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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一哪里知道,他母校东海大学的宿舍环境那叫一个舒适,食堂饭菜那叫一个美味。而且换了文学院,不要太好混,再不用像前世受生物工程专业的折磨,陆泽想想都觉得美。
然而说完那句理科生也可以偶尔感性,正是自己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时的初赛作文内容,这又让他想起了林幽幽。
电话没人接,学校里也碰不到。高考结束后,她就一直没有消息,不会真发生什么事了吧……
陆泽不由地担心起来,想着回头还是要再给林幽幽打个电话,再不行就只能跑她家去看看了。
其实就在他思虑的此刻,林幽幽正在一中(9)班的教室发呆,这天她来得比较晚,刚刚才到教室拿志愿表而已。
高考第一天,林幽幽身体就很不舒服。
可能是备考劳累,同时兼顾写小说,还有高度紧张的原因,她这个月的姨妈期彻底乱掉,本该是月初的,却迟迟未来。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林幽幽祈祷着千万别在高考这几天,但是却事与愿违,第一天还好,勉强撑了下来。
第二天,从上午考英语开始,肚子就一阵阵疼得她直冒冷汗。估分的时候,听力部分她甚至都想不起自己当时填了什么答案。
这两天她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不想去。
她心里能感觉到,有几个电话肯定是陆泽打来的,可就是不想接,心情堕入谷底。
高考结束后,林幽幽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她气上天、恨自己,因为她失败了。
别说跟苏槿一同样能拿到市级高考状元,就连县里的文科状元她现在都毫无把握。暗暗拼命,就为不输给那个人,她已经用尽全力,但结果……
估完分,她几乎天天躺着,什么也不做,饭也没胃口吃。第一次见到苏槿一的自卑感无法克服似的,一想太阳穴就撕裂着疼。
直到姐姐听了她闷闷不乐的消息,赶回来安慰她时,她抱着姐姐大哭了一场。然后才让自己镇静下来,重新拿起答案,又仔细地对了一遍。
即便市级状元是不可能了,但重点一本肯定没有问题。如果语文靠作文拿到高分,加上文科两门应该稳妥,县级文科状元也许还有希望。
但这些,林幽幽通通不在乎了。
成绩是输给了苏槿一,但只要能和陆泽上同一所大学,这就够了。
拿了志愿表,她就打算立即去找陆泽,他怎么填,跟着他一起就好。
盛夏的白昼总是很长,时间到了傍晚,林幽幽抬头看着满天云霞,一边恍然地走出校门。
这时马路斜对面,陆泽跟苏槿一也从【止间】文具店一起出来,关了店锁了门,准备打道回府。
苏槿一亲昵地挽着陆泽的胳膊,小鸟依人地与陆泽漫步着。走出去几十米,他们还嬉闹起来,浑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二人丝毫未察觉身后林幽幽的存在,刚出店门的时候,压根就没往一中这边看。
而林幽幽在校门口望见他俩的那一秒,整个人像宕机的电脑,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她来不及做任何思考,默默跟着走了一段,直到看见陆泽和苏槿一两人牵起手,脚步才缓了下来停住。
怎么回到家的,她也不知道。只觉得七月的闷热,快要让她窒息,拿着志愿表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陆泽和苏槿一竟然在一起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春节?还是上次去魔都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的时候?
