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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大家坐一起,你藏起来干嘛呢!”
董宪突然走近出声,差点把程璃吓死,她手忙脚乱关掉屏幕,扒拉开大围巾,“董导,到我的戏份了?”
“还没,沈倾在补妆,我闲着过来看看,”董宪脸色难看,隔着一把椅子坐下,没好气地说,“你别整天就知道演戏,网上那些黑料也该上上心!”
程璃惊讶,“又有黑我的?”
整容的料不是刚被打脸吗!
董宪糟心地扫她一眼,“刚才场务给我看,有几个营销号弄了个乱七八糟的长微博,说你是潜规则进组,没演技,还作威作福,全组都对你有意见,气死我了!”
程璃根本没上网,要不是董宪说,她还真不知情,按理说她现在就一个网剧在播,《暴君》正式预告片还没上,不至于红到天天有黑料的程度。
的确有点奇怪。
董宪见她上心了,气才消了点,语重心长说:“亏了你公司不错,应该马上就能压下去,下部戏好好选,别像那些没眼界的小丫头似的,刚红点就开始捞钱拍偶像剧,真被黑彻底,你就翻不了身了。”
他顺便规划了一下,“最好先接部质量高的古装剧,稳住以后再挑个好剧本,往现代转型。”
这倒是跟许择遥的想法不谋而合,程璃知道董宪是好心,感激点头,等他被副导演喊走后,她重新裹上围巾。
好剧本……邮箱里的《遥不可及》又回到眼前。
这本小说,在高三分别时,她曾经作为礼物,送给过自己那个从不主动说话,也从来不肯抬起头的同桌。
故事大概她还记得,讲的是女主角从小受到情感创伤,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形成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日复一日封闭自己,恐惧跟人接触,不能正常生活,屡次有自残自杀的念头。
被心理医生建议接触人群后,病情却更加严重,濒临崩溃时,遇见了温柔耐心的男主角,她得到温暖救赎,把所有感情都倾注在了男主角身上,虽然两个人没能在一起,好在女主角最终克服了病症,是个好结局。
具体的情节她回忆不起来了,但小说结尾的一段话却始终没忘。
“你渴望的人,你的希望还有爱,哪怕永远都遥不可及,但一定存在着。”
程璃轻声默念,不知怎么想起了许择遥的名字。
看起来居然有些奇妙的联系。
当初分别,她买了这本书送给同桌,还在扉页写了祝福,希望他能遇到真正能救赎他的人,走出阴影。
没想到这个故事兜兜转转,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她的面前。
程璃长长呼出一口气,趁着开拍前,给许择遥打电话。
接通后,他一时没有说话,呼吸好像刻意放慢,气氛说不出的凝滞。
程璃晃晃手机,“你在听吗?”
“嗯,”他这才出声,“在听。”
程璃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剧本我没来得及仔细读,但是大纲都看完了,很喜欢。”
他猜得没错,真的是剧本的事,“……两个都喜欢吗?”
程璃按捺住激动,“都喜欢,尤其是第二个,《遥不可及》。”
小说的情节有些简单,如果改成电视剧,肯定会加进很多新的故事线,程璃天马行空地在设想,没发现听筒里的呼吸声变重了。
许择遥握着电话的手微微发颤,他知道这些话应该等到面对面再说,但他忍不住,用力扶住桌沿,骨节发白,尽量稳住情绪,平静地问:“剧本里的故事,主角的感情,你……怎么看?”
程璃轻声笑,“现在就迫不及待要问我观后感?老板,你也太敬业了。”
她把围巾裹得紧了点,慢慢说:“其实我早就看过原作小说,故事和感情都很动人,不瞒你说,我还看哭过。”
许择遥心跳到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他非常小心地,郑重地问:“如果,我说如果……有人也这样对你呢?”
☆、38。38
剧组的驻扎地是片几乎望不到边的旷野; 寒风烈烈而过,许择遥说完时,程璃感觉到脸上一凉; 伸手摸了摸; 竟然是雪。
远处副导演朝她狂挥手; 高声喊:“程程——快点过来!下雪了!”
