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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地里说主任的不是,看来小周真是气急了。不过也难怪小周背地里嘀咕,收钱的时候把牛逼吹的忽悠忽悠的,现在干不成,让别人往上顶,一点担当都没有,搁谁都得生气。
这事牵扯到孙主任,虽然方轶也看不过眼,但是却不好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向自己的工位走去。
上午十点左右,方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称是刘经理的朋友,叫邹开元,是过来咨询法律问题的,就在律所门口。
邹开元是个小个,长得很不起眼,但精神头十足,一双小眼睛硕硕放光。方轶在会议室内接待了他。
“邹先生,咱们都是刘经理的朋友,就不多说客套话了,您有什么想咨询的直接说就行。”方轶开门见山道。
“我这事有点复杂,我媳妇前段时间起诉我,要离婚……”邹开元道。
“您怎么想?不同意离婚?”方轶反问道。
“不是,我同意离婚。但是她得把欠我的钱还给我,她欠我十多万呢!”邹开元梗梗着脖子道。
啥?夫妻间欠款?方轶蒙了一下:“你们之间的欠款是怎么成形的?是平日里生活互相转款吗?”
以方轶的理解,邹开元说的欠款的意思有可能是:媳妇是个伏弟魔,以照顾家为名,使用乾坤大挪移,将自家的钱财都挪给了弟弟,现在夫妻要离婚,邹开元要讨回被媳妇挪走的钱财。
这种事在现实中太多了。方轶以前工作的大学里就有几位伏弟魔女老师,最后闹得家庭不睦,离婚了事。
这种人你说她傻吧,她又非常会算计自己老公,甚至公公婆婆;你说她精明吧,把自家的钱财往弟弟家搬,苦了孩子和老公,真有事了,娘家人又不管,还得靠自己老公。典型的二傻半尖型,吃一堑都不带长一智的。
“是,也不是。怎么说呢,我这个媳妇是二婚的,总之比较复杂,我一说,您就明白了……”邹开元说的嘴角唾沫星子直冒,方轶总算是听明白了。
邹开元早前的媳妇跟他都在电力公司工作,两口子收入尚可,家里有房,不愁吃喝,在本地算是中等生活水平。
后来公司组织优秀员工去粤省旅游,她也去了,见识了花花世界后再也搂不住了。俗话说没到过粤省不知道钱少,没到过京城不知道官小,他媳妇本来就是个心比天高的主,立刻就对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产生了向往。
从南方旅游回来后不出一个月她便辞去了工作,准备去南方捞钱。邹开元苦劝未果,两人一个死命要留,一个豁了命的要走,邹开元知道媳妇这一去有可能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结婚多年两人也没个孩子,便提出了离婚,两人很快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后不久,邹开元认识了小区门口服装店的老板贺珍,贺珍人样子长得好,又有女人味,一下子就吸引力邹开元。
得知服装店老板贺珍与丈夫感情不和经常吵架后,邹开元心里活泛起来,经常过去挑衣服、买衣服,一来而去两人熟络起来。
一日邹开元去逛服装店(主要是去看贺珍),见贺珍脸色不好,哀声叹气的,一打听才知道服装店生意不好,她老公又帮不上忙,该交房租了,手里却没有钱,如果再借不到钱只能关门了。
邹开元一听机会来了,二话没说自愿借钱给她交房租,当日邹开元通过银行给贺珍转了六万元。贺珍给他出具了一张六万元的借条。
这次借款后,贺珍觉得邹开元这个人不错,有正式工作,又很仗义,两人的关系慢慢的有了微妙的变化。
后来贺珍与她丈夫的关系恶化,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如此一来贺珍更加大胆的与邹开元交往起来。
此后,贺珍又陆续向邹开元借了五万元用于偿还个人借款,邹开元喜欢她,想发展两人的关系,便没有要求她出具借条。
邹开元的好爽和大方让贺珍心中喜欢,同时也开始不安起来。前后加在一起,贺珍共欠邹开元十一万元,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债务。
贺珍自己吃饭都困难,哪有钱还债!
