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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是一般的女子,浙郡许裴又算什么”另一名士子笑着道,“本以为兰亭公应该是魁梧粗壮、肌肤黝黑似莽汉的强横女子,如今看来,这相貌虽不是沉鱼落雁但也不俗啊。”
不少人听了姜芃姬的事迹,他们脑海里都浮现同样强壮有力的魁梧壮汉形象。
孰料人家相貌不俗,堪为美郎
“听闻兰亭公至今还未成婚成家,不知何等惊艳绝才的男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总归不是你我”
“倒是怪了,为何兰亭公至今还未成婚膝下寒酸,瞧得人着急”
“是啊是啊,心急”
卫慈的舆论政策还是有用的,小说家也在几年内蓬勃发展起来。
大街小巷、酒楼茶肆都有说书先生的身影,每日说书总有百姓搬着小板凳听故事。
几年下来,治下领地到处都是歌颂姜芃姬的脑残粉。
哪怕不少士子对她女性的身份颇有微词,但在丸州待久了,不知不觉也被洗脑。
来丸州之前,他们的想法是这样的
区区女流之辈,辉煌一时还能辉煌一世,总归要嫁人生子隐退的。
来丸州之后,他们的想法是这样的
啊啊啊我的兰亭公怎么能这么帅这么美这么英明神武、举世无双
疯狂为兰亭公打ca
有个刚来的萌新士子开口了。
“哼,兴许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再者,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哪个男儿会要”
他刚说完,惹来茶肆内十数双不善的目光。
有人开口反驳讥笑,“可笑,兰亭公这般伟岸英雄本就该精挑细选世间最好的,丸州上下等待她垂青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尔等坐井观天,刚才那番说辞真是逗人笑掉大牙。”
萌新士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待不下去了,干脆拂袖而走,下楼的时候瞧见几个蓝白身影扶着扶手上了二楼雅间。
“哇好威风呀”
孙兰身着金鳞书院的蓝白校服,肩上斜挎着两个蓝色书袋,袋子里装着几本书本。
按照正常时间,他们这会儿还在经金鳞书院上课呢。
不过几个孩子想见见世面,他们便恳请家中家长向书院请了一个时辰的假,跑来瞧热闹。
孙兰和亓官静慧一块儿用双手扒着窗户,睁大了眼睛,仔细寻找目标。
“静慧,那个是亓官伯父”
孙兰眼睛贼亮,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亓官静慧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眼睛倏地亮了。
“爹爹爹爹”
她冲着人群的方向呼唤,奈何周遭高呼声太响亮,完全淹没了她的声音。
亓官静慧见状,耷拉着瘪了嘴,孙兰抬手拍着她的肩头,
“晚一些便能见到伯父啦,静慧不用失望难过。”
不知是不是父女血缘牵连,亓官让虽没有听到女儿的呼唤,但他也下意识望向那个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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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1224:备战,休养生息(三)
第1224章 1224:备战,休养生息三
嗯
“静慧旁边那孩子是金鳞书院的学生哪家的”
亓官让摇着扇子,眉头不悦地压下几分。
丸州风气开放,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家的小子就能对自家闺女动手动脚。
远古时代的文人大多有些近视的毛病,度数不高,但远不及武将好。
亓官让能凭着模糊的熟悉轮廓认出亓官静慧,但他看不出一旁的男孩儿是谁。
李赟瞧了一眼,说道,“孙先生的孙子,唤做孙兰。”
犹记得孙兰是个内向腼腆的男孩儿,如今也变得外向多了。
“孙载道的孙子原来是他。”
姜芃姬出兵孟湛的时候,亓官让执掌崇州大权,辅助孙文治理北州北疆,二人没少打交道。
他时常听孙文念叨自己的孙子,听多了也有印象。
李赟笑道,“几个孩子关系挺不错。”
父母一辈关系好,他们自然也希望下一代相处融洽。
若是不出意外,这些孩子将是未来的中流砥柱呢,他们关系好了,才不容易生出龃龉。
