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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
意识迷糊,姜芃姬只觉得心中遗憾无限,任由黑暗将意识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一阵危机感直冒心头,下意识跳开攻击,身手敏捷地令她诧异。
“姜小九,你这身手退步得不止一点两点呀。”
是谁
耳边传来陌生女子含笑的声音,姜芃姬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
好刺眼
周遭的光线异常亮白,这让习惯黑暗的姜芃姬格外不适应,甚至流下生理性泪水。
“你是谁”
姜芃姬脱口而出,下意识用了多年不用的星际母语。
女子啧啧惊奇,话中带着刺儿,“啧啧,不过是受了一次伤,你竟然连老上司都忘了”
老上司
姜小九
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词汇搁在一块儿,宛若两把要是合二为一,打开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缓了半晌才勉强适应周遭的光线,愕然发现自己身处联邦军区医疗所。
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臂,穿的也是医疗所的蓝白病服。
怎么回事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前出现一人。
看清对方的脸,姜芃姬下意识挺直了腰杆,行了联邦军礼,“参见首长”
对方站定在她面前,微微眯着眼,用着打量揣摩的眼神细细看着她的脸。
“精神波动没问题。”对方悠悠地道,“不然凭你方才的表现,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恶意侵占身体。重伤捡回一条命,你都昏迷三个月了。要是再不醒来,第七军团怕是要空降人了。”
人类联邦也并非和谐一心,各个军团之间存在政权争斗。
姜芃姬是她这一系的,要是她醒不过来,谁知道会不会空降一个外人接手第七军团
届时,哪怕姜芃姬有希望醒来,怕也是醒不来了。
因为不想她醒过来的人远比希望她醒来的人多。
收到姜芃姬重伤昏迷的消息,女子只能急忙中断假期,临时接过第七军团。
“辛苦老首长了。”
姜芃姬一手摁着隐隐作痛的额头,脑海中的记忆让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那段人生长达三四十年,已经抵得上先前的岁月。
阔别多年,姜芃姬只能挖出浅浅的记忆,认出眼前的女子是她的老上司。
至于更多的她还需要时间去深层次挖掘记忆。
“不辛苦不辛苦,你早些销了病假,回来主持大局。”女子双手环胸依靠在病床附近,她半眯着眼道,“你最近也小心一些,联邦元帅大选临近眼前,找你麻烦的人可不少呢。”
“元帅大选”
姜芃姬错愕了一下,有这事儿
等等好像真有这么一件事情。
眼前的老首长从第七军团退下来,本来是要进入议院谋个闲职,谁知道老元帅得了基因恶疾,活不了多久。为了人类联邦政局稳定,不得不临时召开元帅大选,老首长也在入选名单。
姜芃姬作为她的继任者,自然属于她这一系。
因为姜芃姬还正当年,手握兵权,对眼前女子竞选元帅有着不轻的分量。
只要元帅大选没有尘埃落定,暗流涌动的争斗不会落下帷幕。
整理好相关记忆,姜芃姬道,“老首长放心,我会尽快恢复状态,重新上任。”
她的态度过于听话,反而惹来女子的狐疑。
要知道姜芃姬一向是个刺头,当年女子还是扛着压力大力举荐姜芃姬,才把她推到第七军团军团长的位置。纵然如此,姜芃姬也未曾收敛,对她这个老首长也是淡淡的。
今儿是怎么了
“你知道就好。”女子摇头,语气缓和几分,“你既然已经醒来了,我们面临的压力也就小了。重归岗位的事情不急,先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身手,免得被人暗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芃姬觉得自己的身手进步了,搁在外人的眼中却是退步了七八成。
