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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爸爸,你只喜欢弟弟不喜欢我了,呜呜呜呜……”
章嘉泽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
“不,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爸爸的意思是,我只喜欢你和弟弟……”
章一诺立即破涕为笑:
“嗯,这还差不多……”
旁边的宋雅竹却不高兴了,故意瞪着眼看着章嘉泽却不说话,章嘉泽眼珠一转,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立即解释道: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只喜欢你……你们……你们都是我喜欢的!”
一句话,逗得宋雅竹也笑了起来。
多年以后,回望来路,章嘉泽仍然记得这个美好的夜晚。这是他漂泊多日,战胜心理障碍、尝尽人间心酸后,第一次与家人团聚的夜晚。在那个晚上,听着一对儿女在寂静的深夜均匀的呼吸,章嘉泽的心里满是幸福。他和妻子坐在阳台上的茶几旁,边聊边欣赏着夜空的明月,就像他们多年以前在大学校园初恋的夜晚一般,让人幸福而美好……
就着月光的清辉,宋雅竹幽幽地说道:
“我来到世上,只为了与好事、好人、好物、好情倾心相见。如果有天我迷路了,不知道走哪条路,我不怕荆棘,却希望我至少知道不想去走的那条路。”
章嘉泽抿了一口葡萄酒,笑着回答道:
“谁说不是呢?”
………………………………
第308章 墓园祭拜
回来的第二天,章嘉泽和宋雅竹一起去了江南公墓,为宋雅竹的母亲扫墓。当两人手牵手肃立在母亲的目前,这对小夫妻心里满满都是对母亲的愧疚和自责,也在心里默默约定,以后的人生路,还要一起走。
扫墓完毕后,宋雅竹凝视着墓碑上母亲慈祥的笑容,又不禁悲从中来。童年的美好时光、少年时代的美好记忆,又一一闪现在脑海。她红着眼眶,对丈夫说道: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自打我记事起,家里都是和和美美,甚至连争执的时候都很少……”
章嘉泽知道,这话妻子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她没有说出口。
宋雅竹不说,章嘉泽心里也知道。他知道妻子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半话:
“再看看我们……经常吵架斗嘴,还动不动离家出走……真是感到惭愧……”
章嘉泽跟着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在婚姻与家庭这件事情上,我们都应该向她们学习……婚姻与家庭,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没有学过这门功课,但它却伴随着我们的一生……这门功课,真值得我们用一辈子的心思来学习和经营……”
宋雅竹凝望着远处的青山和翠柏,在心里喃喃地说道:
“回来就好……至少,我们还有机会修复那些不足……还有机会共同学习和探讨这门功课……”
从墓地朝回走的路上,章嘉泽主动提议道:
“一起去看看你爸爸吧。”
这句话,也正是宋雅竹想要说的。
更何况,此前,宋柏年曾经有过交代,只要章嘉泽一回来,就带章嘉泽去见他。而西安阿紫,这句话从章嘉泽嘴里说出来,宋雅竹尤其感到感动。
宋雅竹侧着头,问道:
“你不怕他?”
章嘉泽:
“怕什么?”
宋雅竹:
“他不准你进家门啊……他不认你这个女婿啊……他曾经很严肃地警告过你不得再踏入他的家门半步啊……”
章嘉泽轻描淡写地笑笑,对于宋雅竹说的这些,他都没有放在心里。凝视着远处的青山,章嘉泽说道:
“别人怎样对我,我不管;我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宋雅竹轻轻地打了章嘉泽一拳:
“去去去,又来了,文绉绉的!”
章嘉泽继续说道:
“别人怎样评价我,那是别人的事。”
宋雅竹一瞪眼:
“哟呵,假正经!”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宋雅竹的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章嘉泽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是一个有心胸有气度的男人,父亲曾经那样对他,也是受了母亲去世的巨大打击,而现在,他也早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章嘉泽继续说道:
“我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希望自己的子女过得不好。”
宋雅竹侧着头,望着章嘉泽:
“这就是你想要去见我父亲的底气?”
从墓园下山的路上,章嘉泽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没有在关键时刻守护在老人身边,没有尽到孝道和责任,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过错了……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能让这种悲剧重演。”
宋雅竹摸出手机,自言自语道:
“那我先给爸爸打个电话。”
章嘉泽想了想,说道:
“还是我亲自来打吧。”
宋雅竹一怔,想了想,说道:
“好。”
章嘉泽拨通了宋柏年的手机,极力压制住自己复杂的情绪,在电话里诚恳地说道:
“爸,我是嘉泽……我回来了,我和雅竹想请您吃个饭,不知道您最近有时间没?”
宋柏年在电话那端怔住了,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这小子能够亲自给自己打电话,就证明他不是孬种。他在电话里故作责备地说道:
“好啊你小子,竟然还敢跟我打电话?”
章嘉泽说道:
“爸……都是我不好……我……”
宋柏年打断了章嘉泽的话:
“好了好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章嘉泽一愣,只好实话说道:
“我……我们在江南墓园……”
宋柏年一怔,眼眶立刻红了。他知道,江南墓园是妻子的归宿之地,这小子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自己的岳母上坟,也罢,还算有良心。他在电话那端点点头,说道:
“那好,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章嘉泽一愣:
“老地方?”
跟岳父曾经吃过很多次饭,印象中,每次的地点又都不尽相同,他所说的老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
不等章嘉泽继续说话,宋柏年就在电话里说道:
“雅竹知道!”
