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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婴的红衣湿漉漉地拖了一地的脏水,叶荼靡也不恼,寻了套宽松的白衣给他,是极好的蚕丝面料,袖口绣着几多极其冷艳的梨花,此外再无饰物。
纵然少婴再糊涂也知这是一件男子的衣服,而那一朵朵惟妙惟肖的梨花极其精巧,看得出来绣这花的人的用心。
“浴池在帷幕后面,先去泡一下吧!”叶荼靡说完,然后背过身子去了窗前的软榻倚着,夜风吹动窗外的柳枝,她静静地看着,也不知是梦是醒。
为什么要救他?
或许,是因为那双与公子一般美的眼眸吧,她想。
少婴也不矫情,拾起白衣便入了浴池,那方浴池应当是引的温泉水,他褪去衣衫走进去时舒服得眯起眼。
他查过这个女人,但目前来看,他查到的怕是皮毛中的皮毛。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帝王亲许后位却毫不动容。
“洗好了?”听到身后的响动,叶荼靡开口。
“嗯。”
叶荼靡回首,眼底忽然泛起了泪花。
翩翩白衣,如若故人归。这是她给公子做的衣衫,因为公子喜天蚕丝锦,她寻遍四国才做出这样一套衣衫,而袖口的梨花,天知道她练了多久的手才真正敢在这衣衫上绣花,一针一线皆是绵绵情意,一丝一帛满是仰慕爱恋。
“你走吧!”叶荼靡敛起心绪,又背过了身子。
睹物思人吗?这个男子一点也不像公子,眉眼间有狠厉有阴桀有城府深深,没有公子宛若清风明月般清冷的眉眼,不像,一点也不像。
指尖泛白,冷得她颤抖,望着那轮清冷的月,怎么突然变了形状?
脸上有微微的暖意,伸手一摸,可是下雨了?房檐上有冷冷冰霜,却唯独没有细雨
倾覆。
“叶荼靡。”少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样特别的女子,不问缘由地相救,也不甚在意地放走一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救他仿佛只是一时兴起,放他走也像是一时兴起。
“嗯。”叶荼靡没有觉得意外,自那日在临水阁见过这个男人她便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查她,知道她是叶荼靡简直太过简单。
“我叫少婴,记住这个名字。”他说完,不再停留,身上虽有重伤,但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的能力还是可以的。
与此同时,仿若还有一个声音在说话:“我叫穆枭,记住这个名字。”
“我叫司溟,你的主人。”
想慎多了,是劫你的富济我的贫(回忆慎订)
少婴少婴,明明是翩翩灼艳的王,终究还是一次次拜在了叶荼蘼的石榴裙下,那恍如年少迷魅的梦境里,其实穆云罗不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早已注定了与这个男人相逢。在她还是个散仙阿迷的时候,他的魂魄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走入了她的世界,只是那时候她未曾得知,只当做是一场异样美艳颓靡的艳遇……
——
阿迷现在身无分文地站在荒郊野外,还好自己跑的时候还知道顺了双鞋子,不然那画面才美,她不敢看。
刚才逃跑的时候路过一家卖猪肉的店,阿迷一时好奇,直接顺了把杀猪刀走,身无分文便罢了,好歹也得带点武器防身来着。
师父说山下男子流氓多,见了她这样标致的姑娘大多是要调戏调戏的,是以是不允许她下山的,她也只能在北顾山周围几座山转转,混得开了才知道原来人间的男子当真是好色的。
居然还有强抢民女的戏码,山精们经常同她讲山下的世界,说人是种很可怕的动物,会残杀同类,还会吃各种动物的肉,杀死了动物就算了,还要用它们的骨头用来装饰,用它们的皮毛挂在身上炫耀……
其实她也是个人,人的心里都住着恶灵,她不否认山精口中可怕的物种是她自己,但她也尽可能地不去穿所谓的狐裘。
她或许是个坏人,但又坏得并不彻底……真是个纠结的人呢!
