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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已经七点了,我小心地瞧了一眼村口王大爷家那条狼狗,那条狗领地意识强得很,偏偏王大爷又在村口,每天来来往往只要是进出村的人,都能听见狗叫。
今天倒是意外,这条黑背大狼狗竟然只是趴在地上,头也不抬,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往王大爷的家院子里瞧了一眼,王大爷家灯火通明,所有的门窗都开着,但里面一个人也看不见,只有几条白布挂在窗上,被风一吹,飘起来怪渗人的。
我正看得起劲,王大爷家怎么一个人也看不见?
以他那老抠门的尿性,家里没人别说灯了,电闸都得拉下来。
这种开着灯家里却没人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王大爷家出现。
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赶紧下了自行车,好言好语地对守在院子口的这条大狼狗说:“别咬我,我去看看你主人。”
也不知道它到底听懂了没有,反正最终是没有抬头管我,只顾自己趴着继续睡。
我壮着胆子,一步踩进院子,恍惚间好像有人在看我?
我立刻抬头朝那洞开的大门看去。
风吹得门框上拴着的白布来回飘动。
飘着飘着,一堆白布间出现了一张灰白色的脸。
“……”
“王大爷?”
我出声喊到。
大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站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但刚才那张一闪而过的,从白布条空隙中露出来的脸就是王大爷啊。
我看到,他慢悠悠地抬起手来,对我挥了挥。
我打了个哆嗦,漆黑的夜空适时的响起“轰隆”一声。
好大的风,也打雷了,今晚八成要下大雨。
“王大爷!你没事我先走啦!”
我松了口气,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像碰到了滑腻腻的冰块一样,感觉凉飕飕的。
应该是快下雨的缘故。
我转身离开了院子,又对今天这位不太称职的“门卫”打了个招呼:“我走了啊,记得下次见我也别叫。”
黑背大狼狗还是没抬头。
难道这狗子今天睡着了?
我有点疑惑,却也没放在心上。
跨上自行车,往自己江边的家骑去。
一路上,风越来越大,吹得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道旁的树唰唰地响,落叶和尘埃一起飞上天,这大风下连自行车都蹬得费劲。
还说今晚在村里四处溜达一下,找以前上江村的“移民”聊聊,看这天气情况,怕是晚上连出门都难。
我顶着狂风,用尽全力地骑,却还是骑不动了。
天上也时不时地响起一声炸雷。
刚刚还是交织着黄昏的时刻,竟然黑得这么快,连天气也变得这么快。
不得已,我下了车,只能推着自行车顶风前行。
说起来,今天村子里真是安静,特别的安静,除了风声和枝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响起的门窗被风吹着砸在墙上的声音外,一点儿人声狗吠都没有。
我推着自行车,半眯着眼睛,抬起一只手挡住狂风和尘埃,这风真是奇怪……刚好是从家里的方向吹来的。
简直就像是在阻止我回家一样。
我低着头,咬牙硬是推着车往前走,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难道家里那边冒出了个风眼儿?
不行,实在走不动了,前方吹来的风简直像是一堵墙,死死地挡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看,方才黄昏的天幕此刻已成浓黑,雷霆在晦暗低沉的雨云里孕育,电光偶尔将黑云的轮廓勾出来,空气里也逐渐有些湿气。
真的快要下大雨了。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从进村的那一刻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与诡异就在心底盘旋,我感觉喉头发紧,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了。
村子里的灯都亮着,但还是一个人都没看见。
虽然风很大,人不出门是应该的,但往常也不是没发生类似的事,村里的大爷大妈们在这种天气反倒喜欢四处吆喝,收衣服,关好窗之类的到处喊。
可为什么……今天一个人的声音都没有,除了之前的王大爷,也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我的恐慌已经压制不住,眼珠四下乱看,转得很快。
而就在这时,一直挡在我前方的那堵无形的风墙,却在这时陡然消失了!
我立刻看向前方,这条路是回家的方向,两旁是被吹得东倒西歪的杂草与树木,而眼前的模糊的黑暗中,竟隐隐约约裂开了一条缝隙!
黑暗,裂开了一条缝隙!
我没看错吧?!
我掐了掐自己的脸。
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裂开的黑色缝隙中,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他一步步,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定在我面前,路旁村民家里散逸的灯光照出了他的脸。
狂风之下,他的衣服和头发也在胡乱地飞舞。
但这张脸……这张脸!
他在看到我的时候,也很明显地吃了一惊。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声音在我和他的嘴里同时出现。
“我是秦满江。”
“秦满江……”
狂风依旧不停,黑云低垂,孕育着雷霆。
我和他之间,一片死寂。
第六百二十四章 双人
伏城突降暴雨。
狂风吹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白白的雾气,视野里也白茫茫的一片。
秦满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自己,他也是秦满江。
发型和自己不同,眼神也和自己不同,气质也截然不同。
除了长相和名字一样,眼前这个人,完全可以说是另一个人。
而在三十岁秦满江的感受中,暴雨突至的那刻,他的村子却恢复了正常。
耳边出现了家乡老老少少的大呼小叫,他侧头看去,刚刚还空无一人,只有灯光存在的村子,现在大家竟然都出现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在“他”,在眼前这个人突然出现的那刻,其他人也出现了。
他愣住了。
脚下的水泥路被雨水冲了些泥泞上来,不时有村民埋着头,躲着风匆匆跑过。
有人看见他时还会叫上一声:“小秦,快回家了!保不齐要涨水!”
