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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脑海里一阵轰鸣!
秦满江瞬间感觉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双黑色长条形瞳孔在眼前一闪而逝!
他猛地低下头,整个村中央广场都铺设有地砖,但这一块也许是坏了重铺的,用的大理石又干净又亮,亮得反光。
此刻当他低头看去,大理石倒影的影子里本该是他自己的脸,现在却变成了一张黑色的诡异羊脸!
秦满江立刻闭上了眼,没有去看倒影里那张羊脸的眼睛。
他从大理石上走下来,头也不回,拉着刘婧清就走。
“喂!你……”王举在后面喊他,但秦满江充耳不闻。
刘婧清有些不忍心,问道:“下一个不是他吗?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们告诉他会不会比较好……”
秦满江摇头:“不是他。”
“啊?可是死者的脸上……明明有王字……”
秦满江停下脚步,看着刘婧清,说:“我骗他的。”
“密密麻麻的伤口,要从里面挑出一个结构简单的王字不难。”
“那个人,自己心里有鬼。”
刘婧清慢慢张大了嘴,还没说话,就听秦满江继续问道。
“作家,你看到她去哪儿了吗?”
“什么?”刘婧清有些没跟上秦满江的思路。
秦满江缓缓扭过头,视线扫过每个角落,却完全没在村中央广场上找到那个身影。
“她,给我们带路的那位……小然小姐。”
第二十五章 鲜血报偿(二)
小然不见了。
在秦满江提到后,刘婧清才意识到这件事。
“小然……小姐,也许一起去准备百米宴了?”刘婧清说道,“村子里大概的地方她都给我们介绍了,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吧。”
“也许。”
秦满江虽这么说,但很显然他的心底另有想法。
不过,似乎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小然的去向,而是对刘婧清说道:“信息需要更新。”
“啊?”刘婧清的口头禅似乎有向着李西就发展的趋势。
秦满江在前面带路一边走着,一边说:“羊仙杀人的方式,应该是附身到人体上,然后自裁。”
“两种方式能做到这件事。”
“昨晚见到它时,它通过在黑暗中瞬间移动的方式,快速靠近我,这是为了上我的身,也是第一种方式。”
刘婧清疑惑不解:“可是……这是白天……而且在村中央广场,人最多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看到它……”
“所以,有第二种方式。”
秦满江还在不停地往前走,看他直奔而去的态度,显然是心里早就有了要去那个地方的打算。
“镜子,或者说能清晰照出人脸,与自己对视的东西。”
秦满江解释道。
“那块大理石,站上去后,脚下的倒影里我的脸变成了一只黑羊。”
他的叙述轻描淡写,却让刘婧清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秦同学,那只羊鬼会不会来找你……”
秦满江摇摇头,在走了大概十分钟后,他才终于停下来,说:“就算已经被盯上,暂时也轮不到我,因为……第一个在镜子里出现的羊脸,是他。”
秦满江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宅院。
刘婧清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这里是……陈家。
昨晚才发生过的事她还不至于不记得,终于明白了秦满江的意思。
“是……昨晚带我们去旅店的那位陈哥?”
秦满江也不说话,只是敲了敲陈家的大门。
陈家不愧是大户,墙高三米,圈地很大,里面也修得像小别墅一样。
敲了门后,很快一位女性来开门了。
她四五十岁的样子,开门看到陌生的秦满江和刘婧清后,疑惑地问:“你们是谁?是不是找错了?”
“我们是外地人,来找陈哥,昨晚是陈哥带我们去的旅店。”秦满江简单地回答道。
中年女人恍然,让开了半个身子,说:“进来吧,你们先在院子里等一会儿,他还没起来,我去叫他。”
“嗯。”
秦满江和刘婧清进了院子,看着中年女人过去找那位陈哥,这时,秦满江说道:“对吧?”
刘婧清一头雾水:“什么对吧?”
“这位陈哥还没起床,但小然说她是陈哥叫过来给我们做向导的。”
“可是,也有可能是陈哥昨晚送我们去了旅店后,回家就做好了今天的安排……”刘婧清说道,接着又赶紧摆摆手,“我……我不是故意和你做对,我只是……不想先把人往坏处想……”
秦满江看了她一眼:“你写什么类型的小说?”
刘婧清不懂他忽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温馨,日常,甜宠……”
秦满江点了点头,难怪。
不像那些写悬疑的,估计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把耳朵捂上。”秦满江一边说话一边捂住了自己耳朵。
“啊?”
刘婧清反应慢了一拍。
可就这么片刻的耽搁,她就听到了一声刺透耳膜的惊声尖叫:
“啊!!!!!”
刘婧清吓得一哆嗦,却见秦满江已经朝出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多时,陈家还在家里的人也都跑了出来,闹哄哄地涌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
秦满江和刘婧清到了地方一看,中年女人瘫坐在地,浑身打着哆嗦。
门敞开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屋子里仿佛刑场,屋顶,墙壁,地面,床上,桌椅,到处溅满了血。
已经凝固的血液呈黑色,恶臭难当。
恶臭的源头,正是昨晚的那位陈哥。
左右两侧太阳穴,各插着一把水果刀,脸皮也被水果刀刮了下来。
如果不是这房间,加上那身衣服,基本认不出来死者就是陈哥。
刘婧清捂着口鼻打了个干呕,还好没吐出来。
同样是诡异死亡,但这里的场景要比张扬那里诡异恐怖得多。
陈家人站在门边,一个年轻人面露惊恐:“是羊……”
“闭嘴!”另一人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陈家的当家人也很快赶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他看着秦满江和刘婧清问道。
“旅客,昨天陈哥招待了我们,今天想感谢陈哥,来看看他。”刘婧清这将吐未吐的状态显然不适合回答问题,只能由秦满江来应付。
“好了,这是我们陈家的家事,希望你们不要在外面乱说话,请出去吧。”说着,陈家的当家人给自家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来准备赶秦满江走。
“请等一等,我只有一个问题,问完立刻走。”秦满江也不挣扎,只是语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那个东西是什么?”
