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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大话》对于他来讲是一部真正的爱情悲剧的话,那《泰坦尼克号》无异于是对爱恋的回顾。
同样是步步升温,同样是突破禁忌!
唯一不同的可能只有最后的结局,不过用我心永恒作为这段爱情的注脚也未尝不可!
对于再走一次“长征”路,高爽意气风发,甚至充满了期待。
五光十色的晚霞把半个天空都组成了光的锦缎,血红色的夕阳在散乱无章的云朵霞片中徐涂下沉。
它把蔷薇的斜辉闪烁不定地蒙在海面上。
落下最后一点儿余晖在海面撒下万颗珍珠后消失在大海的深处……
……
夜戏只有甲板上的内容,用到的演员也没几个。
比较忙碌的除了高爽跟何晓玲两个演员之外,还有特技组和灯光组的一群人。
晚上拍摄的内容是露丝跳海,杰克英雄救美。
因为是在大海上实拍,这段戏份真的需要何晓玲爬到船尾栏杆外边去。
所以对演员的保护措施必须到位!
新泰坦尼克号的速度已经降到了一节,大约相当于每小时两公里。
这个航行速度能在船尾的海面掀起足够的浪花,却又不耽误作业平台的跟随。
作业平台在泰坦尼克船尾的下方探出了两个吊机臂,吊机臂之间挂着防摔网。
有特技组的人专门丢了碰撞人偶测试过,即便是跌落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过这个掉网安放的特别靠近船尾的斜面,从上方俯看只有完全探出身子才能一睹真容。
如果用摄像机调整机位甚至可以完全避过兜网。
正式开拍,登船的游客群演差不多有二十人左右。
镜头一开始是何晓玲红色高跟鞋快走的特写。
拉远之后可以看到,何晓玲此时的装扮完全没有考虑海风的寒冷。
一身低胸的红色丝绸面料的长裙,长裙外层还有同样的黑色纱裙。
她拽着裙角,在右舷的通道一路狂奔,沿途的几个明显是头等舱的旅客被她不顾形象的蛮横吓了一跳。
甚至有个贵妇打扮的女人在险之又险的躲开了何晓玲的冲撞后手捧胸口,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何晓玲穿过了半条船的距离,最终站到了船尾的栏杆旁。
向下望去,她眼前是被螺旋桨掀起白沫的海水,远处则是蓝色的、深邃幽暗的汪洋。
情境带动着何晓玲敏感的内心泛起波澜。
曾经来自前男友的背叛,狰狞的面孔,暴躁的吼叫,以及拳脚相加的痛与伤。
带给她的是颤抖的战栗!
来自公司领导的职场霸凌,酒局上的算计,甚至夜色中追到家里的凶狠淫邪。
带给她的是小心翼翼的委屈求全。
面对失业后彷徨失败的人生时,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与无助!
这一段段经历就如同此刻黑暗中的海水一样,仿佛能吞噬她的灵魂。
无助的感觉逐渐爬上心头!
在奔跑的过程中她已经完全构筑起了足以支撑这场表演的全部内心建设。
这种完全的精神带入,以及超快的带入速度在华夏的演员中绝对是最顶尖的!
看着监视器里那无助的眼神,就连亲眼见证了何晓玲成长以及蜕变的莫洁都忍不住捂住了张大的嘴。
“高是个天才的导演,天才的音乐家!但是不可否认,在表演方面,何远比他有天赋!”
玛丽似是看出了莫洁的惊讶,不无得意的说了一声。
卢建辉却有些不忍的问道:“她带入这么强烈的真实感情不会出问题吗?”
“不!”
玛丽语气非常肯定的道:“她拥有一个坚定的锚!这个锚足以让她在悲喜之间保持心灵上的稳定!”
“锚?”
