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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下周的免费午餐没了!”周颖无奈的嘿嘿一笑。
方安志一边吃,一边看着周围的叔叔阿姨有说有笑,眼神有些异动,他想起了妈妈。
“小志,你要不要来点冰激凌?”云梅端着三盒冰激凌走了过来,随手递给了云乔一盒。
“谢谢云梅阿姨。”方安志微笑着接过了冰激凌。
这顿自助餐吃的,众人皆大欢喜。
次日早上九点半左右,方轶和云乔来到了律所。虽然是周末,但是律所内仍然有不少律师进进出出的在加班。有谈案子的,也有赶项目的,总之律所内仍有不少忙碌的身影。
来见方轶的是那位出纳的父亲,他叫时荣,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其实他还不到五十岁),穿着一件半截袖大背心和一条皱皱巴巴的休闲裤,皮肤黑红,额头的皱纹很深,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时先生,您能说下您女儿的情况吗?”方轶走进会议室,坐下后问道。
“方律师,具体情况我知道的不是太多,这是我女儿的判决书。您看下。”时荣双手颤颤巍巍的从一个布兜子里掏出一份判决书原件,递给了方轶。
方轶接过判决书后,看了一遍。时荣不敢多说话,在一旁时不时的舔下嘴唇,以缓解心中的焦虑和忐忑。
根据判决书的描述,被告人名叫时雅兰,她与丈夫齐清山系经人介绍后认识,并在父母的催促下结的婚,从认识到结婚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
由于婚前双方之间缺乏沟通和了解,结婚后,双方关系并不好。结婚不到半年,齐清山便开始借酒撒泼,殴打时雅兰。时雅兰人比较老实,不管受多大委屈她都会忍耐。然而时雅兰的软弱并没有换来丈夫的心软,反而让齐清山更加的看不上时雅兰。
结婚后第二年,齐清山在县里开了一家照相馆,靠着不错的摄影技术,在县里做的风生水起,经常有妙龄少女找他拍生活照。
两口子搬到县里住后,齐清山更加的肆无忌惮,经常毫无缘由的殴打和虐待时雅兰。有几次时雅兰被打的骨折,强撑着不敢说,她身上被齐清山用烟头烫的疤痕更是多达十多处。
案发当日晚上十一点多,时雅兰正在自家的照相馆后面的房间睡觉(为了节约成本,前面是照相馆后面是住家,算是商住一体),出去喝酒的齐清山突然带了一个女青年回来。
这个女青年名叫简岚岚,经常来到店里找齐清山。二人进屋后,齐清山要求时雅兰到别处去睡,为此夫妻二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即便这样忍气吞声的时雅兰还是选择了屈服。
时雅兰早就知道齐清山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女人,但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把女人带回来家里,她强压怒火,跑到了外间屋的沙发上去睡。
因为蚊子比较多,半夜时雅兰被蚊子咬醒了,她迈步走进屋去准备拿电蚊香。就在她推开房门那一刻,看到了齐清山和简岚岚躺在床上,睡在了一起。
此时的时雅兰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头顶,压抑在心底的愤怒一下爆发出来,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有人说女人的忍受力比男人强,此话有一定的道理。若是不看到,时雅兰或许还能忍,但今晚她看到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滚床单,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她的理智瞬间全部丧失。
此时的时雅兰心中满是愤怒,她转身去了厨房,抄起菜刀进了屋子,齐清山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倒下便睡了,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进屋。时雅兰举刀奔着齐清山的头颈部连砍数刀,齐清山当即死亡。
睡在床上的简岚岚当即就醒了,先是一愣,紧跟着起身扑过去抢夺时雅兰手里的菜刀。
此时的时雅兰已经丧失了理智,一身愤怒之力又岂是简岚岚能抵挡的,在两人争抢菜刀的过程中,时雅兰挥刀向简岚岚的头部连砍数刀,致其死亡。
杀人后,时雅兰瘫坐在地上,待她冷静下来后,看到满床的血,心里明白自己杀人了,心慌的不行。随后她将二人尸体拖出屋,扔进了院中的菜窖,并清理了现场血迹。
