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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患儿出生后会逐渐下降。
如果把这个认识套用在赵鹤安身上就不难发现,他在出生后第五天再次入院,当时所检测出的N末端B型利钠肽前体水平为541pg/ml……这个临床意义就并不是很大。毕竟对新生儿的N末端B型利钠肽前体水平研究还不够充分,缺乏一个标准值进行对比。这个数值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见得就能表示赵鹤安有心衰——它可能只是还没有被代谢完毕的出生高峰值而已。
但问题在于排除了N末端B型利钠肽前体上升的临床意义之后,CK…MB水平上升就缺少了一个解释。对于其他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的患者而言,CK…MB上升一般都出现在严重的呼吸窘迫综合征后,但赵鹤安并没有这样的问题。
钱红军左思右想,决定先不着急给孩子上ECMO,现在得先搞清楚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比如……是不是有先天性心脏缺陷?
这么大的孩子,而且还有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想要对他进行CT检查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一旦脱离了氧气支持之后,赵鹤安的指脉氧水平就一路快速下降到77%左右,这意味着现在对他进行任何移动都可能有很大风险。钱红军稍一犹豫后决定还是先做个床旁B超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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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发现啥了?”孙立恩在手台里听到了钱红军的叫唤声,要不是因为不许楼上楼下病区随便互相串门,孙立恩觉得钱红军可能要过来当场跳上一曲。“这下就好办多了!”
“啥啊?谁啊?咋了?出啥事儿了?”孙立恩用一连串带着东北风味的短语表达了自己的困惑,“钱主任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忒吓人!”
“就赵鹤安啊,他那个心衰标志物上升的原因我找到了!”
“赵鹤安是谁?”孙立恩再次一脸懵逼,他可是见过北六区所有患者的,每一个人的名字他都有印象——目前整个北六区一共就两个姓赵的患者,一个是已经一次核酸阴性并且经过状态栏认证的康复者,另一个就是赵健。
“就你上午才帮忙转运过来的那个嘛!”钱红军一副“你小子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语气,“你不是上午才见过人家?”
“那个小朋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孙立恩再次无奈道,“我去接人的时候也不知道人家是这个名字哇。”
“总之,他的问题搞清楚了。”钱红军没有搭理孙立恩的解释,他在手台里激动道,“不是病毒性心肌炎,是病毒性肺炎合并心肺功能不全导致的心室扩张,这孩子有房间隔缺损。”
房间隔缺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心脏缺陷,也是成年人最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病。当一项先天缺陷疾病在成年人身上常见的时候就不难看出,这种疾病大多数时候对于儿童而言并不怎么致命。
大部分有房间隔缺损的患儿基本不会有症状,除了容易出现感冒和呼吸道感染等症状以外,就连活动大部分时候也不会有问题。往往要等到青年期时,患者才会出现心悸、乏力等症状。而在这个时间段开始,患者的情况会开始迅速恶化,并且在四十岁后加重。经常性出现心房颤动、新房普通等心律失常和充血性心力衰竭的表现。
床旁B超检测显示,赵鹤安的房间隔缺损有大约6。9mm,并且有右心房右心室的稍微增大表现。以一般的临床经验看,医生们会建议家长对这样的患儿在学龄前对进行心脏手术修补。手术修补之后由于血流动力学改善,患儿的症状会明显减轻甚至消失。以后的长期生存率和正常人对比,不会有什么明显差异。
换句话说,最让医生们担惊受怕的情况被解除了——赵鹤安并没有病毒性心肌炎,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出现严重的急性心肌损伤。只要控制液体入量,积极利尿减轻心脏压力,他的循环系统状况会开始迅速好转。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只有一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
出生仅十七天的赵鹤安很可能是年龄最小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对成年人有很好效果的治疗,不少都对他不怎么好使。
“反正对这么小的孩子用三联疗法应该没啥意义。”孙立恩自己心里有数,他可确实是不擅长儿童内科,“我觉得对孩子进行一下干扰素吸入和常规利尿处理就行,他的免疫相对比较弱,不太需要担心免疫风暴。用干扰素抗病毒,然后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尽快让妈妈开始哺乳?”
