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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见状态栏-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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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萨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肉块递了过来,“这个就是。”
    大师傅把这块肉干拿到了面前,敲了敲肉块,然后皱起了眉头,“狗日滴,介似块寺头嘛!”然后又闻了闻,继续摇头,“连盐都么嘚,狗都不词!”
    从专业角度狠狠的嫌弃了一番非洲肉干后,大师傅用小刀从肉干上削了一片肉下来,然后用纸袋子装好,“这一片可以用三次了,放心吧,没问题!”
    在孙立恩准备质疑对方究竟了不了解大巫师伤情的时候,食堂大师傅给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这个肉用粉碎机打成粉末,往水杯里掺一点点喝了就好了嘛!”他非常认真的对孙立恩和费利佩解释道,“要想老人家病好的快,这种肉还是别吃的好。非吃不可,那就搞一点肉粉粉意思一下,意思的意思你懂吧?”
    孙立恩是搞明白了意思的意思,不过费利佩嘛……就不一定了。


第589章 肝移植
    意思意思的意思,就是“凑合一下”。反正重点是要吃到羚羊肉,又不是只能吃羚羊肉——肉干打成粉末兑水也行,直接喂给老头然后再喂点水也行。
    实在不行,还能把粉末封装到胶囊里然后给老头灌下去嘛——羚羊肉胶囊,也算是吃了羚羊肉了不是?
    困扰着孙立恩的问题被厨房大师傅用一句话给解决了。这让他颇为惊讶,同时也有点不好意思。这明明应该是非常简单的问题,但自己却没有想到这种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孙立恩认真的思考了几秒,也许是因为自己来到非洲之后心理包袱太重,所以反而陷入了某种“误区”中。
    乌萨马这边在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后也显得放心了不少,在得知自己等人可以守在营地附近,以尽快获得老巫师转危为安的消息后,他想了想问道,“这一片区域是卡图族的传统领地,如果我带着太多人在这附近驻扎可能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吧,我今天先让他们回去。”说着,他转身指了指远处的一棵树道,“我就在那里先住下,之后如果我不能守在这里,那我就让其他的骑士过来守着。”
    乌萨马的安排让一旁的武装警卫都放松了不少,“这样的话,我们安保上面没问题。”
    四方会谈顺利结束,送走了乌萨马后,费利佩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一边抖着腿,一边用咏叹调发表着自己的感叹——“吓死我了!”
    这话是用中文说的,孙立恩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那可是乌萨马,几乎整个图示族的未来精神领袖,而且我听说他们这些图示族的巫师,在正式成为巫师以前,都要亲手杀死两个卡图族的小孩,然后生吃掉他们的心肝……”
    孙立恩越听越觉得胡扯,“你确定?图示族得有多少巫师啊?”
    “几千总有吧?”费利佩不太确定道,“这种事情也没有官方报告的……”
    “那你怎么能确认他们在成为巫师之前要吃小孩心肝的?”作为一个和疑难杂症经常打交道的急诊内科医生,孙立恩在没有见到库鲁病的患者或者相关的流行病报告之前,他是不太会相信这种骇人听闻的说法的。“几千巫师,每个人吃两个小孩,那就是上万人被吃掉了。这么大规模的吃人要是真的存在,整个世界都会把他们当成珍稀动物来参观的。”
    从自己的经验和个人感受上出发,孙立恩对于“巫师都会吃小孩”的看法持高度怀疑态度。但这个怀疑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反正看费利佩的样子,他是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再说了,就算是吃,那也是吃的小孩,又不吃你。”
    “图示族人很残暴的。”费利佩摇了摇头,对孙立恩认真道,“你要和他们打交道的话,身边一定要有武装警卫才行。他们的排外已经成了刻在血脉里的习惯,你们中国人的长相又和本地人不一样,很容易被当成袭击目标的。”
    他看了一眼孙立恩后,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穿着你们医生的制服问题就不大。哪怕是图示族的疯子,他们也不会袭击医生。”
    孙立恩想起了四院门口的安检仪,以及自己肚子上的那道刀疤。他叹了口气,把那些不愉快从脑海里甩了出去然后问道,“马上就中午了,我看外面的人还是挺多,要不咱俩就别去食堂了,我找人打份饭回来,一起加个班吧?”
