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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的皮肉开始诡异地翻涌，身躯也在扭曲膨胀，这些“人”的身体撑破了衣服，露出白花花的肉，身上却不知何时沾满了恶心的黏液。
寂静，畸变，扭曲……
诡异的冲击让两人的眼眸疯狂颤抖，梁月浑身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它们全都变成了一只只恐怖的怪物！
有的全身上下都和猪一样，唯独一条前腿变成了人类的手掌。
有的则是后腿……这些人，全都变成了猪的模样，却又没变完全，总有那么一部分仍然保持着人形。
可这……更加诡异了。
在它们的注视下，梁月和王百万顿时头皮一紧，从这些怪物的眼睛里，两人看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恶意。
难道这是猪的梦吗？
这次怪谈真正的厉鬼，是一只猪？
可无论是怪谈的名字，还是开幕语的内容，都没有暗示这一点。
既然是猪，为什么要叫蝴蝶岛？
两人来不及多想，因为……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类人的“猪”，全都动了！
“快……离开这里……”
王百万心脏狂跳，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离这个诡异的小镇，却因为喝了那碗排骨汤的缘故，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梁月打了个哆嗦，她被这密密麻麻的注视弄得浑身僵硬，在听到王百万的声音后才勉强回过神来。
王百万跑不了，她没有抛下他，而是赶紧蹲到椅子前：“快上来！”
王百万不是一个磨磨蹭蹭的人，他知道现在一点时间都耽搁不得，看了梁月一眼后，他趴在了梁月背上。
梁月的体力还可以，比常年不运动的人好一些，但背着一个成年男人，她根本不可能跑起来。
她只能尽快地往小镇外走。
然而……现实并没有像恐怖电影里那样发展。
这些恐怖的怪猪一个个行动力极其惊人，就算不背着王百万，就算两个人都是运动健将，也根本跑不过这些怪物！
它们几乎同时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梁月脸色一片惨白，王百万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密密麻麻的“猪人”瞬间扑倒了梁月和王百万。
“啊！！！”
凄厉的惨叫瞬间传遍整个小镇，梁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一口咬断了，大腿上的肉也在被咀嚼着。
腹部凉凉的，被开了一个洞。
一张满是獠牙的嘴朝着她的面部咬来，下一刻，梁月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王百万要更凄惨一些，他本就在梁月的背上，被这些“猪人”扑倒之后，他承受了第一波撕咬，而且……绝大部分伤口都不致命。
这让王百万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寸血肉的痛楚。
身下的梁月已经彻底没了声息。
王百万自己也在弥留之际。
但他想不通。
就算是死也想不通。
按理说，发现了原住民身上的异常，是推进怪谈游戏的正向行为，这明明是关键信息……就算没那么容易得到这个信息，也不该让他们连逃命的可能性都没有。
除非……这个怪谈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生路，发现的所有信息都伴随着一条死路。
咳……怎么可能。
王百万的瞳孔逐渐变得暗淡。
没想到，最后和自己一起死的，竟然是这个大学女生，她也真傻……
两具尸体，在疯狂抢夺的“猪人”争食之下，被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几块零碎的骨头，以及满地的血迹……
刚从小镇边缘回到镇上的游鱼，缓缓睁大了眼睛。
她抱着通灵画本站在街角尽头，眼前的一幕让她头皮发麻！
梁月和王百万……就这样被一群“猪人”啃食了！
她打了个寒颤，强烈的恐惧迫使她下意识地朝后退去。
整个小镇，所有人都变成了“类猪类人”的模样，密密麻麻的“猪人”吃掉了两名玩家，这种恐怖，让游鱼无法接受。
就算是死，她也情愿死在雾里，而不是被猪吃掉。
然而当她转过身，要向雾里跑去时却发现……雾气竟然已经进入镇子里了！
雾是什么时候飘过来的？
她无暇再想，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雾气里。
而在雾气的笼罩之下，整个小镇也开始发生变化。
