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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乔英子等在外面,他又进去跟医生交流了一会儿,询问了一些治疗方面的事,还有一些注意事项。
等这一切忙完,跟医生约定好明天过来取诊断报告,俩人才走出医院。
顾清牵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乔英子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打量一眼路边的法国梧桐,故作轻松地问道:
“听说民国的时候,蒋**为了讨好宋**,在整个宁城种满了法桐,你历史那么好,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是。”顾清摇头。
乔英子眨着眼睛,“那为什么人们都这么说?”
“或许人们都喜欢浪漫吧。”顾清推测,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不过我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乔英子脸上带着疑惑。
“我不喜欢浪漫,我只喜欢你。”顾清看着她的眼睛。
乔英子愣了片刻,上次这家伙说喜欢她,结果她喝醉了,没有听到,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顾清,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好巧,我也喜欢你。”
俩人相拥在梧桐树下,时不时飞下一片枯黄的落叶,旁边的马路上车来车往,带起一阵喧嚣。
“顾清,陪我去一趟燕子矶,好吗?”
“好。”
燕子矶公园位于长江南岸,是一处高达四十余米的临江悬崖,可以俯瞰长江,风景极佳,号称“万里长江第一矶”,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
冬天,又是傍晚时分,站在山顶,感受到的只有凛冽的寒风,江面上的运沙船还时不时传来一阵汽笛声。
乔英子裹紧羽绒服,站在一处石碑前,盯着石碑上的字一动不动。
顾清站在她的身后,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想来燕子矶,抬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安静地待一会儿。
过去,因为燕子矶独特的地理环境,经常有断绝生念的人,来燕子矶跳崖自尽。
陶行知先生听说这些事后,觉得十分惋惜,为了劝诫这些轻生者珍惜生命,带着学生在这里立了一块劝诫碑。
这碑,就是乔英子面前的那一块,上面只写着六个字:“想一想,死不得。”
乔英子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想过,但我怕疼,也怕我爸妈伤心,也舍不得他们。”
“后来遇见你,你告诉我,希望我天天开心,说我对你很重要,我就慢慢地没了这种想法。”
“那天晚上离家出走的时候,如果没有遇到你,其实我是打算去杭城找你的,但我不会见你,我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你一眼,然后……”
说到这,她冲顾清笑了笑,“后面的,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该去哪里?”
顾清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一样疼,上前握紧她的手,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石板上。
乔英子抿着嘴唇,抬手替他擦拭一下。
“傻瓜。”
她轻轻地抱住顾清,沉默一会儿后,再次开口:“顾清,我们回燕京吧。”
该面对的,她迟早都要面对,不管是宋倩和乔卫东,亦或者是……她的病。
“好。”
顾清抱紧她,忍住眼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从此以后,他一定护她周全。
第73章 回家
返程燕京的时候,俩人还是坐了高铁。
出发之前,顾清给刘静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和乔英子回去的时间,告诉给了她。
乔英子也给乔卫东打了一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顾清没有听到,从她的表情也没看出什么。
回到书香雅苑后,顾清陪着乔英子回到家里。
给俩人开门的是乔卫东,里面客厅坐着四个人,宋倩,刘静,童文洁,方圆。
刘静是顾清的小姨,顾清和乔英子就这样跑出去,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要上来一趟。
方圆和童文洁夫妇,是怕在场的几个人会吵架,甚至以乔卫东的暴脾气,说不定会动起手来,想在旁边劝一下。
只不过这架势,看上去有些像是三堂会审。
顾清和乔英子坐下后,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开口。
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有很多,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说起,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宋倩几次想开口,但怕自己说错话,所以都忍住。
最后,顾清见这些人不说话,只好说道:“小姨,方叔,童阿姨,我想和乔叔,还有宋阿姨聊聊,要不你们先回避一下?”
几人一愣,童文洁和方圆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有点担心他们走了之后,这几个人会发生冲突。
最后还是刘静发话,“那行,你们几个聊,我们先出去外面等着。”
说完,她又看向乔卫东和宋倩,叮嘱道:“孩子既然回来了,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没说两句话又红脸。”
乔卫东和宋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三人出去后,顾清拿起背包,取出乔英子的诊断报告,放在茶几上,推给对面的乔卫东和宋倩。
“乔叔,宋阿姨,在我们说话之前,还请你们先看一下这份报告。”
乔卫东和宋倩有些摸不透,顾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拿起报告,凑在一块看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标题“诊断报告”和病人姓名“乔英子”时,两人都心里一沉。
等看到最后的诊断结果是“中度焦虑,中度抑郁”,两人抬头看向顾清和乔英子。
“清子,这是什么?”乔卫东神色慌乱地问道。
尽管没看出这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他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宋倩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顾清。
顾清犹豫一下,解释道:“用我们常听到的话来讲,就是中度抑郁症。”
他有些不忍心告诉两人这个结果,毕竟宋倩和乔卫东到底还是爱乔英子的,只是宋倩表达爱的方式有点偏激。
但他不得不这么做,如果这两人不清楚乔英子病情的严重性,不配合接下来的治疗过程,反而继续刺激乔英子,只会让乔英子的病继续恶化下去。
“这怎么可能?”宋倩第一个跳了起来,满脸难以置信。
她是补习班的老师,在她的学生里,也有几个人得过抑郁症,因此她非常清楚抑郁症这种病有多严重。
顾清知道宋倩一时难以接受,继续耐心说道:“根据心理医生的说法,英子的病情在一到两年前就开始了,只是最近才持续恶化起来。”
他看向乔卫东和宋倩,“这份报告是在宁城做的,为了避免误诊的可能性,乔叔,宋阿姨,还希望你们尽快带英子再去检查一次。”
尽管他说的很委婉,但乔卫东和宋倩还是听出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
顾清这是在告诉他们,这份报告不是他和乔英子伪造的。
两人见乔英子毫无反应,同时暗叹一声,这傻闺女,根本就没听出来顾清的用意。
不过听到顾清这么坦诚的话,两人对乔英子得抑郁症的事,也不由得多信了几分。
“好,这件事我们会去做的。”乔卫东点头答应。
此刻,他的心思全放在了乔英子的病上,已经忘了要责问顾清带乔英子出去散心的事。
顾清看向乔英子,笑着说道:“我有一些话,想要单独跟叔叔阿姨聊,你同不同意?”
