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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了……
什么第三次了?
难道她是指已经第三次见到我了?
秦满江心底发寒,忽然觉得周遭被一阵诡异的氛围给笼罩了。
他想起了昨天自己刚到这个世界的情形。
在他的视角中,的确是“刚刚”才来这里。
但……
如果梦里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一次……并不是我初次进入【观音平湖】?
按照梦里的说法,在游戏正式开始后,已经是经历了两次【观音平湖】……
但不知缘由,我的记忆被抹除,再次“循环”回到了刚进入【观音村】的时间节点。
为什么,秦满江忽然感觉有些头昏脑涨。
他看着睡在另一边的女人,这个女人,身形和梦里的女人很像。
如果这真的已经不是第一次游戏,那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产生熟悉感了。
其实,在这股未知的熟悉感初次出现时,秦满江就已经放在了心上。
他的猜测是,要么自己的“灵魂”来源,也就是江渡,他是认识这个女人的。
而且目前这个怪谈的时间点是二十年前,刚好是江渡还活着的时候,江渡也许和这个女人有过什么交集。
而另一种猜测,就是这个女人的确和自己一起经历过什么,只是自己忘记了。
人的记忆是非常不可靠的,尤其是在这种鬼怪出没的世界。
可是,如果不是初来观音村,为什么除了她之外,对于村子里其他的人事物却没有产生熟悉感?
等等……
她如果是“观音”,那这就能够解释了。
这是她本身的异常所导致的,她的“存在”,没那么容易被诡异彻底抹除。
正想着这件事,秦满江忽然神色一动,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下床悄悄靠近门边,往观音雕像的方向看去。
那里有好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再怎么样,那几人也不可能这么早就来拜观音吧?
看上去是冲我来的……
秦满江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他轻手轻脚地往后窗摸去,路过床铺时,他看了这女人一眼。
她很危险。
尽管她不曾说话,但秦满江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肯定,她就是“观音”。
这个女人一旦听到有人祈求观音,就会立刻想要回应,而且,叫上她一起逃走的话,虽说拥有了一部分安全保障,但同样也会成为昨晚那只鬼的首要目标。
她的血肉,可是能让鬼产生变化的……
“喂,起来。”
秦满江伸手摇了摇她。
他脑子里冒出了好几个不能带上她的理由,但昨晚那只鬼已经进了屋里,是她掰断了手指才得以脱险,一想到这份人情,秦满江就没多余的,衡量利弊的心思了。
而这个女人,也在秦满江刚摇了摇她时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即便此刻天色尚早,昏暗不清,仍然能看清她眼里的神采。
她的眼睛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秦满江看着她的眼睛,虽然她依旧不开口说话,但从她的眼神里,秦满江竟然读出了“早就知道你会叫上我一起跑”这意思。
“跟我走。”
秦满江不再多想,猫着腰去到后窗,轻轻打开窗户,轻巧的翻了出去。
那女人的动作也极快,两人都逃出来后,更大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接下来该往哪里跑?
秦满江回忆着这场怪谈的源头,目前来看,有两个方向。
一是这尊观音雕像的来历,以及它为何异常。
二则是上游的水库。
观音雕像和水库泄水是【观音平湖】这场怪谈成形的根本原因。
只有查清楚这两件事,才有可能理清头绪。
出村的道路断了,要去水库必须等路修好才行,那……只有先在村子里打听观音雕像的事了。
从那些人鬼鬼祟祟的样子来看,他们应该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不然不会选在这么一个天刚泛白的时刻。
这么说,白天存在秩序,村子并不是谁的一言堂。
而且……
秦满江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拉着她往村外跑去。
两人刚逃离不久,赵老大就带着人,还没走到门边,就大大咧咧地喊道:“快滚出来!”
旁边四个面色阴沉的青年看了赵老大一眼,眉头一皱,倒也没有说话。
“还不出来是吧?老子数到三,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赵老大恶狠狠地叫道。
“一。”
“二……”
“三!”
他面色不愉,上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再开了灯,刚要放狠话就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床铺。
“妈的,人呢?”
身后四个青年人中的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看了他一眼,语气阴冷:“你这么抓,任谁都早跑了。”
“怎么?”赵老大转身瞪着这个青年人,“你对老子有意见?”
这村子里的年轻人基本都失踪了,这些个还是赵老头叫来的,赵老大早就觉得他们有问题。
这四个青年人死死地盯着他,也不再回话,看得赵老大浑身发寒,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要找你们去找,鬼知道他们跑哪儿去了,老子要去修路。”
说完,赵老大排开这四人,转身走了。
四个青年人伫立原地,忽然齐齐地诡异扭动了一下脖颈,四双眼睛盯上了赵老大的后背。
“大哥,我饿了……”
“我也是。”
“……”
——
“妈的,死老头到底搞了什么鬼?整得那些小杂碎一个个那么渗人……”
赵老大一边快步朝村外走,一边嘴里细碎地骂着。
正当这时,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赵老大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反手就是一肘。
“等一下!”
发出声音的,自然是秦满江。
赵老大也松了口气,不是鬼啊?
他转身看着这个外来人,咧嘴恶狠狠地一笑:“老子正找你呢。”
秦满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这个人起码有个四十岁了,剃了个平头,这么冷的天穿得依旧很单薄,脖子上隐约能看到一点纹身。
“你是故意的吧?”
秦满江看着赵老大。
赵老大神情一滞,瞪着秦满江:“你他妈谁啊?”
“别装了,在观音雕像弄出动静提醒我的是你吧?”秦满江看着他,“我知道你想弄清楚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想。”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第五百七十二章 山路
赵老大半眯着眼睛看了秦满江好一阵,又瞥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你到底是哪儿来的?”
