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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族有心立威,这个消息甫一传出,便以风一样的速度飞遍六界各族。
也在第一时间,落到在场诸位的耳里。
“该如何应对?”伍斐皱眉,道:“天族死咬着匡扶正道,铲除魔族的借口不放,我们很难回击。”
他们在名门望族成长,根正苗红,对魔族天生有种反感和抵触,因而再明白不过,仅仅是一个“魔”字,这场战争,还未开始,他们就已经落入下风。
伍叡不以为意,他道:“魔族又如何,战是天族要打,自古以来,天魔妖鬼人佛六界被分得明明白白,天道都应允的存在,他程翌算什么东西,在这颠倒黑白,说长道短。”
“程翌凭着什么手段登上的天帝之位,六界之内,谁不知道。”长廷义正言辞道,对这种行为十分唾弃。
底下顿时一片附和之声。
宋昀诃理智些,他敛眉思忖片刻,道:“天族虽然势大,可才经内乱,程翌名不副实,难收人心,天兵实力大打折扣。妖魔两族倾巢而出,对阵天族,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平局收场。按理说,他该暂避锋芒。”
可事实上,程翌在激流勇进。
“我想不通。”
说罢,他看向座椅上一言不发的人,道:“我总觉得他在筹谋什么。”
“没什么想不通的。”秦冬霖懒洋洋地抬了下眼,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案桌上,道:“他所谋求,在我。”
他漫不经心,伍斐和宋昀诃等人却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一死,妖魔两族元气大伤,士气全无,抗衡不了天族。”所谓擒贼先擒王,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伍斐搓了搓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愕然道:“什么叫你一死——以你的修为,谁能重创你?”
有时候,不止人和人,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有不小的差距。照伍斐的话说,秦冬霖就是个怪胎。
“你去过天宫,跟程翌交过手,当时天宫人多,你却依旧能全身而退。”宋昀诃知道秦冬霖去了天族的事,他分析道:“若论单打独斗,程翌不是你的对手。”
“他是哪来的这种自信。”伍斐百思不得其解,而后嗤笑出声:“看来天帝的位置,给了他很大的底气。”
伍叡扫了伍斐一眼,叹息着道:“不是他有底气,而是公子有弱点。”
“公子的弱点——”长廷低喃着重复,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秦冬霖坦然承认:“宋湫十。”
殿内一时无声。
“如果我是程翌,想要战胜一个堕魔之人,第一步,便是挑动他的情绪,想尽一切办法激怒他。”半晌,伍叡轻声道。
伍斐下意识回:“情绪失控之后,他更不是对手。”
秦冬霖失控之后,谁也不认,无差别攻击,战斗力陡然拔高,他们这么多人出手,配合着地底的阵法,也只够暂时将他困住。
在战场上激怒他,简直是在找死。
伍叡彻底不想说话了,他拍了下宋昀诃的肩,指了指伍斐,道:“你跟他解释。”
“这件事,晚点再说。”
傍晚,一行人在西院的暖阁中坐下,训练有素的女使端着瓜果热茶进来,动作有序,脚步轻柔。为首的那个提着食盒,对秦冬霖道:“姑娘听闻魔君与几位公子在此议事,让属下送些点心过来。”
秦冬霖似乎有些意外,他挑眉,问:“姑娘没来?”
女使摇了摇头,如实道:“姑娘让魔君早些回去,说您身体才好,要多休息。”
闻言,伍斐等人顿时朝秦冬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视线,还有人开玩笑似的揶揄了几句。
“这就管上了?”伍斐挤眉弄眼,有模有样地感叹:“管得还挺严。”
秦冬霖神情稍霁,没说什么。
宋昀诃伸手摸了摸高挺的鼻梁,隔了一会,不死心地问:“姑娘就只说了这些?”