这么弱的身手,走大街上被暗杀都不惊奇。
老首长帮着姜芃姬稳定第七军团,给她争取时间适应改变。
等姜芃姬完全恢复至巅峰状态,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等她出院回到军团,那也才离开小半年。
对于寿命悠长的星际人类来说,小半年跟十几天没什么两样。
不过,姜芃姬的变化却惊呆了第七军团全体军官。
见过安安静静批改文书的军团长
以前找人签名根本找不到人好么,人家签不签字全看心情。
见过说话平和不带刺的军团长么
以前下属见了她都是躲着走的,生怕自己做的亏心事被对方揭穿、摊开来成为谈资。
见过温和宽容、威严并重的军团长
以前下属看到她,好似老鼠瞧见猫。
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他们头头变化这么大
“难不成是恋爱了”
这个猜测不胫而走,甚至传入姜芃姬耳中。
姜芃姬笑了笑,“虽然消息不实,不过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元帅大选如火如荼地进行,联邦内部情势越发严峻起来。
姜芃姬也忙得没有时间思考,好似旋转陀螺。
等大选落下帷幕,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联邦军部势力大清洗。
值得庆幸的是,老上司顺利过关斩将。
不然的话,单凭老上司在大选中的呼声,新元帅上任之后也饶不了老上司这一系的军官。
“这些日子,好似做梦一般”
姜芃姬眨了眨眼,瞧着一身元帅军装的老上司,疲倦地叹了一声。
老上司笑道,“你可不是在做梦么。”
姜芃姬怔了一下,对方道,“你明知你的顶头上司当年为何将第七军团交到你手中,为的就是退休,她又怎么可能参加元帅大选这个梦境到处都是破绽,没想到你愿意停留这么久。”
姜芃姬看着对方的眸子,慵懒的表情变得索然无味。
“那这算什么呢”
“老上司”笑道,“这大概是你临死之前,潜意识的希望吧,希望一切皆能圆满。”
“那我”
“死了。不过你还有机会,但这是一场赌局。赢了,你可以圆满,输了,你将一无所有。”
“怎么赌”
“翻盘重来,相当于给你一次复活的机会。不过,你的记忆会被封存。一切回到。”
“好,我赌”
这个番外与正文无关。
oshow7
第935章 935:兔羊毒策(八)
第935章 935:兔羊毒策八
说到这里,卫慈不胜唏嘘。
这世上除他之外,谁能知道孙文本该是聂氏的肱骨之臣,为聂氏图谋天下立下汗马功劳
偏偏在一切开始之前,聂氏害得孙文家破人亡。
前世,孙文为了聂氏肝脑涂地。
今生,孙文怕是要和聂氏不死不休。
相守一生的老妻伤心病故,聪慧可爱的独子瘸腿病死,孝顺的儿媳也死相凄惨。
要不是年幼的孙子支撑孙文,他恐怕早就经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病死他乡了。
为了年幼的孙子,一向矜傲的孙文才会舍弃一切尊严,辗转乞讨,爷孙二人流落东庆。
东庆局势混乱,到处都在打仗。
哪怕卫慈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想象出这对爷孙为了活命,吃了多少苦头。
孙文偷偷找到卫慈之前,他以流民的身份在工地劳作大半年了。
他的实际年龄只有四十几,如今苍老得像是五六十,满头黑发白了大半。
卫慈督建州府,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每人每天记工分。
不管男女老少,工作多少便能领到多少的食物和津贴。
少做少得,多做多得。
孙文前半生最大的运动量就是学习骑射,哪里干过工地的苦活
一开始,他劳作一天的食物仅够孙子吃饱,他只能找些树叶树皮,再混着河水勉强喝饱。
后来混熟了,善心的工友还会支援他食物,让家中比较年长的孩子帮着照看孙文的孙子,好让孙文能安心劳作。
习惯之后,孙文一天挣的食物才渐渐多起来,甚至略有盈余。
他费心攀交关系,打听消息,疏通门路,终于找到唯一一条能接触卫慈的方法。
卫慈说孙文星夜拜访,听着很是文雅,实际上却狼狈得不得了。