于她打起了小算盘,邹开元是电力公司的员工,收入稳定,家里又有房,虽然离异但没有孩子,最关键的是邹开元对她爱慕已久,舍得给她花钱,或许以身相许,以身抵债,可以解决她目前面临的所有难题,虽然她内心里看不上他。
后来当邹开元再次造访服装店时,贺珍旁敲侧击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邹开元一听笑了。这不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结果嘛!
两人经过一番商量,最后达成一致,于上上个月的月初领了结婚证。结婚后邹开元又陆陆续续的给他转了三万四千元,供她花销。
邹开元本来以为找到了真爱,打算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可谁知道结婚不过二十来天,贺珍便寻死腻活的要跟他离婚,然后两口子开始分居。见邹开元不同意离婚,她便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这就是以往的经过,当然有些事,是两口子闹离婚那阵子,贺珍骂急了秃噜出来的。
大把大把的钞票花了,新娶的媳妇刚过门没几天就闹离婚,让亲朋好友看了笑话,邹开元怎能善罢甘休。
第50章 那个反弓煞又来了!
方轶一边看着案件材料,一边听着。
“方律师,我同意离婚,但是她得把欠我的钱都还回来。陪我睡了十来天就想把十多万给抹了,想什么呢,她下面镶金边了?!
这口气我咽不下。”邹开元呼呼的喘着粗气。
“您统计过一共多少钱吗?有转账凭证吗?”方轶问道。
是啊!人没了,钱再打水漂,搁谁谁都得合计合计,这口气能咽得下才怪!
“有,我都有凭证,最开始我借给她六万付房租,有借条。后来我给她五万,偿还债务,这个虽然没有借条,但是我有银行转账记录。
我们结婚后我又前前后后给了她三万四千元,这个也有转账记录。一共是十四万四千元。
方律师,我这钱能要回来吧!”邹开元说完,眼巴巴的看向他,期盼对面的方律师给出肯定答案。
“前面这两笔债权,一笔六万,一笔五万,形成时间是在领结婚证前,也就是婚前债权。
虽然您和她结婚,成了夫妻,但是债权并不会因为婚姻关系而自动消灭。所以这两笔债权,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法院会支持。”方轶道。
“太好了……”邹开元笑道。
“您先别急着高兴,最后一笔债权,三万四千元,形成时间是在结婚后,这种夫妻间的转账行为很可能会被法官认定为家庭生活或者表达感情的赠与行为,不是债权。最终不支持您的请求。”方轶接着解释道。
“您的意思……我只能要回来十一万元?”邹开元迟疑了下。
“我可没说您能要回来十一万元,能否要到钱要看对方是否有钱给您。我说的是法院有可能支持的款项。”方轶道。
“这样啊!那也没事,我们结婚后,她关了服装店,在北国商城租了个摊位,卖电子产品,生意挺好的,她要是不给钱,我就收了她摊位上的东西冲账。”邹开元满不在乎道。
“那也行,到时候您可以直接申请强制执行,让法官封了她的店面,拍卖产品抵账。”方轶一笑。
“嗯,我看行。方律师,我觉得跟您沟通挺顺畅的,您也挺专业,我想委托您帮我办这案子,这律师费怎么算?”邹开元问道。
“您这案子难度不大,如果委托我代理,收您五千元。”方轶心中有些紧张,这可他自己的案子,要按照律师费的百分之六十提成的。
“行,今天能签合同吗?签完合同我就不想这事了,省的我心里不踏实。”邹开元道。
签约!当然能签了,不能也得能,方轶出了会议室,很快便拿来了委托手续。
送走邹开元后,方轶来到主任办公室,把委托代理合同交给孙主任后,跟他说这是自己的案子,不是所里的案子。
方轶走出办公室后,孙主任调出来自己统计的以往服务过的当事人名单,果然没有邹开元的名字。
他怀疑过这个案子是所里的当事人转介绍给他的,这样一来他又可以按照百分之二十给方轶提成了,但是方轶告诉他这个案子是出租房屋的刘经理介绍给他的,而刘经理压根儿就不是所里的当事人,即便孙主任对方轶的话不相信,也没办法了,因为他根本就无从查起。
他右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心道:这小子运气真好。
下午方轶正在翻看案卷,起草邹开元离婚案的答辩意见,就听会议室内有人大声嚷嚷着,传出的声音隐隐约约,好像是为了案子费用的事。