女使见他一本正经,以为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仔细回想之后,迟疑着点了下头,道:“姑娘起先说让魔君不要饮酒,后来又说不必,只让我嘱咐前一句。”
伍斐乐了,他看向宋昀诃,道:“看吧,非要问,自作多情。”
宋昀诃深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喝闷酒。
秦冬霖眼尾稍弯,勾唇笑了笑,将手中才端起来的酒盏不动声色放了回去。
夜色逼人,寒气如许。
坐了一两个时辰之后,秦冬霖开始不断做出些耐人寻味的小动作,比如说着说着话,他皱着眉揉了揉眉心,再比如都喝着茶,他用手肘撑起了头。
见状,先前那个伺候在湫十身边的女使悄无声息地出了暖阁。
在某人不知收敛第三次摁着太阳穴的时候,伍斐忍无可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笑骂:“人都走了,你还装。”
伍叡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
“这是干什么?故意装可怜让人心疼?”
秦冬霖不置可否地抬了下眼,抿了口热茶,问:“不行?”
“行。”伍斐气得笑了一声,冲他比了手势,道:“不愧是九尾狐,厉害。”
“好了,说正事。”插科打诨几句之后,宋昀诃面色严肃起来,他接着白天在议政殿内商议的话题道:“秦冬霖这样的情况,一旦情绪失控,战场上不论敌军友军,都会受到攻击。当然,程翌不会傻到跟他硬碰硬,他只会将那些反对他上位的长老和骆瀛手下的精锐将领送到前方送死。”
“一来,铲除异己,二来,可以让那些在暗处观望的世家大族看看,堕了魔的人,是怎样的秉性。”
“那些人之所以到现在没动静,不过是因为魔族安分守己,冬霖虽然堕魔,可到底没干出什么为人不容的事来。一旦他们看到那样的场面,不免会想,这一仗,天族若是输了,那融合了魔妖天三族的势力,将会膨胀到何种程度。”
“他们不敢让秦冬霖赢,就只能参战。”
“只要拖过了失控暴动的时限,秦冬霖的身体状态,你们也知道。”宋昀诃轻轻吐出几个字:“情势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此时,身后珠帘微动,美人玉手微垂,一双杏眼扫过一圈,落到秦冬霖的身上。
她走过去,先是喊了宋昀诃一声“哥哥”,而后担忧地看向面带疲惫之意的男人,轻声问:“是不是累了?”
秦冬霖摇头,言简意赅:“没事。”
他嘴上说没事,可通身上下,都恰到好处的透出一种疲累和强撑的虚弱之意。
湫十看了两眼,忍不住道:“先回去吧?”
四目相视,秦冬霖从善如流地起身,有些无奈地妥协:“行。”
眼看着两人出了暖阁,伍斐啧的一声,道:“很久没见他这样过了。”
“总算是有点人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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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即逝,魔宫内外,气氛紧张。
秦冬霖肉眼可见忙起来,常常天不亮就出去,夜深才披星戴月回来。天族的事,他不说,湫十亦不问。
她还是老样子,不怎么说话,也不出去走动,只在面对秦冬霖的时候话稍微多一些,显得很乖,很听话。
大战开始前三天。
夜里,湫十闭上眼,梦境中生长着一棵极其高大的树,枝干如虬龙,直耸如云,宛若撕破天穹的利剑,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威压。
枝叶繁茂处,一双手扒开绿叶,露出一张老头的脸。
不知怎么,她突然捂了捂胸膛,重重地喘息了声,艰难道:“世界树。”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晚安。
116、番外十一
第116章
三十万天族重骑抵达魔域的时候; 正是新年伊始,连着十几日的雨雪之后,沛遗像是得了什么好处似的心情好起来; 天气难得放晴。
魔域边境,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如同蛰伏的野兽; 上面生长的并不是芳草和灌木,而是一颗颗笔挺的黑色魔树; 颜色单调冰冷; 远远望去,如同一排排秩序井然的冰凉鳞甲。
此情此景,比起另外几界钟灵毓秀的山水,多出一种锐利和不详之意。
几月前; 妖族各部的精锐便抽调到了魔域; 早早埋伏在层峦起伏的山脉和群魔乱舞的大裂缝中,此刻与披盔带甲的天兵对峙,战争一触即发,肃杀之意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片魔域。
天兵抵挡当日; 明明半空中还挂着太阳; 天却蓦的阴了下来。
彼时,湫十正在屋内看书; 见到这一幕; 她手指不受控制僵了下来,须臾,轻轻将手里记载魔族习性的书倒扣在桌面上。她走到屋外,问面色惶惶的女使:“魔君呢?”
