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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辉瞪着宋廷川，“你少给我讲些歪理！”
“歪理也是理，有本事您给我捋直了反驳我啊？”
吴辉一噎。
他要能反驳还会光在这干骂吗？
吴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摆手嫌弃道：
“去去去，你俩以后给我注意着点儿，再有一次……”
话没说完，就被宋廷川打着呵欠摆手打断：
“知道啦知道啦，不会了不会了，下次要打也不打脸，肯定不让你知道。”
说完，人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吴辉：“！！！”
终于肯承认是打的了是吧？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第两百一十五章 灯
学生时代能永恒的东西不多，就好比这一次的风波仅仅只是掀起来几天的热潮，便迅速消退了下去。
毕竟校园八卦只是调剂无聊学习生活的一种乐趣，却并不是校园生活的全部，更何况还只是些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猜测？
说到底，还是太闲了。
如果有写不完的作业充实一下大家的业余生活，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有时间扯淡了。
而今谣言能消逝得这么快，未尝没有大家都开始忙起来的缘故。
很多人都会发现，只要一过了半期考试，后面的时间似乎就会过得特别的快。
毕竟半期一过就是期末了，各科任老师都要开始组织学生积极备考了。
怎么叫积极备考呢？
那自然就是题海战术。
每天试卷不要钱似的往大家手里发，一帮人被折磨到头秃。
毕竟不是谁都有苏男和宋廷川的做题速度，往往一张试卷下来就是两三个小时，时间过得不快才怪。
不过为了提高大家做题的积极性，各科老师也是各出奇招。
这不，高一（5）班的化学老师，在发给大家一套试卷之后，就拿出了一些个很精致的纸雕灯。
纸雕上的图案各式各样，有美人望月，有笠翁垂钓，有大漠孤烟，有烽火战乱……总之，古朴又不失精致，一拿出来，便亮了不少人的眼。
“这一次发下来的试卷，大家回去认真做，做完我都会认真批改，拿到满分的同学，就可以任选一个纸雕灯。”
这话一致得到众人的欢呼。
要知道，这不是考试，只是家庭作业，回去大家可以翻书，可以讨论，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拿满分，不是轻而易举？
不过大家都很清楚，能让化学老师拿出这么多精致的纸雕诱惑大家考满分的，这张试卷绝对不简单。
不过意外的是，试卷发下来之后，众人都做了一下，发现难度并不是特别的大。
还是说，化学老师为了给大家培养期末考试的信心，都不惜以这样的方式来免费给大家送福利？
众人都觉得很有可能。
但是杨廷却不这么认为。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上面每一道题，就怕其中有陷阱。
她真的好喜欢那个美人望月的纸雕灯，虽然她知道苏男肯定能拿满分，只要她开口，苏男都不会不帮她拿。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苏男自己就没有奖品了。
杨廷觉得，她不能总依赖苏男，她想要和苏男一起拥有好看的纸雕灯。
她把那张化学试卷里里外外做了三遍，临交卷前，还有些不放心，又把试卷递给苏男，让苏男看看有没有哪里出错。
苏男失笑，不过却也是接过来很仔细地看着。
不过才看了一半，硫酸铜就开始收作业了，苏男只能迅速地将剩下的答案简要地过了一遍，发现跟她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于是点头递还给了杨廷。
杨廷几乎是欢呼着将试卷交给了硫酸铜。
这一天，很多人在上课时，都很明显有些不在状态。
因为大家都在期待着化学课。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看着化学老师拿着试卷走进来的时候，不少人都下意识有些心跳加速。
灯啊灯啊漂亮的纸雕灯啊，你会是我的吗？
却听化学老师放下试卷后叹气道：
“很遗憾，这一次我们班拿满分的，只有一位同学。”
众：“！！！”
第两百一十六章 哪里出了错
这！怎么可能！
很多人都不信，因为大家的试卷几乎都是三五人一起核对过的，怎么都不会出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拿满分？
杨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苏男，眸底有着担忧。
因为她的试卷是找苏男核对过的，换句话说，她的试卷和苏男的是一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人拿满分的话，那肯定就不是她，也不会是苏男。
杨廷的担忧就在于，大家有多想抓苏男的污点她再清楚不过，要是苏男这一次输了，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嘲……
虽然她知道苏男从来不在乎那些，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担心。
苏男也挑了挑眉，显然对于这个结果有些意外。
因为这套试卷确实不难，她原本以为班里拿满分的人应该挺多的。
察觉到杨廷的视线，苏男心底一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杨廷这才回过头，等待老师揭晓悬念。
就听讲台上，化学老师拿起一张试卷，放在胸前展示给大家，同时宣布：
“这一位唯一拿满分的同学是——苏男！大家掌声鼓励！”
班里大多数人都不意外地鼓起了掌，唯有杨廷瞪大了眸子回头看苏男。
苏男自己也懵了。
如果她是满分，那廷廷怎么会……？
苏男上去领回了试卷，才刚坐到座位上，杨廷就一把抓过苏男的试卷，仔细地看了起来。
然而看完她就发现了不对。
苏男的答案确实跟她的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她的不是满分？
杨廷觉得可能是老师改错了，于是静静地等待试卷被分发下来。
直到她拿到自己的试卷，看到上面大大的九十八分，又看到自己被扣分的点，杨廷心态顿时就崩了。
老师没改错，她确实是应该98分，苏男也确实应该是满分。
她的试卷和苏男的试卷并不完全一样。
有一处很细微的点是，一道化学方程式的配平题，配平之前，两边化学方程式之间的是箭头，而化学老师在课上不止一次地强调过，配平之后，要将箭头改为等号。
班里绝大多数没拿满分的人都是错在了这一点上。
因为这个细节实在太细微了，大家根本就注意不到。
等化学老师把这个点跟大家一说，一帮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啊！纸雕灯就这么飞了……
老师简单把试卷评讲了一下，下了课，一帮人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化学老师把苏男叫去办公室选灯了。
早在昨天老师把灯拿出来的时候，杨廷就说过她喜欢美人望月，所以苏男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拿了它。
等到放学，苏男将杨廷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才让杨廷停一下，她从包里拿出纸雕灯，伸手递给杨廷。
“廷廷，给你。”