“我们已经取了母乳样本去送PCR了,不过我觉得这个没啥必要。”钱红军说道,“确诊妈妈给确诊的孩子喂母乳,反正也不用担心感染问题。母乳中含有的免疫物质还能帮助患儿康复。”
现在的相关指引中并没有和哺乳期确诊者有关的内容。但出于谨慎考虑,医生们一般不建议确诊的母亲给孩子喂奶——现在还不能确定母乳里会不会有活的新型冠状病毒。毕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新型冠脏病毒能够攻击人体肠道细胞,从而导致腹泻腹痛等情况。为了阻止确诊的母亲将病毒传播给孩子,所以目前的建议都是“调配配方奶粉喂养”。
但对于两个都是核酸确诊的病例而言,这样的风险压根就不存在。倒不如说目前已经在逐渐康复的关谷雪成了赵鹤安恢复健康的最大希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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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红军去专心致志的调整对赵鹤安的治疗方案了,而孙立恩则对着潘大姐的病例,有些惆怅。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三联疗法以及其他支持治疗的本质仍然只是“对症治疗”,但大部分患者对三联疗法反应不错的情况下,潘大姐的病情还一直没有好转,这就让孙立恩非常担心。
潘大姐的病程太长了。
从医疗队抵达云鹤市传染病院开始,潘大姐就成了整个医院里最让大家揪心的那个病人之一。就连上了ECMO的沈老爷子都已经安全脱机了,而有肿瘤的彭大哥没能坚持下来。潘大姐的生命体征体开始恢复的还不错,但后面却一次又一次开始向着深渊滑落。
在ICU住久了的患者腿部往往会暴起一层有一层鱼鳞似的死皮。潘大姐现在就是这样——她的双腿上遍布着死皮,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
接受机械通气已经超过了十八天,潘大姐的各项指标仍然不太好。炎症指标已经降下去了,但无论用多少抗病毒类的药物,她双肺上的病变区域就是不见小。
血氧饱和度也在逐渐下降,目前她的血氧饱和度已经下降到91%了。机械通气的手段已经到了极限,再没有了调整空间。
“可能需要把她转到楼上的ICU去。”吕主任主持的病例讨论会上,大家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医疗队几乎已经穷尽了所有对于潘大姐的治疗手段。要再进一步……那就只能上ECMO了。
但和沈老爷子的情况还不一样,在场的医生们没有一个有信心能够让潘大姐安全撤机。她对于现在的所有治疗反应都不太好,就剩下用康复者血浆这一条路了。
可是……北五区现在所有的康复者血浆都被调走用在了ICU病房的张敏身上。下一批血浆什么时候能到……还尚未可知。
康复患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但他们仍然需要等待14天才能安全的捐献血浆。
“这个事情……孙主任你和张院长沟通一下吧?”讨论到了最后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吕志民主任只能把这个让人头痛的事情交给了孙立恩去继续头疼,“我们现在能想到的治疗方案就这么几个,上ECMO继续支持治疗,然后加大干扰素吸入治疗量……最后的手段就还是康复者血浆。孙主任你要不然去和张院长沟通一下,看看其他病区能不能支援一个单位的血浆过来?”
