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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男：“……”
宋廷川冷了脸，“韩杏儿，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丢在筠市。”
在他媳妇面前说他坏话就算了，还敢当着他的面拐他媳妇？
反了她了？
楚月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姐姐你看，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三人笑闹了一路，成功抵达筠市。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苏男约了一家餐厅，邀请萧清月来吃饭。
萧清月欣然应邀。
韩杏儿看着对方的那一刻还是很紧张，低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小偷见到失主，总是会窘迫的。
萧清月倒是很大方，率先朝韩杏儿伸出手：
“你好，我叫萧清月。”
韩杏儿犹豫着伸出自己的手，“你、你好，我、我是韩杏儿。”
萧清月笑了一下，纠正她：
“不，你是楚月儿。”
韩杏儿一愣，“你……”
萧清月看了看苏男和宋廷川，“能麻烦两位哥哥姐姐能给我们留一点空间吗？”
苏男和宋廷川对视了一眼，朝她点了点头，包厢里很快只剩下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
这一下子韩杏儿更紧张了，她甚至担心萧清月下一秒会冲上来打她。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坐下来的同时示意韩杏儿也坐，然后开门见山道：
“我长话短说吧，首先，谢谢你这些年代我孝顺我爸妈，其次，当年我不是走丢，我是自己离开的，所以你不用有负罪感。”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月儿和杏儿
萧清月的离开不是走丢而是主动，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包括韩杏儿。
“为、为什么？”
韩杏儿不能理解。
爸爸妈妈明明那么好……
萧清月低眸，沉默了两秒才道：
“你不会理解的。”
“嗯？”
“我恨他们。”
韩杏儿猛地抬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恨？
怎么会？
萧清月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你没听错，就是恨。”
“我跟奶奶关系很好的，奶奶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他们能回去看看她，但是直到她死，都没能等到他们。”
“就因为这个？”
萧清月就笑，“所以我说你不能理解的，尤其是在奶奶死后，来接我的都不是他们，而是我几乎没怎么见过面的外婆的时候，我对他们的怨恨达到了顶峰。”
小孩子的怨恨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但是凭着他们自己，就是没办法自己将那份恨意消化。
“所以你就离家出走？”
“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除了奶奶，她的所谓亲人们，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她更怕，回了父母身边，以后等待她的，还是空荡荡的大房子。
他们忙，她知道。
可是以前她有奶奶，所以不怕。
现在奶奶走了，谁陪她呢？
没有人了吧。
所以她不想回去。
在从帝都到筠市的一路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思考出来的结果是，她想要逃离。
在筠市，她被外婆丢在家里几天不闻不问后，那种想要逃离的心情愈发的迫切，然后她付诸了行动。
周围有人跟她搭话她都不理，因为怕有坏人。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她知道自己不想回去。
不知不觉间，她就早到了天使福利院。
福利院啊……
好像是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也确实被里面的工作人员注意到了。
他们问她从哪里来，她含糊其辞，又问她父母，她只说不知道。就连他们问她的名字，她也只敢说自己叫月儿。
她怕说自己叫楚月儿，就会被送回去了。
月儿这个名字相对来说普遍得多，而且一听就像是小名，他们要把她送回去是很难的。
她如愿在福利院住了下来。
可是福利院太压抑了。
那些身体不健全的孩子，看得她触目惊心。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接她了。
是一对看起来很和善的叔叔阿姨，那个阿姨好温柔啊，温柔得让她想起了奶奶。
她乖乖巧巧地跟他们走了。
老夫妻都不忙，两人合力经营着一家书店，平日里就是坐在书店看书，安安静静，却温馨美好。
最重要的是，没有她害怕的聚少离多。
书店盈利不多，但是萧爸爸当初在出意外之后，曾获得巨额赔偿，所以他们一家人过得不说特别富裕，至少算不上清贫。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懂的事情越来越多，午夜梦回，她也不是没有过愧疚的。
她的亲生父母是爱她的，她知道。
她的一走了之，他们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但是她又想，时间会抹平一切的，就像她现在想起奶奶也没有当初那么难过了，爸爸妈妈可能也会慢慢把她忘了吧，说不定她都已经有了新的弟弟妹妹。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是感恩
在见到苏男，听她说，有一个人替代了她的位置陪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不是生气，是感恩。
幸好，她的任性，没有伤害到她的父母。
虽然带着怨恨，但是不管怎么说，父母之于她有生育之恩，她不该让他们伤心的。
所以她跟苏男要求，要见韩杏儿一面。
除了讲清楚当初的事情经过，感谢韩杏儿的出现外，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韩杏儿能继续把楚月儿做下去。
代替真正的楚月儿，照顾和孝顺楚家二老。
她现在过得很好，她的父母对她也很好，所有人都好，这就够了，别的不重要。
韩杏儿终究还是得到了原谅，她再也不用惴惴不安担心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她忍不住伸手给了萧清月一个拥抱：
“月儿，谢谢你，谢谢你……”
萧清月回抱着她：
“我也谢谢你，我听说你现在的成绩很好，加油啊，做他们心目中最优秀的女儿。”
“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
该说的话说完，萧清月放开了韩杏儿：