卢建辉和莫洁,不解其意。
玛丽没有说锚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道:“在教导她的时候我也曾有过类似的疑问,你应该很清楚,体验派的根基是体验!而表演的时候是一种调阅过往体验的过程!只有曾经经历过绝望才能真实演绎绝望,这是从一无所知到演技巅峰的捷径。不过,这种捷径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
玛丽看着监视器上的何晓玲接着道:“何的内心太过敏感,过去的记忆总能给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所以在调阅这些感情的时候表现的也总是格外真实。”
“只是这种真实类似于不断的掀开一个人的伤疤,每一次都鲜血淋漓。时间久了精神就会出问题。”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属于一种潜在的精神病态,很容易诱发被迫害妄想症,抑郁症以及精神分裂。”
“对于这种学员,我们一般会建议她放弃表演。”
玛丽的语气已经十分严肃了,可表情却没有太多变化,她回头看了看同样学习体验派表演法的两人说道:“过份的带入情感会快速的诱发她的心理潜在问题。”
莫洁忍不住抓紧了卢建辉的胳膊,担忧的问道:“那您还单独教何晓玲表演?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何是不同的,她幸运的找到了自己的锚。”
玛丽胸有成竹的道:“在反复多变的心态中,能通过这个锚点快速的纠正自身,只要锚足够坚定,那何的表演能力将是无限的!她创造的角色将是超越任何人的经典!”
卢建辉这才算是搞明白,玛丽如此偏爱何晓玲的原因,他忍不住问道:“那要是锚不存在了呢?”
玛丽听闻这个问题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个问题对于何来说过于残忍了。”
导演棚里一时寂静无声。
何晓玲的表演简直就是在走钢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而那所谓的锚就像玛丽的执教理念一样唯心,简直虚无缥缈。
这怎么能让人放心?
玛丽想了一会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她扭头对卢建辉两人道:“我不知道她爆发性的情感源自于何处,但是我知道她的锚在哪?”
“在哪?”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玛丽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
卢建辉跟莫洁顺着玛丽点出的方向看向导演监视器。
二号机位恰好捕捉到了躺在太阳椅上仰望星空的高爽。
半个侧脸带上漫天星斗,在显示器中构成了一个和谐的仿若梦境的画面。
感觉到了何晓玲奔跑引起的骚动,高爽坐起身,目光向凌乱脚步的尽头望去。
何晓玲双手抓住船栏,上半身探出船,顺着何晓玲越肩位的摄像机记录下了漆黑的海水。
“离开他们!离开他们!再也不要看见他们……”
何晓玲低声自语,疯狂的念头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着。
至于口中的“他们”是谁,她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现实,或许是剧情,这一刻何晓玲完全没有心情去探究其中的分别。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演戏”,身上不自觉的战栗起来。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大问题。
孤独的站在船头的何晓玲没有一个可以倾诉商谈的伙伴。
人生的最后时刻连个见证人也没有,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凄凉。
浑身颤抖的愈发剧烈,但内心的倔强使她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只脚拾起来,踩到离甲板约三十公分高的铁栏杆上。
身体前倾探出船外,随即迈腿跨到了船体的外沿。
她努力的控制着,在窄得只有十几公分的边缘站直了身体。
这时的何晓玲整个身子已置于泰坦尼克之外,支撑她尚未脱离泰坦尼克的只有背在身后紧紧抓住栏杆的两只手和几乎站不住的脚下了。
那条狭窄的“地带”根本就不是让人站的地方!
如果此时一阵强烈的海风刮来或是她的手稍一松弛,必定就是坠落的下场无疑。
就要告别人生,告别这暄嚣躁动的世界了,何晓玲不免又有几分悲哀。
她内心产生了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思维也似乎受到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刺激而紧张起来。
“不管怎样,总好过现在。”
何晓玲低声的安慰着自己。
她明白只要一松手就能沉归大海。
于是,她选择闭上了眼睛……
在情绪即将达到巅峰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别那样!”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轻轻地,但却语气分明!
好像是早已准备好了,只等何晓玲要跳时脱口而出似的。
何晓玲心下一惊,猛然回头看见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的甲板上。
高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高爽的身影出现后,刚才的惶恐不安,甚至痛苦绝望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还在演戏。
“后退,别过来!”