会议室的门开了,小周一脸委屈的走了出来,眼睛里泛着泪花。
“小周,怎么啦?”方轶放下手中的案卷,走到她的工位旁,低声问道。
所里就这么几个人,之前方轶承做的法律援助案件,都是小周在帮他写各种报告和上报文件。两人关系最好,也最谈得来。
听到方轶的声音,小周冲着会议室一努嘴,低声道:“那个反弓煞又来了!说我骗他,是个大骗子……
她要见主任,我说主任不再所里。她让我给主任打电话,今天不退费她就不走了。”
“你给主任打电话了?”方轶问道。
“打了,但是主任没接,给主任发短信,他回复让我自己看着办。这案子是他要接,又不是我接的案子,现在让我给他擦屁股,人家根本就不认我。
好的事都是他的,挨骂的事都是我的,再这么搞,我是真没法干了。”说着,小周赌气将手中的铅笔仍在了桌上,撅起的小嘴可以拴头驴了。
主任躲了,小周被逼的无可奈何,这事要真闹起来律所的名誉肯定要受到影响。律所的名誉受不受影响,其实方轶并不关心,他最怕的是影响到自己的收成。
方轶抬头看了看赵忠诚,这家伙正若无其事的在与前台聊着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看哈哈笑,显然没有插手此事的兴趣。
主任近期最器重的褚怀,此时不在所里,应该是出去开庭了,估计顺道会再逛逛商场,磨磨洋工,只待下班时间一到,夹包回家。
小周看向方轶的眼神分明是在祈求他想想办法,帮自己度过难关,她是真没办法了。
方轶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也没有把握帮小周摆平此事。
最后他狠了狠心,朝着小周低声道:“我去跟她聊聊。”说完,他大步向会议室走去。
“李女士,您好。”方轶推门进入会议室后,微笑道。
“你是……方律师!你们主任回来了吗?我要跟他谈谈。”李女士第一次来律所就是方轶接待的,所以李女士对方轶有印象。
“没回来呢。我过来不是代表律所,是代表我自己,我想跟您聊聊案子的事。当初您家请张铁嘴花了多少钱?想不想让张铁嘴把钱吐出来?”方轶不等李女士张嘴,将问题抛给了她。
“想!当然想了!他收了我八千块呢,但是张铁嘴不认反弓煞的事,让我去法院告他,爱咋滴咋滴。”李女士道。
第51章 大姐,不待这么害人的
见李女士上钩,方轶心里踏实了不少。
“其实吧,您不用跟他硬杠,最近街上到处宣传破除迷信,警察肯定对这事感兴趣,您知道不?”方轶道。
“破除迷信?!”李女士看着方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破除迷信”这可是个老词了,墙上的标语她总见。
“对呀,这种人最讲究个名声。您之前又请了看风水的,说法完全与张铁嘴相反,如果您将这事传出去……
其实有些事虽然法院管不了,但是老百姓的嘴可是很厉害的,唾沫星子淹死人!如果警察能介入……”方轶煞有介事道。
“你是说……”李女士若有所思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名声很重要,口碑也很重要。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去想想办法把钱要回来。张铁嘴才是罪魁祸首。”方轶淡淡道。
孙主任不怕张铁嘴,不代表他也不怕。不管张铁嘴的本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得罪风水先生在村里都是大忌。
李女士的脸上阴云变换,似乎觉得方轶说的话在理,虽然她也不太想找张铁嘴的事,但是一想起那八千块钱就肉疼。
“方律师,你跟你们主任说一声,我明天再来找他。如果他不给我个满意答复,我会在律所门口贴大字报,让全县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治不了张铁嘴,但是你们主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完,李女士猛地站起身,大步向律所外走去。
当方轶走出会议室时,小周凑了过来:“她走啦?”
“走啦!”方轶微微一笑。
“谢天谢地,总算是走啦!”小周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