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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暂时不能确定这名患者在收到重压后,肠道是否有穿孔现象,且患者意识不清难以配合,因此使用钠型交换树脂的方案没办法使用。而且为了防止肾脏被大量肌红蛋白所堵塞,因此使用利尿剂排钾的方案也被暂时叫停。
能够拯救他性命的,只有透析仪了。
“按照这个血钾水平,最少要透析两个小时才能降低到正常水平。”负责急诊透析的护士大概看了一下患者的血钾水平,眉头紧皱道,“一台机器开到最大,也得两个多小时才行。”
“那就上两台。”周军对时间抓的很紧,“两台一起上,无论如何也要在一个小时内把他的血钾降下来。”
短效胰岛素和葡萄糖能够降低一点血钾水平,但是这种降低程度有限,而且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用氯化钙拮抗高血钾的水平也有一定风险——推助过快也可能引起心律失常或者心脏停搏,毕竟钙在肌肉工作中是负责放松肌肉的。心脏是个随时需要舒张再收缩的器官,高血钙和高血钾虽然对肌肉的影响不同,但最终造成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如果两台机器一起上,倒是不用一个小时。”护士一边在患者身上安装着透析管道,一边对周军道,“血钾清除的时候,我们一般会把血钾降的更低一点,以防止撤机后出现的血钾快速反弹。如果是着急要手术的话,可以考虑不撤管只关机——在手术过程中持续进行血透。”
“就这么办。”医生不可能掌握医疗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和技巧,在日常工作中,护士们不光是治疗方案的执行者,同时也承担着为医生们提出建议和审核医生治疗方案的角色。周军马上就采纳了这个治疗方案,并且再次开出了新的治疗方案——这次用的是预防术后感染的抗生素。
一台又一台血透仪被推进了抢救室,十六名伤者中,有七人血钾水平大于7mmol/l,要不是知道他们是挤压综合征患者,周军都要以为这帮人是准备集体自杀的了——自杀手段是口服氯化钾溶液。而且还得是一口气喝两百毫升那种。
巡回医师布鲁恩
第900章 菲兹杰拉德
布鲁恩·菲兹杰拉德出生在德克萨斯州贝尔县基林市的那天,最后一架载着美国人的飞机飞离西贡,持续了整整二十年的越南战争以美国人的一败涂地宣告结束。
七十年代是整个美国失落且努力试图找回自信的十年。但持续了一代人的战争失败,让几乎所有美国人开始陷入了低落以及自我怀疑当中。
菲兹杰拉德家族,在基林县算得上是最有名的家族。根据菲兹杰拉德家族的记录,1837年,在贝尔·菲兹杰拉德的冶金厂倒闭之后,这位桀骜不驯的伯明翰人决定带着自己最后的一百七十二英镑资产,来新大陆试试运气。
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贝尔,在广阔的德克萨斯共和国选择了畜牧业。这原本应该是一起悲剧的开头,但扭转了整个故事走向的,是贝尔几乎与生俱来的骑术,以及那条仿佛被上帝祝福过的舌头。
凭借着对牛肉品质的挑剔和对皮革质量的追求,贝尔只用了三年,就让自己饲养的牛群扩张到了800头的巨大规模,并且买下了一片足有四百英亩的土地。
在美国闯荡了十三年后,贝尔·菲兹杰拉德成为了当地最大的牧场主。他的土地已经扩张到了两千四百英亩,牛群数量在最高峰的时候超过一万头。他甚至还拥有两个种植园,以及八百多名黑奴。
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体面人”和“绅士”,以及一名在墨西哥入侵德克萨斯时立下赫赫战功的军事领袖,促成了德克萨斯共和国并入美利坚合众国的政治领袖,贝尔在1850年成功当选得克萨斯州州长。
在他当选的那一年,为了纪念他而命名的贝尔县成立,而菲兹杰拉德所拥有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城市——基林。
虽然贝尔的子孙后代们大多和政治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们却和其他的德克萨斯人一样,很好的继承了菲兹杰拉德家族的两大传统——参军和畜牧。
直到布鲁恩·菲兹杰拉德出生的那年,这个传统第一次遇到了巨大挑战。
布鲁恩的两个舅舅和他自己的叔叔都是军人。但二十年的战争,却夺走了他的两个亲人。在他出生之后,能够参与家庭聚会的男性亲属中,只有一直醉醺醺的叔叔而已。