当初交到北五区的康复者血浆一共就200ml,但这些血浆北五区一点都没用。反而是在ICU轮班的时候,医疗队几经讨论,才决定对张敏用了康复者血浆。
把自己科室里留着的王牌用在其他病人身上,这倒也不算什么。但现在让大家都疼的事情就来了——今天是2月12号,而从今天开始往前推14天出院的患者才有资格捐献血浆。也就是说,只有1月28日以前康复的病人,才能够捐献血浆。
而在1月28日时,全云鹤市只有90名治愈出院的患者。这些患者中又有超过一半的患者有基础疾病,并不适合捐献血浆。
张智甫不是神仙,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大堆的康复者血浆给各个科室使用。孙立恩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次去找老张打秋风的后果是啥。但……责任所在,他不去也不行。
“行吧,我去问问。”孙立恩叹了口气,“不过我得提前跟你们把预防针打好——现在的康复患者就这么多,适合捐浆的可能已经捐过一轮而且还没有到第二次能捐赠的时候。这一次去,未必能要的回来。”
“这个我们心里都有数。”吕志民朝着孙立恩点了点头,意思是催着他现在就去,“你赶紧去张院长那儿问问吧,要是实在找不到血浆,那我们就和ICU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她转上去好了。”
一旦潘大姐离开了北五区,那么北五区之前临时设立的ICU就可以正式宣布关闭了。吕志民虽然是搞重症医学的行家,但他自己也希望这个临时ICU赶紧从北五区小时——要是没有这个重症单元,医生和护士们的配置就能再灵活一点。到时候调整一下排班表,说不定每隔两周大家还能再多出半天左右的休息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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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整个病区的希望,孙立恩晃悠到了张智甫的办公室门口。敲开了房门之后,孙立恩突然发现老张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还很不错。
“从广东那边送了四个单位的康复者血浆到咱们医院里来。”张智甫一看是孙立恩到了,顿时连连招手喊道,“小孙你来的刚好,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能让你开心成这样?”孙立恩有些好奇的坐了下来,他可是很久没看到张智甫乐成这样了。
“从南粤那边空运了三个单位的康复者血浆过来!”张智甫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我也听说了,之前分给北五区的康复者血浆让你们借给ICU用了对吧?这次从南粤送过来的血浆,优先给你们分!有A型,AB型和O型三种,你们要哪个?”
第995章 躯体化症状
当孙立恩向吕志民转达“即将有康复者血浆从南粤送到云鹤之后”,吕志民呆了好一阵子才问道,“真的?”
“真的。”孙立恩点了点头认真道,“总量不多,但是我给咱们科要了两个单位的A型康复者血浆。”
吕志民狠狠一跺脚,“好啊!”要不是因为和孙立恩隔着走廊的隔离窗,吕志民搞不好得使劲抱一抱孙立恩,“东西什么时候到?”
“今天下午两点从南粤起飞,估计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云鹤。”孙立恩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说道,“从机场送到这儿,我估计下午五点半左右能到。”
“行。”吕志民点了点头,“对她的治疗越早开始越好,我先给她做一次血浆置换,把血液里面的病原体置换掉一部分,然后再接着晚上给她用康复者血浆。”
使用托珠单抗和丙球蛋白以及CRRT的三联治疗方案并不是完美无缺的。这套治疗方案虽然能够抑制白介素…6在患者血液内的浓度,但却对于其他类型的炎症因子水平缺乏强有力的抑制效果。医疗队一直怀疑潘大姐的血氧饱和度下降,和其他炎症因子诱发的全身性炎症有关。
但对于其他炎症因子所有发的问题应该怎么处理,大家却都有些拿不准主意。理论上来说,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当然应该是血浆置换,但血浆置换同时也会置换掉注入到潘大姐身体里的托珠单抗,以及其他人体针对新型冠状病毒而产生的抗体。她的病程太长了,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抗体攻击病毒,但潘大姐的核酸检测却一次又一次呈现阳性,就连血液样本也是阳性。
不论她身体里发生了什么,潘大姐的免疫系统都很明显搞错了重点。她的免疫系统没有针对病毒产生足够的抗体,反而激活了大量免疫细胞,对身体的其他组织进行攻击。
治疗组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潘大姐上血浆置换的原因也就在这儿——免疫学检测显示,她的血液内已经产生了一定量的IgG抗体,但抗体水平很低。如果进行了血浆置换,她的全身性炎症可能会有好转,但同时对新型冠状病毒极其有效的抗体也会被置换出她的身体。
对这样的患者进行血浆置换,这将是一种风险极大的治疗方案。甚至不客气的说,对潘大姐进行血浆置换就是在饮鸩止渴——她身体内产生抗体的速度太慢,置换之后很可能压制不住病毒。
但现在有了康复者血浆,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不管你们打算用什么疗法,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