次日,时雅兰又找来汽油浇在两具尸体上,点燃焚烧。邻居发现隔壁院中有浓烟以为失火了,便报了警。警察进院后,见到菜窖中的情景被吓了一跳,立刻将时雅兰控制。
时雅兰故意杀人案子很快被检察院移送去了中院。她父母在家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公公婆婆知道此事后,并没有指责时雅兰,反而向法院提交了请求从轻处罚时雅兰的申请。
时雅兰的案子在当地引起了轰动,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当地妇联派人了解完情况后,也向法院出具了文件,请求对时雅兰从宽处罚。时雅兰所在单位也向法院提交了从轻处罚的申请。
此后,时雅兰的父母请了律师为她辩护。
第809章 人在做天在看
中院认为,被告人时雅兰因与其夫齐清山有矛盾,用菜刀砍死齐清山,又将齐清山带回家中的简岚岚砍死,并焚尸灭迹的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且手段十分残忍、后果特别严重,应予严惩。
依照《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判决:被告人时雅兰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拿到判决结果后,时雅兰的父母病急乱投医,打电话给所有认识的人,请大家帮忙介绍律师,准备上诉打二审。
兰姐也接到了电话,她心里有些为时雅兰鸣不平,便将方轶介绍给了时荣。这几天时荣一直在见律师,有真心想帮他的,也有借着打官司的机会骗钱的,还有想借着这个案子提高知名度的,总之五花八门,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时先生,判决书上描述的事实,您都清楚吗?是这么回事吗?”方轶放下判决书,问道。
“我听之前的律师说,是这么回事。开庭当天我也去了,我女儿对事实都认可。”时荣说完伸手擦了擦眼泪:“方律师,我听高总(兰姐)说,您曾经办过很多刑事案件,还有很多大案,经验丰富。您看我女儿的案子……”
“这案子事实如果没问题的话,恐怕不太好办,但是您女儿长期遭受殴打和侮辱,两个被害人又有过错在先,我觉得可以试试,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说实话,方轶也觉得如果就这么判被告人死刑,有点说不过去,他准备再干一次刀下留人的事。
“方律师,自打结婚后,我女儿就没过过好日子……,我女儿性格好,人老实,要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她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报纸上、新闻上都说法律是公正的,为什么轮到我女儿身上就要判死刑?我不理解,也不明白。
如果说我女儿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法院这么判我二话不说,我会举双手赞成法院的判决。
但她不是啊,她只是一个二十多岁,老实巴交的女孩子,难道她曾受过的打骂和屈辱是应该的?人总得说理吧!人在做天在看……”时荣的眼泪不断的掉下,一张脸充满了委屈与愤怒,看的方轶心里实在难受。
一旁做记录的云乔也是满腔的悲愤,以她的性格,如果真遇到这样的渣男,她肯定受不了,一定会逼着对方修炼葵花宝典第一式,格机神功,让对方做太监。
“时先生,您女儿的官司我帮您打。”方轶被时荣刚才的话触动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是呀!法律的公正不应该只停留在纸面上,这也是一个律师的责任。
时荣一怔,瞬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刚要张嘴,却被方轶拦下了。
“时先生,您先听我说。这个案子我可以接,但是我不能给您任何保证。您是否要是试一试。”方轶眼神坚定的看着眼前的时荣。
这案子关系到一条人命,他不得不慎重。
时荣犹豫了片刻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眼下,他也没有给更多的选择,见过的律师不少,给他推荐律师的人也不少,相比较而言,他还是更信任方轶。
虽然双方交流的不多,也仅仅见过一次面,但是方轶的身上有一种气质,这是在长期工作中形成的,是一种由内及外的沉稳的气质,这种气质让时荣感觉很踏实。
而且,就在昨天,他侄女特意上网帮他查了方轶等几位被推荐的律师的情况,相比较而言,他侄女也觉得方轶在刑事案件方面的口碑和专业能力更强。所以建议他来见方轶。
