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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乔欧夫妇领着康康离开，凉夜还是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窗外，半帘幽月，不叹落花时候叹今秋。
修长美丽的大手朝着她的方向伸了过来，她清瞳一颤，抬眸，望进他一汪澄澈的眼。
他对她微微笑着，面色苍白无力“夜儿，我眼睛睁不动了，你快过来”
好像康康有时候会跟她说“妈你快过来，康康要睡觉了”
小孩子寻求母，就是这样的依赖。
而他此刻，是在依赖她吗
好多讽刺的话、质问的句子、厌恶的绪、憎恨的心之前还在膨胀发酵着，可是面对这个男人虚弱的苍白的脸，通通化作了一句“我、明天要飞意大利，生意上的事。”
一路走来，站在如今的高度上，量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类
但是她无法做一个刚做过手术的男人开口说一些话，眼睁睁看着他受尽折磨
凉夜饿哦度觉得自己是疯了，跟母亲的生命相比，跟自己的贞洁相比，跟过去四年里因为他的影响受尽的苦楚相比，她就算乘人之危地刺激他、找他报复，难道过分吗
可是她做不到
他眸光一暗，大手缓缓落了下去，眸光里的期待一寸寸落空。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你先过来。”
她不动。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是军人，柳杉杉是我的下属，军人之间战友的互助反应是本能的，即便今天站在我边的不是柳杉杉，是一个男人，我也一样会奋不顾扑上前去救下我的战友。夜儿，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跟爸妈还有康康都吓到了，真的对不起。”
闻言，凉夜不敢置信地抬眸，盯着他。
之前那么多人都在说，她只是劝自己不要相信，要等他亲口承认。
可是如今“你真的，用你的生命替柳杉杉挡子弹”
乔歆羡“”
不说了，因为说多错多。
紧张的瞳盯紧了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等待答案，他这才抿了抿唇瓣，不得不开口道“之前比赛的时候，她是我的战友。我不是为了她挡子弹，是为了战友。”
“哪一种战友呢”
“什么哪一种战友”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哪一种战友”
“夜儿”
她猛然转过去，眼泪再次滚落了。
怎么办。
妈妈的在天之灵能不能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闭着眼，她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轻颤“我去意大利的这几天，康康留下给你照顾。”
“好。”
他虚弱地躺着，凝视她的背影，眼皮控制不住地要闭合，再次朝她伸出手去“夜儿，我好想好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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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三天前查的报告
第83章，三天前查的报告
低哑的恳求声飘dàng在房间里，她无动于衷地站立。
没有人看见凉夜的脸有多少晶莹的钻石，正大颗大颗地往下滚落
乔歆羡拧着眉，另一只手在被窝里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想要抵挡不可抑制的困意“夜儿”
“乔歆羡，你会不会因为愧疚，就搭上你自己的一辈子”
后，没有回应。
他动了动嘴，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良久之后，凉夜擦干了眼泪走到窗台边凝视橘黄色的路灯。
夜，真冷
耳边似有鸟儿喳喳叫，凉夜一直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看到将近天亮。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为了守着乔歆羡的。
听见周围有家属跟护士走动的声音，她这才给司南打电话“把我的车开过来。”
她的车上有这里的出入证，哨兵不会阻拦，只有这样，她才能出去。
清晨七点半，金色的晨曦沐浴着大地，空气里飘dàng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韶光不为少年留，寸寸光景，满是相思意。
乔欧夫妇领着康康过来，可是整个房间都看不见凉夜的踪影，只有乔欧睁着大眼，静静凝视着窗棱上淡淡斑驳的光影，在发呆。
康康跑上前去“叔叔我妈呢”
康康上已经换了第一次去乔歆羡家里穿的白衬衣，晶莹剔透的大眼灵气bi人，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格外讨喜，眼巴巴地盯着他。
这可又帅气的小模样，任谁都忍不住想要疼他。
乔欧将早餐放在茶几上，眉宇间也凝结着不解。
洛天星走上前，看了眼儿子落寞的表“吵架了”
摇了摇头，乔歆羡道“我刚醒，她已经走了。刚才护士过来给我量体温，我问过，护士说她刚走一个小时。”
大概怕父母误会凉夜不管他，所以他加深解释，道“她昨晚跟我说，今天要去意大利谈生意，让我好好照顾康康。”
但是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走了，甚至没有跟他说一句道别的话。
乔歆羡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跟凉夜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但愿这只是他的错觉。
闻言，康康似乎很明白的样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妈总是这样的，这段时间能每天陪着我，已经很难得了以前啊，好多天还未必能跟她一起吃一顿饭呢。
那种明明心里很失落，还要假装无所谓的模样，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到骨子里。
“可怜的宝宝。”洛天星摸了摸康康的小脸，对着乔歆羡轻叹了一声“她等到天亮才走，想必也是担心你。”
乔欧点点头，瞳孔中掠过惋惜“她也不早说。我们还以为你们可以借此机会增进一下感，早知道她今天还要飞早机，我们昨晚就不让她留下了。希望不会耽误她的事。”
“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洛天星又问。
乔歆羡握着手机，难过道“没。打不通电话。她边人的电话也打不通。”
真的是很懊恼的，昨晚怎么就那样睡过去了呢
