口驻了脚:“什么事?”
陈梦熊迟疑了一下,说:“孙成伟可能要和我三娘结婚了。”
柳如花一愣:“真的?能有这种事?梦熊,你三娘不是孙成伟的干娘么?”
陈梦熊这才把孙成伟和牟月雯的真实关系说了出来:“四姐,你不知道,过去我也不好和你说,孙成伟和我三娘的关系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许多年了。他们这次真能成了,我看倒也是好事哩。”
柳如花压抑住自己的厌恶,淡淡地说:“倒真是好事,鱼找鱼虾找虾嘛!”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说很小,孙成芬还是听到了。
孙成芬马上插上来说:“这事成不了,我妈准备找我六叔治他呢。”
然而,柳如花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当天晚上,已准备和牟月雯结婚的孙成伟竟找到了她门上,竟问她这事该怎么办!
柳如花说:“这事好办,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
孙成伟红着眼圈说:“老四,其实,我心里只有你!”
柳如花说:“可我心里早就没有你了,就算你今天不去和牟月雯结婚,我心里也没有你,你让我恶心,一边喊着牟月雯干娘,一边又往牟月雯身上爬,还爬了这么多年!真该天打五雷轰!”
孙成伟气了,说:“老四,咱为人得凭良心!牟月雯的私房钱都贴给我了,我不对牟月雯好一点,说得过去么?就不该天打五雷轰呀?再说了,我花过牟月雯的钱,你也花过牟月雯不少钱,你发伤寒不能唱戏那年,我是用牟月雯的钱给你看的病!说到底,我孙成伟欠她的,你柳如花也欠她的。”
柳如花说:“那时候我要知道你是她养的小白脸,就没咱的交往了。”
孙成伟心里烦乱得很,不愿吵了,叹了口气说:“老四,咱不说这些了,今天我厚着脸皮到你这里来,就想问你要句交底的话,看在过去的份上,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一年?你只要能等我一年,我马上就去和牟月雯结婚,保证一年之内把牟月雯甩了——就算她不死,也把她甩了,带上一笔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来和你结婚。”
柳如花说:“你是不是还要我帮你把牟月雯弄死?这就用不着等一年了!”
孙成伟呜呜哭了起来:“老四,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我是说实在话,牟月雯得了多年痨病,真是没有几天活头了。我就是给她个名分,让她得点安慰。”
柳如花说:“那你就好好对她,别盼着她死,别想她的钱。”
孙成伟止住了哭声:“老四,你真想我对牟月雯好?”
柳如花点点头:“你应该对她好。”
孙成伟问:“那你就不等我了?”
柳如花说:“我从没说过等你,你也不要再缠我了,好不好?”
孙成伟仍不死心:“老四,我心里真是只有你呀!”
柳如花心里烦透了,脱口道:“孙成伟,你快走吧,我和陈梦熊也要结婚了!”
孙成伟大吃一惊,木木地愣了好半天,才叹息着离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陈梦熊便赶到姐妹剧团来帮忙了。
柳如花当即想到昨晚对孙成伟说过的话,觉得不能再和陈梦熊继续打哑谜了,请陈梦熊一起吃早饭时便问:“梦熊,这么多年,你爱的是唱戏,还是爱的我?”
陈梦熊说:“爱唱戏,更爱你,我做梦都梦着你哩!”
柳如花“格格”笑道:“那你就别叫梦熊了,我给你改个名,叫梦花算了!”
陈梦熊不想开玩笑,又说:“过去,看着你对孙成伟好,我就恨你。”
柳如花也正经了:“那时候我咋没看出来?我咋觉得你对我若即若离的?”
陈梦熊老实承认说:“那时,我哪敢提和你好的事呀?!我去皇城戏园给你捧场,都没少挨过老爷子的骂,真要和你好上了,把你明媒正娶带回家做老婆,老爷子还不把我生吃了?”
柳如花笑着,媚媚地看着陈梦熊:“梦熊,那你猜猜看,那时候,你就是提出和我好,我会和你好么?”