阿迷想着,掂量掂量自己手里的杀猪刀,她的凤骨剑在她落下山崖后便不知所踪了,她也问过云姮,她只是道是在河边捡到她的,她的身边根本就没有佩剑。
如今阿迷算得上是啥也没有了,看来得想办法给自己找个生路了。
等明天见着了传说中的父亲,回到了相爷府,还愁没银子花?还愁没衣服穿?还愁没武器……要是真的凤骨剑在手,打死她也不会想不开顺一把杀猪刀掂在手里。
于是这样一幅画面在官道上展开。
一个娇娇弱弱穿着红衫的姑娘,披散着三千青丝面色红润,微微气喘,……叉着腰倚着一棵树端详着手里的……杀猪刀。
那杀猪刀应当是常年打磨,但宰杀了不少猪头,所以刀锋有不少细细的缺口,而且刀身还有不少干涸的猪血,这画面看起来要怎么诡异有多诡异。
虽然是大白天,但要真有人路过,怕是胆都得吓破吧!
阿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想了想,既然自己这样穷,应当让有钱人接济接济自己。
想着阿迷赶紧从身上撕了半条红纱往面上一蒙,遮了半张脸,她现在既是通缉犯又是嫌疑犯,自然不会往大路走,但是一般有钱人进城那都是八抬大轿抬着走的官道。
明日便是百花节,其实已经有很多人早早地到了苏城,赶来苏城的官道上从几日前的挤挤挨挨,变得宽敞了许多,只是偶尔才会有个轿子经过,那也是匆匆忙忙地赶着要进城,也不知一个百花节哪里来的那样大的魅力。
阿迷整理好了裙衫,检查好了自己的脸是不是被捂得严严实实了,才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官道上……
正是要到黄昏的时候,阿迷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个看起来十分气派的轿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啊!
阿迷微叹,然后十分严肃地扯了扯裙子,一下子跳到了路中间。
那马车夫见前头突然冒出来一片红影,赶紧勒马,一阵晃荡,马儿总算有惊无险地停到了阿迷眼前一寸左右。
阿迷瞪了那马一眼,闪开了些,抬眼望着这方十分气派的红色轿子,嘴角勾起一抹兴味,难不成是个小美人儿?看看这样惹眼惑人的颜色,跟她这身装扮还挺配的。
突然想到了正事儿,阿迷一反刚才的漫不经心。
“打劫……”提着把杀猪刀挡在官道上。
“姑娘这是……?”马车了钻出来一个脑袋,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道。
“劫富济贫。”阿迷极其不喜欢有人用那样探寻的目光盯着她,狠狠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大喝一声。
“姑娘侠肝义胆,在下佩服,霖云,拿银子。”那少年的眸子亮晶晶地,好像遇见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看着她的眸子愈发炙热。
那赶马的男人应当就是霖云了,生得倒是不错,不过五官太过冷硬,一看便是个老实八交不懂风情的主。说拿就拿,从怀里掏了块银子就要往她那边扔……
阿迷一脸懵逼,然后道:“你们想多了,是劫你的富,济我的贫。”
“……”少年,霖云。
阿迷虽这样说,却是俏眉一挑,在两人还在懵逼时,一把夺过霖云手里的银子,满眼放光地看着手里的银子。
终于有钱了,阿迷感叹,亲昵地把宝贝银子揣怀里,然后转头看向马车上的两人。
艳红的轿帘被风吹起,一股奇异的梅花香自轿子里散出,阿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轿子,在帘子缓缓落下之前,偏了偏脑袋,还想看看里面的绝色美男……
“哇~少年注意身体哇,那什么多了伤身体,看人家小美人累得……”
阿迷醒了醒神,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地模样。刚刚那轿帘突然飞起,她清楚地看见里面有个红衣男子微微侧着头浅眠,那张脸完全当得上风华绝代啊,红衣如血,青丝墨发抚过那张脸,竟是让阿迷倒吸了口气。
原来这人间还有这般男子?跟师父的温和冷薄不同,与无名的静默细致不同,他的风华完全浮于尘表,说明白点,就是皮囊特吸引人,让见惯了师父那般仙君的人都微微失神……
“你……你这姑娘家,好不知廉耻。”那少年应当是个涉世未深的,骂起人来居然这般难以启齿?
