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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等他到的时候,兵卒已经将谢则双手缚在背后,五花大绑抓起来。
“主公”
不只是跑得太急还是怎么的,卫慈的脸颊很红很红,两只耳朵更是充了血,红得剔透。
“外头如此慌乱,你不在营帐等着跑出来做什么”
姜芃姬刷得一声将斩神长刀收回刀鞘,目光不赞同地望向卫慈。
敌人袭营,情势混乱,连她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卫慈的安全。
卫慈道,“主公遇险,慈岂有龟缩之理”
“龟缩”姜芃姬不知想起了什么,哼得轻笑道,“这会儿说得倒是大义凛然。”
卫慈不争气地露出羞赧之色。
不等旁人反应过来,姜芃姬对着兵士道,“看好这人,别让他死了。”
李赟道,“喏”
离去之人,李赟倏地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扭头瞧了一眼自家主公和卫慈的穿着。
那啥
主公肩头披着的衣氅怎么如此配子孝身上那一身衣裳
一套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周遭的战事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李赟也没继续纠结这事儿。
夜袭声势浩大,的确给姜芃姬带去不少损失,但还未伤筋动骨。
一个多时辰过去,敌兵死的死、伤的伤、俘的俘,姜芃姬坐在临时搭建的主帐听战后报告。她早换下那件染血的衣氅,在场众人都是人精,若是她穿着刚才那件衣氅,谁都知道他们家主公半夜无耻去夜袭卫慈还失败这事儿,忒丢人。作为主公,她也不能穿着寝衣去见人啊。
讲真,要不是韩彧夜袭太是时候,说不定卫慈这会儿已经被她办了。
姜芃姬的心情始终处于阴云笼罩的状态,帐内气氛压抑沉重。
“这批偷袭的兵打哪儿来的”
姜弄琴今日没有夜巡任务,早早歇下了。
敌人突然夜袭,她没来得及穿盔甲就抄起武器杀敌,混战之中杀红了眼睛。
“这是韩彧一早就备好的局,怕是刚入山瓮城就开始谋划了。”杨思道,“思派人拷问俘虏,得出的结论也证实这一推测。韩彧命令精锐扮作逃兵,借此避开斥候耳目,降低我军戒心。”
随着两军僵持,逃兵从原先的小猫三两只慢慢变多,数量没有太少但也没有太多,全在杨思等人的预算之内。正因为如此,众人才没有第一时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逃兵
“偷袭中军大营谋划倒是挺美”若非主公不在大营,同时身怀超强武艺,韩彧这一出说不定就成功了,姜弄琴冷哼一声,阴仄道,“若主公有三长两短,定要亲手剐了那韩贼”
杨思听她带着冰渣的声音,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他不敢怀疑姜弄琴这话的真实性。
姜芃姬坐在上首道,“韩彧兵行险着也是件好事,因为他已经亮出了最后的筹码。”
今夜袭营的伏兵足有上万,精锐尽出,这意味着山瓮城内部的守卫十分空虚。
“众将休整片刻。”姜芃姬冷笑道,“天光破晓之时,破城”
众人皆道,“喏”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姜芃姬让他们回去睡个回笼觉,养好精神再战山瓮城。
不过这些人刚刚经历一场混战,一个一个像是打了鸡血,哪里还睡得着呀
夜袭之中,新人柏宁展现出了老将的风范,若不是他反应及时,组织防御反击,我军的伤亡怕是更大。这让旁人更加肯定卫慈的铲子果真是一铲子下去,挖上来的都是人才。
“方才主公可是披着你的衣裳”
柏宁凑到卫慈身边,低声询问。
卫慈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来一出平地摔。
他果断否认,“黑灯瞎火的,你瞧错了。”
柏宁撇嘴,嫌弃地啧了一声。
他不是唯一的明眼人,旁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可见身边这人果真和自家主公有一腿。
柏宁意味深长道,“你可得努力”
他虽是新加入的,但主公年纪和他闺女相近,柏宁不由自主代入老父亲的角色,暗中为主公下一代发愁。天底下的诸侯,哪个到了这个年纪还膝下荒凉没有少主,他们心里不安心。
卫慈:“”
大军整装待发,等着黎明第一缕阳光来临。
山瓮城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韩彧更是睁着眼睛一夜未眠。