    费利佩睁大了眼睛,“你们中国医生不需要休息?”
    “当然需要啊。”孙立恩苦笑道,“不过外面这么多患者,咱们稍微辛苦一点,他们就能早点看上病,不好么?”
    费利佩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其他的医疗队可没有你们这么敬业——他们一周工作四天,而且也就从早上工作到下午。只有中国医生和古巴医生每天都要出诊,而且动不动就要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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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下午结束问诊,孙立恩和费利佩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费利佩用非常简单的动作表达了一下自己现在最大的期望,他指了指食堂的方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最后用一个比较粗俗的手势表达了用食物填满肚子的希望。
    等孙立恩和其他几个医疗队的医生出现在食堂之后,他们才惊讶的发现,整个食堂原本应该和七局员工争夺食物的医生们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哦对了……”孙立恩在几秒钟之后恍然大悟,今天还有一台肝移植手术在等着陈天养他们呢。“陈教授他们应该是在做肝移植吧?”
    和孙立恩一起出现在食堂里的是眼科医生卫华以及妇产科的钱益红医生。这两位都是参加过不止一次援非医疗队的老队员了,这两位医生在听说自己的同事还没从肝移植台上下来后,先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就招呼上了孙立恩,一起转头往白楼走去。
    “肝移植难度很大,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要做肝移植手术,那一个不小心就是两条人命——捐肝的活不下去,需要肝的直接下不了台。”往白楼走的路上,卫医生和钱医生对孙立恩大概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们决定去帮忙,“眼科的医生做细微缝合的经验丰富,而妇产科的医生处理腹腔和盆腔内的出血经验比较多——尤其是这次捐肝的是母亲,接受肝脏的是女儿。”
    二十来个医疗队的医生们,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就是彼此在工作上唯一的后盾和依靠。这和在医院里工作时,嫌弃会诊麻烦的态度截然不同。在医疗队里,几乎每一天的工作都是建立在多学科会诊基础上的。每一个医生都会在日常工作中,尽可能的以自己的特长为其他同事提供帮助,而且毫无保留。
    孙立恩等人很快就出现在了白楼的手术室外。手术室外,还有很多焦急等待着的医生们。
    “怎么回事儿?”年纪最大的妇产科钱益红医生直接了断的问道,“手术搞了多久了?”
    “钱院……钱医生。”另一个妇产科的医生看到了钱益红,连忙说道,“陈教授说吻合有点问题,他正在重新处理血管。”


第590章 穿越时空的援手
    如果是在国内,非紧急状态下的肝移植,一般都会花很多时间对手术进行预先准备。比如肝脏血管的血管进行成像,对肝脏进行CT甚至MRI扫描,比如大量备血,比如启用自体血回输装置,比如通过3D重建,对供体和受体的肝脏进行血管吻合模拟。总之,在真正手术之前,医生们会用尽一切手段和方法,在虚拟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用一切手段模拟出手术中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但这种求稳的方法,在波利坦维亚无法实现。
    波利坦维亚作为全世界最不发达的国家,医疗资源匮乏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全国连一台CT机都没有,更别说能够搞肝脏血管成像,同时还能完成3D重建了。
    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展开肝移植手术的。但毕竟中国医疗队在附近几个国家都有驻点,于是这一个患有血吸虫性肝硬化的患者首先被送到了相关检查器械最为充沛且丰富的坦桑尼亚。