陈梦熊摇摇头:“这我知道,你也未必会和我好,那时有个孙成伟。”
柳如花认真地道:“不对,就是没有孙成伟,我也不会和你好。我们唱戏的人中,吸大烟的也不少,皇城戏园后台等死的大烟鬼我可是见过好几个。我可不愿一生一世和一个大烟鬼搅在一起!”
陈梦熊很感慨:“这么说,共产党不但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爱情呀!”
柳如花点点头,拥到陈梦熊怀里:“梦熊,是我们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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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就在姐妹剧团创立的前一天晚上,邹招娣真就为孙成伟和牟月雯结婚的事找到了孙立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孙成伟和牟月雯的历史关系和今天的交往都说了。孙立昆听完邹招娣的哭诉,桌子一拍,站了起来:“胡闹!他孙成伟怎么就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他和牟月雯结婚不就是图钱么!解放前在天津诈骗人家的金条,解放后又能想出这种鬼主意!二嫂,我们孙家不能再出这种寄生虫了!”
邹招娣抹着泪,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他六叔,你得好好训训大伟!”
这时,孙立昆的夫人周秀玉也在场,周秀玉却和孙立昆的看法不太一致,说:“立昆,好像也不能这么绝对吧?从二嫂说的情况看,成伟和牟月雯有许多年的交往了,难道除了钱,就没有一点真情呀?若是真有感情,双方又自愿,咋就不能结婚呢?大媳妇小丈夫的事也不少嘛!”
邹招娣很惊讶:“他六婶,你……你咋能这么说?”
周秀玉心平气和地说:“二嫂,我们都是女人,我们设身处地地替那个牟月雯想一想,她从解放前盼到解放后,盼的是什么?不就是盼着一份做人的权力和一个女人的尊严么?如果成伟能给她这份尊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反对呢?”
孙立昆挥挥手:“秀玉,你别说了,孙成伟是我侄子,这种事不能允许!”
周秀玉却仍然说:“如果孙成伟真是为了分牟月雯的家产、钱财,做不劳而获的寄生虫,我也反对这场婚姻。但是,如果孙成伟和牟月雯有情有义,我们就没有理由反对。立昆,你知道,早些年,我们解放区的婚姻法就有婚姻自由的原则!”
孙立昆不悦地说:“秀玉,你不懂,这是我们的家事。”
邹招娣也说:“是哩,他六婶,牟月雯和谁自由去咱不管,就是别和我家大伟自由——大伟可是认过牟月雯干娘的,他们结婚不是丢你们的脸么?”
孙立昆皱着眉头:“二嫂,这确实有个影响问题!”
邹招娣说:“他六叔,那你就得拦着大伟,说啥也得拦着他!”
孙立昆说:“好吧,二嫂,我一定找他好好谈谈,尽快谈!”
邹招娣千恩万谢地告辞了。
邹招娣走后,孙立昆抽着烟,在屋内来回踱起了步,又和周秀玉说开了:“秀玉,我承认你刚才讲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这种乌烟瘴气的事实,我实在接受不了。是的,你说得对,从某种意义上讲,孙成伟和牟月雯都是旧中国没落社会的受害者,我承认。可是,他们在新中国就不能有别的选择了么?非要臭味相投凑到一起?”
周秀玉婉转地说:“立昆,也不要先说什么臭味相投,没准人家就是真心相爱呢。只要真心相爱,我看就是很美好的。身份、年龄,都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嘛。”
孙立昆说:“秀玉,我看你是太浪漫了,把复杂的生活也看得太简单了。你不想想,这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我一直在做陈家的统战工作,做到后来,我侄子把陈老先生的小老婆娶回了家,我怎么对组织上交待!”
周秀玉笑笑说:“没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实事求是嘛,人家自己的选择嘛!”
孙立昆根本没听进周秀玉的意见和看法,次日参加完姐妹剧团创立大会,在会场外一见到孙成伟,就揪住孙成伟,要孙成伟跟他走一趟。
孙成伟知道孙立昆找他准没好事,磨磨蹭蹭不想去。
孙立昆拉下脸问:“孙成伟,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派人抓你走?”
孙成伟这才怕了,说:“好,好,六叔,我……我自己走,自己跟你走。”
到了军管会办公室,门一关,孙立昆马上问孙成伟:“你有做人的尊严吗?”
孙成伟故意装糊涂:“六叔,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