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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然如此,多说无益,虽然王青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庄承荣的脾气,不过如今他身份与从前不同,自来伴君如伴虎,总是小心一些为好,王青便道:“既然如此,臣便回去筹备登基之事,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臣必会做到尽善尽美的。还有众皇室宗亲的封位及功臣的封赏,臣会尽快联合其他诸同僚,议定后,一并呈给皇上过目。”
庄承荣听说后,便命宫人都下去,又笑着对王青招手:“你进前来坐下,我有话要与你说。”
王青见此情景,不知是福是祸,战战兢兢地走上前,侧着身子,屁股只沾了一点椅子边:“皇上有话请讲,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承荣闻言大笑:“你不用如此紧张。”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愿和那起子人玩这些欲拒还迎的把戏,是因为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因为皇后不在京城,我得赶紧把这事确定下来,才好接她入京。”
王青闻言惊得一屁股歪倒在地上:“皇后怎么会不在京城,臣等明明曾看到过她的啊!”
京城众人都知道皇后及三位皇子被庄承荣重兵保护在安乐王府之中,别人姑且不论,他前段时间可是真实见过皇后母子几人的,虽说内外有别,他只是匆匆在远处看过一眼,但那明明就是皇后啊。
庄承荣没理会王青,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继续说道:“我当时担心事情不成,所以事先几个月就把她送出京城了,你见到的那个只不过是替身罢了。如今大局已定,外面反没有京城安全,也是时候接她回京城了,只是一个月时间太少,她未必能在登基大典举行之前赶回来。”
王青这才明白,为何庄承荣要延迟登基大典的举行,因为新皇登基时,便要册封皇后等一干人等,到时她们免不了要出面谢恩的。
王青慢慢爬起身来,对庄承荣恭谨奏道:“既然是替身,想来与皇后娘娘有些相似,到那日,她乃是天下之母,无人可大喇喇仰望细看,就是细看也不要紧,这着了皇后服饰妆容,与平日自然不同,便是有些疑惑,谁又敢胡乱猜忌那不是真正的皇后呢。”
“这个主意糟透了。”庄承荣断然拒绝,复又叹道:“我登基那日,皇袍加身之时,她不在我身边与我同享这份荣光,已是够让我遗憾的了,如今再把她该得的荣耀让别人享受,我实在做不到。”
王青听了,也不由满面愁容,说道:“可是如果当日不册封皇后,沈家面上无光也就罢了,却难免让天下臣民心中嘀咕,到时不免又要节外生枝。臣以为皇上还是先从权处置,说不定到时皇后就能赶回京城,或者皇上派人快马加鞭接迎皇后回京。”
庄承荣摇头道:“这个更不妥。如今皇后身怀六甲,马上就该生产了,如何经得起颠簸?再则太子与贤王的人还未能全部落网,若是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让皇后做了靶子。还有,当日危急时刻,虽是我送她出的京城,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本该与夫君和孩子共患难的时刻,她却躲了出去,这要传出去,倒成了她品德上的污点了。”
王青闻言,顿时又是惊喜又是惶恐,喜的是身上为新皇的庄承荣对他说这番话,显见得是继续拿他当心腹的,惶恐的是,皇后不在京城的事情决不能泄露出一丝风声,不然若是皇后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家子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就眼下来说,这保密容易,可这皇后在庄承荣登基前后不出现,委实说不过去,急得王青直捋胡子。
庄承荣见了,反倒笑了,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当年皇后嫁给我时,因为正处非常时期,婚礼简陋的不成样子,让我心中有愧,如今倒是个可以补偿的机会,不如再以皇后之礼迎娶入宫,以补当年的缺憾。这样一来,就要重新纳彩下聘,置办嫁妆,占卜吉日,时间上便可以随意拖延了。”
王青闻言,不由张大嘴呆在那里,真难为新皇了,这种主意也想得出来。
正文 第二八五章 登基大典
王青虽然觉得庄承荣的想法也太异想天开了,不过细思,倒也是个遮掩的好法子。
王青低头在心中暗暗思索一番,说道:“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如今局势不稳,边关仍不太平,这百姓安居乐业,只怕还得有些日子才成,您又是初登大宝,大婚耗银颇为巨大,怕是不好给天下臣民交代啊!”