    坦桑尼亚虽然可以做肝移植术,但根据坦桑尼亚当地政策,这名患有血吸虫性肝硬化的16岁小姑娘需要自费才能接受手术。而且今年派驻到坦桑尼亚的中国医疗队里,并没有能够独立完成肝移植术的肝胆外科专家。因此,小姑娘和她的母亲只能通过水路交通先抵达坦桑尼亚,然后在当地进行自费的CT扫描。最后,两人拿着当地医院做好了的CT扫描结果,回到波利坦维亚,并且等待手术机会。
    这样折腾了的后果,就是CT扫描的时效性几乎差到不能用的地步。就算是坦桑尼亚,他们的医疗器械也基本都是靠外部援助所得。老旧且精度差的机器扫描出的结果,再加上长达四个半月的时间,给波利坦维亚的首台肝移植手术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和不确定性。
    巨大的挑战和不确定性放在陈天养身上,结果就是一连串的粗口和摇头。
    陈天养在手术前就已经预见到了这台手术会很麻烦,因此他决定尽最大可能做好一切准备。因为预见到术中出血可能会很大,所以为了这台手术,医疗队特意通过波利坦维亚红十字会、联合国维和部队以及当地华人华侨社团组织了好几次献血。终于为这个在非洲地区罕见的AB血型小姑娘筹备到了10000cc的全血。
    但其他问题,陈天养是真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比如现在让他破口大骂,甚至觉得可能要下不了台的增生血管问题。
    供体肝脏正在同步进行切除,理论上来说,陈天养这边的切除速度要比供体切除更快才对。但根据隔壁手术室的情况回报,陈天养现在落后了大概三十分钟。
    小姑娘的血吸虫性肝硬化已经到了失代偿期,严重的水肿和乏力以及黄疸只是最基本的表面症状。她的肝脏内有大量的血管增生。而这些血管,要么是没有被坦桑尼亚那老旧的CT机通过血管增强扫描出来,要么是最近四个月才新发出来的增生。总之,陈天养现在一边骂着街,一边飞快的在小姑娘的肝脏上封堵着出血点——由于增生血管实在是太细,他只能不停的阻碍再松开肠系膜上动脉,通过新发的出血点来判断肝脏断面上的血珠究竟是个什么性质。
    总而言之,陈天养现在很急。
    “陈主任,我们来帮忙。”就在陈天养压力即将到达顶峰的时候,卫医生带着自己的头戴式放大镜走了进来,“我帮你结扎增生血管,你继续往下切。”
    非器官移植科的医生来搞肝移植,这种跨界要是放在国内医院,就算没有什么灾难性后果,也有可能被当成严重违规行为。但这是为了保证手术顺利进行下去的被迫的选择,谁都不可能从这里面挑合规问题——真要论合规,这台手术的捐肝人甚至没有接受完整的心理评估呢……
    陈天养往下让了一点地方,继续开始操刀切除剩余的肝脏。这次他的动作就很小心了——不光要留下足够右半肝背驮式肝移植的操作空间,同时还要尽量暴露出肝左、中静脉的合干,为之后的腔静脉成形术留出足够多的静脉以方便缝合。
    挑战还是很巨大,但至少陈天养已经有了下手的机会。
    妇产科的钱益红正在调整输血策略,她叫停了接下来的全血输注,而是要求改为生理盐水静注补充血容量。同时,她还让胡佳拿出了两支低分子肝素,准备随时应对可能的DIC——患者目前已经进行了超过一小时五十分的手术,出血量超过1200cc,再加上她属于终末期肝硬化,术中出现DIC的可能性非常大。
    而孙立恩嘛……他站在手术室的角落里,眼睛紧紧盯着躺在手术床上的患者,用自己的眼睛充当起了生命监护仪。
    “菲娜·穆巴恩·莱巴多恩,女,16岁。血吸虫感染(70165。35。18),肝硬化(26294。24。18),肝切除术中(02。18。31)”
    除了明确的三个状态栏之外,孙立恩在肝切除术后发现了三个浅浅的影子,他大概能看得到前两个分别是“腔静脉栓塞”和“胆道感染”,但第三行字实在是太浅,他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DIC的可能性最大。
    刘堂春一直站在远处,双手抱胸看着手术过程。这台手术之所以能够进行,老刘同志在其中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能够把这对母女安排到坦桑尼亚接受CT血管增强扫描,靠的是刘堂春的面子。能在短时间内凑够10000cc全血,靠的是刘堂春的面子。甚至能够让这对母女决定在援玻医疗队里接受手术,而非继续寻求教堂、巫师甚至神灵的帮助,靠的也是刘堂春——但这次靠的不是他的面子,老刘的面子还卖不到波利坦维亚农妇的身上。他靠的是自己的诚恳和苦口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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