纸雕灯有点大，也有点重，之所以现在才给，是怕杨廷路上骑车会不安全。
杨廷看了看苏男，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那个灯，突然伸手将灯打翻在地。
“你明明看过我的试卷，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苏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廷说的是化学试卷。
苏男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廷廷，我……我当时没注意……对不……”
杨廷打断苏男的话，“苏男，我们认识多久了？你有多心细如尘我会不知道吗？你跟我说你没注意，你信吗？”
苏男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廷推着自行车后退一步，看着苏男，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浮动：
“苏男，你太自私了。”
说完，杨廷重新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
苏男无措地站在原地，脚边是被杨廷打翻的美人望月。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的依赖
筠市的定水河之上，石砌的围栏历经几百年的沧海桑田，却仍旧稳稳地屹立在两岸，如一位士兵，终年坚守。
宋廷川捏紧了手里的手机，一脸不爽。
十一月底的夜晚，夜风的凉意透着沁人的寒凉，但这些许的寒凉似乎并不能驱散宋廷川眉宇间的烦躁，他又低头，默默点起了一支烟。
烟星在夜里亮起，微弱的亮光却淹没在江边的霓虹之中，宋廷川默默吸了一口，青色的烟雾顿时缭缭升起，但紧接着，他便任由烟头在指尖明明灭灭。
他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靠着石栏，手里烟灰散落一地。
直到一支烟燃尽，宋廷川才漠然地将烟头扔向一旁的垃圾桶，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终于跳下石栏，准备回家了。
然而他刚准备迈步，宋廷川余光却似乎看到了什么，陡然停住了脚步。
一回头，就见不远处一道倩丽而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出现在他跟前。
苏男推着自行车缓步走在石栏旁边的小道上，车头的左侧挂着一只漂亮的纸雕灯。
宋廷川想起来了，那是苏男今晚的战利品。
他挑了挑眉，如果他没记错，那个纸雕灯，应该是她的前桌喜欢的东西，看这样子……是没送出去？
宋廷川抱胸站在原地，对着一脸失神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苏男扬声道：
“哟，乖乖女，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呢？出来遛弯看风景？”
苏男木然地扭头，看到站在她不远处的宋廷川。
宋廷川这才发现了苏男的不对劲。
她的脸上，不同于以往的面无表情，这一次的木然之下，是宋廷川隔这么远，都能扑面感受到一股死寂。
宋廷川皱着眉头两步上前，也不怕苏男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只是才准备说话，便发现，挂在车头的那只纸雕灯，似乎有些破损？
宋廷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刚要细看，苏男却突然出声了：
“宋廷川，有空吗？陪我说说话吧。”
这不是苏男第一次叫宋廷川的名字，但以前都是冷冰冰地不带任何情感，这一次，宋廷川却听出了一种……接近于依赖的情绪。
像是溺水的人猛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时的那种依赖。
宋廷川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但被他掩饰地得很好。
他迈着步子两步上前，站在了与苏男并肩的位置，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的那种散漫。
“有空啊，特别有空。来吧乖乖女，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苏男没有理会宋廷川的玩笑，甚至连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推着车，沉默地，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着，宋廷川挑了挑眉，也没再说话，只静静地跟着，与苏男并肩而行。
苏男走得很慢，宋廷川也就随着她的步伐径自往前，偶有夜风撩起苏男的几缕碎发，那张俏丽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就在宋廷川以为苏男就准备这么一路沉默到家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宋廷川，你觉得……我自私么？”
宋廷川意外地侧头看了苏男一眼，却发现苏男并没有看他，目光落在前方，却不知是前方哪处。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三思
但对于苏男的问题，说实话，宋廷川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对苏男了解不深，平日里看待的也仅仅只是表面，这个时候要他来评论苏男自私与否，真的很难。
不过显然，苏男问出这句话，也并不是就要宋廷川回答。
仅仅停顿了一秒，宋廷川便听到苏男接着道：
“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听到自私这个词，是在什么样的境地下。”
“当时我很小，也不懂那个人说的什么意思，后来我问了我爷爷，我爷爷告诉我，自私是人的天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不会有私心。”
“可是我觉得，自私这种行为，真的好伤人啊。我就问我爷爷，怎么样可以不自私？我不想以后，成为跟那个人一样的人。”
宋廷川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哪怕他并不知道苏男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去倾听。
“我爷爷就教我，做事三思而后行，先思人，再思事，后思己。思人，就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思事，就是考量这一件事对于他人和我的影响，思己，就是去思考，倘若自己放弃了，值不值得。”
“三思之后再作出的决定，无论最后我的选择是偏向谁，都不会有自私一说。”
宋廷川难得收起脸上的漫不经心，赞叹道：
“你爷爷是一个很通透的人。”
苏男闻言偏过头，冲宋廷川笑了一下：
“是啊，他也是一个很博学的人。”
宋廷川挑眉，不再言语。
苏男继续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奉行着这个准则，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至少迄今为止，我做的每一件事，没有哪一件，会让我心中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