在反战浪潮、嬉皮士运动和滞胀危机的影响下,布鲁恩的童年并不算太无忧无虑。乱糟糟的社会思潮和经济衰退,让菲兹杰拉德家族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对布鲁恩而言,最大的打击却来自于叔叔的离世。
1984年3月,罗姆·菲兹杰拉德去世。死因是酒后驾车,并且还吸食了大量毒品所引发的车祸。
对布鲁恩来说,罗姆叔叔应该是一个一直有着温和笑容的亲戚。他会带着自己去骑哈雷摩托,会告诉自己很多以前打仗的故事、他会帮不小心摔断了胳膊的小孩子做夹板固定,然后把人送到医院去。
罗姆叔叔是个好人,但是他却以一种“极不负责”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个打击甚至让布鲁恩陷入了对一切事物的怀疑中——其他的亲人朋友们,会不会也在某一天,突然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困惑一直持续到了罗姆叔叔的葬礼上。在他的葬礼上,作为以前的领导和战友,一位名叫罗杰斯·罗姆尼的海军陆战队少将进行了葬礼致词。
“罗姆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海军陆战队军医。”罗姆尼少将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在越南服役了五年,被罗姆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的我们的勇敢的男兵和女兵们,最少有五百人。在西贡,如果菲兹杰拉德医生负责你的救治,那么你就会有很大的几率活下来。如果菲兹杰拉德医生也没有办法……那除非圣子亲临,谁都不会有更好的主意。”
“长久的高强度工作压垮了这个高尚的人,是的,他死于吸毒过量和酗酒。他的死亡非常不光彩,并且为整个社区带来了阴影。但我必须站出来为他辩护——他原本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能够无视伤员的肤色、意识形态、甚至是否对他友善而努力拯救生命的人。”罗姆尼少将沉默了很久后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国家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军队怎么了。我只知道,在我刚刚参军,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像是菲兹杰拉德医生这样的人,永远应该获得人们的尊重。而不会回到家乡后,被社区中的其他人当成是刽子手、杀人犯或者不洁之人。”
“当你们以意识形态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的时候,你们所做的不光是对他给予归纳——你们还在他的背后推了一把。”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年幼的布鲁恩甚至觉得自己的胸腔都在随着这段悼词而颤动,“他的死因并无蹊跷,但他的处境绝非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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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吸毒者和军人的侄子,整个中学阶段布鲁恩过的都不怎么顺心如意。尤其是在他下定决心,以医学院为努力目标之后,学校里的生活就更显困难。在那个美国开始在体育方面找回自信的年代,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孩子永远是体育明星——擅长橄榄球,棒球或者篮球的那种。
一个个子不高,体重也偏轻的只知道看书的吸毒者的侄子,自然就成为了被欺负的天然对象。
这个现象在中学的最后两年出现了一些转变——布鲁恩迟来的青春期终于到了。他开始快速长高,声音低沉且肌肉隆起。这样的变化加上十八岁那年,布鲁恩终于考到了自己的摩托车驾照,至少没有人再敢在他面前随便挑衅了。
布鲁恩继承了叔叔罗姆的那辆1965年哈雷FLH,当他骑着这辆摩托车,合法的驶上高速公路前往哈佛的那个瞬间,布鲁恩就明白,自己的人生将和摩托车永不分离。
1993年的美国,正处在一片欣欣向荣和狂热欢庆的气氛中。仿佛一年前发生在洛杉矶的巨大骚乱并不存在似的。而布鲁恩则骑着自己叔叔的哈雷,一路向着东北方向,沿着高速公路连续骑行了1918英里。在开始旅行后第五天,风尘仆仆的布鲁恩抵达了剑桥市。
