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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及时,南氏上当受骗的可能性很大。
但卫慈敢用人头担保,这绝对不是她装病的主因。旁人是深思熟虑再行动,她却是行动后再思索如何弥补漏洞,偏偏还能蒙蔽众人判断,塑造出一个深思熟虑、心思诡谲的形象。
后路都被卫慈堵上了,姜芃姬自然没话可说。
卫慈道,“慈这么说,并非是想指责主公什么,只是希望主公知道慈对此事的态度不,应该说对类似事件的态度。当年陛下不顾己身,屡次以身犯险,虽说也是为了朝堂安宁,肃清宵小,但牺牲太大,最后陛下刚达知命之年便龙驭宾天。当年,慈未有勇气阻拦劝告,至今仍是一桩憾事。今生,主公既然给了慈勇气,有些话也不能继续憋在心中,说出来也无妨。”
姜芃姬沉默了许久,眨巴眨巴眼睛,真诚地看着他。
“我改。”
卫慈神色稍缓,“主公无需对慈做什么保证,除了主公,无人能约束你。”
姜芃姬:“”
倘若知道自己浪一回的下场是这样,她做事前也会多考虑一会儿。
“慈斗胆再说一句,您是主公,我等的主心骨,更是日后的天下之主您一人生死不仅仅是您一人的事情,更关系着天下无数人的命运。”卫慈道,“战场之上,不要求您比武将更能冲锋陷阵、更没要求您比谋士更足智多谋。这些东西,有是锦上添花,无则无伤大雅。对于我等而言,主公的安全是比任何定心丸都要神妙的灵丹妙药,您能明白吗”
姜芃姬想起昨夜老首长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职位不同、角色不同,行事言行也不同。
她当诸侯这么浪,众人还能忍,日后地位更进一步却不改正,迟早要离心离德。
姜芃姬自认为改变了很多,约束自身,大大降低浪战场的频率,但在卫慈等人眼中,她做得仍不够。能征善战的主公固然好,但自恃武力高强而随意陷入危险境地,下属如何能安心
这个世界无人能伤她,但联邦呢
元帅与诸侯、帝王,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卫慈见她不做声,软了声音道,“慈并非胆大妄为,更不是僭越约束主公”
姜芃姬道,“我明白,以前是我不太成熟,我的错,你只是直言劝谏而已。”
自恃武力而“为非作歹”,哪怕再厉害,终究只能当一把刀而非持刀之人。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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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4章 1634:收南盛,杀安慛(四十六)
第1634章 1634:收南盛,杀安慛四十六
姜芃姬如何反省暂且不表,汾州南氏这边如蒸笼上的蚂蚁,急得直烫脚。
他们为了这次暗杀倾注了无数心血,各处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力求万无一失。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归这么说,但柳羲武艺强横,听说还有神迹庇佑,那些死士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南氏家主信心十足,但南氏家主的胞弟却不这么想,反而惴惴不安了好些天。
从制定计划到今日动手,他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不详的预感一日浓烈过一日。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哪怕柳羲有三头六臂,她还能在百余死士的伏击下生还什么神迹庇佑,不过是柳羲自己放出来妖言惑众的。这种无稽之谈,你居然也相信不知所谓”
南氏家主看不惯胞弟的懦弱,更不喜欢对方晦气的猜测。
他谋划伏击姜芃姬,本身就承担了极大的风险,一个不慎会连人带家族摔个粉身碎骨。
哪怕面上不显,心底却积压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自家弟弟不知道替他分忧解劳,反而在一旁给敌人摇旗呐喊。
“兄长,我并非这个意思”
年近五十的兄长虎眼一瞪,厉声问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弟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兄长都听不进去,只能陪他一起等消息。
