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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家肯定很早就开始寻找【祂】的所在,并于这一轮【瞳界】终于找到了位于观音村的,祂的墓穴。
紧随在后面的秦满江忽然听到了一些别样的声音,不是脚步,也不是激烈的冲突,而是细碎的说话声?
抬头往前方看去,那枚闭着眼睛的巨大眼瞳就在前方几十米处,柏古和老村长那三人还在洞窟里来回绕圈子,他们无法像秦满江这样,直接找到【祂】的所在。
而柏古眼看着就快要追上老村长三人了,赵老头那浑身上下冒出了大量的“细虫”,他眼睛赤红,眼看着身体也到了崩溃的极限。
秦满江停下了脚步,这里离【祂】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空间像夏日里被炙烤的柏油路面一样,漾起了层层“热浪”,秦满江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大量的信息!
这是……
城市的街道一角,天际的撕碎红云,花坛里的塑料瓶,下过雨的地面,还有……一张张完全不认识之人的面孔。
密密麻麻的画面碎片从秦满江的眼前掠过,这里,这个极其靠近【祂】位置,时间和空间竟然完全是混乱的,重叠的!
秦满江的大脑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又是昏沉,又是疼痛。
他的脑海中也在这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独眼!
秦满江莫名惊恐,身体本能地颤抖。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躁动,耳畔隐约能听到细密的,来自不同时空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回荡,眼角也有一幅幅破碎的画面在流逝。
“啊!!!”
秦满江实在难以忍受大脑中的剧痛,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但他也多少明白了为什么会这样……
看样子【瞳界】背后的主人,是真的出事了。
【祂】是世界的创造者,能同时出现在过去,现在,未来,所以【祂】身边的时空是混乱的,重叠的。
自己陡然跨入了【祂】的领域,当然承受不住。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秦满江后面的观音化身伸出右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瞬间……仿佛夏日傍晚的一阵清风,秦满江浑身一轻,眼里那些飞快掠过的碎片画面消失了,但耳边的细碎声音却逐渐清晰。
【“左弦……你应该明白……我们都经历过最恐怖的事。”这是……江渡的声音?
“我们都看到了未来……我要用我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延续下去……”这是谁的声音,没听到过,难道是易连海?
“阳!别那样做!你错了!”
“不……我没错,伏城……是最后的机会,我一开始就应该察觉到的,伏……是蛰伏,是隐藏,是待时而动……”
“时机,就是现在!”
“怨恨我吧,伏城的所有人……”】
这是……秦满江猛地睁开了眼睛,是陈致远和阳的对话!
难道这是未来的片段?
秦满江心跳如雷,赶紧冷静下来,继续往下听。
但很快,周围错乱的空间中,又不是陈致远和阳的声音了。
而这次出现的声音,让秦满江浑身发抖,他万万……未曾想到。
“你的任务是跟着他,引导他,让他像江渡预言的一样,能回去二十年前发生最大变故的时刻,改变一切。”这个声音,和刚才那个一样,是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
可下一个声音的回答,却让秦满江完全呆住了。
“他不是会长成江渡吗?以江渡那人的个性,肯定留了后手,不可能让这个婴儿不受控制吧?”