宋雅竹当然知道父亲嘴里说的“老地方”是什么地方,就是她上次和父亲促膝长谈的那家餐厅。
曾经跟老岳父见过无数次,只是这一次,又会有怎样的不一样?
………………………………
第309章 身外之物
这一次,依然是由保姆带着章二诺,章一诺、章嘉泽、宋雅竹和宋柏年一同出席。
地点依然是在包间。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章嘉泽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宋柏年只字未问,章嘉泽也没说。
是啊,只要他能回来,而且还能和女儿一同去为妻子扫墓,还敢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这一切,都已经证明他们已经和好如初了。至于他过去发生了什么,对于宋柏年来说,一点儿也不重要。
吃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聊什么。
果然,饭局才刚刚开始,宋柏年就迫不及待地将话题转移上正轨:
“你回来后,有什么打算?”
章嘉泽一愣,这么宏大的话题,他还没有认真来思考和规划过呢。
章嘉泽不明白岳父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好好陪陪孩子们和雅竹……”
宋柏年喝了一口汤,说道:
“嗯,我知道,我是说……回来后……将来有什么打算?”
章嘉泽愣了愣神:
“打算?这个……还没来得及想呢……”
听完这话,宋雅竹才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是话里有话,这就是他上次与自己谈的接班人问题啊。只因为丈夫回来得太突然,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来见父亲,她还没来得及与丈夫商量这个话题呢。
宋雅竹暗地里用腿碰了碰章嘉泽的腿,章嘉泽侧过头,不解地看着妻子,心想难道自己说错了?
对于夫妻俩的小动作,宋柏年自然全都看在了眼里。很显然,夫妻俩根本就没有商量过,只有女儿宋雅竹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女婿却被蒙在鼓里。
宋柏年不是一个喜欢绕弯的人,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那么我这样问你吧,你是打算继续宅家写作,还是出去上班?”
章嘉泽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写作。”
然后,他又自嘲地说:
“上班?我这样的人,哪个公司愿意让我去上班?”
宋柏年直视着章嘉泽的眼睛:
“是你自己不愿意去上班吧?”
章嘉泽仔细一想,发现也对啊,这么多年来,自己醉心于写作,又有哪个老板愿意聘用一个成天只知道写作的人呢?
除非文联和作协。
但是章嘉泽毕竟是在市场中求生存的,对于文联和作协这样的机构,他总担心自己不能适应。
章嘉泽点点头,只得说了实话:
“是的,这么多年……我发现……我已经丢不掉写作了……”
这时候,宋雅竹终于接话了,她对章嘉泽说道:
“嘉泽……你刚回来,我也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其实……其实是这么回事……你看,妈妈刚走,爸爸一个人,如今年纪也慢慢大了,肩上的担子很重……你想,这么大一个公司,总不能永远靠爸爸一个人独撑下去吧?所以……你看,现在你也回来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跟爸爸分担一点?”
章嘉泽一愣,他摸了摸鼻子,连连点头:
“对对,的确该分担,该分担……可是,可是我…………我压根儿就对商业不懂啊,我也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块经商的料……”
宋雅竹还想继续说什么,被宋柏年打断了:
“好了,我知道了。嘉泽,这么多年,我这个当爸爸的,从来都没有强求过你们做什么事。你们愿意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从来都是由着你们来……”
一席话,听得宋雅竹和章嘉泽都低下了头。
宋柏年继续说道:
“所以,这一次,我依然决定:遵从你们的内心而活,不要被所谓的尽孝、责任蒙蔽了双眼,人生短暂,你们活出自己的精彩就行。”
宋雅竹和章嘉泽双双抬起头来,看着宋柏年两鬓有些斑白的头发,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
章嘉泽满含歉疚地说道:
“爸……”
宋柏年点点头,说道:
“我还能行……只是……唯一有些担忧的是,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将来交给谁?我终究是要走的,财产都是身外之物,我总不能带到坟墓去吧……”
宋雅竹说话了:
“爸……自从上次跟您长谈后,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我终于想好了……”
宋柏年侧着头问道:
“我愿意来您的公司……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
宋柏年带着怀疑的目光问道:
“你真的考虑好了来我公司?”
宋雅竹点点头。
宋柏年十分严肃地说道: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
第310章 互道珍重
宋雅竹没料到父亲还有条件,于是问道:
“什么条件啊爸?”
宋柏年说道:
“第一,不许在公司说我们是父女关系;第二,必须从最基层员工干起。除此之外,条件你随便开。”
听完父亲的话,宋雅竹轻松地笑了起来:
“嗨,瞧您一脸严肃样,我还以为是什么条件呢!就这两个小条件,完全没问题。”
宋柏年笑着说道:
“好,这才是我宋柏年的女儿!”
宋雅竹当然明白爸爸的良苦用心,他希望自己从最底层干起,一步一个脚印,在公司慢慢成长。
有爸爸这棵大树,再多的风雨都有人顶着。
不过,因为现在宋雅竹还在休产假中,在去宋柏年的公司上班之前,她还必须得回到原单位,交接工作和办理离职手续。
虽然才离开几个月,但是再回到单位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物是人非了。
刚进办公室,宋雅竹就抬头看见况晓松拿着水杯走了过来,她笑着大声地对况晓松打招呼:
“况总好——”
然而,宋雅竹分明看见况晓松的表情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低着头,好像怕被人看见似的,快步朝外走去。
宋雅竹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宋雅竹才发现,自己对面原本坐着的方欣,现在已经空了出来。
“奇怪,方欣搬哪去了?”
正在疑惑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小胖女低声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