可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现在的事实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林幽幽整个人彻底陷入了绝境。仿佛末日前夕,太阳暗去,月光失明,等黑夜降临,世界就会毁灭。
美好的救赎,遥远的梦想,全部魂不附体般化身为零。
放下志愿表,林幽幽行尸走肉般地躺到了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这两天难受的心情,是如此可笑。
晚饭时,江秀云走进了房间喊闺女吃饭:“幽幽,出来吃晚饭了。”
林幽幽一言不发,就那样直愣愣地躺着,不哭,也不笑。整个世界都已经和她没了联系,一切又变得不再重要。
江秀云愁云满面,她知道晚饭女儿肯定又不会吃了,无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电话又响起,连着响了很久,终被江秀云走进屋子接了起来。因为电话是林幽幽花钱装的,就安在她房间里,平常林志刚和江秀云没事也不会来使用。
江秀云不知道女儿为何变成这样,想着接一下电话,让女儿的朋友能帮着劝劝。
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江秀云高兴地朝着闺女说道:“幽幽,是陆泽打来的。”
林幽幽愣了愣神后,还是起身接过话筒听了起来:“是我。”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以为……”陆泽急着说些什么。
“明天上午”,林幽幽突兀地打断了他,声音轻飘飘的,无力道:“河边见吧。”
陆泽一噎,有些不知所以,她当下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又好像变回了第一次见她时那副冰冷腔调。
“好……十点,老地方。”
挂了电话,陆泽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45章 鲁珀特之泪
昨晚那通电话,林幽幽并没讲什么事。除了高考失利,陆泽思来想去,猜不到别的。
隔天上午,他按约定的时间骑车去往河边,心头涌上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一路伴随着盛夏巨大的蝉鸣声,陆泽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为什么莫名烦躁。他想着初遇林幽幽到现在,自认为对她有了些了解。
河边这个地方,于林幽幽有特殊的意义。脑海中跳闪着他们共处河边的画面,陆泽发觉,这回林幽幽没有像从前那样要求自己带她去。
而是反常的直接约在那里,语气冰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另一边,林幽幽很早就已经到了。实际她几乎整夜没睡,来到河边也是混混沌沌地放空发呆。
以往这儿是她的世界,最后一片宁静。可今天却如同站在骇浪中央。
波涛起伏,不断盖过她的记忆。待汹涌的心潮褪去,又只剩下求而不得的苦涩。单向的疯狂像被判死刑的不治之症,将人直接推向绝望。
林幽幽想起三月份的魔都之行,回家前陆泽买了台徕卡相机送她,还是全球限量的纪念版Leica M6J,她宝贝得不得了。
第一次试用,对胶片机还不熟悉,有几张曝光过度,她觉得很浪费,懊恼着跟陆泽说高考完一定花心思学摄影。
下回再去魔都,要把当时他们逛过的地方再兜一遍,好好拍点照片。
陆泽笑她认真的样子,鼓励她别光想着魔都,写书赚了钱,要玩遍世界,边走边拍,找灵感搞创作。
于是她问陆泽,“那有机会的话,你最想去世界哪里玩?”
陆泽停了片刻,回道:“翡冷翠。”
看自己还在疑惑,他又扮起神秘,“我看过本游记,讲一个画家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的艺术旅程。以后你也可以尝试写类似的散文集。”
这种对于未来的勾勒太过美好。
在备考心力交瘁的时候,林幽幽想象着,就能获得信仰般的力量。这也是高考不顺成绩败给苏槿一后,支撑她重新振作的原因。
因为她还有梦想,还有希望。
但……
“幽幽。”这时,陆泽终于也来到河边,打了声招呼就欲言又止。
林幽幽仍背对着他站在岸边,微微侧过脸,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夏日的浓墨绿荫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
不知为何,空气像紧绷的弦,分分钟要断掉。几秒后,陆泽艰难地放慢语速,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高考……”
“昨天下午”,林幽幽突然打断了他,缓慢地转过身,每个字都好像说得很费力,“我看见你和苏槿一了。”
陆泽呼吸一窒,瞬间顿住。
这虽是一个陈述句,但他明白林幽幽在等他的答案。其实之前在魔都跟苏槿一确定关系后,这件事就一直悬在他心里。
本想着高考结束,估完分大学都妥了、大家也都没什么事了,找适当的时机再说,结果,变成眼下这种尴尬的局面。
为什么生活又来搞心态,总是荒唐又戏剧化的让人不得安宁?