这个声音……是李西就。
第五百八十九章 尸变
“不……江渡这次,把一切都赌给了未来。”
那个未曾听过的声音说道。
“他说,他已经试过两次了,可时间线还在死的,整个世界还是死的……他做不到让时间重新恢复流动,作为江渡,他做不到这件事。”
“所以所谓的灵魂数据……”李西就的声音问道。
“灵魂怎么可能有数据?那个婴儿的灵魂,就是实实在在的江渡的灵魂,只不过……是剔除了一切的空白版本。”
“至于被剔除的部分,有好有坏,好的那部分我留了下来,也许有用,至于坏的部分,江渡好像将它埋在了那孩子心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总之,江渡是真的……已经死了,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是一张白纸,他能长成什么样子,能否去改变江渡无法改变的过去,从而影响未来……江渡把一切都交给了那个新生儿。”
“我当然要出手干预。”
“这就是你学江渡,把自己一分为二的理由?”李西就的声音隐隐约约,几乎难以听清。
“对,你不用在意和我的关系,在我们分开那刻,真正的易连海就已经不存在了,你是易连海开朗自信,随性洒脱,一切正面情绪的部分,而我……会带着他阴暗的部分,在接下来这二十年里彻底咬住柏家。”
“所以,我得去当那小子的奶爸?”李西就的声音问。
“不,你也需要从婴儿开始成长,你的记忆,会在他被拖入伏城【瞳界】时开启。”
“那我可得谢谢你了……”
“……”
易连海……李西就……
秦满江的瞳孔微微颤抖。
这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他忽然觉得很荒诞,自己这过去的二十年,竟然一直活在关注与策划的下。
一出活生生的“楚门”。
自己一直提防的江渡,竟然只是江渡的负面,真正的江渡早就彻底死了,而且自说自话的……把所谓的未来交给了他。
耳边还有声音,但已经逐渐听不清了。
他不知道是风声太大,还是脑海中的震荡,亦或心底的轰鸣让他难以听清。
“咔嚓——”
突然,一声脆响扰乱了秦满江的心神。
他回头一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已经从肩膀处,齐齐碎裂了。
观音化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她身子一晃,虚弱地倒了下去。
秦满江立刻抱住了她。
这个人……她,整条右臂都没了。
【祂】尸体旁边的混乱空间,竟然比厉鬼的侵蚀袭击要恐怖得多。
昨晚那只食人厉鬼只是一根小指头便满足了。
可为了让秦满江摆脱混乱的空间,她付出了整整一条手臂的代价。
看着破碎后,如玉屑纷飞的她的手臂,秦满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在听到刚才那些对话的瞬间,秦满江出现了一刹那完全放弃的欲望。
他什么都不想做了。
时间已经死亡的世界也好,江渡对他的期望也罢,亦或是迷雾重重的李西就和易连海的身份之谜。
在刚才那个瞬间,他都不愿意去想了。
可这个女人破碎的手臂,却唤醒了秦满江片刻的自我。
至少……她还在为了帮我,救我而努力。
看着观音化身肩膀处已经完全无损,不见丝毫鲜血的创口,秦满江低声问道:“怎么做能把你的手臂补充回来?”
她也看了看自己已经空空荡荡的右臂,歪着脑袋看着秦满江摇摇头,似乎也在不解。
秦满江扶着她站了起来,她真的就像一个瓷器一样,很珍贵,却也很易碎。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这一趟观音村之行,他已经欠下太多人情了。
就在秦满江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洞窟内忽然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这是什么?!”
“放开我!”
“啊……”
“啊!!!!!!”
嗡——
一阵强烈的轰鸣让秦满江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数百倍于之前的恶臭在洞窟内出现。
秦满江强忍不适看向洞窟深处,他瞳孔猛然一缩!
刚才还在追逐的柏古与老村长三人,竟然已经无意中跑到了【祂】所在的位置——
那枚巨大的眼瞳处!
秦满江骇然发现,他眼中的【瞳界】里,所有的瞳孔都忽然活跃起来,在四面八方疯狂眨动,并且……越靠越近,仿佛整个空间在被压缩!
“走!”
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都在告诉他快走。
秦满江一把拉住她的左手,她左手的手指也只剩下的四根,秦满江紧紧牵着,朝着洞窟的出口狂奔而去。
而此时。
观音村里,整个村子所有密密麻麻的活尸忽然都停下了动作。
它们仰起头,双眼茫然地看着天空,皮肤下面一条条细小“虫子”一般的东西在快速穿行。
接着……全都爆开了!
易连海正和赵老大往他家里赶,赵老大这时也猛然停下了脚步。
易连海神色猛变,他一扭头就看到赵老大的脸皮下面有东西在钻。
“你刚才被咬的时候,有东西钻进去了?”
