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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带着纯粹的好奇，而这时，郑钧也发现了……
陈致远，真的有些不对劲！
第四百九十九章 暗讽
三楼的扶梯前，沈骸给聂云真简单讲了自己的推测。
如果真的有六只鬼，那根据秦满江创造出来的那只“鬼”，的确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秦满江没有凝滞的时候，所以，他的那只“鬼”很可能完全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
这时，沈骸忽然问道：“喂，首席，你用永久道具了吗？”
沈骸这突然的问题让聂云真一怔，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着沈骸：“怎么了？”
“听说你的永久道具保命一流，我想，这种好东西，不用来试错简直太可惜了，你觉得呢？”沈骸面带笑意。
聂云真面色微变，她的永久道具叫【同命锁】，功能极为单一，锁定一名玩家，与之同命。
所谓同命，包含了生与死，所以，她的抉择很慎重，必须要选一个信得过的玩家才可以。
可有些时候，她的选择也可以很简单，比如这次。
她很清楚秦满江的来历，更清楚“制造”秦满江的江渡，绝不可能坐视秦满江死亡。
所以，每次遇到有秦满江的怪谈时，她总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秦满江，这次也不例外。
聂云真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到江渡，聂云真浑身一颤，微微摇头：“不……不要……我不去……”
沈骸眉头一挑，聂云真这反应不太对劲。
“怎么，代价已经沉重到无法使用的地步了吗？”沈骸知道永久道具每次使用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曾经，他的那个名为【褪色记忆】的怀表就是如此。
虽然【褪色记忆】的代价并不严重，但沈骸每次使用时还是有些不爽，在【病村】时，他已经将【褪色记忆】扔掉了。
其实一般情况下，永久道具是无法被丢弃的，它会在游戏结束时重新回到玩家身上。
可沈骸的永久道具并没有回归，因为他并不是“丢弃”，而是“交易”给了超市里的鬼。
聂云真并不回答，沈骸看她这副样子，心底更加无语，这也不行，那也不会，这首席要她来干嘛？
算了，沈骸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口叫道：“那走吧。”
聂云真勉强回过神，疑惑不解：“不管陈致远了吗？”
“这不是陈致远，”沈骸再次看了一眼运行着的扶梯上的，那个和陈致远一模一样的人影，“你应该很清楚陈致远现在的状态，你仔细看扶梯上那个人脸上的表情。”
听了沈骸的说法，聂云真往一旁走了两步，仔细看了看“陈致远”的侧脸。
表情？
聂云真懂了，扶梯上这个陈致远可以没有表情，可以恐惧，也可以失魂落魄，但唯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露出“沉思”的样子，陈致远……已经无法沉思了。
那沈骸刚才说让她试错的那种话是为什么？
而且，他应该早就看出来这不是陈致远了吧，那他一直坐在这里干什么？
聂云真不懂。
然而，沈骸没给她提问的机会，只是淡淡说道：“你再耽搁一会儿，秦满江可能真死了。”
聂云真面色一变，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找根杆子救秦满江上岸！
虽然她极度害怕江渡，但无论秦满江还是江渡，都不能死在这里，伏城【怪谈】已经进行到了这种地步，眼看着已经一步步逼近当年那些人……他们的最终计划了。
哪怕是报仇，也要等江渡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后再进行。
……在这之前，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秦满江活下来。
这条命，不是她一个人的……
聂云真转身冲向楼梯，要往五楼跑，沈骸的表情有些微妙，他似乎已经看出五楼会出现某种异常，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聂云真后面而已。
果然，聂云真刚从五楼的楼梯口跑出来，就立刻停住了脚步。
