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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满江没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她。
看着看着，左弦悻悻地移开眼睛：“就算没她厉害，也不至于这样说我吧……”
“我明明已经感觉到附身的极限了，为什么无法脱离这具身体啊？”左弦满腹疑惑，她倒是不怕死，毕竟已经死过一回了。
秦满江略一思索，说：“祂在苏醒，祂身边的空间时空是错乱无序的，也许你被影响了吧。”
“不可能，我之前升格失败，就是被错乱的时空把身体绞碎的，那种感觉我熟悉得很，”左弦微微垂眸，往四周看去，“祂周围的空间虽然的确在扭曲，但还没有影响到地面上来……”
“一定有别的什么在影响我……”
她这样一说，秦满江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刚才老村长都还活着，那……柏古真的死了吗？
虽然之前听到了几声惨叫，但柏古给秦满江留下的印象中，那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都不会叫一声。
左弦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能把她的灵魂限制在这副身体里，不让她逃走的，只有柏家有这种诡异的能力了。
一定是柏古还在，可是……他在哪儿？
“别找了，问你个问题。”秦满江说道。
“什么？”左弦一边挣扎一边问。
“发现了祂，你们又打算怎么做，总不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就来挑战所谓的神吧？”
秦满江盯着她的脸。
“我怎么知道？”左弦回答得理所当然，那张观音化身的脸上没有半点伪装的迹象，“这种事向来是易连海考虑的。”
“易连海？”秦满江心脏猛地一跳，“他也来了？他在哪里？”
左弦似乎有些吃味，扫了秦满江一眼：“哟，还说自己不是江渡呢，不记得我，不记得柏古，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唯独记得易连海是吧？”
“切～没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找到破局的关键了，这村长和祂之间的交易肯定有某种媒介，而且为了压制住这位观音，祂少不了付出一些代价，或者说……给出一些能够真正意义上伤害到祂们那个层次的东西。”
左弦扭了扭脖子，还是无法挣开血泥的束缚，气喘吁吁地说：“我猜……易连海就是想得到那个东西，这就是我们的筹码，怎么样，像赌徒吧？”
不等秦满江回答，左弦又自顾自地继续说：“作为人，我们一毛钱都没有，连上赌桌的资格都没有，可要是真能找到能伤害到祂们那个层次的东西……”
她没继续往下说，但秦满江已经明白了。
一切的关键，在赵老大的肚子里，那枚由“神”亲自交给老村长，却被老村长私藏，灌到赵老大肚子里的红色眼珠！
“神”忌惮观音，尽管秦满江认为“神”不至于这样不堪，但他转念一想，这位“神”已经多年未有动静，甚至有人猜测祂已经死亡，也许……这个时刻的祂，真的和观音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红色眼珠能伤害到观音，也意味着它有极大概率同样能伤害到祂。
必须把那个东西搞到手……
“哎呀，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都出不去。”
“谁说出不去。”秦满江说。
“你有办法？”左弦焦急地问，肉身被毁后，她还是第一次陷入这种困境，她真的有些害怕了，怕永远被封在这副身体里出不去。
“我没有。”
左弦一愣，怒视了秦满江一眼：“那你是在逗我玩吗？”
却见秦满江忽然扭头看向一旁的血泥：“我没办法，不代表其他人没办法。”
“对吧，柏古。”
第五百九十三章 交易
“柏古？柏古也在这儿？哪儿呢？”
左弦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里，你的左侧前方，那滩血泥。”秦满江说道。
左弦瞧了又瞧，那分明只是一滩血泥啊？和这血肉沼泽里的其他血泥有什么区别？
秦满江再次开口道：“还不出来？”
话音方落，左弦的左侧前方，竟真的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的眼睛，果然能看见。”
啊！？
左弦瞪大了眼睛瞧过去，只见血泥一阵蠕动，一个腥红的人形就从血泥里钻了出来，他浑身上下都没有皮肤，血淋淋的，但眨眼间就长出了皮肤，五官，甚至头发！