站在墙头,远远瞧见敌方营地烧起了大火,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成功了
还是失败了
韩彧内心煎熬着、翻滚着,似一块鲜肉在油锅翻腾。
直至天光破晓,敌军列队整齐地围着山瓮城,他知道大势已去
今天只有一更,另一更挪到明天更新,因为要早睡啦。今天下午香菇去医院检查,各种乱七八糟的检查弄了好久,最近两个月没来大姨妈,整个人没吃多少东西却似发糕一样胖起来,一开始以为是有了,一查,内分泌失调qaq最近要调整睡眠,尽量将更新挪到早上和下午。后来去看老中医,给开了七天的药。从没喝过中药,我感觉有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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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0章 1200:伐许裴,诸侯首杀(七十)
第1200章 1200:伐许裴,诸侯首杀七十
“咳咳咳文彬”
“我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许裴面色憔悴枯黄,眼底带着厚重的青色,眼眶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血丝,额头扎着灰色额带。杨思把他气得狠了,许裴又是敏感多思的性格,卧床之后不仅不见好转,反而急转恶化。
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这会儿连翻身坐起都困难。
他用枯瘦的手死死抓着韩彧的手,借力侧身面向对方,死死睁大的眸子闪动着渴望和迫切。
许裴舔了舔干涸龟裂的唇,粗哑着道,“文彬,告诉我”
韩彧身着深青色儒衫,坐姿端正地跪坐在许裴床榻旁,平静的眸光带着令人心凉的沉重。
不知是室内光线还是错觉,许裴发现韩彧的长发不似曾经那般乌黑柔滑,反而带着点儿灰暗。许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韩彧的右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唇,期待这张嘴能说出好消息。
韩彧半晌不语,两人便这么沉默地僵持了许久。
无声胜似有声。
韩彧虽未说出答案,但许裴已经明了。
“是、是败了吗原来如此”
许裴松开手,侧卧的身子失去了支撑,无力地平躺回床榻。
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寝居屋顶,本就沉珂无力的身子更加疲倦,好似有什么人将他往下拉扯。
“早知会有今日,孰料来得如此之快,说到底还是我小看了兰亭”许裴紧蹙的眉梢舒缓开来,神情平和得有些诡异,瞧不出前几日歇斯底里的痕迹,他问道,“他们要攻进来了”
韩彧这才开口,“敌军已经开始攻城,城内兵力空虚,辎重不足,怕是守不到日落。”
许裴偏头望向韩彧,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费力。
“文彬,你我君臣一场,有一事裴厚颜恳求,还望文彬能慎重思量”许裴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地道,“浙郡已经落入兰亭之手,但府中老小至今还下落不明,裴心中挂念倘若文彬尚有余力,日后还请照拂一二,保他们一命即可。如此,裴在九泉之下亦能含笑。”
韩彧目光深沉地望着许裴,“主公”
“不用劝,我知道该怎么选择,倘若我向兰亭服软认输,依照她的脾性,多半会将我圈起来当闲人养着。只要安分不闹,后半生性命无忧,可这并非我所求”许裴又咳嗽几声,平静的眸光闪动着猩红血色,好似潜伏着一头骇人的野兽,目光坚定而果决,“再者呵呵,许令文都有勇气以死相抗,我又岂会贪生怕死这会儿若是苟且偷生,怕是要被他笑死”
韩彧抿紧了唇,神色越发苍白,好似刷了一层厚厚的白灰,透着一片死寂。
“喏”
听到韩彧的承诺,许裴枯黄的面颊浮现淡淡的红晕,好似注入一股生机。
他作势起身,韩彧抬手帮他扶了一把。
“文彬,帮我准备一下笔墨,届时还要劳烦你转交家书”
韩彧帮他取来笔墨,许裴手指哆嗦地提起笔,笔尖还未落下便哐当一声掉在桌上,墨汁溅开数个墨色圆形污渍。他咬着牙将笔重新捡起来,这次虽没掉下,但写下的字虚浮无力。
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许裴留给家人的遗书。