有些话,他怕刺激到乔英子,但又不得不说。
乔英子看着他,坚决地摇了摇头。
今天的事,是关于她的,她必须要听。
顾清笑了一下,只得让她继续在旁边坐着。
他斟酌一下言辞,对宋倩说道:“宋阿姨,我以前跟乔叔说过,我和你们一样,都希望英子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影响到英子的病情。”
宋倩表情有些不忿,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把顾清和乔英子离家出走的事放下,只是一直忍着没发作。
顾清却没有在意她的脸色,继续表明自己的立场。
“宋阿姨,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和乔叔不高兴,但我还是想说给你们听。”
他对宋倩已经忍让太久了,心里有些话,不吐不快。
他停顿一下,“如果你做不到让英子开开心心的,就请你把她托付给我,让我去努力。”
“你什么意思?”宋倩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厉声问道。
一个外人,特别还是一个男生,在她家里,坐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她如果不能对女儿好好的,就请她把女儿拱手让给对方。
哪怕这个男生跟自己女儿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令她觉得恼火和抬不起头来。
顾清看了一眼乔英子,见她面无表情,咽下了指责是因为宋倩平日里的行为,才会导致乔英子得抑郁症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对宋倩的怨气,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宋阿姨,我今天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
乔卫东按了按宋倩的手,示意她冷静。
宋倩看了看乔英子,脸色又柔和下来。
顾清转头看着乔英子,脸上露出笑容,轻声叮嘱道:“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过去找我也行。”
“就像我们在路上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勇敢去面对,不准逃避,也不准放弃,好不好?”
乔英子看着他,点头。
“好。”
这是她今天进屋后说的第一句话。
“乔叔,那我就先走了。”顾清站起身,对乔卫东说道。
为了乔英子的病情考虑,他不能对宋倩发火,但一想到乔英子得抑郁症,都是宋倩一手造成的,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为了不跟宋倩吵架,他只能尽快离开。
或许,只有等他们带乔英子去医院检查,确定乔英子的病情后,宋倩才会彻底认识到她以前犯下的错误,进而也才会改变对他的成见。
到那时,他和宋倩才有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
得到乔卫东的挥手示意后,顾清朝乔英子笑了笑,才起身出门。
等顾清离开后,房里的三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最后,乔英子抬头看着两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生病的事,甚至还做好了会因为离家出走,被两人痛骂一顿的准备。
宋倩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乔卫东急忙抬手拦下她。
乔卫东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对乔英子说道:“英子,爸爸妈妈没有什么想问的,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乔英子把目光转向宋倩,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就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就想问问她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宋倩两只手交叉握住,略显不安。
这次乔英子离家出走的事发生后,彻底证明她以前的教育方式是失败的,在乔卫东面前,她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乔卫东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你也不看看咱们闺女现在是什么情况,想问的话,过几天再问吧。”
之后,心事重重的两人决定,明天带乔英子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只不过,从顾清和乔英子的表现来看,他们都知道,乔英子可能是真的病了。
第74章 三家反应
顾清出了门,就见方圆,童文洁和刘静三人满脸担忧地站在门外。
“清子,里面……”刘静抬手示意一下房内,关心地问道。
顾清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不想让刘静担心。
“小姨,我跟乔叔和宋阿姨把话都说开了,不会有事的。”
在知道乔英子可能生病的情况下,乔卫东和宋倩应该不会因为离家出走的事,责难乔英子。
“那就好。”刘静点点头。
顾清看向方圆和童文洁,“方叔,童阿姨,你们也先回去吧,给他们一家人留点空间,让他们好好谈谈。”
“那个……”童文洁有些犹豫。
“我看清子说的对,咱们就别在这等着了,走吧。”方圆拉起童文洁的手。
乔英子离家出走这件事,还是得让乔卫东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解决,他们两个外人不好掺和太多。
“清子,刘静,那我们先走了。”
“好的。”
等方圆和童文洁下楼后,刘静看向顾清。
“清子,你先跟我回家一趟,我有些事要问你。”
说完,她先向电梯口走去。
就知道躲不过去刘静的审问,顾清无奈地吐了口气,托着行李箱,快步跟上。
带人家闺女离家出走这种事,要不是因为乔英子有特殊情况,他的腿恐怕非得被乔卫东打断不可。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