在秦满江复杂和左弦惊奇的目光中，一个身姿英挺的年轻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了血肉泥潭中。
他面无表情，却比之前年轻了许多，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这分明就是柏阳！浑身赤裸的柏阳！
他的身体如雕塑一般健美，头发也长到了肩膀的长度，虽然正站在地狱般的血肉沼泽中，但却充斥着一股“神性”，有一种不协调的明媚感笼罩着他。
他身上不着寸缕，赤着脚，踩着血泥走到了秦满江和左弦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两人。
“你到底是谁？”他看着秦满江，眼里罕见地露出疑惑神情，“我好像认识你。”
而在秦满江的眼中，之前那柏古的年龄还稍大一些，更像老年版的柏阳，可自从他浑身破碎，现在又从血肉里重新“长出来”后，却完完全全变成了秦满江一开始就认识的那个柏阳！
如果不是眼神的差别，秦满江甚至错认眼前人，把他当成真正的柏阳。
“他是江渡啊，你忘了？”左弦及时地接了一句嘴。
“他不是。”柏古摇摇头，两眼一直落在秦满江身上。
秦满江没有回答，无论眼前人是柏古还是柏阳，亦或是柏家的真正领导者从来就只有一个人，这些暂时都不是他需要去考虑的。
“你柏家为了祂劳师动众，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这个村子的村长来执行，”秦满江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让你们自己的人来布置，应该不会出纰漏吧。”
“你问他？”左弦嘴角一撇，“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可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诶，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柏古沉默片刻，看着秦满江：“不行，我们身上有神的气息，贸然靠近会被祂察觉。”
等等……
秦满江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匪夷所思：“这地下埋着的，不是【瞳界】之主？”
柏古摇头：“红瞳与白瞳，圆眼与长眼，月城与伏城，这个世界被祂制造的诞生之初，就是一正一反，一现一隐，我们的神是红瞳之主，这里埋藏的……是白瞳。”
左弦忽然闭了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回忆中闪过了一开始发现那个洞窟时的场景。
里面的诡异，超出了她对世界的所有认知。
红白瞳孔交杂成片，仿佛一体，却又各自两分。
也是自那时起，左弦开始怀疑【瞳界】之主是否有两个，或者说……是一体两面，但因某种缘由分开了。
这被她视为最大的秘密，谁也没有透露。
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稀里糊涂的对话中，这个秦满江问，那个柏古竟然真的回答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陷阱？
不仅左弦不解，柏古自己开口后，也立刻回过神来，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简直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这股熟悉感，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秦满江也是惊疑不定，红瞳白瞳？圆眼长眼？
月城【瞳界】到底如何他不知道，但伏城【瞳界】的所有眼瞳，却并非这两种之一，而是螺旋交织在一起的螺旋瞳孔！
将这异样牢牢记在心中后，秦满江开口说道：“你知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想找到祂的所在我可以提供帮助，前提是你把我们救出来。”
这个“我们”让左弦松了一口气，赶紧给了秦满江一个“靠谱”的眼神。
柏古看着秦满江，压下了心底的熟悉感，绝对的理智占据上风，问：“可以救你，她不行。”
“为什么？”秦满江问。
“她触碰了神的领域，亵渎应当彻底毁灭，她肉体毁灭，但灵魂尚存，不行。”柏古说着说着，眼睛却看向了左弦那边。
“此行，一为寻找神的宿敌遗骸，二为清缴亵渎者。”
“我将她困在这副身体里，正是为此。”