百余名死士都派出去了,这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什么都太迟了。
为了汾州南氏数百年的传承,他只能默默祈祷死士伏击成功,只要姜芃姬一死,因她而聚拢的势力会分崩离析,外患迎刃而解。如此一来,不仅南氏能报仇雪恨,同时也能趁乱崛起。
姜芃姬与南盛士族的仇恨不是一般大。
前有掘坟惊扰先祖之仇,后有抄没家产、掠夺良田佃户之恨。
损失钱财不算什么,日后还能赚回来,但损失的颜面和地位却不能这么算了。
汾州南氏也是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如何能忍受一个草台班子在脑袋上屙屎撒尿
什么河间柳氏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无甚底蕴的小门小户,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敢以士族自称。
姜芃姬进入南盛,她做的每一桩事情都让南盛士族打心眼儿厌恶
这哪里是士族,分明就是不要脸的土匪以汾州南氏损失为例,姜芃姬不仅派人挖了他们祖坟陪葬的大量金银器物、夺走他们积攒的财富,还用武力将他们的万千良田都抢走了。
哪怕这些良田都是南氏以各种手段从百姓手中巧取豪夺而来。
不过,东西入了他们口袋就是他们的了,姜芃姬从他们手中抢走,那就是土匪
待在这样的诸侯眼皮底下讨生活,日后的前程可想而知。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被姜芃姬触动根本利益的南氏最后铤而走险了。
“报大老爷、二老爷,有消息了”
南氏兄弟俩焦急等待消息,从黄昏等到了月上中天,终于收到管家秘密传递的情报。
“柳羲死了”
管家平复急促的呼吸,激动得道,“柳羲感染风寒,病重不见外人。”
“风寒”南氏家主勾唇冷笑,“这个时候患了风寒,究竟是真有其事还是欲盖弥彰”
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死士动手之后病了,傻瓜才信呢。
“对了,死士可有归来”
他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转而询问死士的下落,若死士也说姜芃姬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还未归来。”管家倏地压低声音道,“不过,此事多半是成了。”
南氏家主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管家在他耳畔细细说了一番,分析道,“据消息,杨涛与护卫在外停留许久才归,神色匆忙凝重。奴以为,多半是柳羲托大,身边没有带一人便外出狩猎,中了死士伏击府上死士皆是精锐,但杨涛他们也不能小觑。死士为了安全起见,没有第一时间回禀也属正常。”
天下最强诸侯被暗杀,消息必定会震动整个九州四海。
杨涛为了小命着想,不可能放过伏击的死士,必然会漫山遍野得搜索。
为了南氏安全,死士总要将追兵甩了才行,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时间。
“此事不宜宣扬,派人再打探打探。”
第二日,仍是不见姜芃姬的影子,似乎那个一天翘班三五时辰的诸侯人间蒸发了。
不仅姜芃姬人间蒸发了,杨思几个重臣的反应也很不对劲,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各种细节摆在眼前,南氏族长彻底信了姜芃姬身死。
“柳羲一死,杨思几人封锁消息又有什么用”南盛族长刻薄地嘲讽道,“柳羲膝下无子,一个年纪大了的绝户女,杨思他们想扶持新主都没个对象。内有隐患,外有安慛”
冷哼一声,他似乎猜到姜芃姬之死捂不住,帐下势力分崩离析的景象。
南氏没有将希望寄托在安慛身上之前的合作证明安慛也是个坑货,求人不如求己与其将重注押在不靠谱的人身上,倒不如自己起事。南氏暗中联系几个关系好的世家,暗中筹谋,同时派人悄悄散播姜芃姬有可能已经死了的流言,借此动摇杨思等人的军心
于是,茶馆酒肆便悄悄冒出了类似的流言。
水军也不是一上来就说姜芃姬死了,反而披着路人甲的伪装,笑着询问她最近又去哪儿浪。
这么久不见人,莫非是出事儿了
其他水军趁机接过话题,慢慢带节奏,不过两三天发酵,流言初具规模。
见此情形,杨思笑着揶揄卫慈。
“子孝可是碰见对手了。”
卫慈道,“无凭无据,手段拙劣。”
杨思咋舌。
不愧是水军总教头卫子孝,说话就是霸气
“这么搁着不管”
卫慈道,“这种流言,只要主公现身人前,不攻自破,无需理会。”
杨思摩挲下巴道,“南氏没有凭据就动手,他们不怕是个局”