想着临睡前，她的话像是梦魇一般飘dàng在脑海中，她问他会不会因为愧疚搭上自己的一辈子，是真的，还是梦境呢
康康自己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来，晃着两条小萝卜腿“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了。”
乔歆羡闭了闭眼，心中好不舍得，也不知道他睡着之后她有没有亲过自己“或者是赶时间，从这里直接去机场的。”
乔欧把早餐摆好，当即走过来取了拖鞋放在儿子边，温柔道“别想了，来，爸爸扶你去洗漱，医生说让你适当地下走走，有助体恢复。”
“好。”
直到用过早餐，医生才过来查房。
给乔歆羡非常细致地检查了体，原本该护士来做的很多事，因为份贵重的关系，全都换成了医生亲自上阵。
又是消毒了一次伤口，用干净的白色纱布刚刚包好，乔歆羡就想起了凉夜上的白色纱布。
想起前天晚上的抵死缠绵，凉夜好像比他还要涩的样子，真真是让他意犹未尽。
手背上的针头扎好，门口护士过来说了什么，医生转过去接过一个档案袋，听见护士的话直接将档案袋交给了乔歆羡。
“小乔首长，这是门诊的周军医送过来的，说是三天前您让他查的东西。”
乔歆羡单手接过，看了眼面前的黄色档案袋，心知这是自己跟康康的dna报告单。
不过，结果他已经知道了。
因为他问过凉夜，凉夜亲口承认，说她跟孩子的父亲是认识的，而且孩子的父亲是个有背景的人。
瞳孔掠过微恙，他将档案袋捏在手心里，单手打开。
康康见他一只手不方便，于是伸出小手帮忙“叔叔叔叔我帮你哦”
乔歆羡笑了，看着这张天真讨喜的小脸，即便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一样会将康康当成自己的孩子养大，如果康康的父亲一辈子都不会找上门来，他真希望康康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不是亲生父子的秘密。
嘟嘟的小手，伸到了黄色的袋子里，捏住一张白净的a4打印纸。
拿出来之后，笑眯眯递上“叔叔给”
乔歆羡微笑着接过，晶亮的黑瞳稍微一扫，目光死死盯着最下面的一行小字上
电脑提示建议该对dna样本原主系亲生父子关系。
清新的微笑挂在嘴边，乔歆羡不敢置信地盯着这句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目光艰难地往上移，认真探究这份报告上他错过的每一个字
dna基因序列比对结果为99
有没有误会的可能有没有
棒棒糖是他亲自喂康康的
手指是他亲自送给医生扎破取血的
军医院
军医
谁来告诉他有没有误会的可能
乔歆羡的大脑在混沌中精密地运转，当他排除掉种种不可能之后，目光再次投向了扒着自己的边眨巴望的小男孩，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乔欧夫妇站在不远处，一个佯装用记本办公，一个佯装玩手机，全都不动声色地将儿子那副震惊又感动的模样纳入眼底。
第84章；真的对不起~
第84章，真的对不起
康康充满稚气却、别样精致帅气的小脸，像个灵气bi人的小仙童一般。
酷似凉夜的五官，还有乔歆羡的水晶大眼，这孩子根本就是结合了凉夜与他的优点生下的
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
乔歆羡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手还在扎着针，另一只手松开了报告，几乎颤抖地扬起轻轻罩在了康康的脸颊上
“康康”
这是他的骨血
康康感觉到乔歆羡绪不对，紧张地往前凑了凑，蹭掉了自己的小鞋子，爬上去。
他心里担心，又不敢碰他，道“叔叔，你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了我帮你按铃叫医生吗”
看着孩子近在咫尺，乔歆羡忽而想起了司南在手机里提醒他的话凉夜虽然生了个孩子，却是跟处女没什么差别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因为凉夜只有过他一个男人，只有过一次房事，只是在四年前被他强暴过而已
无数的自责与愧疚涌上心头，他伸出胳膊将康康的小脑袋圈住，叩向了他自己的肩膀，将自己的俊脸、埋在康康稚嫩的、小男子汉的肩膀上“呜呜呜呜呜”
他低低地哭出声来，那呜呜咽咽的哽咽声，宛若一支哀伤的小河，道不尽的悔
一直以来，自己嫉妒的、憎恨的、忌讳的那个康康的生父，原来就是他自己
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了凉夜，让她在那样血雨腥风的豪门里、避人眼目、珠胎暗结、怀孕生子
想一想她从小处的环境，再想一想易擎之的话她走到今天太不容易。
乔歆羡的心尖都疼了起来
子弹打穿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过
“呜呜康康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叔叔”
康康有些被吓到了，苍白着脸，乌黑的大眼直直盯着沙发上的爷爷。
小子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乖巧的不可思议，可是眉头皱起，眼神分明就是在发求救信号的
乔欧自然是见不得孙子委屈的，放下记本就大步走了过来。
期间，他侧目跟妻子对了个眼神，然后走到边拿走了那份dna报告，看了眼，万分诧异地盯着儿子“这是、这是谁的”
“怎么了啊”洛天星也收好手机，大步追过来“三哥你在看什么”
乔歆羡听见父母的声音，这才想起不是自己跟康康单独在一起。
他从小就是家人的心头，却也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几乎从来不会在家人眼前掉眼泪。
微微放开康康，他抓着被子拉过头顶，将就拿着被子擦了擦眼泪。
这般软弱的一面，被父母看了去，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尤其，他还是个早年就离家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的军人
乔歆羡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绪，放下被子后不好意思地错开眼，尽量不去看他们“我跟康康的。康康是我跟凉夜的孩子。”
“哦，天哪”
洛天星似乎是吓了一跳，捧着康康的小脸看了又看“这、这简直太令人无法相信了歆羡，你说的是真的吗”
乔歆羡心口很疼，望着天花板缓缓说了四年前的事。
这种事，怎么说都有些尴尬，不过事关凉夜跟孩子，他不能逃避责任。
讲完之后，洛天星整个人愣住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整理他的话。
而康康已经被乔欧抱了起来，接着孙子的小子，乔欧埋在他怀里偷笑他顽皮的小公主啊，连自己儿子都骗，演戏演的跟真的一样，不愧是娱乐天后。
而乔歆羡，看着老妈这般愣住的表，还以为是；老妈需要消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