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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连海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那些鬼离大家的距离上。
刚才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看这群人的乐子上,再加上从来没有参加过怪谈游戏,所以完全没能像秦满江这样敏锐地察觉到还有“时限”存在。
诚然,这些鬼的确是在靠近,而且是难以察觉的靠近,它们并没有移动,倒更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空间在对应地缩短了距离。
“不错嘛。”易连海忍不住夸了秦满江一句。
虽然他不是江渡,但顶着江渡的脸,脑子也和江渡差不多的好使,让易连海产生了一些秦满江还是江渡的错觉。
他的毛病不多,厌蠢是最极端的,如果有人在自己面前犯蠢,会让易连海感觉像是踩到鼻涕虫了一样恶心。
“你说得对,不过有个地方错了,这不是一道谜题,”易连海看向身后还在吵嚷不休,争执着制定一个“选人标准”的人群,“你看他们,他们完全放弃了其他方式,选择了跳进鬼的阳谋之中。”
“难道他们不知道任何规则都不可能出现绝对的死亡?”秦满江问。
这是他一直以来就知道的一件事,就算【瞳界】被柏家掌控着,但那些规则的制定即便是遮遮掩掩,陷阱遍布,但也从未存在过“必死”的局面。
而这个地方的规则,一上来就给出了十四个必死名额,这明显不合理。
所以秦满江一直在思考,能不能从这方面做些文章。
比如鬼有十四只,需要的人也是十四个,这是巧合吗?
但看这些人根本不考虑这个问题时,秦满江便也什么都没说了。
倒是易连海,他又看了秦满江一眼,问:“为什么鬼非要给人留一条活路?”
他似乎不解,其实不仅是他,秦满江也不解。
鬼明明就是为了取走人类性命而存在的异类,可偏偏又给人类留下了一道生机。
也因为永远有一条生路,甚至几条生路的存在,秦满江和严潇曾经才会误会【瞳界】的初衷。
他们两人曾经认为【瞳界】只是一个大型的“斗兽场”,只不过主角从人和野兽,换成了人和鬼。
高维生物们以人类与鬼之间的逃杀取乐。
可现在了解到一部分事实后,这个猜想显然站不住脚了。
就在这时,一个让秦满江和易连海都没想到的声音出现了。
“因为,神爱着祂的孩子。”
柏古走来,俊朗的脸庞,低沉的声音,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围绕在他身上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神性”。
“你说什么?”易连海皱眉看着他。
秦满江也看着柏古。
“神爱着祂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柏古的目光格外平静,他看着秦满江,观音化身,易连海三人,说道:“到此地步,我可以告诉各位,创造我们这个世界的神,的确有两位。”
他的言论让秦满江和易连海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只有观音化身一脸置身事外的神情。
“红瞳的祂,吸收了一切负面情绪,时刻想毁灭这个世界,毁灭祂所创造的人类。”
“而白瞳的祂,是一切善与美的化身,是赐予我意识与生命的存在,祂深爱着人类。”
柏古神色淡漠,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但,同样以人类情绪为基底的力量,白瞳的祂却远非红瞳的对手。”
“善意不堪一击,而恨……给红瞳的祂提供了恐怖的力量。”
柏古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目光从吵嚷的人群中收回,重新落到秦满江三人身上:
“白瞳的祂败了,深爱着人类的祂用最后的力量,给红瞳的祂制造了一把枷锁。”
“这把枷锁,便是你们口中的,生机所在。”
第五百九十九章 办法
他讲得很清楚,清楚到已经能完全解释所有疑惑的程度。
红瞳与白瞳……
以秦满江了解到的信息来看,柏古大概率没有撒谎。
原来,无论在凶恶的怪谈游戏,都会留有一线生机的原因,是那位白瞳之神做的。
“这是一枚红瞳。”
柏古抬手,展示出了从赵老大肚子里掏出来的眼珠。
这东西是地下那位“神”为了限制观音才交给老村长的。
“祂……不是我的神,”柏古再次说了这句话,他看向秦满江三人,“我要清理掉祂。”
这种话从一个人类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狂妄得没有边际了,但偏偏柏古说这话大家听起来却没太多不协调。
“我们的目标暂且一致,”易连海也看向柏古,“坦白说,你也是这次的目标之一,但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所以……在离开观音村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柏古罕见地笑了,这笑容看得易连海一脸不爽。
“你是觉得我没资格做你的对手吗?”易连海盯着他,嘴角向上,“对,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没有灵瞳的普通人,我应该无法伤害到你,事实也的确如此。”
说到这里,易连海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以让你再也没有所谓的后人,你相信吗?”
易连海似笑非笑的态度,终于让柏古有些变了脸色。
柏古那双淡漠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了易连海一遍,才点点头说道:“好。”
“现在,我们可以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立场上,谈谈要怎么解决当前的事,”易连海注视着柏古,“你会过来搭话,本意就是这个吧?”
柏古点点头,他的神情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现在听易连海这样一问,他便转头看向观音化身,淡淡地说到:“她是最好的方法。”
易连海眉头一扬,问:“什么意思?”