秦满江隐约听出了这人的意思,当下就编了一个好来历:“我是哪儿来的不重要,总之和柏古不对付。”
一听见柏古这名字,赵老大终于确定秦满江不是迷了路才晃进这村里的。
难道这小子也上过柏古的当?
“那我要是告诉你,柏古也在这附近,你会怎么做?”赵老大斜着眼睛瞧着秦满江。
秦满江会意,反问道:“他去水库了吧?”
这下赵老大真的惊了,这小子竟然连柏古的这种动向都知道。
“好,看样子你的确是来找柏古晦气的,坦白跟你说,我也在找他晦气,只不过,你得拿出些本事来,我才能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赵老大终于是露出了一些消息。
秦满江沉吟片刻,问道:“我听那些人说话,你是村长的儿子吧?你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
“对着干?”赵老大眼里发狠,“他要不是我爹,老子恨不得把他宰了!那死老头,我儿子,我弟,全都失踪了!”
“就是他把那尊观音搞回来后出的事,妈的,当时说是村子里要搞开发,我和他去柏氏集团谈事情,前半程我听着有些不对劲,他们好像在聊什么神教的事,后面单独去聊,不让老子听了。”
赵老大面色极为难看,这个乍看上去又混又躁的男人,心里其实憋着很大一股劲儿。
秦满江点点头,昨天他也观察到了,这村子的老人和小孩儿都少得出奇,年龄结构非常奇怪。
再联想到【观音平湖】那几天签到时,曾看到的异象。
自己在观音像身上爬,而掉下观音像的人,就会跌入尸池。
那尸池里满是赤裸的人体,其中老人和小孩儿占绝大多数。
现在听赵老大这么一说,难道这村子里还真存在那么一个堆放尸体的池子?
至于这个赵老大,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无比的纠结和矛盾困扰着他,自己的儿子和亲弟弟都失踪了,赵老大知道和自己父亲做的事有关,但又碍于父子关系,很多事没办法做。
秦满江换位思考了一下,以他的立场确实很难办。
“喂,你胆子大吗?”赵老大忽然问道。
秦满江一笑:“还行。”
赵老大点点头:“那行,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地儿要两个人以上才能打开。”
秦满江闻言立刻点头同意:“行,那现在呢?”
“去水库啊!死老头今天要在水库见一个人。”赵老大下巴往村外的方向一扬。
秦满江往那边看去,略微皱眉:“出村的路不是冻断了吗?”
“老子就被他安排了个修路的差事,不过,鬼才老老实实给他修路,”赵老大使了个眼色,“过来,老子带你走条小路。”
秦满江自然是乐意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她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跟着秦满江,他走她就走,他停她也停。
“好,那现在走?”
“走!”
赵老大有些激动,秦满江看得出来,这人也是憋坏了。
估计他早就发现了那个需要两个人才能打开的神秘地方,之所以一直没能进去,大概率是因为这个村子里,赵老大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能相信的人了。
甚至对于赵老大而言,信村子里的人还不如信秦满江这个外来人。
至少秦满江昨晚被赵老头“盖章”了要逮住。
三人一路无话,在赵老大的带领下,钻进了一处杂草丛生,枝林茂密的野地,这地方一眼根本就不存在“路”这种东西,还好赵老大轻车熟路,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了。
秦满江让那个女人走在中间,自己垫后,他打量着周围,这条几乎是荆棘丛中延伸出来的小道一直蜿蜒向上,方向是对的,那水库的确是在山上。
走了好一阵后,赵老大气喘吁吁地坐下来歇了口气:“你说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开发价值?那死老头的话也就只能骗骗村里那些没读过书的人了。”
秦满江踩了踩脚下的泥土,问道:“他把观音雕像弄回村,其他人就没意见?”
“意见?泥腿子能提出什么鸟意见?”赵老大嗤之以鼻,“柏古给了死老头一笔钱,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估计那老头是拿钱开道了,手上捏着钱这些人还会有什么意见?再竖十个观音他们都当没看见。”
“可你也说了,村子里有人在失踪,失踪的人里肯定也会涉及到他们的儿子,长辈,他们就无动于衷?”秦满江又问。
赵老大摆摆头:“老子也纳闷,那死老头子到底给其他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村子里几乎没什么老人小孩儿了,咦?等等……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念叨道:“对……对!不是按年龄失踪的,他妈的好像是辈分?”
“什么意思?”秦满江问道。
“你看,”赵老大指了指自己,“我家,我妈早已经死了,留下我弟弟,我,还有那个死老头,我还有个儿子,媳妇儿是离了婚的,不在村里。”
“我刚才仔细想了想村子现在剩下的那些人,基本都是父母失踪,子女失踪,只剩下自己。”
“嘿……这么一看那死老头还手下留情了,没把我搞走。”
父母,子女……
秦满江心下一动,记下了赵老大的这个推测。
再次上路后,三人并没有再交谈,山路崎岖,格外难爬,走起来就已经很费劲了,再聊搞不好就要摔下坡去。
就这么爬了大约得有接近一个小时,才算是上到了较为平缓的地带,秦满江和赵老大都累得够呛,倒是那女人依旧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
“你看,像什么?”赵老大忽然站了起来,指向了山下。
秦满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他指的是山坳里的观音村。
这样站在高处往下看,观音村的整体形态,再加上那处于低洼的地势,怎么看……那村子都更像是一座坟。
“像吧?”赵老大眼里流露出了些莫名的情绪,“我出生这地方,真的是一座坟。”
“在它被改名叫观音村前,它是没有名字的。”
赵老大收回视线,转过身去,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讽刺给秦满江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