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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氏交给聂良的任务,让他讨到沧州,哪怕只有沧州孟郡也好。
结果聂良两手空空而回,必然会受到家主和族老的诘责。
聂氏族内势力复杂,各房相斗。
聂良作为聂氏五房最出息的继承人,他的存在便是聂氏五房最有分量的筹码。如今聂良铩羽而归,聂氏族老对他的能力也会产生怀疑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卫応就忍不住担心。
“我们应该在沧州停留久一些”
不管地盘大小,只要能争取一块地方,聂氏那边也好交代。
聂良却执意要空手回来,岂不是将他自己置于死地
卫応想到聂良此时的处境,顿觉无力。
“停留再久也无用。”聂良声音虚弱地道,“黄嵩和柳羲宁愿维持虚假结盟也不愿意撕破脸皮,可见他们心里很清楚他们内斗,最后获益的人就是聂氏。二人都是聪明人,哪怕他们忍不住,他们身边的人也会将各种利益掰碎了告诉他们。孟氏只派遣使者却没有让军队驻扎湛江关,威慑力远远不足。他们倒是拖得起,但良这具身体却拖不得”
中诏聂氏兵力强盛,但派遣使者口头威胁和派兵驻扎边境威胁,二者的分量是不一样的。
派遣使者只是口头警告,驻兵威胁则是将钢刀架在人家脖子上,用性命威胁对方。
黄嵩和姜芃姬死猪不怕开水烫,前者和稀泥、装傻充愣,后者精明狡诈、一肚子坏水。
“再者柳羲宁愿开战都不愿让出分寸之地,这次出使注定没有收获。”
相较这个,聂良更担心聂氏
家族内斗,注定无法兴盛长久。
这次是对他投毒,下次是不是派杀手暗杀其他竞争者
乱世之中,唯有上下一心、拧成一股绳才有立足的可能。
自相残杀只是便宜对手。
若不处理聂氏蛀虫,恐怕聂氏不是亡于敌人之手,而是被自己作死。
“攘外必先安内”聂良道,“倘若那些虫豸冥顽不灵”
他的语调冷了下来,消瘦的面庞隐没在阴暗处,给人无端的阴冷可怖感觉。
卫応叹息道,“话虽是如此,但错了这次机会,以后怕是要后悔。”
聂良问,“这是何意”
卫応道,“子孝脾性一向执拗,主见颇深,自小就与常人不同。応曾听过他的志向天下一统,四海清平。若他从柳羲身上看不到这股潜力,他是不可能真正出仕辅佐对方的。”
纵观姜芃姬的经历,一路磨难不断,但她却能披荆斩棘,不曾停下脚步。
孟湛费心布局,引她陷入四面受敌的局面。
结果呢
姜芃姬派人向北渊易氏的政敌透露口风,借此牵制易氏。
聂良忙着赶回中诏处理聂氏内政,无法给予足够的威胁。
没了聂氏当平衡砝码,黄嵩被她诓得交出沧州二郡。
原先的劣势全被翻盘。
尽管聂氏和易氏都不会轻易放过沧州,过一阵会卷土重来,但她也有了喘息机会。
卫応可以肯定,姜芃姬绝对会利用这段空隙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
“她是个劲敌”聂良浅笑道,“但良也不会后悔。”
纵容聂氏作死,他才会悔青肠子。
沪郡境内
许斐这些年的日子很不好过。
想当年,他是爷爷最疼爱的嫡幼孙,仗着这份宠爱和嫡长孙许裴斗得昏天暗地。
因为爷爷庇护,许斐大多时间都处于上风。
不过,这一切从东庆政局混乱、湟水会盟之后,变得满目全非。
先是爷爷逝世,许斐失去强有力的庇护许氏族老都偏向立嫡立长,这将许斐气得不轻。
他从小便喜欢和堂兄一争高低,岂能容忍自己比对方低一头
因为家主之争,兄弟二人彻底决裂,许氏内部势力也分为两波。
一开始,两兄弟斗得旗鼓相当,但火药味不浓烈,许斐还和许裴联手吞掉沪郡郡守巫马觞的地盘。
从姜芃姬北伐北疆、杨思代表她和许裴结盟之后,平衡破裂了,天平逐渐倾斜。
别人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许斐的日子却是越过越憋屈。
随着许裴步步紧逼,许斐也丢失大部分治地,渐渐龟缩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眼瞧着坚持不下去了,许斐的情绪一日比一日暴戾,经常拿身边的侍从婢女泄愤。
原先依附他的士族渐渐倒戈远去,帐下下属还劝他归降许裴,跟他服个软。
这怎么可能
“他除了年纪,还有哪里比我强爷爷最属意我当家主,他许裴又算得上什么不仅没有按照爷爷的遗嘱行事,还欲置我于死地让我归降他哼做梦”
不愿意归降又不愿意死,那便只能寻求第三方势力援助。