不得不说,推荐人也很重要,盛丰集团这几年做的很大,高金兰是市里的知名企业家,她认可的律师,当然会被时荣第一时间关注,不为别的,因为高金兰有名有钱,她给的建议自然要优先考虑。
送走时荣后,云乔看向方轶:“师父,案卷材料都在这儿了,我周一会约阅卷和会见。”
“嗯,你收拾下,早点回去休息吧。”方轶点了点头。
云乔犹豫了下问道:“师父,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下这案子,在网上传的确实挺厉害的,大部分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法院会这样判,您说这案子……”
“不好说,不过既然势已经起来了……,民心可用。
法院在判案的同时也会考虑社会效果,法律压根就不是照本宣科的事,归根到底法院是解决问题的地方,而不是为了激起民愤,民愤宜疏不宜堵。
这个案子一审判的本身就有问题,而且网上又有这么多人关注,我想二审法院一定会慎重。”方轶摸着下巴说道。
“看来当律师还真不是拿个证的事。”云乔点头道。
方轶一笑:“一位真正做的好的律师,应该是一位社会活动家。而不是为了赚钱而坑蒙拐骗的人。”
“师父,您应该算是做的好的那类律师吧!”云乔笑嘻嘻道。
“别拍马屁,你师父还差的远呢。只是个稍微有点小名气的普通律师而已。”方轶笑道。
时荣出了写字楼,一路浑浑噩噩的乘坐公交车往家赶,中午饭都没吃,到家时已经下午二点多了。
“老时,律师怎么说?”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缭乱,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农村妇女见时荣进门,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盯着他问道。
她是时雅兰的母亲。
“方律师说,他可以试试。”时荣表情麻木,眼神麻木的说道。
“那,要不要再问问其他律师?”时雅兰母亲眼神急切的问道。
“算啦!就让方律师试试吧,我感觉这人靠得住。”时荣精神有些萎靡,扶着四方形的木桌子坐了下来。
“那律师费?”时雅兰母亲沉默了片刻问道。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亲家,亲家在家吗?”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是齐清山的父亲,叫齐斌。
齐斌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年轻时当过村长,后来退下来了,一直在村里养猪、养蜜蜂,小日子过得还可以,否则他儿子齐清山也不会去学烧钱的摄影。
第810章 唯有自渡!
自从时雅兰被抓后,村里人对齐家指指点点的,齐斌两口子活了一辈子,没想到老了,却因为儿子的事抬不起头来,让人戳脊梁骨。
齐清山出事后,齐斌并没有责怪时家,而是大义灭亲,主动写信请求法院对时雅兰从宽处理,还去时家赔礼道歉,抹了半天眼泪。
这让村里人对齐家不得不高看一眼,觉得齐斌不愧是当过村干部的人,觉悟就是不一般。同时,也让时家对齐家的恨削弱了不少。
在儿子齐清山的事情上,齐斌是拎的清的,除大义灭亲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他的小儿子齐清水还没结婚,他不能让全家为大儿子齐清山背锅,他要为家里正名。
儿子死了他心疼不心疼,肯定心疼,但是儿子干的事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以后二儿子要娶媳妇,女方家里一打听齐家的情况,齐家风评如果不好,谁家会把闺女嫁过来,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必须做出反应,用实际行动告诉村里人,及周围村镇爱嚼舌根的人,齐清山个人行为不检点,与齐家无关。齐家是正经人家,是要脸面的。
时荣听是齐斌的声音,站了起来:“齐老哥,进来吧,我刚回来。”
对于时荣来说,齐清山虽然不是东西,但人已经被女儿砍死了,人死账消,齐家人登门道歉,做的有里有面,没有胡搅蛮缠,时荣也不能不讲道理。但是时雅兰的母亲却不愿意见齐家人,听是齐斌的声音,转头进了里屋。
“我听说你去见律师了,律师怎么说?”齐斌进门后,坐在椅子上问道。
“律师愿意接雅兰的案子,但是也只能试试。”时荣唉声叹气道。
“如果需要我作证,或者需要我写什么东西,你尽管开口,我们家对不住雅兰,让她受委屈了。”齐斌一脸悲痛的说道。
“这都是命。她命里该有此一劫。”时荣叹息道。
“对了,律师费需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