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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无法让她满意。
“孙立恩已经说了停止维持血糖了!”今天演习第四次卡在了高渗葡萄糖撤出的过程中。徐有容用接近咆哮的语气怒吼道,“停止维持血糖,拔针之后和袁平安交换位置……这很难么?!”
马永芳医生看起来有些狼狈,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作为副主任医师,马医生平时对其他内分泌科的主治和住院医师们也会直言不讳的批评。但……被人批评,对她来说实在是个有些新鲜且令人不适的事情。
“先休息一下吧。”孙立恩也察觉到了现场的这点气氛变化。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口罩,随后走向了一旁的徐有容,“徐医生,咱俩聊聊。”
“我先声明,这事儿没得商量。”徐有容和孙立恩走到了门外无人的角落,然后她抢在孙立恩前面先说了话,“既然找我来指导演习,那就得按照我的标准来。”
孙立恩摘下了自己的手术帽,然后有些茫然的问道,“商量什么啊……?”他叫着徐有容出来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让小会议室里的气氛稍微缓和一点。
这是一台需要以外科手术标准要求的内科治疗方案。是一个小姑娘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而且,还是一台没有任何先例可供参考,单纯依靠科研结果和体外研究方案制定的治疗方案。
这整个治疗过程中,不可靠且不可预计的过程实在是太多了。而这个过程中,医生们能够尽量缩小不可靠内容的,有且仅有治疗过程而已。因此,孙立恩一点都不觉得徐有容可能要求的有些过分——如果不按照神外标准来进行训练,那训练可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有些担心治疗组里的氛围,并且担心继续这么搞下去,马永芳医生可能会扛不住而已。
虽然马永芳医生进展差强人意,但好歹也是年轻副高,而且还已经完成了两天的训练。要是她突然撂挑子不干了,那孙立恩在四院里可找不出一个能够和她一样的年轻内分泌科副主任医师。就算运气好找到了这么一个人选,他或者她也一定会比马永芳落后足足两天的训练内容。
现在大家争分夺秒的练习,不就是为了尽快完成准备工作,等待相关许可下达后马上开始治疗么?
“我就是提一个小建议。”孙立恩甩了甩自己头发上的汗珠后说道,“马医生毕竟已经在内科干了这么多年,要一下适应神外的工作方式是有难度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采取这种比较情绪化的表达方式。”
“你以为我乐意啊?”徐有容很罕见的用情绪化的语气回应道,“我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怎么就连换个位置都能换的这么磕磕绊绊的?今天她已经被自己身后的线路绊倒了三次了!”
为了不让马永芳医生听到从而出现尴尬的情况,孙立恩和徐有容说话的声音都不算大。可就是这样,两人仍然引来了注意,“你们聊什么呢?怎么听着跟吵架一样?”
孙立恩扭头一看,白胖子陈天养正端着保温水杯喝着茶,一边喝着,一边还好奇的往两人这里打量着。
孙立恩和徐有容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徐有容轻咳了一声,然后对陈天养道,“陈老师,您带外科的学生应该带了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吧?”
“那是。”陈天养非常诚恳的点了点头,“带了这么多年学生,本科一年少说得有一两百号学生上过我的课,研究生和博士加在一起……差不多也应该有个三位数了。”
“那可太好了。”孙立恩等的就是这个话——陈天养喜好自卖自夸的习惯他是清楚的。他就是要趁着这个话头,把最麻烦的事情扔给老陈来处理。“我们这边有个医生,以前从来没经过手术室的……”
徐有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了头,她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孙立恩忽悠陈天养这个老人家。但另一方面……她确实也很希望孙立恩能够把陈天养一波给忽悠瘸了,让他来给马永芳搞个突击培训。
反正吧,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行。心虚的徐有容心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悄悄挪动了两下自己穿着板鞋的脚,站在比较靠外的位置开始望风把守。
坑老头这种事儿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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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恩成功的坑到了陈天养,让他信心满满的接下了突击培训马永芳的工作。随后,他和徐有容打了个招呼,自己先跑到了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然后开始给吴友谦打电话。
“吴院长,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跑了第二遍结果了。”吴友谦那边接通电话后,孙立恩连忙汇报起了工作情况,“老东西的判断和上一次一致——‘疑似遗传突变导致的关键物质表达不足或活性低下类疾病,具体诊断请结合临床’。”
“我已经让项目组那边着手加入基因组对比了。”吴友谦对孙立恩的效率很满意,“这次你的发现很重要,这让老东西又多了一个非常有前景的发展方向。”
神经网络学习加基因组对比模块,这听上去就是一个非常有发展前景的领域。不过,孙立恩自己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他这么积极配合吴友谦,自己是有其他目的的。
“吴老师……老东西推算的用药结果……”电话那头的吴友谦啥话都说了,就是没说正题。孙立恩是在等不及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们这个用药方案行不行啊?”