地面不断开裂，泥泞，肮脏，坑坑洼洼，排泄物，血腥味，以及腐烂的臭味不断从四周冒出来，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实在让人反胃到了极点。
整个小镇精致的屋子和街道，也不断腐烂变形，变成了一个个破败的……猪圈。
眼里冒着腥红血光的“猪人”，趴在了地上，鼻子诡异地嗅来嗅去，很快，它们认准了一个方向，朝着雾气中冲去……
……
“啊！！！”
隐约间，雾气的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正和秦满江对峙的人头猪身怪物嘴里流出了大量唾液，它甩了一下头，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
秦满江听着这个声音，觉得耳熟，仔细一想……
这不是游鱼的声音吗？
只是从来没听她尖叫过，那个女人挺冷静的，遇到什么事才会发出这种程度的尖叫？
秦满江想了想，没有选择过去。
而是立刻去到刚才发现的那个小土包处，用手挖开潮湿的泥土。
他刚刨出来一捧土，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恶心的味道。
这是血腥味，血肉腐烂的味道，以及动物的粪便，这些本就难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后，变得更加难闻了。
严潇说得果然没错，这地方的土壤里有血腥味。
秦满江皱着眉头继续刨坑。
还好这些泥土并不坚硬，在手上已经沾满恶臭后，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类似包裹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张用报纸包裹着的什么东西。
可当秦满江拿出来，将其打开后却发现……报纸包裹着的，只是一捧泥土，和满地的泥土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重要的反而是这张报纸？
秦满江将其打开，飞快的扫了一遍后，目光陡然一停，在其中的一则新闻处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情绪很复杂。
怎么回事？
这新闻是……
【白露湾养猪场发生命案，猪场老板小女儿不慎跌入猪圈，惨遭群猪啃食……】
秦满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则新闻讲述了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事，说是这里本来有一个养猪场，面积很大。老板抱着自己的小女儿日常去巡视，因为临时有事放女儿在猪圈旁自己玩一会儿，谁知道，小女孩儿不知怎么爬进了猪圈里。
猪是杂食动物。
它不仅吃草，吃饲料，也吃肉。
鸡，鸭，甚至老鼠，蛇……它都吃。
而一个小女孩儿，在它看来和食物没有什么区别。
等老板忙完回来后，悲剧已经发生了。
猪圈里发现一具残尸，小女孩儿已经被吃得差不多了。
报纸上讲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秦满江自身是知道猪会吃人的，曾经他看过一个案件报导，在一起连环杀人案中，凶手处理尸体的办法就是把尸体扔进猪圈喂猪，然后把剩下的骨头埋在猪圈附近。
可是，尽管很同情小女孩儿，但这份报纸上的内容，不仅没能解开秦满江心中的疑惑，反而令他更加茫然。
这是……谁的梦？
第六十四章 它的眼睛
是小女孩儿的梦吗？
秦满江正欲思考，却听到了雾气里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抱着画本的女人。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在看到秦满江后，她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激动的神色。
“原住民全都变成半猪半人了！它们吃了梁月和王百万，正在往雾里来，它来找我们了！”
游鱼虽然很慌乱，说话也没之前那样简洁和有条理，但还算完整地描述了情况。
秦满江联系报纸上的内容一想，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别站在原地，快过来！”
游鱼急切地说道，她越过了秦满江，往雾气的更深处跑去。
“它们的嗅觉很敏锐，一直呆在原地一定被它们找到追上的！”
游鱼的声音里不乏恐惧。
“快过来啊！”
她招呼着依旧不紧不慢的秦满江。
秦满江看了她一眼，忽然几步追上了她，将手上的报纸递了过去，说：“你先看看这个。”
游鱼飞快地扫了一遍，也看到了那则关于养猪场事故的报导。
“是那个被猪吃掉的小女孩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往后看。