为了这场雪; 董宪已经等了好多天。
细雪天里; 颜芝公主带随从赶路遇到埋伏,还有夜晚领兵突袭敌营,两段都是杀青前的重要戏份,机不可失。
程璃站起来; 扬手示意,跟许择遥说:“到我的戏份了,晚上回去我们再聊好不好?”
听筒里一片沉寂,程璃心里隐隐升腾起不安,“遥遥?”
许择遥的声音响起,像从冰海里刚捞出来似的,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到他的涔涔冷汗; “好。”
程璃想再多说两句; 副导演又扯着嗓子催了; 还不甘寂寞拿出个大喇叭; 哇哇大叫; “程程!回来拍戏!”
===第37节
催催催; 让不让人谈恋爱了!
程璃被震得耳朵里嗡嗡直响; 软声安抚许择遥两句,挂电话往人群里跑,细密雪花拍在脸上,湿湿凉凉像眼泪似的。
当年她送书给同桌的那天,恍惚也是这样的天气。
高三上学期临近期末,下了第一场小雪,她被迫转学,在教室里收拾好东西,全班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都在默默注视她离开。
她背着满满两大包书和杂物走出教学楼时,天色已暗,楼外路灯白亮,照着纷纷扬扬洒下的碎雪,放学时间还没到,校园里空荡寂静,更显得追来的脚步声焦急慌乱。
回过头,就看到踉踉跄跄的细瘦人影,不敢靠太近,和她隔着几步远的距离。
是她的小可怜儿同桌。
想到以后没办法继续罩着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再被欺负,她叹了口气,把包放下,在众多书本里翻出想要的那本,崭新的畅销小说,《遥不可及》。
“小小,这是给你的,”同桌名字里有个“晓”字,她为了亲近,私下里取了昵称,叫得很顺口,“本来打算元旦联欢会送给你的,可惜等不到啦。”
同桌不接,紧紧搅着发白的手指头,有水迹从半长的头发下滴落到地面。
“别哭啊,”她把书塞给他,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下,“希望你能像书里的主角一样,彻底痊愈。”
她挥挥手,重新背起包,大步离开。
雪越下越大,落在肩上白白一层,她低头抹抹眼睛,忽然听到同桌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等等——”
他跌撞着朝她跑,地上雪滑,差点摔跤,手脚并用追到她跟前,依然不敢抬头。
“班,班长……”
她耐心等。
“班长,我……我想跟你说……”他平常极少开口说话,断断续续,全身发抖,“如果再见面的时候,我能痊愈,能配得上你,可不可以……”他带着哭腔,哽咽着问,“可不可以求你做我……做我的女朋友?”
她愣住,没想到小可怜儿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继而释然笑了,如果一句承诺就能带给他力量,那有什么关系。
“可以呀,”她眉眼弯弯,“所以你要努力。”
副导演的大喇叭震天响,程璃摸摸脸上冰凉的雪,配合服装师和化妆师拥上来七手八脚的折腾,铠甲加身时,她还没回过神。
转眼过去好多年了,从那天分别以后,她再也没有同桌的消息。
同桌每天在学校勉强度日,不用交作业,也不会被点名,透明人一样,久而久之,程璃只记得他名字里有个“晓”字,也记得笑闹着喊他的昵称“小小”,但姓什么,全名怎么叫,有些模糊不清了。
至于长相,说来也是遗憾,全班每个同学她都印象清晰,唯独对他,一片空白。
小小永远都在埋着头,头发挡住眼,校服领子拉得老高,把下巴也遮住,唯有露出的鼻梁高挺削直,肤色极白,想来应该是个好看的人吧。
“程程,转身看看。”服装师在帮她调整腰带。
程璃配合地转过去,从回忆里抽离,嘴角微微挑起。
要不是《遥不可及》的剧本,加上许择遥挂断电话前提出的那个问题,她也不会想起陈年往事。
至于他说,“如果有人,像书里的主角那样对你……”
怎么可能呢,那种跨越时间和障碍,倾尽所有的爱,只有故事里才有吧。
唯一有些相似的小小,也早已不知道远在哪里,认识了多少新的人。
而她,只想和许择遥好好谈恋爱。
等到晚上拍完偷袭敌营的戏份之后,程璃顶着一身雪回到小旅馆,许择遥端着还在冒热气的鸡汤过来,他跑到附近的小饭馆,借了厨房亲手炖的,一直温着。
“哪来的鸡汤?”