信函内容并没什么特殊的,叮嘱儿子认真学习,长大后成为有益于天下百姓和家国社稷的栋梁之才,叮嘱女儿勿要忘了父母长辈的教导,及笄成婚之后要孝敬婆家、尊重嫡母,叮嘱妻子料理好家业,倘若以后有了合乎心意的男子,她可以带走一半家财改嫁,勿要耽误年华。
等许裴落下最后一笔,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韩彧沉默地帮他将信函烘干,加上火漆再装入信封。
“这些年辛苦你了。”
许裴像是卸去了力气,驼着背坐在桌案前,看着韩彧将信函收入怀中。
韩彧道,“不苦。”
以前的经历对于韩彧而言便是一次次尝试,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那都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唯有现在狠狠摔过,吃了教训,他才能在未来避开同样的坑。
许裴唇瓣翕动,干涩的目光似有泪意涌动,半晌也没说出半个字。
天上的艳阳已经开始往西边倾斜,许裴默然道,“文彬,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韩彧沉默地起身,走至门口顿下脚步。
“信昭还记得当年水榭初遇,你我谈论天下大势、直抒胸臆之时,你曾允诺过什么”
许裴怔了一下,迟钝的脑子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费了一番功夫去翻找那段记忆,不确定地道,“共看锦绣山河么”
韩彧头也不回地道,“信昭还记得,如今却是要毁诺”
“烦请文彬替我多看两眼吧。”许裴苦笑道,“倘若兰亭登位九五,记得来我坟前告知。”
如果输给这样的人,他死得不冤枉。
虽说许裴出身世家,但他也想天下承平,如今怕是看不到了。
韩彧眼底黯淡了两分。
“好。”
韩彧刚走没多久,迎面碰上衣衫沾血的程巡。
“主公呢”
韩彧道,“在屋内。”
程巡将韩彧上下打量一番,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为何不劝说主公突围”程巡咬紧了后槽牙,怒道,“韩文彬,我本敬你,如今一看却是我瞎了眼。为人臣子不为主公尽忠尽力,危难时刻却想放手,你这么做置主公于何地”
韩彧道,“我已尽力。”
最后的底牌也亮出来了,最后依旧没能杀了柳羲,败局已定。
程巡怒气不减,看着韩彧冷漠的反应越发来气,叱骂道,“主辱臣死,主死臣亦死,你韩彧是贪生怕死之辈敌军还未攻入城,你已经想好所有退路,试图用吾等向柳贼献媚邀功”
韩彧视线冷淡地转向程巡。
“浮名本为身外物,我无需在意旁人如何说。你认定我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也无话可说。”
程巡气得手指哆嗦。
“你有负主公信任”
韩彧道,“对得起本心便好,我无愧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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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1章 1201:伐许裴,诸侯首杀(七十一)
第1201章 1201:伐许裴,诸侯首杀七十一
“无愧于心”程巡冷笑逼问,“你怎么有脸说出这话”
韩彧冷漠以对。
正如他当年对恩师渊镜先生说的,他的道便是“法”、“公正”,从不是某个人。
他想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实践,真正帮助百姓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盛世。
哪怕他做不到,他也希望将自己的“道”传承下去,他的后人肯定能看到。
归根究底,这个盛世到底是谁带来的,这并不重要。
如果是许裴固然好,如果不是他,至多惋惜罢了。
韩彧道,“我与你不同,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愿你厚颜降了柳羲,她还能饶恕你夜袭中军大营之过。”程巡不懂也不想懂,口中冷嘲热讽道,“韩文彬,愿你前程似锦,来年鲜衣怒马,官拜三公九卿,最后位极人臣。”
程巡原先很敬重韩彧,殊不知他的本性竟是如此
便是主公不肯走,他也该劝着,实在不行陪主公同生死,岂有苟且偷生之理
殊不知,韩彧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