“狗急跳墙。”卫慈道,“不论是不是局,南氏决心派人伏击,一切都没有转圜余地了。”
若是卫慈,他做了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他也怕夜长梦多。
南氏的选择很正常。
流言的事情丢给卫慈准没错,杨思也没多管,他更加好奇主公近两日的变化。
他冷不丁问道,“主公可有不妥的地方”
“哪里不妥”卫慈问。
杨思指了指脑子,神情凝重道,“哪儿都不妥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主公近几日勤政的样子,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子孝你说,主公她莫不是被山野精怪给夺舍了”
卫慈:“”
下一章是番外,最近一直下暴雨,我妈家附近停电了,大热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连笔记本电量也不足,为了保住全勤就放一章番外。备注,有番外个人志的妹子可以不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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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5章 【番外慎订】
第1635章 番外慎订
卫琮囚帝陵后山之前,他也曾是鲜衣怒马、侧帽风流的少年。
犹记得那些年山花烂漫,少年少女们笑语晏晏,或雅集对酌、或谈笑风生,尽显少年意气。
夜风吹拂,弄得卷帘沙沙作响。
卫琮依靠在桌案一侧浅眠,渐渐睡熟了,今日的梦境是少有的斑斓,一切都鲜明起来。
他瞧着梦境中的内容,恍惚想起这是金鳞书院。
他的目光落在水榭,见一群蓝白校服的少年聚在一起议论谈笑,唇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
卫琮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一日啊。
哪一日
自然是工部尚书家的小郎君被他亲娘活活打断两条腿的那日。
卫琮忍不住靠近,试图听得更加清楚。
这时,有一个面容熟悉的少年笑着道,“啧你们说那位工部尚书还是史玉的亲娘么她居然提着那么粗的棍子,直接闯入书院将儿子拖出来打断腿哎呀,吓死了”
少年也是朝中官员之子,他与工部尚书之子史玉是同桌。
那位工部尚书冲进来,一把提着儿子衣领将其拖出去的时候,他被吓得不轻。
“是不是亲娘不知道,但这史玉是不是亲子就值得怀疑了。”只见另一名少年手中折扇展开,对方的脸略显圆润稚嫩,分明是卫琮年少时的模样,眉宇间全是朝气,瞧不出多年后的沉寂落寞,“工部尚书是多才华横溢的人物,为何生出的儿子这么不堪造就依我瞧,那个史玉只是被亲娘打断两条腿还是好的了,没有大义灭亲杀了这儿子,也是念在血缘份上。”
史玉乃是工部尚书柏月霞和丈夫史忠之子。
因为史玉是家中唯一男丁,他被父亲和奶奶宠得无法无天,行事嚣张跋扈,时常欺负书院出身普通的学生。卫琮只是太傅庶子,自然也被史玉欺负过,心里怀着怨愤呢。
几个少年闻言好奇了。
“卫琮,你知道史玉被打的内情”
众人都很惊奇,小霸王史玉居然会被自个儿的靠山打断腿,堪称年度新闻了。
工部尚书柏月霞用来打断儿子双腿的木棍可有壮汉胳膊那么粗
小霸王为何能这么嚣张跋扈,还不是仗着有个当工部尚书的亲娘
史玉他爹
呵呵,夫妻二人早八百年和离了,史玉的爹史忠更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
“内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这事儿纯属史玉活该。”少年道,“史玉相貌平庸、才能平庸、天赋平庸,按理说应该不讨喜,但架不住人家长了根儿。虽有工部尚书在一侧矫正督促,但严母不好当,史玉被家人撺掇得和亲生母亲离了心,最后酿成大错生个叉烧都比他好。”
少年卫琮又道,“前两日,有言官参了工部尚书,说她教子无方,纵容儿子逼良为娼、当街行凶、骑马将人拖曳残废。工部尚书回府查了查,证明事情属实,暴怒之下才提棍打子。”
“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少年卫琮道,“天机不可泄露,总有我知道的法子。”
瞧着梦境中的自己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幼稚而幸灾乐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