亓官让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李赟瞧他不悦,但又想不出来什么惹了亓官让,只能闭口不言。
“静慧,你爹爹瞧这儿了”
孙兰见亓官让望向这边,兴奋地高举双手挥舞。
长生扫了一圈扫到李赟,扭头对着上官婉怀中的胖女娃道,“暖暖,你爹爹在那儿”
胖女娃是李赟长女,取名李暖,小名暖暖。
她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整日笑呵呵的,谁逗她她都笑,笑颜温暖干净,极少会哭闹。
家传傻白甜,不甜不要钱。
长生等人刚瞧见她便喜欢得不得了。
暖暖这会儿正是喜欢咿咿呀呀说话的年纪,她学会第一个词便是“爹爹”。
听到熟悉的读音,她立马转过头去瞧长生,笑着露出红红的牙床和三两颗白白糯米牙。
“爹爹爹爹”
上官婉用指头点了点暖暖的鼻尖,道,“等爹爹回来就能瞧见了,窗户不高,靠近不安全。”
长生几个孩子个头不高,趴在窗户上也不会有事,但她抱着暖暖就不同了。
暖暖也不知道上官婉说的是什么意思,反而啊呜一声,张开嘴将她指尖含进嘴里嘬了两口。
雅间气氛融洽轻松,外头气氛仍旧高涨不熄。
“主公”
姜芃姬下马把缰绳丢给士兵,等候多时的风瑾和丰真几个上前迎接。
程远也赫然在列,只是他的面颊比先前清瘦了几圈,下巴也尖了。
“辛苦诸位了。”
姜芃姬抬手将他们虚扶起来。
众人道,“不辛苦,为主公分忧解劳本是分内之事。”
外头不是寒暄叙旧的地方,姜芃姬派人将聚集在一起的百姓疏散了,以免人挤人发生惨事。
因为舟车劳顿,她还贴心让诸人先回府休息一阵,剩下的事情等明日再谈。
韩彧和谢则都是新降,按理说他们在丸州并无产业。
不过姜芃姬早就让人将他们的家眷提前一步接到了丸州,府邸住宅早已经准备好。
谢则在下人的带领下回了府,老远便瞧见带着仆妇下人在大门外等候的夫人,心绪激动。
他都已经做好战死沙场,夫妻生死别离的心理准备,未曾想还有再团聚的一日。
夫妻相见,自然有无数的话要说。
相较于这对夫妻的融洽甜蜜,另一对就有些冷淡了。
韩彧和夫人也算年少夫妻,彼此很了解对方,夫人是真情相待还是敷衍了事,他一眼便知。
丈夫死里逃生,不说热情迎接吧,至少也要嘘寒问暖两句,对方却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思及卫慈先前的话,韩彧心中浑然不是滋味。
“夫人可是怨为夫”韩彧轻声问。
韩夫人仪态端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完美得好似一尊精美瓷娃娃。
“郎君平安归来,妾身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怨”韩夫人笑着扭头吩咐丫鬟,让下人去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为韩彧接风洗尘,洗一洗晦气,同时还让后院贵妾出来服侍。
韩彧婚后没有纳妾,不过婚前有两个服侍的丫鬟,韩夫人大方接纳她们,还给提了身份。
不仅好生对待妾室甚至连不慎有的庶子也细心照料,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堪称正室典范。
见状,韩彧只能叹息。
“夫人,不妨谈一谈”韩彧道。
韩夫人仿佛很诧异,反问他,“谈什么”
韩彧哽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将话接下去。
他看得出来,夫人心中不满甚至还有怨气,但对方矢口否认,他也不能强求。
“没什么恩师渊镜先生现在就在此处,为夫身为弟子理应上门拜访”
韩夫人笑道,“如此,妾身便帮郎君准备准备,总不好两手空空上门,有失礼节。”
韩彧只能干瞪眼。
韩夫人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他道,“兰亭公虽是女子,亦是人杰,她不比信昭公差。”
在韩彧这里,姜芃姬当然不比许裴差,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郎君才是一家之主,妾身不过是后宅女子,这话告诉妾身做什么。”
韩夫人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心里却是不悦。
先是被人当做俘虏送来丸州,虽没有怠慢冒犯她,但这事儿也梗在她心头,让她难受。
