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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是能跟姐夫解释,可我也答应过他要保证你的安全,姐你只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保证我的人绝对不会打扰你,他们只会远远保护你,但你有需要,随时可以吩咐他们。”沈晨一脸恳求地看着陆初,一副好孝弟的模样,但逻辑却异常清晰,三言两语直明其害,也没有半分妥协的意味。
陆初沉默片刻才开口:“看来这半年连助理把你教得很好。”
也对,沈锦文亲自选出来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沈晨一直以来缺的大概只是阅历而并非能力,而这半年,没有沈锦文的庇佑,沈氏的事务靠他独当一面,终是慢慢磨炼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沈晨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连叔这半年确实教了我很多,但我天资愚钝,如果姐姐能答应跟我一起接管沈氏的话,我想伯父一定会很开心。”
陆初冷声道:“天资愚钝的人不会扮猪吃老虎!沈晨,我早就说过了,沈氏跟我没关系,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态度,因为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沈晨面色一僵,刚要解释就被一道突兀插入的声音打断。
“阿初。”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二人面前,五官硬挺,轮廓舒朗,看起来一身正气。
陆初看到来人的那一刻,脸上紧绷的神色顿时消失不见,嘴角亦是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哲宣哥。”
宋哲宣走到陆初身边,姿态熟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被事情耽搁了一会,等很久了吗?”
“不会,我刚到没多久。”
“我的车在外面,我们出去吧。”女孩发丝柔软,让宋哲宣有些怀念,他忍住想要继续摸下去的冲动,收回手看向沈晨,目光有些困惑:“这是?”
宋哲宣打量着沈晨,同样地沈晨也在打量着他,沈晨并没见过宋哲宣,但他能察觉到陆初对他很是信任,而且比对沈家人信任很多。
“沈家人。”陆初看了沈晨一眼,淡淡道:“记得让你的人把我的东西带上。”
她扭头看向林哲宣,“哲宣哥,我们走吧。”
“好。”宋哲宣朝沈晨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告辞。”宋哲宣的车没有停在机场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外面,他打开车门,一手打伞另一手扶着陆初上车,关切道:“来得晚,里面停车又麻烦,没淋到吧?”
“没有。”陆初摇摇头,“哲宣哥你快上车吧,半边肩膀都湿了。”
“没事,雨我经常淋。”宋哲宣关了车门,迅速从另一边钻上车,从置物格里取出一条干毛巾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看了眼陆初,方才在机场里温柔的样子被欲言又止所代替。
陆初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向他,“哲宣哥?”
宋哲宣把毛巾折好放在仪表台上,轻声道:“我以为上次一别,会很久才能再见,没想到会这么快,只是我倒宁愿这次不要见到你。”
陆初阖了阖眸:“开车吧。”
宋哲宣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见陆初一脸倦色,便没忍心继续问下去。
他收回视线,缓缓启动车子,注意到后面有车跟着时,他眉头皱了皱:“谁的人?”
“沈家。”
“甩掉?”
“嗯。”
宋哲宣开出机场后,左拐右拐,用了半个小时,才将沈晨派的人甩掉。
又有半个小时后,宋哲宣的车子抵达陆初报的地址,发现是一家医院。
他问:“来医院干嘛,人不舒服吗?”
“有点事。”陆初开车门,手有些哆嗦。
“脑瘤,医生,你没搞错吧?”宋哲宣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面前的医生。
医生睇了他一眼,问相比宋哲宣来说明显平静许多的陆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病情?”
“四月底,我眼睛偶尔会视物模糊,妇产医生建议我去眼科,眼科医生给我说了个可能性,后来我去拍了个ct,医生告诉我我得了脑膜瘤。”
陆初想起那天玉潭公园飞扬的樱花,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课题收尾是假,只不过是为了把邹成牵制在学校,方便金蝉脱壳去医院做检查。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选择马上做手术?脑膜瘤大部分是良性肿瘤,术后痊愈的概率极高,难道c市的医生没告诉你?”
陆初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脑膜瘤的术后痊愈概率高,可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手术成功的概率并不高,不是吗?”