秦满江好像不怕那些“猪人”追过来，明明它们的速度那么快……而且鼻子还那么灵。
仿佛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秦满江闻言摇摇头：“不，我之所以能发现这份报纸，是有个影子在引导我，看它的轮廓，那才更像是小孩儿。”
游鱼有些不理解：“有什么区别吗？这是小女孩儿的梦境，她引导你发现当年的事，给你解开怪谈的线索，难道不……”
说着说着，她自己好像也发现了问题。
如果小女孩儿是这场梦的主人，她根本不可能引导秦满江发现这个线索。
“怪谈中的厉鬼，都是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也没有感情的纯粹恶意，对吧？”秦满江忽然问道。
游鱼点点头，每一个刚进入怪谈游戏的新玩家都会被老玩家告知，不要妄图与鬼沟通，它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将人类拖入地狱。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小女孩儿是这个怪谈的缔造者，那她根本不可能拆自己的台。
“我在我的新手关卡里，遇到过一只小鬼。”秦满江忽然提到了这件事，他停下脚步，看着游鱼，“会不会越是幼小的灵魂，越有可能摆脱纯粹恶意的侵蚀？”
游鱼紧张地往后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也许是，你不要停下来，快继续往前走啊！”
秦满江似乎依旧在想别的事，小孩儿和大人的唯一区别，就在于小孩足够单纯，越是年龄小，心思就越纯粹。
他们很难有极端的情绪，也就难以被恶意腐蚀。
也许是这样？
秦满江猜测到。
“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从不做梦，但我去了解过，你们做梦的时候，一般是梦不到自己的吧？”秦满江说道。
游鱼急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秦满江非要在这种时候停下来说话。
“当然会梦到自己，不然梦的主角是谁？”
秦满江忽然笑了，他摘下眼镜，说：“对，就是这个，梦的主角。”
“我不做梦，但我了解到，做梦的人永远在梦里看不到自己。”
“梦的主人在梦里，是没有身体的。”
秦满江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其实梦很简单，它也许光怪陆离，但真正在发展的，只有‘主角’视角所在之处。”
秦满江拿着眼镜，看着游鱼，说：“所以，梦的剧情哪怕再离奇，也有一条‘主线’，‘主线’之外的世界，一切都是混沌无序的，就像这场雾。”
“清晰的，没有被雾气笼罩的小镇是梦的主要内容，梦的主角似乎应该在小镇里。”
“现在，雾气朝着小镇扩散，本来正常的小镇全都产生了异变，将这一切代入梦的世界，可以理解为混沌无序的梦的边缘在吞噬梦的主体，也就是说……这场梦的主人在醒来。”
游鱼抱着画本，看着他，似乎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
“雾气真大……”秦满江忽然说道，他拿起眼镜，擦了擦镜片，“看，上面凝结水雾了，我的头发也是。”
“游鱼小姐，为什么你的身上完全没有被雾气打湿呢？”
秦满江笑眯眯地看着她。
游鱼不解：“我才刚进雾里，当然不会这么快就被雾气打湿头发啊。”
秦满江却摇摇头：“我跟着那个虚影进入这里，至少跑了十分钟，这已经足够沾染上雾气了。”
“你怀疑我是鬼？”游鱼似乎愤怒了，她盯着秦满江，“我把画的信息共享给了你，也把小镇里发生的变化告诉了你，你竟然怀疑我？”
秦满江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将眼镜小心戴上，微笑着看着她：“你当然不是鬼，是还活着，作为鬼的眼睛的……陈瑜律师。”
“是你吧？”
虽然在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秦满江这句话终于让游鱼变了脸色。
“你不是真正的游鱼，光是在一片大雾中找到我的概率就低得可怜。游鱼还要回到小镇目睹一切，再跑回雾气，找到我，时间绝不会这么快，真正的她，现在应该刚刚逃进雾气里？”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游鱼抱着画本的手紧了紧。
秦满江缓缓走向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问了梁月你临死前的情景，你做过唯一和我们不同的一件事，就是你注视过窗户玻璃。”
“梦，需要一个视角，但梦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