沈骸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沈先生……你……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她话音刚落，陡然间……在身边的墙壁里面，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诡异的脚步声让聂云真不敢再前进半步，毕竟……墙是实体啊！墙里面怎么可能有脚步声？
然而这脚步声却又急促得那般真实，仿佛下一个就会从墙壁里冲出来一样！
聂云真下意识地往后退，眼看着就要撞到沈骸身上，却见沈骸一闪，直接躲开了她的后背。
聂云真一肩膀竟然直接撞进了墙壁里！
沈骸目光一闪，在聂云真诡异地“撞”进墙壁中时，他脑子里飞快地思索了一下，毫不犹疑地一把抓住了聂云真的衣袖，倒不是要把她拉出来，而是跟着聂云真一起钻进了墙里。
陡然间，两人出现在了一道极为狭窄的甬道中，走廊只有两人宽，两侧有很多门，每扇门都是红色，但红的程度各不相同。
光是沈骸和聂云真看到的门，就有朱红，嫣红，深红，杏红，粉红，土红，殷红等颜色了。
有些红差别很细微，但一起出现时，还是能分辨的。
聂云真浑身发抖：“你为什么要进来？你疯了？！”
她不理解，刚才沈骸明明有把她拉出去的机会，但他不仅没有那么做，反而还跟着一起钻进墙壁里了。
现在这狭窄的，满是各种“红门”的甬道，刚才墙壁里还有脚步声，难道就是有鬼在这条满是“红门”的甬道里跑吗？
沈骸没有看聂云真，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起甬道旁的各种红色房门，嘴里简单地说着：“这次是找鬼游戏，不是躲鬼游戏，碰到鬼算运气好，没碰到你才是死定了，能想明白这个逻辑吗？首席小姐。”
这次，他话里的讽刺已经丝毫不加掩饰，对沈骸而言，人可以丑恶，可以凶残，可以变态，可以无耻，什么都可以，但不可以没用。
尤其是处在一个众人关注的位置，这样的人如果还没用，那就不配继续呆在那个位置上。
让聂云真这样的人一直当着这来历不明的首席，完全是对阳塑造的整体氛围的侮辱。
沈骸的目光从红门上收回，毫不躲闪地盯着聂云真，这样的人，不配当首席。
第五百章 聂云真
就在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之时，其中一扇红门，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鬼来了？！
聂云真神情一变，却见沈骸已经冲了出去，打开了一扇朱红色的门，一个闪身，看也不看地就钻了进去。
聂云真被沈骸的举动吓了一条，这个人……胆子这么大吗？就……就这么直接去追鬼了？
她一咬牙，跟着沈骸钻进了朱红色房门，然而当她钻进来后，却发现朱红色房门内，竟然还是一条满是各种“红门”的甬道！
密密麻麻的门，再加上只能容纳两人并肩的狭窄甬道……和刚才那条一模一样！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陡然又在隔壁左侧的墙壁里出现了！
鬼又去隔壁了！
毫不犹豫，沈骸飞快地锁定了出现声音的墙壁位置，这个位置对应的房门是……粉红房门！
他立即开门冲进了粉红房门内。
又是一条甬道，一模一样，和之前的两条没有任何变化！
沈骸被鬼溜了几圈后，反而来了兴趣，他算是明白了。
这样一层层地开门下去，如果始终没办法追上那只鬼，那他们将会被困死在这重叠的空间之内。
这条甬道，依旧没发现鬼的踪迹，明明开门前还能听到脚步声。
是它跑得太快？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沈骸对聂云真说了一句：“和我一起听声音出现的位置，找声音位置对应颜色的门，别走神。”
“好。”聂云真点点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能力出众的人，但即便是这样的她，却被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
聂云真一直想尽力做到最好，但直到真正践行时，她才知道……人天生就不平等。
这种不平等不仅体现在后天的家世与财富上，同样体现在出生时“随机”的馈赠上。
比如相貌，智商，运动能力，情商……等等等等。
有些人就是生来就能跑会跳，有些人生来就有一副好嗓子，有些人生来就有领导力，说话令人信服。
甚至连安慰普罗大众的“人在死亡面前平等”的言论，聂云真也觉得根本就是一句假话。
哪里平等了？
人的寿命受基因影响极大，有些人五毒俱全，却仍然比自律养生的人活得长久，这根本就不公平。
而对于聂云真而言，最让她难受的问题是，她自己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有领导力的人，也难堪重任，在二十年前的月城瞳界，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玩家。