要知道卫慈很注意养生,所以晚膳之后有夜间散步的习惯。
不过他散步的路线总是不一样,更没什么规律,孙文只能苦巴巴地等。
守株待兔许久,终于堵到卫慈这只大肥兔。
为了一鸣惊人,孙文甚至想了诸多开场白,分析姜芃姬的脾气,他选择最嚣张的,“周文王遇吕尚,吕尚助周武王兴兵伐纣。依在下之见,柳仲卿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了个孙载道。”
柳仲卿是谁
柳佘。
表面来看,好似只将柳佘比喻为周文王。
如果柳佘是周文王,那谁是周武王,谁是吕尚
卫慈心思一转,扭头望向来人,只见到黑漆漆的阴影中走出一名身穿破旧麻衣的灰发老人。
“那足下可知孙载道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在下便是孙载道。”
孙文本就不是喜欢谦虚的性格,现在虽陷入低谷,但他相信自己总有腾龙起飞的一天。
以上便是卫慈初见孙文的情形。
孙文成功吸引了卫慈的注意,但这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筹码才能获取卫慈的看重。
只要卫慈看重他,帮他向主公柳羲引荐,孙文相信自己有能力获取对方的赏识。
孙文觉得自己这辈子没什么好活了,但他的孙子还小,若是不给孙子挣一份前程保障,他百年之后如何去见九泉下的老妻、独子和儿媳所以,他这次只能成功,绝不允许失败。
他很幸运,碰见的是卫慈。
哪怕孙文没有苦心算计,只要卫慈知道他的名讳,照样会帮他引荐。
孙文献上自己的投名状,以奴隶的身份混入北疆,助姜芃姬完成大业。
至于孙文的孙子,卫慈将他送到丸州照看,让他当了金鳞书院的插班生。
既是当人质,同样也是给孙文的承诺。
卫慈还对孙文许诺,若孙文不幸罹难北疆,他会收养孙文的孙子当做亲生儿子照料。
没了后顾之忧,孙文便以奴隶的身份混入北疆,短短数月成了北疆重臣哈伦察的心腹幕僚。
帐内众人听了卫慈的讲述,唏嘘万分,对孙文也多了几分敬佩。
果然是个人才
同时他们也更加怵卫慈了,不动声色就给北疆安了这么恐怖的钉子。
不是哈伦察蠢,分明是卫慈丢过去的钉子段位太高。
至于寒食散
丰真睨了一眼卫慈。
寒食散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可是深有体会。
杀人不过头点地,卫慈竟然用寒食散阴人。
实在是干得漂亮
“平日看子孝人模人样,没想到也是性情中人。”丰真举起桌案上的酒樽,“当浮一大白。”
姜芃姬毫不客气地揭穿丰真。
“自己嘴馋想喝酒就直说,拖累子孝做什么子孝体弱不宜饮酒,给他准备去了膻味的羊奶就好,记得要温的。”
丰真揶揄道,“主公这可偏心了,真也体弱呢,您怎么纵着真饮酒”
说罢,他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卫慈。
当年看到卫慈珍藏的画卷,丰真便知道这家伙的心思。
现在被主公额外关照了,卫慈内心应该乐开花了吧
哼,假正经
哪知姜芃姬愧疚一笑,自责道,“的确是我疏忽大意了,来人,把军师的酒全部换羊奶。”
丰真:“”
他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喝什么羊奶
对面的卫慈抿了口甘甜的羊奶,对着作茧自缚的丰真投去一枚揶揄的眼神。
活该
让你生事儿
喝你的羊奶去吧
全场唯有亓官让摆出作壁上观的姿态,双眸微阖,状似假寐。
丰真断定卫慈觊觎主公,亓官让正好相反,他觉得自家主公正在垂涎卫慈美色。
还是那种口水直流地垂涎。
小插曲之后,众人又将重心放在正事上面。
得知孙文是潜伏北疆的内应,还是个贼厉害的内应,计划便能再改一改。
亓官让道,“子孝有什么计划”
哪怕是聪明人,彼此的思维也是不同的。
他们需要多多交流信息,统一立场和意见,免得关键时刻互相拖后腿。
“北疆大王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他们的野心可不比他们父亲弱。对于他们来讲,父亲不只是父亲,还是拦着他们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