“好了，我该回家了。”
“啊？你不吃饭么？”
“不吃了，外面的饭菜都没有我妈的手艺好。”
说着，萧清月握了握韩杏儿的手：
“后会无期，杏儿。”
韩杏儿一愣，“你……”
下一秒，却又听她笑道：
“后会有期，月儿。”
后会无期的是韩杏儿，后会有期的是楚月儿。
这是韩杏儿最后一次当韩杏儿。
韩杏儿反应过来，她对着萧清月弯了弯唇：
“后会有期，月儿。”
她也叫她月儿。
是楚月儿的月，也是萧清月的月。
两个女孩儿相视一笑，萧清月转身，大步离开。
高高的马尾一甩一甩，渐行渐远的背影，化成韩杏儿刻在心头一直不能忘的风景。
宋廷川和苏男走了进来。
苏男问她：
“她怎么走了？”
韩杏儿的眼中含着泪花，她仰起头，将泪水逼了回去，笑道：
“她说外面的饭菜没有她妈妈做的好吃。”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萧清月确实选择了原谅。
苏男松了一口气。
没有人问她们聊了什么，既然萧清月选择了避开他们，那就是只能韩杏儿能听的故事。
就让它成为两个女孩儿心里独有的秘密吧。
有些真相，只适合被掩埋。
一但揭开，就是血流成河。
吃完饭，韩杏儿问苏男：
“苏男姐姐，我们要回去了吗？”
苏男摇头，还没等她说话，宋廷川就先一步道：
“还有别的事。”
“嗯？什么？”
正说着，三人已经出了餐厅，而前方，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长着一张可爱的苹果脸，原本应该是可爱的脸庞，此刻却布满了寒霜。
她冷冷地看着韩杏儿：
“你就是韩杏儿？”
韩杏儿皱眉，“你是……”
她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有点眼熟？
“我叫胡玲儿，你可能不认识我。”
女孩儿说到这儿，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凄惶，“但我妹妹你应该认识，她叫向小依。”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两不相欠
“玲儿……”苏男担忧地望着胡玲儿。
胡玲儿看了她一眼，仰起头按了按额角，她笑：
“姐，我没事。”
说着，胡玲儿又将目光投向了韩杏儿：
“你，过来。”
韩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往前了。
苏男要拉她，韩杏儿冲她摇了摇头。
如果是来找她算账的，她认。
当年如果没有她，向小依不会死，这是事实。
待到韩杏儿走到胡玲儿跟前，胡玲儿拽起她的手就大步离开了。
苏男喊了一声，“玲儿！”
胡玲儿摆了摆手：
“姐，我有分寸，你和宋廷川去机场等我们就好了。”
说完，胡玲儿带着韩杏儿就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
苏男回过头盯着宋廷川：
“玲儿是你叫过来的？”
“嗯。”宋廷川没有否认。
“那她……”
“不用担心，她只是带杏儿回一趟兰市祭拜向小依而已，这是她欠下的。”
苏男于是也不再多言。
宋廷川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机场。”
苏男回握住他，两人十指紧扣，走向返程。
心头的大石落地，这一次的返程，之于所有人来说，意义都是不一样的。
兜兜转转，好在，最后的结果不是太坏。
而跟着胡玲儿上了车的韩杏儿却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胡玲儿双手怀胸，淡淡地问她：
“你就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韩杏儿低着头，“你带我去哪里都是应该的。”
胡玲儿偏过了头，这一次也不再说话。
车子一路行驶，在兰市的墓园停了下来。
“下车。”
胡玲儿冷冷地道。
韩杏儿深吸一口气，跟在胡玲儿身后下了车。
向小依的墓在墓园的角落，墓碑上有一张她的黑白照片，墓碑前因为许久无人打扫已经有了浅浅的青草。
胡玲儿带着韩杏儿站在了墓碑前，她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韩杏儿道：
“看到了吗，她死的时候，跟你现在一般年纪，你现在过得多好啊，她呢？”
她永久定格在了这个年纪。韩杏儿嗫嚅了一下嘴唇，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胡玲儿眼眶一红，她歪过头，嗓音微颤。
“你说你的灾难是宋廷川给的是吗？”
韩杏儿抿唇没有接话。
胡玲儿也不需要她接，她又道：
“那我告诉你，你能有如今的这一切，也是宋廷川给的。”
韩杏儿抬起了头。
胡玲儿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滚落，她咬牙道：
“依依她不是好人，她没有路见不平的爱好，如果不是你曾经当过宋廷川的小跟班，她知道你对宋廷川很重要，那天你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会装作看不到。”
现在想起来，胡玲儿还是很后悔。
她当初真的不应该，不该放任向小依喜欢宋廷川的。
她睁开眼，低头和韩杏儿对视：
“所以，你和宋廷川两不相欠。”
韩杏儿抿紧唇，依旧没吭声。
“可是……”
胡玲儿看着墓碑上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声音低喃似自言自语。
“你们是两清了，可她欠了谁呢？她不欠宋廷川的，也不欠你的……”
她不过是，喜欢错了人啊。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结束
胡玲儿的声音太小，被吹散在风里，韩杏儿没有听清。
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胡玲儿，胡玲儿凄然一笑，摆了摆手，“没什么。”
说完，胡玲儿从包里掏出香和蜡，点上之后，她望向了韩杏儿。
“给她磕个头，不过分吧？”
韩杏儿点了点头，随后二话不说跪了下去，脑袋也是真的往青石板的地上磕，一声又一声。
到第三声的时候，不等她抬起手，胡玲儿就蹲了下去。
她的声音离韩杏儿无比的近，又因为韩杏儿此刻维持着磕头的姿势，脑袋紧贴着地面，所以那声音又像是从地底渗上来的似的。
她说：
“你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韩杏儿，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要是做出任何不珍惜这条命的事情来，我不会放过你。”
她曾是兰市的街头一霸，代号风铃。
她喝过酒抽过烟打过架欺负过老师，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怕死。
韩杏儿如果真的惹是生非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都等不到宋廷川送她上法庭，她胡玲儿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好。”
这是韩杏儿对所有人的承诺。
两人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