三十岁的秦满江怔怔地感受着这一切,偶尔路过的村民都仿佛看不见自己身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只匆匆地跟自己打声招呼,完全不好奇这个人是谁。
他看向秦满江,密集的雨帘中,对方的样子有些模糊。
这场雨,下得太突然,也实在太大了。
很快夹杂着泥土的污水就没过了他的脚踝。
虽然乡下江边的人家都习惯了恶劣的天气,但正如刚才那位匆匆赶路的大叔所言,这场又急又大的雨,很可能引发涨水。
他现在感觉自己跟活在梦里一样,甚至已经偷偷掐了自己好几下了,这不是梦,真的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仿佛撕开了空间的一条缝隙,走出来了……
而在这个三十岁“自己”的对面,秦满江也弄清楚了现状。
看样子,自己已经来到十年之后了。
那……其他人呢?
严潇,沈骸,钟雪燃,还有柏阳,他们人呢?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秒柏阳才开着车进入下江村。
而下一秒,自己就一个人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就在秦满江还在陷入沉思之际,稀里哗啦的大雨声中,对面那个“自己”,说话了……
“你……你好?”
秦满江看向他。
“要不要……先……先回家?”
按理说,常人撞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第一反应肯定是见鬼了。
但三十岁的秦满江却没有任何恐惧,他反而从这个撕开黑暗出来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秦满江点点头,他往四周看去,这个村子……这个自己长大的下江村,即便是十年过去了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吗……
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见秦满江不用带路,自己就朝前走了,三十岁的秦满江一怔,赶紧跟了上去……
然而,当两人回到江边的屋子里,在滚滚向前的浑浊江水里,却发现了让两人都愣在了原地的“东西”。
“啊!!!”
一声女性尖叫刺破了大雨。
“喂!我要报警!”
“下江村,是下江村!”
“江里有一具尸体!”
——
同一时刻。
伏城,中央街区。
一位穿着警服的男警察撑着伞,皱眉看着对面的街道。
黑天,暴雨,马路对面的路灯亮着,把雨幕照得极为清晰,他隐约看见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没有撑伞,正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高大的城市建筑在他身后的大雨中静默着,男警察的职业习惯,让他瞬间产生了怀疑。
对面是谁?
他想做什么?
警惕的男警已经看向了红绿灯,他打算过去盘问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碾过了一路的积水,停在了路旁,车窗摇下,也是一位男性警察,他抱歉地说:“对不起,阳哥,雨太大我跑错道了。”
柏阳没有说话,只是抬眼又看了马路对面一眼,这场雨实在碍事,如果不是这场雨,自己绝对能看清楚对面那个人的长相。
“你要是再不来,这把伞就撑不住了。”
“夏南。”
柏阳收起了伞,他的脸英俊,沉稳,肤色冷白,身材匀称结实,为了进入车里不得不弯下腰时,腹部也没有半点累赘,腰间窄而有力。
“砰——”
柏阳关上车门,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路对面,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走吧。”
夏南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在看什么呢阳哥?”
“没什么,一个奇怪的市民。”他这样说到。
夏南也不再追问,自己这位顶头上司刑警队长今天才去参加了一个重要的会议,所以才这么一身老老实实的警服,自己还是别多嘴询问什么,万一那场会议开得不开心呢……
“说吧,什么案子。”
柏阳问。
“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阳哥你,刚才我们接到一通报警电话,说是下江村的江水里,又发现了一具自杀的尸体。”夏南说到。
“没去现场你就认定是自杀?”柏阳看着车窗外的大雨,语气平稳地说。
“额……阳哥,那不是下江村吗……下江村发生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夏南讪笑了两声,“不过我也不认为是自杀,难有那么巧的事,年年都有人自杀?这更像有规律的连续杀人……”
“走吧。”柏阳说到。
“不回警局了?”夏南问。
“直接过去。”
“已经有人过去了,下江村发生这种事,大家都熟悉流程了……”
夏南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柏阳安静地看了一眼自己。
他赶紧闭上了嘴。
自己从法医转到刑警队还没多久,绝对的新人,可不能招惹到了这位。
“哦……对了,还有一个人也去了!”
“谁?”柏阳皱眉,夏南既然这样说,就说明那个人不是警方的人。
“是个记者,”夏南看着前方,一打方向盘,往出城的方向开去,“阳哥你见过的,就是那个很难缠的姓钟什么的女记者……”
“钟雪燃。”柏阳说到。
“对对对!就是她!”夏南连连点头,“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动作竟然和我们差不多快……”
“开快点。”
“啊?”
“去晚一步,在路上你就可以听到她写出的新闻稿了。”
柏阳无奈地捏了捏鼻梁:“快。”
第六百二十五章 案子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公寓里的钟雪燃一身红裙,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键盘。
她今年三十四岁,单身。
倒也不是找不到对象,以她的相貌和能力,追她的人能排到隔壁月城去。
但不知怎地,钟雪燃对任何一个异性都生不起一丝兴趣,就像心底被挖空了一块似的。
外面轰轰隆隆地打着雷,明天要交的新闻稿件还没着落。
她实在不想写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来博眼球,但总编不管这些,那老头只看绩效。
“哗——”
巨大的落地窗前,暴雨终归是下来了。
偶尔闪过的电光映在她那张成熟冷艳的脸上,这个年龄一袭红裙的她,如同盛放的玫瑰一般,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钟雪燃端起酒杯,来到落地窗前,怔怔地看着映在窗户上的那张自己的脸。
她很疑惑地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自己好像……忘记一些很重要的事。
也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虽然过去的记忆依旧清晰,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平平淡淡,顺风顺水地过来了,但心中那股异样与别扭,却始终隐约存在着。
尤其是……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里。
每当她努力去想时,脑袋就会像要裂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