正当许斐愁眉不展之际,身边仆从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茅塞顿开,“主公,若寻求兵力支持,太弱了不行,太强的又远水救不了近火思来想去,唯有丸州牧柳羲最适合。”
许斐面色一喜,旋即黯淡下来。
卡文了,写不出来香菇去整理明天的细纲,今晚没更新了,大家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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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7章 1107: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六)
第1107章 1107: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六
仆从见许斐脸色不好,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老、老爷”
他也惜命啊,服侍许斐的仆从死了一个又一个,眼看着要轮到自己,他不得不寻求出路。
若不这么做,他难逃一死。
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偶然从旁人口中听到这个绝妙的主意,便忙不迭送到许斐面前。
许斐黯然道,“柳羲的确合适,但我与她并无交情。”
仆从听后,心中一喜。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小算盘打得贼响许斐能成功脱险最好,那自己就成了献策有功的功臣,要是不能脱险,那也能拖延一阵时间,他暗中找人疏通疏通门路,从许斐身边调走。
“老爷和柳州牧如何没有交情”仆从小心翼翼地伺候,“想当年湟水会盟,老爷和柳州牧也曾并肩而战,算得上袍泽之情了。不说别的,仅仅顾念这份旧情,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仆从自以为说得很好,奈何许斐的脸色比先前还难看。
他心中惴惴,生怕自己踩了地雷。
许斐半晌之后才道,“你有所不知,湟水会盟那时,柳羲与许裴那厮更加亲近一些。”
虽说二人都为了谋算各自利益,但许裴在湟水会盟期间很支持柳羲,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论交情,怎么也轮不到他许斐。
仆从傻了眼,难不成自己出了个馊主意
许斐语气阴仄地道,“不过,你也给我提了个醒,柳羲是个好人选。虽说希望不大,但总好过蹲在这个地方束手就擒。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许裴服软认输的哪怕拼尽所有”
仆从见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是不理解的,许斐和许裴是同出一宗的堂兄弟,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怎么闹成这样
殊不知,因为爷爷的偏爱和庇护,胜过许裴已经成了许斐的执念。
许斐可以输给任何人,但唯独许裴不行。
他们生来便要相斗,唯有一人倒下才能真正结束。
“去,你去喊秦恭过来。”许斐话音刚落,立马改了口,“等等你先去给我准备朱砂笔墨,然后再去喊秦恭。这事儿偷偷去办,别走漏了风声,不然的话,我绝不饶你”
仆从吓得汗出如浆,脊背渗满了冷汗。
“喏,小人这就去办。”
仆从蹑手蹑脚地去书房找了朱砂笔墨,心中纳闷许斐拿朱砂作甚。
只见许斐铺开一卷竹简置于桌案,然后拔出匕首在手心割出一道口子,炙热的鲜血滴答滴答淌入砚台。流够了血,许斐面色不改地取来朱砂混入血液,再用没有受伤的手磨墨。
这是要写血书
仆从眼皮猛地一跳,颤巍巍地退下。
许斐提笔沾饱了“墨汁”,面色阴沉地给姜芃姬写信。
他深受许氏老太爷喜爱,除了打小可爱鬼怪外,他的才艺也是加分项。他这一手字是爷爷手把手教的,启蒙也是对方一手包办的。相较之下,文采不怎么样的许裴便显得平庸。
许斐从未想过,自己苦学多年的字和书,有一日会用来写血书,讨得旁人同情。
另一处,仆从拿着许斐的手令去寻秦恭。
“秦小将军,老爷寻您过去。”
秦恭正从校场操练回来,年轻的面庞紧紧绷起,好似浑身写满了戒备。