他伸手指向尸体旁的瓶子。
陈家当家人眉头一抖,问那中年女人道:“你又给陈世行喝酒了?”
中年女人浑身发抖,哭哭啼啼:“他有肝病,医生说过必须戒酒,早就不让他喝了……”
“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
陈家人又吵了起来。
秦满江和刘婧清被几个小辈盯着离开陈家,可那几个人自己都面色发白,脸上有肉眼可见的不安。
秦满江站在陈家门口,忽然扭头说道:“如果再藏着掖着,下一个死的说不定会是你们。”
“你懂什么?快走!”
“难道你们没看见,死者脸上的伤痕组合起来很像一个陈字吗?”秦满江的声音特意压低了些,“我知道……是那个出意外了……”
几个小辈脸色越发惨白,秦满江也不继续劝,只是淡淡地丢下了一句:“你们的神要来找你们了,祝你们好运。”
这句话让几人浑身一颤,终于再也忍不住,带头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喊道:
“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满江停下脚步,微不可查地对刘婧清使了个眼色,刘婧清会意,说道:“秦先生是特殊人才,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来你们村子,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不错,忽悠人的时候就得这样,话不说全,让对方自己去脑补。
果不其然,几个陈家小辈踌躇片刻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年龄最大那个站了出来,看着秦满江半信半疑地说:
“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帮我们!”
秦满江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我以在行业中的名声起誓,一定会帮忙。”
“那么,可以告诉我了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过来。”
秦满江和刘婧清对视一眼,跟着他往一旁去了。
刘婧清小声问道:“陈字笔画好多的……他们这也信啊?”
秦满江看着前面这个人的背影,低声回应道:
“这说明,情况比我们目前看到的还要糟。”
“只有绝望中的人才会盲目迷信,去抓住出现在眼前的任何可能。”
他的脸上出现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他们根本分不清,那根被他们抓住的稻草,究竟是救命的,还是压死自己的最后一根。”
第二十六章 鲜血报偿(三)
一大早,何坚,史连山,陈平三人就离开了旅店。
从旅店出发后,三人径直去了村里的祠堂。
可他们撞上了同样早起的村长一行人,没能进去看个究竟,不过从后来村长他们离开的神情来看,祠堂里似乎发生了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
“可惜,祠堂的门关了,还让四个人看着,那里面一定有古怪。”
史连山嘀咕道。
何坚则是看了一眼祠堂的规模以及整体样式,说:“围墙是后来加修的,但这祠堂的历史只怕有个几百年了,这个村子不简单啊。”
“简单就不会闹鬼了,”史连山说道,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你们说,这世上明明有鬼存在,而且一个个那么厉害,就算是十席那样的,兑换出了永久道具也无法正面对抗厉鬼,那为什么现实世界还没有乱套呢?”
“规则限制吧,我想就算是鬼,也抵抗不了整个世界的意志,”何坚用自己拥有的知识结构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到底,我们的世界是物质世界,但鬼怪这种东西几乎是完全唯心的存在,它们的存在也许会对物质世界的基础产生巨大威胁,所以世界本身应该也在限制鬼怪。”
“我……我在想……这场游戏可能就是……世界意志的化身。”话不多的陈平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唉,不说这些了,”何坚叹了一口气,“从开幕语和整个村子的结构,以及村长一行人的诡异行踪来看,秘密应该就在祠堂里面,但我们根本进不去。”
“要不然我们打进去吧?你是体育老师,对付两个应该没问题吧?”史连山捏紧了拳头,“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明知道里面有问题,进不去可不行。”
“首先,我是历史老师,只是喜欢运动,强壮一点而已。”何坚强调道,“其次,你只知道门外有四个人,万一祠堂里面也留了人看守呢?我可没那身手。”
史连山看了一眼何坚那能把陈平完全挡住的体格,这叫强壮一点而已?
“其实……那里有个洞。”
久不说话的陈平往另一侧围墙一指,说话了。
“真的吗?”史连山眼睛一亮,顺口问道,“小陈你怎么知道的?”
陈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之前你们都在看村长他们,我走神了,看的另一边,正好看到有个人偷偷摸摸地钻进草里,一直没出来,我想……那里面一定有个洞之类的能进去。”
何坚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不管能不能进去,我们先过去看一眼。”
决定做得很快,三人都同意这么干。
偷偷摸摸来到墙边,这里的草丛果然有被人扒开过的痕迹。
“嘿!真有一个洞!”
史连山高兴地说。
他刚要往里钻,却被何坚拦了下来。
“小陈,你个子小一点,灵活,你先来试试。”
陈平见何坚这样说,似乎也没有多想,他点点头,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史哥,何哥,我过来了!没问题!”
白墙另一边,何坚和史连山的神色都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史连山回应道:“好!我们马上过来!”
他回应得很轻松,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
“这小子不对劲。”史连山低声说道。
“嗯,昨晚开始就不对劲,”何坚点点头,“他一直在引导我们去做事,老史,提防着点。”
“好。”
两人没多聊,一前一后地钻过了草丛的洞口,进了祠堂。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刚一进来,他们就感觉到天色阴沉了许多,而且……四周也安静了很多。
明明被群山包围,但一点虫鸣鸟叫都没听到了。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似乎……再往前走的话会遭遇非常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