“王八蛋！有种放我出来我们真刀真枪打一场！”左弦瞪着眼睛大骂。
“你娘我还没怕过谁，别给我耍这种小花招！”
柏古不为所动，说完后看向了秦满江。
秦满江摇头道：“不行。”
左弦的表情立马阴转多云：“还是你像样。”
谁知下一秒，秦满江却说：“你想用这副观音化身困住她，将她连人带魂一起消灭，因为没有肉体的她难以寻找，也很难杀。”
“但……不行。”
“你杀了，观音化身也会毁掉，这个她不能死。”
左弦脸一僵。
什么东西？
我果然抵不过一个观音雕像？！
江渡你这个混球……
左弦在心底破口大骂。
柏古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秦满江的话，问：“你为什么要救观音雕像，她没有意识，不是人类，初生的她，和祂是同类。”
“我欠她人情，”秦满江没有解释，只是斩钉截铁地说，“她如果死了，我不会帮你寻找祂的所在。”
柏古的视线掠过两人，终于伸出手，先将秦满江拉了起来。
接着又把左弦拉了出来。
柏古的确拥有对抗血肉沼泽的诡异力量。
不然光凭秦满江和左弦，根本就无法挣脱束缚。
左弦刚出来，正准备放两句狠话，却见柏古已经认真地对她说道：“下次杀你。”
接着，他的手在观音化身的额头上一拍。
左弦根本来不及说话，她的意识如同被发射的弹弓，瞬间射了出去，完全没了踪影。
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了看秦满江，又看了看柏古。
柏古便对秦满江说道：
“带我找到祂，祂如果完全苏醒，会很糟糕。”
第五百九十四章 三方
村长家。
突然的“地震”让易连海站立不稳，他紧紧抓住了衣柜，却注意到这栋房子里的墙壁竟然在往外渗血！
那老村长绝对是在自己家里和【祂】进行的联络，这地方已经完全被恐怖气息浸透了。
可是东西呢？
已经找遍了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却还是找不到任何特异的物品。
说起来……整个村子唯一算是特异的东西，倒是这个家伙。
易连海的目光看向身后，赵老大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个人，在全是死人的村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要说特异他才是特异吧。
等等……
易连海眼睛一亮，他立刻冲出房门，一把抓住赵老大：“就是你！”
等易连海拉着赵老大到村子中央的观音雕像时，刚好看到秦满江和一个浑身赤裸的长发男子。
他倒是没能一眼把柏古认出来，不仅因为头发变长了，人变年轻了，就连气质也有改变。
易连海愣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察觉到那个人八成跟柏家有关系，毕竟长相极为相似，但他还是没往柏古本人身上联想。
至于秦满江？
易连海倒是完全呆在了原地。
“江渡！”
易连海惊喜地冲秦满江喊道。
刚被柏古从血肉沼泽中拉出来的秦满江听到叫声，扭头一看，那个人是……
他就是易连海？
可易连海不是和李西就是同一个人吗？
为什么在自己眼中，这两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甚至连声音也不一样。
等等，之前那些声音里易连海自己提到过，李西就要从婴儿时期重新成长。
这么一想，很可能李西就和易连海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了，但却拥有一段同样的记忆。
秦满江没有回应易连海的呼喊，站在二十年后的立场，他对易连海只有仇恨。
这个人不仅在月城的酒店袭击了自己，还坑害了不少伏城的玩家，他不仅骗了严潇，还亵渎了许一的身体，创造出易雨。
这个人……
可站在现在的立场，易连海是江渡，左弦的同伴，这三人都识破了世界的真相，都在为了彻底抹除【瞳界】而努力，他们甚至发现了掌控【瞳界】的背后家族，这次更是把柏家的掌控者柏古都引了出来。
这个时间点的易连海还没有做那些让秦满江无法接受的事，甚至从整体方向上来看，易连海目前的行为对人类是极为有利的。
天色昏沉，地面翻涌，空气中恶臭袭人。
秦满江和易连海遥遥地对视，见秦满江不答，易连海先是一怔，接着看向了秦满江的眼睛。
他脸上的兴奋逐渐消失。
“我应该叫你秦满江？”
易连海的目光瞬间冷淡了许多，甚至可说是并不友善。
秦满江对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这点并不意外，左弦，江渡，易连海三人的关系很好，左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