仆从见状,心中生出几分怜惜。
这个秦恭是许斐帐下第一大将秦葛的幼子。
为了向许斐尽忠,秦葛带兵断后争取撤退时间,自己却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秦葛的长子和次子也在接下来几场战役中战死,秦家满门忠烈,如今只剩一个秦恭。
仆从记得,这个秦恭原是个有些婴儿肥、十分爱笑的少年郎,自他从父兄手中接过重任,如今越发冷漠严峻。秉承父兄遗志,他对许斐也是忠心耿耿,日夜操练兵马,从不懈怠
蓦地,仆从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许斐喊秦恭过去,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秦恭见了许斐手令,好似许斐就在跟前一般,他恭恭敬敬地道,“喏,末将这就过去。”
待秦恭过去,他敏锐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很快,他眸色一凌,发现这股血腥味的来源
“主公”
许斐安抚道,“无事,你先坐下,我有事要嘱咐你。”
秦恭一听有要事吩咐,哪还敢坐下,当即道,“末将听令”
许斐也不意外,秦恭性情随他父亲,年少时候天真直爽,一旦肩负重任便会迅速成熟。
“你将这封信,星夜送往丸州牧柳羲手中。”许斐道,“记得小心一些,莫要让人发现。”
秦恭惊诧地抬头,脱口而出道,“末将若是离开,何人练兵护卫主公安全”
许斐笑道,“我这性命可不是你练兵戌守便能守住的。”
秦恭面色煞白,紧紧抿起唇。
“唯有这封信能带来一线生机。”许斐将两卷竹简绑好,放入筒袋,亲手交到秦恭手中,“我对不住你父亲和你两位兄长,如今唉,你一定要亲手将信送到柳羲手中,越快越好。”
“末将遵令,誓死完成主公托付。”
许斐浅笑道,“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秦恭视线下垂,瞥见许斐左手手心绑了白布,隐隐有血丝渲染而出,心中越发下沉。
“喏”
秦恭将装着两封密信的筒袋放入衣襟内,借着盔甲的掩护,神色正常地离开许斐府邸。
回到府中,他偷偷令人准备几日干粮和一包碎银,找出几身普通干净的衣裳装入包裹。
半夜时分,一道矫健的身影偷偷溜出城。
为了不引起敌兵的注意,秦恭翻山越岭、专挑偏僻无人的道路。
当秦恭千辛万苦来到丸州境内,时间过去月余,进入盛夏。
秦恭蹲在茶棚外头,捧着一碗豁了口子的陶碗,贪婪地喝光一整碗粗茶。
喝够了,他还给赶路用的马儿喂了一些。
“那位俏郎君,看这里”
起初,秦恭还未意识到这声音是唤自己,直到跟前来了人,影子挡住他头顶视线。
秦恭放下陶碗,抬手抹掉唇角的茶渍。
┓圣诞么么哒,大家都忙着约会吗感觉今天好冷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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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8章 1108: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七)
第1108章 1108:这九州四海,我要百分之百七
“这位小娘子唤我作甚”
秦恭用五国通行的雅言询问。
眼前的小娘子是个面貌清秀的村姑,虽说模样不出众,但浑身上下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朝气,双颊泛着健康的气色。她身上穿着一袭藕粉色上襦,外头罩着一件短袖小衫,身下则穿着镶边长裙,衣裳所用的布料并不精贵,但胜在颜色鲜艳,让人瞧了便眼前一亮。
仅从衣着便能瞧出来,这位小娘子家中情况还算富裕,生活质量不错。
如今天下乱世,莫说穿得这般体面,许多人家只有一身能出门的衣裳。
那容貌清秀的村姑笑了笑。
“小哥儿可有婚配”
秦恭面色一僵,面颊泛起红晕,干巴巴地回答。
“家中亡父已经给我定了一门亲。”
村姑听了,面色一暗,悻悻地走了。
一旁茶棚喝茶的农夫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那可是俺们十里八村最美的姑娘,你这小伙儿没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