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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容在追问了详细的病情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那段日子对于章嘉泽来说真是太灰暗了。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有时候故意泄愤似的把自己弄得很累很累,他只恨自己不争气,恨那可恶的病,高考临阵脱逃。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骨头像要散架似的酸痛。当他无法通过体力劳动来惩罚自己来求得内心的片刻安宁时,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打开他的柳条箱,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一排排整整齐齐的课本和课堂笔记,泪水便在无声的夜里滂沱成雨。
就在他人生的最低谷的一天,一抹亮色出现在他的天空。
一天上午,他正在院子里整理箱子里一排一排的书籍,他想把它们搬到太阳底下透透气。都快一年没摸过了,它们一定闷得慌。上面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章嘉泽撅着屁股在阳光下使劲地鼓着腮帮吹去上面的灰尘。那些沸沸扬扬的灰尘蒙住了他的眼睛,当他看清一个人站在身后明晃晃地遮挡住了阳光的时候,他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人足有一分钟那么久,然后才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星……灿!”
………………………………
第120章 百感交集
黄秋容从章嘉泽说话的语调里明白了儿子当时情感上的巨大波澜,章嘉泽的话音还在喉头缭绕的时候,黄秋容已经跌撞着扑出了门槛,由于用力太猛,她一头撞在了华星灿的怀里。惊慌失措的黄秋容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城里来的姑娘,又看了看儿子,一时没了主张。
章嘉泽扶住母亲说:这是我的同学。
华星灿在那一刻表现出的情绪失控让黄秋容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屋里。华星灿看着章嘉泽,一眨不眨地,忽然一拳头打在他的肩上,眼泪就像那个上午散乱的阳光一样倾泻而下:
“嘉泽——你走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章嘉泽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小在城市长大的美女,竟然会亲自千里迢迢地来到贫瘠的村庄。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窘迫。
家里实在太穷了,穷得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他嘴里一边招呼华星灿“坐,快坐……”,可是他却拿不出一把像样的椅子来。
这种贫穷的窘态更加使他觉得自己与华星灿之间的差距遥远。
她,一个城市姑娘,美女;自己,一个贫穷的农村孩子。
他们能走到一起么?
叫他如何与她相处?
华星灿却像没事儿似的,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窘镜,她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一个石墩上。尽管石墩上面落满了灰尘。
章嘉泽红了脸,说:“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句话,华星灿像受到了巨大委屈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有些生气似的说:“我怎么就不能来?”
章嘉泽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却找不出半句可以安慰的话来。
华星灿看到他那副模样,又破涕为笑地说:
“真是个书呆子!”
听了她的这句“批评”,章嘉泽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因为她爱自己,所以才骂自己。
“你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华星灿问。
“我到哪里去找你?整整两年,你连一点音信都没有。你为什么连一封信都不给我写?”
“我是怕耽误你的成绩才没有跟你联系的。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BJ的大学见。所以我这两年都没有跟你联系,我怕我们过早地沉浸在感情之中而耽误了人生大事。”
“我记得那个约定。”听到这里,章嘉泽百感交集,当初的误会、不快一扫而光。他本以为,华星灿一定是有了新的男朋友,或许她压根儿就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这样一个穷光蛋,或许她本就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感情的。
不然,为什么整整两年的时间里,她都一直不跟自己联系?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重点中学读书。
可是,现在,她说完那些本与她十六七岁的年龄不相称的话,他才深深地明白,原来是自己错怪了她。
剩下的,只有感动。
为这份感情感动,为有这样一个有涵养、有教养的美女关注和支持他甚至爱他而感动。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半晌,章嘉泽才说:“给我讲讲你这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吧?”
华星灿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和远处的山峦,说:“我们到山坡上去说吧。”
章嘉泽点了点头,说:“好啊。”
………………………………
第121章 山坡心语
他们俩刚走过土坯房的拐角,章勇男恰好干完活,从地里回来了。
章勇男一眼瞥见儿子跟一个美女在一起,心里立即不痛快起来。
他黑着脸,低着头,脚下故意发出用力的脚步声。
章勇男在心里说:“这小兔崽子,难怪没考上大学,全被这狐狸精给勾住了,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这样一想的时候,他就将矛盾扩大化,进而迁怒于眼前这个美女了。
看这美女,穿着一条牛仔裤,那纤细的腰肢,还故意露了半圈白白的肚皮在外,章勇男想多看几眼又不敢看,还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都成何体统!”
章嘉泽本还想向父亲介绍一下,这是他的校友华星灿,可是看见父亲的脸色,他终于忍住了。
本来章嘉泽是极怕父亲的,但是一想华星灿都穿破重重阻力,从那么远的地方来了,他又怕什么呢?
大不了被父亲暴打一顿。
虽然是八月的天气,山里比较闷热,但是山坡上到处都长满了高大的树木,乘凉的地方多着呢。
山风吹来,竟然觉得格外的凉爽。
章嘉泽好像忘记了本来目的,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述他的童年故事。
他说,小时候,他最大乐趣就是放牛。
牛的年龄太大,在地里耕作的时间太久,套龙套的鼻子都被拉豁了。
村里的人们都叫它“豁鼻子老牛”。
有一年夏天,他一边放牛一边读书,却不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漂泼大雨。他才忽然发现不见了豁鼻子老牛。
他惊出一身冷汗,一边喊着“豁鼻子老牛”一边四下找寻。
雨太大,没办法,他只好跑进一个山洞避雨,却迎面撞上“一堵墙”,定睛一看,这堵墙却正是他的“豁鼻子老牛”。他想牛是通人性的,不然怎么会跑到这山洞避雨呢,他拍拍它的头:“呵呵,原来你也在这里!”