庄承荣笑道:“你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情,我自有出处,不会动用国库银子的,只是未免让礼部跟着忙活。”
王青松口气,忙道:“为皇上尽力,是礼部的本分,只要银子的事情解决了,臣等出些力气倒没什么。反正等皇后什么时候到京城,礼部便什么时候准备妥当就是了。”
这事情便算有了定论,王青抬头见庄承荣满意地点头后,仍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知道这事怕还有后续,他急忙在脑中过了一遍,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没完善,急切间忽然心思一动,笑道:“这迎娶皇后之事,实在有些惊世骇俗,如果贸然提出来,只怕惹人非议,依臣之见,不如寻些文人大大称赞一番皇后的美德,再提当年因为北蛮之事所受的委屈,这迎娶入中宫,倒也有些根据。”
庄承荣闻言抚掌大笑,说道:“爱卿真不愧是我的知己,有爱卿在,我何愁治理不好大齐。”
王青满脸苦笑,他这算是上了贼船了,这般下去,他一个堂堂的礼部尚书,只怕以后便成了众人眼中的佞臣了。
庄承荣又道:“唉,其实这事本不必如此麻烦的,只是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这才不得不委屈爱卿也帮着处理一下家事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庄承荣现在确实是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亲自提起此事。概因太上皇刚在心中平息了对沈秋君牝鸡司晨的忧虑,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控皇宫时,他实在不易亲自提出此事,免得再节外生枝。
王青得了庄承荣的一句“委屈”,立马感动地说道:“天家无小事,只要皇上用得着臣,臣必全力以赴,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新皇登基大典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起来。而王青还要忙中偷闲,安排人手在外鼓吹沈秋君的事迹,什么温婉贤淑静正垂仪等空头白话自不必说。就连当年沈秋君在东征时力谏新皇的一系列事情及献出新甲衣制作方法,也都一一大谈特谈起来。
面对如此德才兼备品行纯淑的皇后,便不免有人为其当年寒酸嫁给新皇而唏嘘不已。
最终此事便被人拿到朝中来,王青也适时奏道:“当日因为顾忌北蛮,这才不得不委曲了皇上及皇后。若是北蛮与我大齐和睦倒也罢了,谁知他却趁我大齐时局不稳,出兵攻打我朝城池,当年之事,竟是我大齐的耻辱,再不该如此退让了。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国的威风。且安乐王妃德才兼备,堪为国母,故臣提议。为一雪当年之耻,皇上更该有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庄承荣点头微笑,说道:“如今是北蛮欺人太甚,否则我还真不愿如此劳民伤财,不过幸好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也不必动用国库的银子,只是劳烦礼部多费心了。也不要劳动其他部里,只你礼部慢慢置备吧。”
众臣这才恍然,怪不得外面一阵鼓吹沈秋君,感情这君臣二人早就打定了主意,在这里一唱一和呢,虽然事情有些不合情理,偏王青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而且又不用国库的银子,也不用他们出人出力,随他君臣二人鼓捣去吧,只要沈家不等着正了沈秋君的皇后位份。
沈侯当然等得起,如今沈秋君不在京城,若是现在册封起来,沈秋君免不了出头露脸的,被人揭穿了,于她以后的路不好走啊。
当然也有一些臣子们,看到王青得了新皇的青眼,不免后悔没有重视坊间的传闻,竟是错过一次讨好新皇新皇后的机会。
倒是太上皇听说后,直生气道:“他这是和我做对,非要将那沈秋君捧上天不可,竟不惜将自己身上的功劳都让给她。”
曹公公唯有小心劝道:“上皇还请保重身体,皇上还年轻,做事自然有不稳妥的时候,到时还需要您指点呢。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沈氏得皇上如此对待,如果她再有那谋朝篡位的心思,必天理不容。”
