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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路圆圆的理由，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么简单吧？”
楚月儿笑了一下，“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
宋廷川一只手轻敲着面前的桌面，一瞬不瞬地盯着楚月儿，分明是试探性的话语，却被宋廷川说得笃定万分。
他说：
“你从一开始，就是希望罗雪死的，是吗？”
楚月儿的瞳孔在宋廷川这句话出口的一瞬间紧缩了一下，宋廷川知道，他猜对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觉得荒唐，又有一种难言的失望。
曾经单纯乖巧的小女孩儿，怎么就变成如今这幅样子了？
大概是宋廷川一句话直指核心，楚月儿终于是慌了，她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你、你怎么会知道……”
宋廷川打断她的话，“我还知道，路圆圆会带着那两个男生去找罗雪，不出意外，也是你事先给的她暗示吧？”
楚月儿低头，抿唇不语。
这反应，很明显就是默认。
宋廷川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语气透着浓浓的疲惫。
“我现在只是无比的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教你玩弄人心。”
杏儿当初跟在宋廷川身边的两年多时间里，宋廷川为了让杏儿有自保的能力，教了她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包括，如何看懂人心，以及，如何掌控人心。
楚月儿愣了一下，又笑了。
“说起来，我恨了你那么久，唯有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感谢你的。”
宋廷川冷了脸，“谢我什么？谢我让你的生活不那么无聊？”
楚月儿低低地笑，只是那样的笑容里，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阳光和温暖。
“你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确实因为看懂的东西太多，所以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有意思了起来。”
“所以呢？罗雪一定要死的理由是什么？按你先前对苏男说的那样，等她和路圆圆的矛盾爆发揭发到老师那里不可以吗？你为什么要横差这一脚？”
楚月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
“因为罗雪不会这么做。”
宋廷川眉心拧成一团，“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罗雪自己也不干净，她如果捅到老师面前，圆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俩谁都讨不了好，罗雪不会那么蠢。”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谁是施暴者
说到这儿的时候，楚月儿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看着宋廷川：
“罗雪在他们班的风评很好，几乎班里没有一个人说她不好，班里所有人对她的评价达到了空前的一致，这一点你知道吗？”
宋廷川点头，“听苏男提过。”
楚月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继续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当年仅仅是失去了父母而已，都能在班里被排挤成那样，罗雪不仅是弃婴，监护人还是个捡垃圾的人，怎么可能会没人讨厌她？”
“而且……人心这东西你比我懂，罗雪是年级第一，一整个班不可能没有一个眼红嫉妒的人，可即便是在所有人都知道罗雪死了的情况下，居然还是没有人说她一句坏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宋廷川皱眉问她。
楚月儿耸了耸肩：
“我想说的是，那些人之所以没有说她的坏话，不是因为罗雪真的就好到让人挑不出错，而是因为她们不敢。”
“罗雪最擅长观察四周的人际关系，然后三言两语挑起争端，趁机了解到争端双方的一些不能被透露的糗事之后，又假惺惺地当和事佬，还要逼两方都听她的话，否则她转头就能将他们的秘密爆料得人尽皆知。”
“说白了，罗雪也是一个校园暴力的施暴者，准确点说，是一个比路圆圆还要可怕的施暴者。”
“路圆圆的施暴是不动脑子的简单粗暴，而罗雪的施暴，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人致命一击，让人防不胜防还不得不听她的话。”
“罗雪跟路圆圆这两个人从根本上都是一丘之貉，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打算看她们狗咬狗。”
宋廷川想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楚月儿话语里的漏洞。
“如果只是罗雪掌握了她们的小秘密的话，可是当警方去调查的时候罗雪已经死了啊，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他们了，他们为什么还是选择了不说？”
楚月儿翻了个白眼：
“想要反抗的人永远不会等到最后一刻才反抗，你以为那些人不想早点拿回自己的东西来摆脱她的威胁么？可惜他们的计划在第一次实施的时候就失败了。”
“他们找了一帮混混在校外把罗雪围住了，罗雪直接告诉那些人，她手里的东西有备份，这些人要是敢动她，她的朋友一样能把那些把柄散播出去。”
不管罗雪当时说的是真是假，但显然那些人不敢赌的。
也因为这，哪怕罗雪死了，他们都不敢说罗雪一句不好，就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罗雪的朋友从角落里跳出来弄得自己身败名裂。
宋廷川沉默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罗雪确实是一个很高明的施暴者。
但是……
宋廷川重新看向楚月儿。
“但你非要罗雪死的原因不仅仅想要事情闹大了让路圆圆自食恶果吧？”
楚月儿表情僵了一下，问宋廷川：
“哦？还有什么？”
宋廷川看着楚月儿：
“罗雪和路圆圆是亲姐妹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吧？”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你嫉妒
楚月儿抬起头看着宋廷川：
“我是知道，怎么？”
宋廷川笑了一下，笑容说不出的嘲讽。
“你要罗雪死，因为你要楚月儿死。”
楚月儿脸色一白，狼狈的别开眼不敢与宋廷穿对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要自己死？”
宋廷川双手抱胸，目光平静而淡然，但这非平静淡然之下，却掩藏着让楚月儿承受不住的尖锐。
“我说的是你要楚月儿死，你不是楚月儿，你是韩杏儿。”
