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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轻轻一嗅,闻到幽幽的甜香。
这是他闻到过的最好闻的脂粉香气。
一定是阿娇日日用它,才使得胭脂的香气如此迷人吧。
刘彻迫不及待地走向床榻,看到阿娇宁静睡颜的那一刻,心中灼热燃烧的情思化作温柔的缠绵的溪流——终于!他的理智回笼,整个人平静下来。只是双目幽暗深沉,舍不得移开目光,连阿娇的小脸被玉枕压得有些变形,也不觉得滑稽,反而怜爱不已。
这样放肆地看着阿娇,乃是梦里才能办到的事。只要在现实里,他看向阿娇的每一道目光,都要克制,再克制。
刘彻目光中的痴迷越发浓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应该离开,却挪不动腿。直到见阿娇梦中有些瑟缩,大约是天凉风冷,忙弯腰去掖被角,却对上阿娇睁开的一双朦胧睡眼。
“啪——”
这一巴掌是阿娇下意识的反应,她其实还不能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因为太震惊了!还因为没有完全清醒!眼前这个刘彻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居然不是在做梦!
他在自己屋里……“你要干嘛?”
刘彻捂着脸,声音低沉沙哑,特别委屈:“我给你掖被子……”
真的,他的一只手还抓着被角。说罢!讪笑着退到门边。
“掖你个死人头!”
阿娇大怒:“男女有别,你不经通传进我的屋子干什么?”
她眉头一竖,俏脸一肃。刘彻十分自然的、张嘴便是认错:“都是我不好……”
这就是多年培养出来的条件反射了。
阿娇的视线扫过门栓,再扫过打开的窗。
“对了……你怎进来的?”
刘彻:“……”
阿娇的怒火腾地高涨。跳下床,大喊着:“来人啊!拿我的鞭子来。”
刘彻满院乱窜,又不敢真的跑出去。嘴里道:“我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对你说!真的。刚刚只是一时技痒,想要重温孩童时翻窗的记忆。姐姐饶我一次!”他在想,什么事说出来,重要到足够让阿娇暂时消气。
程安跑出来,手里还拿着阿娇的鞭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娇把能搬得动的摆件全用来砸太子了。一时有着发愣,回过神来,赶紧上去拦:“您小心些,花瓶太重了。地上有碎片,小心扎着脚……这有鞭子,您用鞭子。”
她一时都没想起,敢伤太子是犯上,搞不好要获罪的。
“刘彘,你站住!”
刘彻真的不动了。
阿娇气喘吁吁,一鞭子打在刘彻背上。没有留手,用的十成的力气。
刘彻身上的外袍裂开,脚下一个踉跄。
这时候,只见皇后身边的传令官冲院外冲进来,大声道:“陛下晕过去了!皇后请太子快去温室殿……”
看清院子里的情况,传令官傻眼:这什么怎么啦?
阿娇手上的鞭子掉在地上,“舅舅他……”这一段时间,舅舅一直缠绵病榻,她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但还是那句话,事到临头,什么样的心理准备都是不够的。
程安连忙扶住她,“主子……”
刘彻面容冷肃,周身散发一股凛然威慑的气势,吩咐左右套马。再面向阿娇,声音又变得温柔:“阿娇和我同去?”
阿娇点头,心里全都是对大舅舅的担忧,没心思计较刚刚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瓶子看到小可爱们留言,发现写偏了(偏得超级远)。我的错!
……连忙瞅瞅大纲,整理细纲。然后,我把本章的后半段重写了~
第91章 死亡
刘启看到刘彻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微微一愣; 然后说:“彘儿又惹你阿娇姐姐发怒啦?”