她并不聪明，也不敏锐，能一直活着，活下去……前期是靠运气和一两个好人的帮助，而后期，纯粹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件堪称最强的保命道具。
而就是那个永久道具，让月城瞳界的所有聪慧过人的天之骄子们，把一部分未来寄托在了她身上。
她身上承担着的，是根本就不属于她的重担。
偏偏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无人可以诉说，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她甚至去专门找书籍学习过，如何做一个领导者，但她还是学不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摆出一副冷脸，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保持神秘，才能让她的平庸不被察觉。
【同命锁】……刚才，聂云真没有回答沈骸，可事实上，她的确已经使用了。
这一次锁定的人依旧是秦满江，虽然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使用。
这个陌生的二十年后的世界，完全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但脑袋里唯一有印象的，只有秦满江……
这印象来自另一个自己。
那个“聂云真”，比起她要更为月城玩家们所知。
甚至，他们之所以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就是因为当年那个“她”的出现。
不谙世事却永远冷静，永远天塌不惊的“她”，被当成了真正的聂云真。
只有聂云真自己知道，她才是正主，因为她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并不知道她是谁。
这个最亲密也最陌生的人，她很早就知道了……
“她”的诞生，是为了逃避，也是……【同命锁】的代价。
这是聂云真的唯一救赎，却也是她最无解的死路。
我为什么要扛着不应该有的负担前进？
聂云真时常会这样想，就像此刻，她已经感觉到了沈骸的不耐烦。
沈骸是一个很敏锐，很聪慧的人，他肯定看穿了她的外强中干。
但……
聂云真并不解释。
虽然她只是因为【同命锁】才会被委以重任，只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存在，才会被以前的大家相信。
她虽然有些委屈，但也不时地在暗自为自己打气，虽然自己的能力不够，但只要尽全力做到本份，那……一定可以得到一些人的认可吧？
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不是因为那个永久道具，也不是因为另一个“聂云真”，只是因为她而喝彩，因为她……一个平凡的聂云真而喝彩。
聂云真努力地倾听着，鬼出现在墙的另一面，而每次声音的位置都不同，偏偏每次出现声音的位置上，都有一扇门。
也就是说，只要反应够快，完全可以在墙壁另一侧的跑步声刚出现时，就立刻打开对应颜色的房门，把那只鬼抓住。
抓鬼？
光是想想聂云真就有些害怕。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各方面都是。
这时，沉寂良久的墙壁内，又一次出现了跑步声！
“那里！橘红色的门！”
聂云真往前一指。
然而她话音刚落，沈骸已经打开橘红色的门窜进去了。
他虽然吩咐了聂云真一起注意鬼的动静，可事实上，天生的反应差距在此刻彰显无遗。
沈骸的反应要比聂云真快太多了……
聂云真咬了咬嘴唇，跟着沈骸冲进了橘红色门。
可她刚进去橘红色房门，就看见沈骸已经又开了一扇黑红色门冲了进去！
她只能继续赶紧跟上，太快了……鬼出现的声音很随机，但沈骸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对应的房门，确认鬼的位置。
聂云真心中有些苦涩，如果沈骸没有跟着进来，只是自己一个人被吸进墙壁里，只怕她早就被鬼甩掉了。
第二阶段是一场找鬼的游戏，跟不上鬼的步调也就意味着会永远迷失在这个墙壁内的甬道中。
她神色黯淡，沈骸的脸上却兴致勃勃。
他被鬼勾起了兴趣，那只鬼出现的位置虽然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出对应颜色的房门，稍一松懈就会被它连续拉开好几个甬道的距离，而一旦找错一扇房门，只怕就永远回不来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