他微笑,含糊说:“楼下买的。”
程璃没多想,在他唇上轻吻一下,身心都暖了,任他帮自己脱下外套,捧起碗喝得非常享受。
“下午打电话的时候,你语气不太对,”她边喝边问,“怎么了?”
许择遥坐在对面,倾身过来帮她把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喉咙动了动,“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剧本。”
嘴上平稳,实则百爪挠心。
程璃看出来了,不太相信地笑他,“该不会还在想最后那个问题吧?”
许择遥不说话,人却明显紧张起来,眼睛都不眨了。
以他过往的脾气,说不定又在吃莫名其妙的醋。
程璃自认为了解他,放下碗,认真回答:“故事里的感情当然动人,但如果放在现实里,就会显得沉重了吧?”
窗帘的缝隙外,雪还在持续地下,更衬得房间里温暖怡人,但许择遥身上的热度却在这句话里顷刻褪净,犹如被冰水迎头浇下。
程璃回想着小说里的描述,主角的所有折磨痛苦,拼命要去爱一个人的执着,心里发酸,“如果是我,宁愿对方不要爱得这么苦。”
他喃喃,“为什么……”
“为对方心疼,而且,”她说,“要背负起一个人全部的感情和希望,被爱的人,也会很累,容易被吓跑。”
程璃说完,狭小房间里一片安静,迟迟等不到回应,她不解地伸手去摸他发白的脸,指尖刚碰到,就被一把抓住。
许择遥掌心冷得像冰块一样,死死把她的手攥住,他手臂用力,往前一带,程璃顺势坐到他腿上,被他牢牢困在怀里。
唇贴着她的耳廓,隐隐发颤,“那样的爱,你会累?会怕?”
程璃不明所以,搂着他点点头,“最好的恋爱不就应该是放松舒服的吗?像我和你这样。”
许择遥紧闭上眼,不敢让程璃看见他的表情。
“遥遥?”程璃担心地摸摸他的短发,他像脆弱极了似的,脱力地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他声音很沉,有些不连贯,“头疼,让我就这样,抱一会儿好不好。”
“好好,给你抱,”程璃在他绷紧的后背上耐心轻拍,“感冒了吗?要不要吃药?”
他迟缓地摇头,牙关咬得很紧,心里刀割一样,越是疼,越把她紧紧箍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
许久后,他沙哑地问:“我今晚不走行吗?”
程璃本来被他抱得太过舒适,困意上涌,听完立马精神了,“不,不走?”
“就像昨晚一样,”许择遥低低地央求,“我保证不乱动。”
程璃一时没答上来,他脸颊蹭了蹭,惹得她发痒想躲,刚往后退一下,就被重新搂住,他抬起脸,一双眼浸了水似的,“程程,我头疼,你别赶我走。”
心都要化了。
程璃毫无抵抗力,败下阵来,“说到做到啊。”
他果然说到做到,那么高高大大一个人,硬是跟她挤在小床上,老老实实搂着她,除了睡前不厌其烦的轻吻外,半点没有逾矩。
程璃整晚半睡半醒,深夜迷糊醒来时,看到许择遥满头都是冷汗,眉头拧得死紧,嘴唇苍白,轻轻呓语,“我不提以前,再也不提了……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
程璃支起身,在床头桌上抽了张纸巾把他额头擦干,手背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热,才小心地搂住他,柔声哄:“别怕别怕,都是梦。”
许择遥或许是听见了,眉头逐渐舒展,眼角有水迹溢出,悄无声息滑进枕头里,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往后一周的天气格外配合,要风得风,要雪得雪,程璃的拍摄进度一再提前,比预定时间早了两天,说完最后一句台词后,圆满杀青。
片场气氛热烈,从剧组工作人员到演员,一齐给她鼓掌庆祝。
董宪站起来,直截了当问:“说吧,今晚杀青宴喝几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