太上皇听了这番话,竟与了凡之言不谋而合,唯有叹气道:“但愿如了凡所言吧。”
登基大典终于如期举行,庄承荣孤身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受百官朝贺,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波动,只觉得眼前没有那熟悉的人儿,自己倒真成了孤家寡人,寒气直泌心脾,让人孤寂不已。
庄承荣又颁布诏书大赦天下,并一一分封诸皇室宗亲并上皇的妃嫔们,同时还册立松哥儿为太子,另外两个儿子尚年幼,暂不封王,不过只册太子这一条,便也确立了沈秋君皇后之位。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诸功勋之家也皆封赏,一来是上皇有意与和众兄弟们同享富贵,二来也是因为新皇对在此次保卫上皇安危的有功之臣的奖励。
其中最让人瞩目的是,定国公的爵位传袭由三代改为世袭罔替,虽然说是上皇对其当年推拒太祖欲封他为王的补偿,但明眼中一看便知,定是新皇对定国公府在关键时刻反水贤王的报答。
世人不屑也罢,羡慕也好,总归好处是尽落在定国公府,再过几年人们只会看到他家的富贵昌盛,谁又会记得当年之事呢。
而田家也在此次封赏之列,田三爷和田四爷分别被封了个伯爷,谁让庄承荣用了人家的银子收买兵士,如今还要用他家的银子娶亲,吃人嘴短,只得封了他们个爵位以为偿还。
不同于庄承荣老大不愿意,太上皇倒是看得开了,也不十分在意,反正只是一代而已,又是个空头爵位,并无官职,不过每年费些俸禄罢了。
不过田家倒十分开心,不管如何,他们总算是人上人了,再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地位的商人之家,就算只有这一世的爵位,也够他们打入上层权贵之列,而且只凭他们是皇上的舅舅这一层,谁还敢给他们脸子瞧。
倒也有人想到这一层,又联想到在东临国,田家亦是横着走的新权贵,不由暗赞田家太爷的高瞻远瞩,银子去了还能再赚,可这同时做两国的皇帝外家,可真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
大典过后,庄承荣便命礼部前往永宁侯纳彩,京城诸人没想到庄承荣还真把这当回事了,虽有人笑话沈秋君好好的竟成了二嫁,不过更多的妇人却不免羡慕她被夫君放在心上的福气。
因为沈家已经为沈秋君置办过一回嫁妆,所以这次便由礼部一力承办,其实也就是从庄承荣这里再流回到沈秋君那里而已,不过毕竟嫁妆一事不可小觑,且如今天下尚不太平,故婚期便有些说不准。
另外,庄承荣又命松哥儿兄弟几人也仍旧住在安乐王府,帮着沈秋君撑门立户。
因为此时沈秋君的身份有些尴尬,既不好入宫,也不好回沈府,便仍旧住在安乐王府,且因为要准备嫁妆,也是因为再次出嫁总有些不好意思,便轻易不见外人。
当然这也是庄承荣为保护儿子的安全才如此安排的,如今皇宫鱼龙混杂,保不齐有太子贤王的人在其中,再没有将皇宫大清扫之前,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其实若依着庄承荣的意思,就该放儿子们入宫历练一番,对他们保护太过,也不是什么好事,只不过因为沈秋君此时不在京城,若是儿子们有个闪失,只怕沈秋君和自己没完,便少不让他们以陪伴母亲的名义留在被保护的如铁桶一般的安乐王府。
就在庄承荣无心政事,天天扳着指头算着沈秋君归期时,沈秋君等人终于看到了庄承荣登基昭告天下的榜文,沈秋君终于可以放心做她的月子了,不过看到怀中瘦弱的女儿,心中更是凭添几分愧疚。
沈秋君因为此前是想与夫君儿子共生死的,又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心情平静,可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便不免患得患失起来,既想着将来追随丈夫而去,又不忍抛下腹中骨肉,让她孤零零在世上,兼且担心京城的亲人,渐渐茶饭不思,虽说为了孩子也强逼自己吃东西,但心头到底压着块石头,哪里吃得下去,于是人便日渐消瘦下去。
此外,不得不说庄承荣行事太过缜密,有时还真不是件好事。
庄承荣因为自身的经历,极不易相信他人,且他又是个逼供的好手,手段层出不穷,所以他担心事败后,若那些手段反用在自己身上,他不敢保证自己酷刑之下不吐露出沈秋君的下落。
所以不仅手下人都不知沈秋君一行人的路线,便是他除了布置沈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