女使很快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她朝湫十福了福身,笑得勉强:“姑娘; 这个时辰,魔君应当在议政殿。”
湫十看了眼飞快沉下来的天色,垂在衣侧的长指朝内蜷缩一下,轻声道:“带我去看看。”
一路畅通。
湫十从侧殿进了议政殿,坐在屏风后的隔间里,偏头就能看见高座之上神情自若的男人。
“天军横列在我们西南侧,基本阻隔了后续流岐山和主城军二次增援的道路。”这是陆珏的声音:“领军的是昔日骆瀛座下的陈亦安,暂时没有发现程翌的踪影。”
“陈亦安。”伍斐语气里带着点果真如此的意味,他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坚定的天族嫡系派吧,一直反对程翌上位。果然不出所料,被拉来送死了。”
“不得大意。”宋昀诃向来沉稳,凡事都往最坏处想,“陈亦安不是傻子,程翌不现身,这仗打不起来。”
程翌。
湫十听着这个名字,睫毛不受控制地往下垂了垂,想起了梦中世界树所言种种。
“我们队伍也已部署妥当,各将领原地待命。”宋昀诃看向秦冬霖,道:“月出之前,我们得赶往前线。”
湫十看见秦冬霖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瞳孔色泽似琉璃,给人一种清冷淡漠之感。
“集结三军,听我命令。”秦冬霖朝宋昀诃颔首,声音不疾不徐:“下去准备吧。”
议政殿内站着的人鱼贯而出。
等人散尽,秦冬霖行至湫十身边,他生得高,垂眸注视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居高临下之意,“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他俯身,自然而然地握着她的手,问。
湫十拧着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半晌,她轻声问:“我能不能——”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秦冬霖提前截断了她的话:“不行。”
湫十抿了下唇。
秦冬霖将她鬓边的发慢慢别到白净的耳根后,眼瞳颜色深邃,像一池漾着涟漪的冰山雪水,“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以你如今修为,我不放心。”
“可是。”湫十现在其实不怎么开口说话,一般都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乖得出奇,此刻却欲言又止的争取:“你的身体——”
“没事。”
“相信我。”面容俊朗的男子亲了亲她的手背,声音放低,刻意哄人一样,说不出的好听:“等我回来,嗯?”
两人从议政殿回西院。
他们走得慢,沿途皆是雪色,极偶尔会看见几株生命力顽强的红梅,枝头点缀着零星几点红。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鸟雀的唧啾声都尤为难得。
湫十吸了几口冷风,有些不适地摁了摁喉咙。
秦冬霖停下脚步,将她肩上披着的大氅往上拎了拎。
之后,凄厉的邪风都避着她走。
湫十悄悄抬眼看他,视线停在他清隽的侧脸和棱角分明的喉结上,不知怎么,突然就有很多话想说。
想问问他,等大战结束,能不能不待在魔域了。
这里太冷,除了雪色就是压抑的黑色群山。
这让她想起离开他的三千年,每次推开窗,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彼时,她孑然一身,对故人的思念,成了夜色和月色中的一杯不醉酒,一盏不明灯。
那段日子,太难捱,愧疚和悔恨,近乎磨掉她一身骄傲与自尊。
可看着眼前的人,在大战来临之际,她喉咙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酉时,天边摇摇欲坠的太阳终于撑不住,逃也似的从杀气浓重的云层中脱身,坠入深海,天色在眨眼间沉下来。
宋昀诃等人踏入西院。
披袍擐甲,负坚执锐,眉宇之间,是宋湫十从未见过的凝重和肃杀。
“小十,来找你借个人。”伍斐见到湫十,笑着挑了下眉,说罢,他朝秦冬霖抬了抬下巴,示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