见陆泽一言不发,那就是默认了。
时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林幽幽再僵持不下去,攥紧了手,拼命控制住颤音,开口道:“那我呢?你对我……到底……”
她不甘心,鼓足了勇气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完整地问下去。
更可悲的是,望着对面那张为难的脸,她发现自己竟仍在心痛和心动之间摇摆不定。
林幽幽眼圈红了,目光盈盈但没掉下一颗泪珠。惘然的眼神里似乎还存有一丝期许,陆泽看她这个样子很是不忍。
坚强又脆弱的美丽,要说陆泽从未对林幽幽动过心,那是骗人的。
但重生一世,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出改变,陆泽在想怎样才能把伤害尽量减到最低,下意识地说了句:“对不起,幽幽……”
林幽幽冷笑一声,没等他讲完,就刹那与陆泽错开了视线。她感觉头痛欲裂,接连几天没正常吃饭作息,胃也一起绞着疼。
一时心乱如麻,忽然她爆发似的喊道:“你不是说要管我的吗?!都是假的吗?”
“我管啊,我会管的。”陆泽立马回应,承诺道:“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来找我……”
“够了!”林幽幽抬起头,紧蹙着眉,瞳孔剧烈地抖动着,再次直视陆泽,“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目光有如实质,陆泽顷刻间就会被灼穿。一阵错愕,他只能低沉地无奈道:“也许,是我们相遇的时间不对吧。”
“……”
许久,林幽幽才猛地醒过神来。
她觉得追问下去,或者再做任何,都无异于煎水作冰,苍白可笑。
胃疼得快要站不住,说了句“我先回家了”她就骑车径自离开。而陆泽也没有跟上来。
回了家进到房间,林幽幽忍不住趴在床上放声哭泣。
记得有期手账会员杂志里介绍过,物理学上有个东西,叫鲁伯特之泪。
就是将熔化的玻璃依靠重力作用自然滴入冰水中,形成如蝌蚪状的“玻璃泪滴”,俗称为“鲁珀特之泪”。
据说鲁伯特之泪的头部非常坚硬,子弹都不能伤之分毫,能够承受的高压相当于马里亚纳海沟底部水压的近七倍之多。
而其奇妙的物理特性就在于,它的致命弱点就在它的尾巴。如果抓住泪滴尾部稍微施力,整颗“玻璃泪滴”就会顷刻碎成粉末。
如果说,陆泽让封闭自己的林幽幽变得像鲁伯特之泪一样坚不可摧,泪滴的尾巴,就好比林幽幽栓在陆泽身上的心锚。
原生家庭的痛苦、姐姐也曾抛弃自己的无助,是陆泽一步步带着她有了对抗这些孤独的力量。
冰雪女王的泪滴不再代表冷漠,而是如鲁伯特之泪一样钻石般晶莹透亮,映照着未来的光。
然而今天,当陆泽说完最后一句话,这玻璃泪滴便连同林幽幽的希望一起,彻底破碎了。
鲁伯特之泪的尾巴,那根她曾经栓在陆泽身上的心锚,断了。陷入黑暗,她再次没有了方向。
失去陆泽,仿佛失去了与世界的关联。
林幽幽回想起,在新概念作文大赛颁奖的那天,自己随陆泽一起拒绝一众名校特招,当时他就说过“不是任何人的附庸,应该做回自己”之类的话。
或许那时候陆泽就已经在暗示她了。可惜自己毫无察觉,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现在憧憬没了,希望破灭,人生该如何继续下去,她边哭边想。
难道,就像陆泽说的,做回自己吗?
可没了陆泽,岂不是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她。
而原来那个冰封千年的林幽幽,现在连她自己都已经不喜欢了呢。
冰冷,孤独,绝望,无助,没有一丝生机,她不想再变回那种状态。
是陆泽,是他说要管她的,是他使自己重新感受到温暖,才卸下了防备,解开了千年冰封。
难道,又要把自己冰封起来?
不,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可是,不冰封,心,疼得要命!
此刻,她的心仿佛伸出了无数只触手,在虚空四处乱抓,渴望抓住那根已经断掉锁链的心锚,把陆泽重新抓回自己身边。
一旦抓住,就不用再封闭自己,心也不会再疼了。
对,把陆泽抓回来。
她要独立,要做自己,要变得更优秀、更加强大,强大到即使是苏槿一,也遮挡不住她的光芒。
也许那时,陆泽就又会注意到她。
说不定那时,有机会能把断了的心锚再抓在手。
她起身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看着眼前这张高考志愿表,或许,变强就从这一刻开始。
强忍着心痛,林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