何晓玲神色慌乱的用命令的口吻喊道。
高爽不动声色,但开始缓缓地移动脚步,让自己靠近这个要“自杀”的姑娘。
“把手给我,我会拉你回来的。”
高爽友好但坚定地说。
“不你站住别靠近我!我可不是开玩笑,我马上就会松手跳下去!”
何晓玲觉得当着高爽的面说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发虚,她忍不住别过目光,不去看他。
高爽点了一下手中的烟头,向何晓玲示意要将烟头扔向大海,于是趁势又向前走了一步,也就离何晓玲又近了一步。
高爽是这次演戏以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何晓玲的表演。
变化真的很大。
他发现何晓玲明亮的眼睛里充满忧郁,洋溢着一种危险而强烈的冒险冲动。
她微蹙的双眉加深了眉心间一道不易察觉的竖纹,透出她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在何晓玲的情绪反馈下,高爽的心也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他们经历的太多的事情,何晓玲此刻的神情他总能在过往的回忆里找到出处。
他深知眼前的傻女人总是因为内心的善良和胆怯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看到她痛苦的目光,高爽做出漫不经心、与己无关的样子,直起身子把手放进口袋里,尽量轻松地说:
“不你不会跳的。”
“为什么不会?别以为你能猜到我会怎么做!”
何晓玲话岁这么说,但是语气已经不太坚定。
“要想跳你早就跳下去了。”
高爽故意用话刺激她,以使她转移注意力。
“知道你想分我的心……你走开!”
“你跳,我也跳,别那么傻。”
“你会淹死的!”
“我是游泳健将,可你一掉到海里就会丧命。”
“那你也会摔伤啊!”
“没说过不会摔伤,但我害怕的是海水那么冷……”
高爽看了大海一眼,做了个冷得发抖的样子。
然后就不动声地,慢慢解开自己外套的钮扣,还顺手脱掉了鞋子。
听到水冷刚才还有些倔强的何晓玲停了三四秒没有接话。
她突然有些好奇的回头问了一句:“有多冷?”
这问题问的就很呆萌。
明显思路已经被高爽的花言巧语给带歪了……
问完之后何晓玲也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可笑,她回头有些逃避,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海水。
“像冰水一样,当然也许不至于到冰点……”
高爽努力想把话题扯远以拖延时间,为自己跳海救这个要自杀的傻姑娘做好准备。
他用一个瞎扯的故事继续“恐吓”,直到何晓玲的内心完全动摇。
“我当时踩在薄冰上掉到了水里。知道吗?湖水冷极了,就像下面的海水,好像万把刀刃刺进你的全身,让你透不过气,无法呼吸!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疼痛难忍……我可不想跟你跳下去!”
见“恐吓”差不多达到了目的,高爽说完之后做出了十分不情愿的表情。
何晓玲瞪着海水又回头看了看高爽,脸上表现出几分犹豫。
又是几句交谈后,高爽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何晓玲的手臂。
何晓玲视线虽然仍朝大海,但余光使她看到了左侧伸过来的那只手。
逐渐脱离了表演状态,慢慢回归的理性和求生的本能使她松开了紧抓栏杆的左手,朝高爽的手递了过去。
高爽紧紧地将那只手握住。
大出了一口气,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何晓玲说:“只有自己想活才有救。”
接着在高爽有力的大手的支撑下,何晓玲转过身来,红色皮鞋蹬上了铁栏,她与高爽面对面地四目相对。
当何晓玲的目光与高爽的目光相遇时,高爽脸上浮现出真诚的微笑。
“我叫杰克·高!”
“我叫露丝·何!”
镜头在这个对视之后锁定了何晓玲红色的高跟鞋,在她抬腿即将踏上下一层栏杆的时候,黑色的外层群纱缠住了鞋尖。
“啊!!!”
一声惊呼,何晓玲跌了下去。
高爽超人般的手眼协调能力在最后关头抓紧了何晓玲的手腕!
这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