“她的血肉,可以完全顶替十四个人的性命。”
此言一出,秦满江顿时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方才还在争论的众人此刻正齐齐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虽然在吵闹,但视线却一直在注意着秦满江三人,他们都不蠢,易连海是组织起他们的人,柏古是拥有诡异力量的人类,至于秦满江……他是唯一一个能直接看穿虚妄,找到“神”之所在的人。
这些人即便是争吵的时候,也时刻注意着秦满江三人的交谈。
而柏古方才的声音又没有可以压低,有心偷听之下,所有人都听见了柏古刚才说的那些话。
于是……
一道道诡谲的视线落在了观音化身的身上。
秦满江神色微冷,低声对身旁的女人说到:“站我后面去。”
她依言照做了,于是,这些目光便落在了秦满江身上。
“年轻人,你想和我们所有人作对吗?”人群中,立刻有人问到。
秦满江循声看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微胖男人,他正上下扫视着秦满江,说:“乖乖听话,对大家都有好处。”
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秦满江面色阴沉,视线地扫过人群,他已经从这些人的神情里看出了他们的决定。
他们要把观音化身这女人丢出去。
的确,她一个就能顶十四个人了。
“柏古,你说的是真的吧?”有人又向柏古追问。
柏古轻轻点头:“她是村中观音雕像化身,是我柏家世代搜寻打造的神物,她身上的力量与【祂】类似,仅是这些鬼物,她足够满足它们了。”
柏古这番话一说完,观音化身立刻浑身紧绷,在秦满江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
“那还等什么?把这女人丢给它们不就行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人群再次喧哗起来。
人人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有这种作用。
刚才他们还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毕竟无论是抽签还是按照某种规则排序,都无法规避掉选中自己的可能性。
可现在,一切都好说了。
“既然她是你柏家弄出来的东西,你就是她的主人,你来安排吧!”有人立刻说道。
秦满江目光一冷,扫向人群中那个出声的人。
这个人很聪明,或者说……在场的所有人在轮到与自己相关的事时,都不笨。
秦满江从和这些人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和观音化身站在一起,刚才更是直接让她躲到了自己身后。
这些人没理由看不出来他和观音化身的联系更紧密。
现在那人这样说,显然是看到秦满江有意要保观音化身后,才提出的这样一个说辞。
的确,连观音雕塑都是柏家的“财产”,更何况是雕塑孕育出的观音化身了。
这人一句话就把秦满江的立场给剥夺了。
怎么办……
在这里和这么多人翻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推出去送死吗?
秦满江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有只手正贴在他的后背上。
她只有一只手了。
另一只手在救出自己时已经碎成了粉末。
他越发坚定,自己绝不能让这些人把她推出去送死。
尽管在所有人看来,这个女人都不是人类,说不定推她出去她根本就不会死呢?
怎么办……
难道要把希望寄托在柏古身上?
不……
提出这件事的人就是柏古,甚至连秦满江都忘了她还有这种能力。
其实,秦满江已经见识过她的神异之处了。
柏古绝对会把她交出去……
这也是柏古从一开始就不慌不忙的原因,他很清楚观音化身的能力和底细,早就做出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我没意见。”易连海一笑,双手抱怀退到了一旁去。
柏古淡漠的视线越过秦满江的肩膀看向了她:“出来。”
“等等。”
众目睽睽之下,秦满江还是开口了。
人群中,刚才出声的那个男人再次开口到:“怎么?难道你要为了这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让我们去献出十四个人的性命?”
秦满江紧咬着牙,脖子在衣领之下看不见,其实已经暴起了青筋。
他的脾气很不错,几乎不怎么生气,情绪也很稳定。
但这次……在这群人咄咄逼人的目光,以及老练的话术下,再加上本身又处于人数上的绝对劣势,秦满江脑子里一时间冒出了大量的负面想法,眼神也越来越阴沉。
可片刻后,他神情一松,竟然笑道:“不,只是有件事,需要先弄明白。”
第六百章 恶意
他在拖延时间。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闪过了这个念头。
呵……这个人,还是不死心。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他们不解,更何况,这个残疾的女人看上去也不是美得摄人心魄的那种程度,除了皮肤雪白之外,他到底看上了她哪点?
如果不是需要秦满江“找路”的话,这群人绝对没有耐心听秦满江说话,早就一拥而上把他处理了。
秦满江自然也明白,这群人不是什么善类,要说服他们不能讲什么情感,人性之类的东西。
“直接把她交给这些鬼,我们都会死。”
秦满江面向所有人,说出了这样的话。
人群中寂静了片刻,接着有人发出一声嗤笑,笑声逐渐变大:“哈哈哈,年轻人,你编的这句话的确很吓人,但它有根据吗?”
易连海抱着手臂,听到秦满江这说法后,皱了皱眉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满江压住了心底正在狂涌的恶意,解释道:“大家仔细想一下,为什么是十四人?”
这句话让笑声一滞,接着便听秦满江继续说道:“它们只需要十四人,不是十三人,也不是十五人,这说明十四这个数字是有含义的,与它们的数量对应。”
“她身为观音化身,她的血肉的确能替代人类,可是……程度是多少?”
秦满江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柏古,你能不能肯定地回答我,一个她,是不是刚好等于十四个人?”秦满江转向一旁,看着柏古问道。
柏古沉默片刻,摇摇头:“不,无法量化。”
柏古的话这些人还是很相信的,闻言一个个目光又诡异起来。
秦满江看向他们,继续说到:“这就是问题所在,鬼只需要十四个人,不多不少的十四个,她的确可以顶替人类献祭,但数量却无法量化。”
“所以我才会说,把她推出去交给厉鬼,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因为……我们没有满足鬼的要求。”
一番话说完后,洞中静悄悄的。
尽管巴不得立刻把那女人推出去代替大家送死,但秦满江提出的这个问题,即便是脑子最简单的人也意识到了它的确存在。
没错,这个女人到底顶多少个人呢?
多了少了都无法满足鬼的要求,到时候大家反倒会因此送命。
易连海看了人群一眼,微不可查地往后方使了个眼色,后面有几人立刻做出了回应。
这些人,是易连海安排进去的真正自己人,也是真正只听他话的人。
真要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