由此可见,他是不怎么清醒的。
哪怕只是晕过去两刻钟,对刘启的影响也很大。他露出一点犯糊涂的征兆了!敢打太子彻的,一定只有阿娇啦!刘启思考的方向没错; 还猜对了。不过; 他不该说出口; 该装作没看见。以前的刘启一定不会犯低级错误; 他只会悄悄把阿娇留下来; 询问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是留下刘彻?比起刘彻,自然是阿娇的话更可信。
小时候的刘彻; 就学会跟亲爹耍滑头了。这是聪明的表现,不碍事!但是包括王皇后在内,都觉得和阿娇相处更舒服。这是一点是连亲生的儿子和女儿都不比不上的,满宫里找不出一个和阿娇一样,绝不耍弄心眼的人。
刘彻连忙回答:“没有,我怎么会惹阿娇姐姐生气。这是我自己摔的……”他在刘启的目光逼视之下; 只能收起嬉笑的神情,一本正经道:“儿臣不小心把司苗署里一株苗弄死了。”
阿娇:“……”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刘启问:“什么苗啊?很重要吗?”
他是看着阿娇问的。
阿娇:“……”
王娡一看阿娇的样子,立刻知道儿子没说真话。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太尉、丞相、御史大夫都在,屏风外面乌泱泱跪着许多人。这个时候,说家事不太合适。刘启渐渐回过神来,问太医:“我是回光返照?”
太医摇头; “您晕倒是身体虚弱的缘故。”
太医令笃定道:“还未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太医令的医术是可以相信的,寝殿外间的大臣们全部散去,嫔妃和皇子们先后离开。阿娇本也想着离去的,却被刘启叫住; “阿娇且留一阵。”
阿娇点头,坐在一旁。
等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刘启挥退左右,只留下阿娇和刘彻两人。
阿娇本来以为舅舅是要问她和刘彻的冲突……这真的不好回答。
一般平民人家的礼教并不苛刻,颇有点男女无别的意思。若是生活在一处,青天白日的表弟进表姐的屋子不算什么。外面的房屋,可不像宫里一样宽敞。
然而,这件事情就发生在宫中。
即使是太子,也不能不经过通禀就进表姐的屋子。哼!若说刘彻没有一点别的意思,阿娇不信。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刚醒来时,刘彻看她的眼神来不及收敛,分明透着一股子要将她囫囵吞进腹中的狠劲。
北宫的姬妾里,并不是没有比阿娇貌美的。
这一世,刘彻虽然是二十九岁的老太子,但后宅养的女郎并不比做上一世做皇帝时逊色。
大约是命运自有安排,据阿娇所知:卫子夫进北宫的时间,都和上一世差不多。
这一世,刘彻的第一个儿子,依旧是卫子夫生的。
不过,卫子夫生下儿子的时间比上一世要晚几年。
如今,皇太孙也才三岁半。
刘彻到底为什么……这龌蹉的念头又是什么时候生出的?
阿娇毫无所觉。她自重生一回,亲眼见到刘彻自小婴儿长到二十九岁,心里把大舅舅当做亲爹对待,再看刘彻,自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
这并不代表刘彻多么特殊。
刘彻下面还有许多弟弟,最小的二十一皇子刚出生不到一个月。
他们全部都是阿娇的弟弟!
这些弟弟吧!阿娇见到他们还能赞一声可爱,夸一句机灵,不比待刘彻跟逗猫玩狗似的,完全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才能掩盖溢出周身的恶意。
长乐学那几年,阿娇对刘彻都比对别的皇子严厉,不为严师出高徒,而为泄愤。
阿娇得承认,自己不够磊落。
长大之后……阿娇一直有意疏远刘彻,心中一直纳罕:太子不要脸面吗?怎么跟看不懂冷待似的,偏偏要往她身边凑。
害得阿娇对上刘彻,言语里就不免夹枪带棒。
旁人听见,还以为两个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呢!
比如大舅舅,就觉得外甥女和太子的特别熟络,好比他和长公主刘嫖,都是见面不用寒暄可以直接说正事的血缘至亲。
阿娇又不是只有十三岁,不愿意把烦心事说给身子不适的大舅舅听。这和为难人有什么差别,是不孝。
还好,刘启已经忘记“儿女”的冲突,招手让等候在一旁的太医令近前来。直言询问:“孤还有多少日子好活?”