“我们这边做了几次模拟,结果不太一致——细胞层面上的蛋白通路作用模拟需要考虑的变化因素太多,而且咱们也不好说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细节。”吴友谦答道,“不过十二次模拟里,有八次都判定为有效。其中效果显著的次数有四次,这个成功率不算低了。完全可以试一试。”
孙立恩有些怅然若失的挂了电话。其实他也明白,老东西的模拟不可能百分百重现人体的作用情况。而这种药物应用在细胞蛋白通道上的模拟可信度并不能作为参考。
不过,知道归知道,孙立恩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去寻求各种帮助以证实方案的冲动。说白了,还是心里没底。要不是因为新时代新青年没有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习惯,孙立恩说不定还会去庙里烧香拜佛,祈求满天神佛给点提示。
然而……再怎么心里没底,他也不能在自己的同事和患者家属面前表现出来。自己心里没底,这是正常现象。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工作里,传染给同事和病人家属,那就是不负责任了。
工作群里传来了暂时休息的通知。与此同时,唐敏的父母也敲开了孙立恩的办公室大门——和他们一起进入到办公室里的,还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
“孙医生。”唐敏的母亲首先朝着孙立恩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自己身后的中年人道,“这是我哥哥。”
“哦哦,今天可以采血了是吧?”孙立恩恍然大悟,之前说为了确定AQP4蛋白表达不足综合征是否具有遗传性,他也确实提过希望能够采取唐敏舅舅血样的请求。不过,他还真没想到唐敏父母的行动力能有这么强——他们可不是本地人。
“我听我妹说,孩子生病可能和我小时候的经历有联系——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唐敏的舅舅和孙立恩握了握手,“我人就在这儿,医生你要做什么检查都行——我全力配合。”说到这里,他加重语气道,“我已经和公司那边请过假了,算上年假一共十四天,这段时间内您需要做什么都行。”
果然还是舅舅疼外甥女。孙立恩点了点头,请唐敏的舅舅先坐下。然后向唐敏的父母汇报了一下目前的进展情况。
“治疗方案已经获得了我们医院内部伦理委员会的批准,现在只要等到了民政部门和卫健委的同意,我们就可以开始着手治疗了。”孙立恩大概讲了讲进展后补充道,“目前我们的医生正在积极展开相关训练,力求考虑到治疗过程中的所有问题,这个步骤目前进行的也比较顺利,估计能赶在有关部门完成批准前结束。”
“治疗方案我也听我妹妹说过了。这次的治疗效果究竟怎么样还不好说对吧?”唐敏的舅舅突然插入了对话,他看上去似乎早就打算提出这个建议了似的,“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和敏儿的问题一样,那……是不是可以先在我身上试试看治疗效果?”
第764章 好事将近
对唐敏舅舅李立山的提议,孙立恩当然是动心的。
唐敏的症状有很多,而其中又有哪些是AQP4蛋白表达不足原发,哪些是因为间质细胞水肿继发,这一点孙立恩等人一直都不太确定。
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明确原发和继发症状,对于朱敏华教授等人的科研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我们能做的检查其实也不算太多。”孙立恩对李立山道,“主要是一个影像方面的检查,再加上抽血取样——基本上也就这些。至于给她用的治疗方案……”孙立恩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您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相应的症状,而没有症状却使用这种治疗方案,可能会对人体造成损害。”
身为医生,“不伤害”应该是日常工作的行为标准中的底线。李立山看上去并没有顽固性间质细胞水肿,而且也并不是那种“只有治疗方案可以依靠,否则就只能等死”的病人。无论是从个人情感上,还是从法律法规角度出发或者职业道德约束,孙立恩都不可能在他身上实验治疗方案。
安排好了对李立山的检查之后,孙立恩重新回到了小办公室里,开始再次参加演习。不过这回,参加演习的人里就多了个一脸期待的陈天养。
孙立恩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陈天养和脸色仍然不怎么好看的马永芳,然后继续低头开始了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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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孙立恩收拾东西准备开车回家。而马永芳医生则被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陈天养提溜到了一旁开始额外加练。
孙立恩苦笑着穿上外套走出了房间,今天晚上胡佳要干到晚上九点才能交班。而他准备提前回家,给自己家爹妈打个电话说说胡佳的提议。
双方父母见面是个大事。孙立恩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有丝毫大意。距离过年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胡佳的父母要去新加坡参与会议,那自然是要在这之前见面才行。
对于这种事情,孙立恩自己不敢有丝毫懈怠。毕竟这种事情关系到自己和胡佳两人后半辈子的幸福,而且也会对两个原本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家庭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本着慎之又慎的态度,孙立恩决定还是提前和自家爹妈沟通一下比较好。
“这事儿我和你爹才商量完,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接到电话说完事情之后,孙立恩却得到了一个有些令人意外的回答,“我们正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到人家家里去拜访一趟。”
“人家爸妈今年过年得去新加坡。”孙立恩先按住了自家爹妈的行动,然后好奇道,“你们是打算去跟人见个面熟悉熟悉?”
“你这孩子……别是上班把脑子给上傻了吧?”王彩凤哭笑不得的假怒道,“我们上人家小胡家里还能是为了啥啊?还不就是为了给你把这事儿给定下来?”她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问道,“儿啊,你跟妈交个底,小胡这姑娘我看是真不错。可这事儿归根结底是你和她的事情。你实话实说,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喜欢喜欢。”孙立恩赶紧打消了自家亲娘脑子里的那些奇怪念头,“所以……你们得定个时间了。我估计就是这个月,提前定下来之后我跟胡佳说。”
“没问题,这事儿你爹妈肯定给你办妥了。”隔着电话,孙立恩都能看见自家老妈正在拍胸脯保证的样子,“你跟人家把时间定下来——我们什么时候过去都行。不过时间定下来了,你要提前大概一个礼拜左右回来一趟。”
“定时间没问题,不过要让我回去……可能够呛。”孙立恩无奈道,“现在正好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冬季病人实在是太多了。”
“这倒也是……”王彩凤沉吟了片刻后说道,“那就这样,烟酒茶糖这四色礼我们在这边买好带过去,你找个时间,大概在家留出四个小时左右——这总可以吧?”
“这个没问题……留时间干啥啊?”孙立恩有些好奇的问道,“四个小时?”
“我找人给你去量一下身材,做两身衣服。”王彩凤温和道,“好歹马上就要去见胡佳的父母了,你怎么也得稍微打扮的像样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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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也不太确定,等会我和孙医生打个电话吧。”综合诊断中心里,今天晚上负责值班的是布鲁恩博士。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大龄剩男”,独自一个人居住的他对于夜班不光不会抗拒,反而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