一个从南方来的红脖子德州佬骑着一辆古董摩托车,从遥远的德克萨斯一路到了哈佛。这样的故事已经为布鲁恩披上了一层奇特的光环。虽然这种光环并不见得正面,但布鲁恩就此出了名。他的名气在两个月之后就更大了些——他出手胖揍了一顿试图破坏他摩托车的兄弟会成员。
有传言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布鲁恩揍人的时候场面非常难看,这个身高六尺四的暴熊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泪流满面。还有传言说,在他揍人的时候,卫理公会的钟声正好敲响。不少路过的神学生都坚称自己在布鲁恩的身后看到了飘落的羽毛和圣光。
第901章 旅程
传奇般的布鲁恩·菲兹杰拉德在哈佛就读机械工程学士学位。没有人会怀疑这个看上去就像是刚刚从汽车维修厂钻出来的家伙能有多么熟悉机械。但布鲁恩自己却把真正的目标隐藏在了心底。机械工程绝对不会是他的重点——他的重点永远只有一个,成为一名医生。
骑着哈雷,能够让自己体会到一小部分罗姆叔叔的经历。但想要了解那个罗姆尼少将口中的“高尚的人”,布鲁恩认定自己必须真正成为一个医生才行。
在仔细研究了哈佛医学院的申请条件之后,布鲁恩为自己制定了一套非常详细且实际的操作计划。除了医学预科之外,他还同时向当年在葬礼上致辞的罗姆尼少将——现在的罗姆尼上将写了一封信。
在布鲁恩的大一下学期,罗姆尼上将的推荐信如期而至。布鲁恩拿着这封推荐信,以及两封来自工程学,一封机械学教授的推荐信,敲开了本科学院院长的大门。
半个小时后,曾经的机械工程学士在读生布鲁恩·菲兹杰拉德成为了生物科学学士在读生。并且,那位看完了罗姆尼上将推荐信的院长向他保证,医学院也会乐于接受他这么一名学生。
生物科学并不是布鲁恩的特长,但他仍然以极高的自律性完成了剩下的三年多课程。每天学习六个小时,而且是以秒表进行计时的学习——只要双眼离开书本,那么就停下秒表。等到恢复学习后再次按动。三年中,除了每个月两小时的摩托车骑行之外,布鲁恩唯一的“非学习时间”就只剩下了吃饭睡觉和健身。优秀的成绩和极高的自律性,让他顺利拿到了五封推荐信,并且顺利进入了哈佛大学医学院——毒理学研究方向。
在医学院里,他认识了一个长相简直帅到令人不适的红头发男人——帕斯卡尔·皮彭·罗西奥。
帕斯卡尔和布鲁恩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帕斯卡尔来自纽约,而布鲁恩的家乡是德克萨斯。帕斯卡尔是二代移民,而布鲁恩家族来到美国已经快两百年了。他们两个甚至连研究方向都不一样,帕斯卡尔研究的是免疫学方向,而布鲁恩则选择了和军队以及急诊关系更加密切的毒理学。
但这两个性格不同的人却能聊到一起去,这的确是个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也许两人类似的生活习惯和学习态度,让他们在这种压力极大的环境下多少产生了一些共鸣吧?又或者是因为两人都在使用同一个品牌的秒表计时。总而言之,整整四年的医学院生涯中,帕斯卡尔和布鲁恩成了一对关系非常密切的朋友。
毕业之后,头衔上可以被冠以M。D的帕斯卡尔进入了麻省总院的风湿免疫科工作。而布鲁恩也进入了麻省总院,在急诊室中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人生总是充满了惊喜和惊吓,就像是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究竟是什么味道的。
在急诊工作的布鲁恩认识了一位名叫伊莎贝拉的女性FBI特工。平时只是工作上有些来往,但布鲁恩非常敏锐的判断出一点,这位女性特工大概率是自己好朋友帕斯卡尔的菜。
在旁敲侧击确认这位刚刚开始承担谈判工作的FBI特工目前正处于单身后,布鲁恩非常有技巧的开始拼命叫起了会诊。只要是伊莎贝拉带人来到急诊,布鲁恩必定会在五分钟之内给帕斯卡尔打电话。然后把这个一脑袋扎进实验室的家伙叫到楼下来,用磕磕绊绊的纽约腔和伊莎贝拉交流。
至于布鲁恩自己……他这辈子就没想着要结婚。他是个不婚主义者。他无法想象自己和别人一起构建家庭,然后一起生活的样子。每次想象这种生活的时候,他都会不寒而栗——他实在是没有自信,自己能够完成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的角色和义务。
又过了三年,那个风风火火的FBI特工终于拿下了头顶上的红头发逐渐稀少的帕斯卡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