“说白了，你不想看到罗雪认祖归宗回到路家，你讨厌看到这样的戏码，因为你担心，未来有一天，真正的楚月儿也会回来，抢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罗雪死了，你就可以欺骗自己，有些东西，是他们自己错过了，既然错过了，就不应该被找回。”
宋廷川没说一句话，楚月儿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一分。
宋廷川知道自己说对了。
下一秒，宋廷川从旁边的包里甩出一沓资料：
“我这两天查了很多关于你的信息，我注意到，三年前，你转过一次校，转校之前的学校，叫天草小学，那么巧的，何鹿鹿，也就是那个被你嘲笑声音像小孩儿的那个女孩子，也是毕业于天草小学。”
“我问过韩彬，当初他在天草小学发现了你的踪迹后，就一直在天草小学蹲守，但是有次一个小妹妹中午放学的时候被人偷了钱包，他去帮她抓，当时闹出的动静还不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当时帮的那个女孩就是何鹿鹿，而也正是因为他帮何鹿鹿暴露了自己，你看到他后知道他在找你，所以你快速办理了转校手续。”
“你让何鹿鹿当众出丑，一是，你可能认为，如果不是何鹿鹿钱包被偷，说不定不会招来韩彬。”
“当然这个理由很牵强，以你聪明，你不会不知道韩彬一定是冲着你才知道的天草小学，这只是一个你用来欺骗自己可以欺负何鹿鹿的借口。”
“事实上，你针对何鹿鹿，无非是你嫉妒，你嫉妒何鹿鹿可以正大光明地得到韩彬的护佑，而你这个亲妹妹，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角落里，不敢靠近他一步。”
说到这儿，宋廷川的眼中流露出难言的失望。
“杏儿，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如今的这个样子？虚荣，嫉妒，心理扭曲到哪怕是一个跟你毫无关系的人你都要那么残忍地对她们下手。”
“你说你讨厌施暴者，可是这每一件事情的背后，作为实际操纵者的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施暴者，你把自己变成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你闭嘴啊！”
楚月儿突然情绪激动地尖叫出声。
她冷冷地看着宋廷川：
“是什么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有跟我一样的经历，你未必能做得比我好！宋廷川，谁都有资格说我，你没有！”
现在对于这样的话，已经掀不起宋廷川任何的波澜了，他只是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儿，这张和记忆里重合却又不怎么重合的脸，开口问她：
“所以我想知道，当年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她不是灾星
“当年……呵。”
楚月儿惨然一笑，缓缓讲起了那段她一直不敢对人讲起的往事。
从她记事起，周遭所有人的都在欺负她，因为她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家里还穷。
她努力学习，想要用的都是：
“你们看看人家杏儿同学，父母不在身边都这么不是夸奖，而是字字带刀。
也是因为这话，加深了她被周围人排斥的尺度。
所有人都在嘲她，“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成绩好有什么用？灾星一个”。
她不止一次地缩在角落里哭，她不是灾星，她不是灾星，不是的……
但是这些，她都不敢告诉自己的哥哥韩彬。
因为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怕哥哥嫌她给他惹麻烦，如果哥哥也离开她，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宋廷川不知道的是，当初杏儿一直像条小尾巴一样粘着他，也是始于利用。
从宋廷川像天神一样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打倒的时候，杏儿就决定了，这个人她赖定了。
这个人这么厉害，她装哭装可怜跟着他，一定没有敢欺负自己。
但很显然，杏儿想得太简单了。
宋廷川也不是一个好人，他确实很厉害，可是越厉害的人得罪的人就越多。
而她和宋廷川绑在一起，让宋廷川得罪的那些人也盯上了她。
宋廷川厉害有什么用呢？他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护她的。
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离了宋廷川，她只能过得更惨。
但是杏儿也不是好惹的，这些人越是欺负她，她就越是有意无意地暴露自己身上的伤给宋廷川看，让宋廷川帮她欺负回去。
但是这样的方法，无非是饮鸩止渴罢了。
宋廷川是欺负回去了，但过不了多久，只要那些人寻到机会，她又会被加倍地还回去。
这样的死循环她真是受够了。
于是那次，杏儿设计，故意在宋廷川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让那些人欺负她，她想让宋廷川知道他不能离开她半步，如果可以，最好宋廷川带她回家。
但是杏儿没想到的是，那一天，宋廷川动了刀。
当鲜血飞溅在宋廷川手上的时候，杏儿怕了。
她那个时候意识到，宋廷川是一个危险的人，危险到如果未来宋廷川杀人放火，自己很有可能被牵连。
所以杏儿跑了，她要离宋廷川远远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是在那之后，她受到的欺负无休无止。
并且那些人意识到欺负了她还没有人帮她撑腰之后，就越来越过分。
她被扇过巴掌，被揪过头发，被拳打脚踢，甚至被那些人放狗追着咬，她过得完全不像个人。
在持续了大半年的这样的生活之后，杏儿终于受不了了。
于是在又一次有人放狗咬她之后，她选择了朝宋廷川家的方向跑，不管怎么说，宋廷川能帮她出气是真的，她要那些人都付出代价。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向小依之死
但是让杏儿没想到的是，那天她慌乱之中跑错了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狗是甩掉了，但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然后……
她遇到了逃窜的人口买卖团伙，她被抓了起来。
在挣扎间，杏儿遇到了一个熟人。
也不算熟人吧，她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但她知道那个女孩儿经常追着宋廷川跑。
在曾经她还是宋廷川身边的小尾巴的时候，那个女孩儿为了引起宋廷川的注意，还给她买过糖。
她尖叫出声向那个女孩儿求救，庆幸的是，那个女孩儿认出了她，二话不说冲上来跟抓她的那波人打了起来。
杏儿趁机飞快地跑了。
在跑的过程中，她曾回过头看过一眼，就是那一眼，是杏儿一生的梦魇。
那个救她的女孩儿腹部插了一把水果刀，一点点倒了下去。
杏儿吓得不轻，眼看那些人解决了那人就要来追她了，杏儿开始跑，开始不要命地跑。
好在她被欺负的这么久，逃命的本事也是被锻炼出来了，她跑得很快，成功把那些人甩掉了。
但是杏儿又一次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