太医令双腿哆嗦,无声无息跪在地上,半仰着脑袋,拿一双眼睛窥探皇帝的神情。
刘启:“你且实话实说,孤不治你冒犯的罪过。”
太医令稽首,“陛下至多还有一年半的时日。”
刘启惊奇,“啊?孤竟然还能三五百日夜好活?”那没事了!他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准备交代后事……其实,缠绵病榻许多日,该说的都说过了。
他要说的,唯剩一句而已。
“太子,等孤百年之后,儿女们和阿娇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刘彻恭敬应诺,“儿臣必定仁善的友爱兄弟姊妹,照顾好阿娇姐姐。”
傍晚,阿娇回到翁主府,刚进庭院便见花窗旁立着一个乌发披散,身穿素衣的男子。他仿佛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阳光,皮肤白得出奇。
这样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仿佛要羽化登仙之人,不是敖神官还能是谁。
小时候为阿娇批命的敖神官早就死了。
现在的敖神官,缺陷不像他的师父一样明显。上一任敖神官双腿有疾,这一任敖神官耳不能闻。
“今朝月圆,我前来同你道别。”
敖神官的声音依旧空灵缥缈,必得是上好的玉石相互碰撞,才能如此悦耳。
阿娇发现,程安、青君和院子里的下人都看不见敖神官。
“你要去哪?”
阿娇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像个神经病,遣走身边诸人,才同敖神官说话。
敖神官面容平静,并不回答。
当他不愿意作答的时候,就会装作看不懂唇语,毕竟他的耳朵是听不见的。阿娇明白过来,敖神官大限将至了。
她觉得自己跟敖神官的交情没有好到敖神官特地来一趟,与她道别的地步。然而不管是上一世见到的敖神官,还是这一世的两位敖神官,对她都是没有恶意的,还对她颇有帮助。此生,阿娇能过得如此惬意,离不开上一任敖神官的批命和给予的种子。
阿娇:“我有什么能为您做的呢?”
敖神官摇头,“没有。”
阿娇:“……”
“我卸任之后……”
敖神官欲言又止。
阿娇竟然从他的脸上看到几分为难的神情,“敖神官有话请说。”
敖神官:“人的命,天注定,周大人本该在几年前就死去的,他寿限有数。”
阿娇蹙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敖神官:“若非周大人上一世对你的维护感动上苍,翁主心中又喜欢他,他和你本没有今生的姻缘,注定在三十八岁逝世。我卸任之后……周大人恐难续命。”
“也就是说,你帮助过若华续命。为什么呢?”
阿娇刚知道怀上孩子的时候,曾和周希光一起去神仙殿,敖神官却只愿意见她,而不愿意见周希光。
两人素未谋面,敖神官为什么要为周希光续命?
替人续命,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敖神官:“当我是CP粉吧……”
阿娇怀疑自己耳朵坏掉了。
却见敖神官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我的耳朵听不见近处的声音,却能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这些声音有趣得很,我总能学到一些新鲜的词汇。”
“你是说……你能预知未来?超能力!”
阿娇忍不住道:“天王盖地虎?”
敖神官:“我并非同翁主一般有过奇遇。”
阿娇:“所以,你什么情况?”
敖神官缄默不语。
阿娇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其实她并不怎么好奇敖神官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特别是知晓周希光命不久矣的此时此刻。
她只是有些不敢询问而已。
然而,阿娇终于还是叹息一声,问道:“以前可以为若华续命,以后为什么不可以呢?哪怕是要将我的寿命分一半给他,我也是愿意的。”
敖神官:“替人延续生命的能力,是我有而下一任敖神官没有的。”
而他……他要死了。
敖神官往往都是不长命的,就连第一任敖神官都没有活过四十岁。
这大概是以凡人的身躯获得非凡力量的代价吧。
月上中天,周希光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府中。见正房灯火未熄,晓得是阿娇还等着他,并未睡去,脸庞上不禁挂上笑容。
“娇娇不必等我……”
周希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搂住。
这般热情,着实吓他一跳。
“怎么啦?”
阿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把噩耗告诉周希光。甚至于,她都是自己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的。也许是敖神官弄错了呢?敖神官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吧?
两个人快要到天亮的时候,才刚刚睡下。周希光躺下不到一刻钟,就额头冒汗,满嘴胡言:“娘娘……臣乃中宫詹事……臣孑然一身……”
阿娇握着他的手,将他唤醒。
刚醒来的周希光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