“我要是知廉耻,还会来抢劫?”阿迷挑眉,就随口逗逗他。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太过分,既然挑中了这方轿子来抢,自然是看中了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所以换句话来说,还是个她惹不起的大爷,她已经惹上了这么多债,虽然不差这一笔,但多一批人追总归是不舒服的。
暂且忍着,等她发达了,要挥土如金,好好享受享受这种让别人看一眼就知道不好惹的感觉,哈哈哈~
“看在你是女……”那小公子还想念叨,阿迷却几个越身,跳上了树梢消失在了官道上,纵然第一时间霖云便追了上去还是扑了个空。
“霖云,连你也跟不上?”那小公子一改刚刚那副逗趣的模样,皱了皱眉,有些严肃地问道。
“回禀小王爷,此女,不简单。其轻功已入化境,怕是……主子,想要追上也不容易。”霖云如实回答。
“还有这等事?”墨少羽挑眉,阴着一双鬼气森森的眸子,看着阿迷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大摇大摆地来抢这一看便是皇亲国戚的轿撵,问题是劫了五十两银子就跑,难道不嫌少?
墨少羽考虑的问题,阿迷自然也考虑到了,此刻正抱着银子哀哀戚戚,后悔自己没大着胆子翻轿子里去翻银子呢~
墨少羽掀起帘子坐回了马车里,倚着手臂闭目养神的墨少婴睁开眼,淡淡地扫过墨少羽。
“皇兄。”墨少羽唤道,严肃而认真。
“听到了。”少婴瞥了他一眼,很明显不想跟他说话,扫了一眼有些无措的霖云,道:“你讲。”“是,禀告主子,刚才那突然拦路抢劫的女子轻功了得,瞬移之法出神入化,大摇大摆张扬至极,但很明显并无敌意。倒像是……只是为了银子来的。”
霖云也很迷茫,说到底,真要为了银子会仅仅只满足于这样一锭银子?但若不是又没有其他动作,着实奇怪。
“嗯,启程吧,先进了苏城再说。”少婴垂下眼帘,像是累极了,又倚着手臂浅眠。
墨少羽沉冷的眸子亦是垂下,转而看了一眼还杵在门口的霖云,示意他退下,继续赶车,而此刻的心底却是浮现了一个娇软的姑娘穿着大红色与他相得益彰的裙衫扛着一把杀猪刀站在官道上的画面。
还有她惊诧于他的容颜而偷偷歪头偷看自己的模样,那样鲜活讨喜……完全就是他喜爱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微微悸动,果然……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便是他要找的人?
真是不早不晚刚刚好……他的小姑娘。
叶荼靡慢条斯理地踏入房间,便隐隐感觉这里有着陌生的味道,难不成外面的异动是因为真的有人擅闯叶府?
看着地上拖曳的水色,她更加能够确定这里来了外人。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走进去,取了火折子点上,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荼靡也不管其他,拖着长而华美的衣裙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点一点开始取下头上的步摇。
纤细的指在碰到那朵血色荼靡时一顿,然后轻轻将它取下,发丝散开,墨发笔直柔美,散发出淡淡的异香。
红袍拖曳得太长,阿靡想脱下这繁琐的衣裙,想着屋里还有别人,便轻轻道:“出来吧,这里很安全。”
她是不怕的,那人若有杀心,早在她进门的时候就该动手,而非蛰伏那么久还不动声色,除非他受伤了?倒是不像,没有血腥味……
“又被你撞见了,叶荼靡。”
那人自浴池的帷幕后走出来。叶荼靡只觉得这嗓音很柔却透着一股子邪魅,冷冷的语调勾勒起一片冰霜雪原,熟悉又陌生。
她回首,只见一个红袍男子自浴池后走出,顿时一室都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人……受伤了。只是泡在浴池里的确是个好主意,血气不容易散在空气里自然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红袍沾了水,变成了暗红色,看起来靡丽倾颓,自他出现就化了满室的梅香,他像梅花那般艳而孤,叶荼靡忍不住瞪大了眼,一股子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的墨发披散,因着刚刚从水里出来带起点点白雾,朦胧中带着妖娆颜色,他的眸子染着嗜血的红,仿若梦境里开得极其眼里的九翎枯骨,美得不似凡人,却也不若仙人的脱俗清冷……
那是一种接近妖魔的鬼魅,那张艳丽的皮相都仿若成了背景,眼中的红划开迷离水雾直直地盯着她,像是一只蛰伏许久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