赵老大浑身颤抖,他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再由青变成黑紫之色,眼珠也鼓鼓地往外凸出,整颗脑袋像是要爆开了一样!
不行……整个观音村的人都死了,唯独赵老大不是活尸,他是变数,现在还不能让他死!
易连海神色疯狂变幻,他当机立断,死马当活马医:“忍住!”
话落,易连海夺过赵老大手中的匕首,两眼集中,死盯着他脸上那正快速穿行的“虫子”。
“噗——”
眼疾手快,手起刀落,赵老大的脸上立刻被拉开了一道口子!
一个东西从创口处钻了出来。
本以为是虫子的易连海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从赵老大伤口里钻出来的,竟然是一颗狭长的眼球!
眼球本该是圆球状,但这枚眼球却是被拉长的橄榄球状,格外怪异。
它一落地,还不等易连海反应,便钻进了地底,很快没了踪影。
不仅这里,整个观音村都在发生同样的事。
活尸爆炸,狭长眼球钻进土里,密密麻麻的眼球正齐齐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
疯狂震颤摇动的洞窟……【祂】的所在。
第五百九十章 血沼
“喂喂喂……这可不得了。”
感受着大地的震动,易连海的脸上不仅没有恐惧,反倒充满了兴奋。
“你那老爹摆了所有人一道。”
赵老大不明所以,只是捂着脸上的伤口,眼里尽是惊恐与震撼。
观音村的雾气散了,所有的活尸村民身体都已经爆开,自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震动让整个村子的地面如波浪一样翻涌。
整个观音村恶臭扑鼻,尸爆太多,以至入目之处的地上积满了粘稠的血浆与腐肉。
易连海虽然嘴里在感慨,但行动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他半拉半拽着赵老大,将这个已经完全被恐怖异象震慑了心神的人带回了家。
村长家的二层小楼也在血肉沼泽般的地面中摇晃不已,易连海毫不耽搁地冲了进去,赵老大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指望不上了,他爹赵老头到底和地下那个东西进行了什么交易,只能由他来找。
在易连海一间间房推开寻找之际,村子的中央,观音雕像的所在,正在发生恐怖的变故。
地面血泥翻涌,转眼间,翻出来一具人形。
仔细一看,竟是只剩下半边脑袋的老村长尸体。
可那具尸体,竟然还能动弹!
老村长喘着粗气,喉咙口像是塞了个破风箱,只剩下左半边的头颅恐怖渗人,此刻正仰面朝天,一双老眼看着这尊四五米高的观音雕像,看着看着,却掉下浑浊的泪来。
“观音……观音呐……”他的嗓子几近喑哑无声,语气里满是不甘,“我只想带着村子找条活路……”
“年年发水灾,颗粒无收……求城里换地安置,从不回应……”
“观音呐……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出生在这块地上,睁眼到闭眼都要受罪……”
“好容易求来一笔善款,却中了柏古的套,请来你,害死了村里所有人。”
“你既是菩萨,又为什么会害人?”
老村长那半颗脑袋上,浑浊老眼里仇恨铭心刻骨。
而随着他一句一句地说,已经变成血肉泥潭的地面也在不断沉降,翻涌,一具具骸骨从地下翻了出来,曝尸天光之下。
庄严慈祥的高大观音雕像,伫立在血肉沼泽中,它的身下,尽是尸骸……
——
洞窟内。
秦满江回头一看,洞窟深处的【祂】正在慢慢睁开眼睛!
左弦说【祂】已经死了,可从眼下的状况,以及秦满江自己的推测来看,二十年前的这场怪谈,所有人都上当了。
他紧紧地拉着观音化身的手,在密密麻麻的碎石中快速往外逃。
脑海里飞快思索着这一切的缘由。
从二十年后的发生的事来看,最终是上游水库的工作人员在夜间开闸放水,终结了这一切。
但这次,自己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一些因果。
在真正的二十年前,水库里没有发生浮尸上浮的事件,毕竟按照当年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