她以为韩彧会抵死不从、宁死不屈,不说效仿程巡,但也不能轻易降了柳羲。
柳羲是个什么主儿
降了她,岂不是笑话
未曾想韩彧二话不说降了新主,这新主还是一向不亲近士族反而和寒门打得火热的人。
韩彧投降柳羲成了浙郡士族圈的笑话,让她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各家夫人阴阳怪气的嘲讽和讥诮,她都无从发泄,只能不甘忍下。
这一日,各家各户都不平静。
李赟回家抱着闺女和老婆猛亲,乐呵得像是个傻子。
晚宴开始之前,府外门房通传有客人上门。
“谁”
门房道,“来人自称是谢氏。”
李赟猛地想起是谁,原来是谢则上门了。
正要开口,耳边听到一声哐当,父亲谢谦惊得将筷子掉到桌上。
“谢氏”谢谦惊诧。
“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呢,他倒是先上门了。”李赟道,“来人应该是谢则,据说是谢氏族长的儿子。按照关系,应该是父亲的侄子。”
修改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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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 1225:备战,休养生息(四)
第1225章 1225:备战,休养生息四
谢则为表示郑重,早早让夫人备好厚礼,携家带口上门拜访了。
不过他来的时间有些不太好,李赟一家子刚刚用餐。倒不是谢则不懂礼数,只是李赟家中用餐时间迁就政务厅工作的上官婉和一家人的心肝宝贝李暖,自然和寻常人家不一样。
谢则和夫人透露大伯谢谦的事情,夫人也惊诧不已。
虽说谢谦是上一代的人了,但他在谢氏的地位有些特殊。
他出事之后,他的在谢府的院落被封存起来,再无人有资格入住。
那是一处风水地段都极好的院落,谢则夫人刚嫁来的时候好奇问了两句,这才知道谢谦。
“郎君,那真是大伯”谢则夫人坐在他身边等待,温润的黑眸带着几分惊诧,“妾身先前听家中老仆说过,大伯早些年便已经这是李赟校尉的府邸,大伯怎么可能在这里”
虽说谢则将她带着来见谢谦,这般重视和尊重让她心中温暖,但她也怕自家丈夫受骗啊。
谢则刚降了新主,正是需要韬光养晦的时候,谢则夫人抵达丸州之后一直深居后宅,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自个儿不经意间惹怒丸州原先的权贵。倒头来没帮到丈夫,反而拖他的后腿。
谢则抬手在她手背安抚拍打两下。
“为夫已经确认过了,汉美的生父正是大伯他老人家。”谢则道,“虽说大伯被谢氏除了名,但血脉是斩不断的。你我身为晚辈,自然要主动上门拜访,决不能在伯父面前失了基本礼数。”
谢则口中安抚妻子,自己也是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冒出热汗。
他耳力绝佳,敏锐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武人都会提气轻身的本事,故而修为越深脚步越轻盈、下盘越稳固。
若是普通人,那脚步就是沉重的,动静大、声音沉。
谢则隐隐有了猜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瞧。
没多会儿,身着深青衣袍的儒雅男子进入他的视线,此人外貌与李赟有几分相似,不过李赟常年征战,周身总有一股子血腥锐气,带着无法忽略的草莽热血,这个中年男人却不同,一身风雅气度让人心生好感,眉宇柔和,面相更是温雅清隽,好似一缕山间清风,人间隐士。
若非他的下盘极稳、气息悠长,谢则还以为对方是个儒生呢。
“大、大伯真的是大伯”
谢则看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郑重行了大礼。
谢则夫人见状,同样行了晚辈礼节。
谢谦蹙眉瞧着这对年轻的夫妻,起身将他们虚扶起来,口中道,“此处无外人,无需这般。”
谢则心中喜悦,谢谦这么说,分明是承认了身份。
“大伯”谢则露出几分憨笑,“这还是晚辈头一次带着亲眷见您呢,这份礼不可缺。”
哪怕是一家人也不能毫无礼貌。
谢谦道,“听汉美讲,你是二弟的五子数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谢则道,“大伯唤晚辈元规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