后来,豁鼻子老牛实在太老了,村里的人决定卖了它。
从此,他像丢了魂似的。
有一年,他路过一个山坡,山坡上满满地有十多头牛,他在牛群中看到了他的豁鼻子老牛,那角,那毛发,那神态,像极了。
可是,它的鼻子却不是豁的。
他自言自语地说:那多像我的豁鼻子老牛。
谁知,放牛的却对他骂起来:“你凭什么说那头牛是你的?那是我刚刚买回来的!”
从此,他更加想念他的豁鼻子老牛了。
讲完这个小故事,华星灿咯吱咯吱笑起来,她笑起来的模样真是很好看,好像故意撒娇,又有些成熟,她的肩膀跟着缩小了一些,好像要找一个臂弯靠一靠。
章嘉泽真想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他甚至有了亲吻她的冲动。
可是终究没有。
人活着毕竟还是需要理智的。
“说说你吧,星灿,你这两年都是怎么过来的?”章嘉泽第一次当着她的面,称呼“星灿”,而且是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而华星灿却并没有拒绝他的这个亲昵的称呼,她抬头望了望头顶大树的枝桠,侧着脸说:
“我呀,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是啊,当然,我们都两年没联系过了。”
“我说出来怕把你吓着。”
“什么呀?别兜圈子了!”
华星灿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呀,我是在很多小男生的追求下过来的。”
“啥?很多小男生追求你?”
………………………………
第122章 气氛凝固
“是啊,你是不是吃醋了?”
华星灿看着章嘉泽,笑着,侧着脸问他。
“我……我没有……”
“你没有?哼,不理你了!”
章嘉泽不知道又怎么得罪这个大美女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气氛顿时凝固了。
一时陷入了僵局。
章嘉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顺手抓过身边的一株青草,折了几根草叶,十分灵巧地折了一只小喜鹊。
“来,送给你的。”
“谁稀罕你的!”
章嘉泽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站起身,在地上的草丛中扒出一些大拇指头大小的红色的地果,递给华星灿,说:
“来,这个可香甜了,我们这里漫山遍野都是,你要吃的话我就去采!”
华星灿伸出手,一把打翻了他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地果:“谁稀罕!”
章嘉泽又不说话了。
他看了看华星灿,又看了看远处,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而且华星灿还流泪了,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朝下掉。
章嘉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一阵山风吹来,山涛阵阵。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唧唧喳喳的叫声。
一窝花喜鹊嘴里衔着小虫子,正喂它的小喜鹊呢。
章嘉泽用手捅了捅华星灿,指了指头顶的喜鹊窝,说:
“喜欢吗?喜欢我就爬上去给你逮一个!”
华星灿忽然喊起来,用拳头擂打着他的胸膛,边擂边说:
“我恨你……我恨你!”
擂打完之后,又靠在他的胸膛前,哭得一塌糊涂。
等她哭够之后,又破涕为笑:
“你啊……真是一个大傻瓜!”
“我……哪里傻了?”
“我不管,我说你傻你就傻!你就是一个傻瓜,一个最大最大的傻瓜!”
章嘉泽木然地应着:
“是,我是一个大傻瓜,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我都想念你两年了,你却从来都不找我!”
“我到哪里来找你?我都不知道你的家在哪里,你又不写一封信来,我到哪里来找你?你毕业后我还专门回到过光明中学,问遍了所有的老师和同学,他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你?你明明知道我在重点中学,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章嘉泽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多年的问题。
华星灿这才冷静下来,说:“嘉泽……都怪我不好……我是怕打扰你,怕让你分心,想让你好好学习。”
“可是你知道那样我会更伤心的,你知道吗?好多个夜晚,我都想念着你,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常常在想,我们曾经走过的那些路,那些美好的回忆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一种回忆了,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远离我而去,因为我太穷,我家是农村的,我什么都没有……”
“你想念我?”
“是啊,难道想念一个人也有错?”
“没有。那要是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介意吗?”她故意把男孩说成男人,其实在她的眼里,那些男孩已经像是一个个的男人了,包括章嘉泽。
“我……我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介意的……”
华星灿这次是真的火了,她说:
“我谢谢你对我的尊重!可是你知道吗?面对爱情,你要有勇气!知道什么是勇气吗?就是你要看紧我,要主动一些,有什么想法就大胆地说出来,知道吗?”
“我要看紧你?难道你会被别人夺去?”
“你就看你的态度了。”华星灿说。
章嘉泽这才明白眼前这个美女为什么刚才发那么大的火了。
因为他刚才说他没有吃醋。
他实在琢磨不透,女孩的心思竟然这样复杂。
“我是看你太像一个书呆子了,才明确地告诉你这些话的。我要让你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华星灿说。
“其实我喜欢的人何尝不是你。”章嘉泽在心里对她说,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他想,爱一个人,不是靠语言,而是靠行动。
他发誓,要好好地爱她,要最大可能地,给予她最美的幸福。
山风拂过,两人都觉得凉爽无比,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的家?要知道,从市区到我家,足有200多里路,要从市里坐2个多小时的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