医生皱了皱眉。
宋哲宣一急,“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病人的瘤体长得深,而且依附神经而长,手术难度非常大。”
话落,宋哲宣脸色一白。
“那依您看,如果我不做手术,是否有可能保住这个孩子?”陆初看向医生,神色仍旧很平静。
“放弃孩子做手术是最好的选择,怀孕会刺激瘤体变化,随时都有可能压迫神经,给你造成生命危险,到时候非但孩子保不住,你也有生命危险。”
陆初沉默地垂下眼睑,片刻后,才道:“可他已经五个多月了,他也有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不是吗?”
医生没有答话,这种事情,他只能提出建议。
“谢谢您!”陆初起身,朝医生欠了欠身子,转身离开。
宋哲宣看了陆初一眼,快速问医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一年半前,患者的母亲也是因为脑瘤去世的,虽说脑瘤大部分都不具有遗传性,但是脑瘤患者的直系家属发病率会比普通人要高,她反应这么平静,想必心里早有准备,而且她这种程度,身体的反应应该很严重了,劝她尽早放弃孩子做手术吧。”
这个医生,便是当初陆澜星的主治医生。
重新回到车上,宋哲宣和陆初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宋哲宣烦躁地按了按眉头,道:“刚才医生说陆姨当初是因为脑瘤去世的不是车祸?”
陆初看着车窗玻璃里宋哲宣倒映其中的模糊轮廓,摇摇头:“车祸只是诱因,导致妈妈真正死亡的真正病因是脑瘤,妈妈在车祸的前半年就被查出患有脑瘤,可我却一点都没发现。”
“不仅如此。”陆初垂眸,笑容越发苦涩,就连喉间都泛着一丝苦味,“八年前,我之所以跟妈妈从c市回到s市,是因为外公被查出脑胶质瘤晚期,我和妈妈回来的时候,他连人都分不太清了,没几个月,他便过世了。”
“你说什么?”宋哲宣陡然瞪大了眼睛,他只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往上。
所以,陆初才会在得知自己患了脑瘤的情况下这么冷静吗?
宋哲宣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倏地看向陆初:“你想保孩子?”
陆初静默不语。
“你疯了吗?”宋哲宣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公从检查出患病到去世,不过一年时间,妈妈更是没撑过半年。”陆初说话间,浑身微微颤抖着,她垂眸摸着自己的小腹,眼底温柔尽显:“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有可能是我的唯一的孩子,既然手术没有十分的把握,我又有什么理由剥夺他的生命?这孩子躲过了枪眼,好不容易健健康康的,他已经五个多月了,b超都可以看出婴儿的形状了,如果可以,我想给他争取一线生机。”
“以命换命吗?”宋哲宣扯了扯衬衫扣子,陡然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他降下车窗户通了会气后,问:“慕云深知道这件事吗?”
陆初眼底有痛意一闪而过,“还不知道。”
“为什么不肯让他知道?”
陆初阖了阖眸:“因为我知道他会做什么选择。”
慕云深会选择她,可她想要选择孩子,所以故意疏远他,甚至不惜以苏暮为幌子。
“阿初,这对他来说不公平,他身为你的丈夫,应该有知情权。”宋哲宣缓缓道。
“我知道,可是我希望假如我发生不幸,至少还有个孩子能陪着他,而不是一无所有。”宋哲宣:“那你告诉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慕云深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你用自己生命换来的孩子?”
陆初浑身一颤,她低低道:“我从没打算过要一直瞒着他。”
318章 失态,孤注一掷
宋哲宣从陆初的神色里品出了孤注一掷的意味,不免觉得心惊胆颤,“什么叫做你从来都没打算一直瞒着他?”
陆初轻轻笑了,笑容就好像此刻车窗外绽放的三角梅,徇烂之至,可却被雨水压弯了枝叶,让人无端品出一抹压抑的气息来。
她伸出手指在沾了雾气的车窗玻璃上抹了抹,水汽几乎要透过指尖钻进她的心里,“他说,会让我在s市待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告诉他真相,那时候,我腹中孩子也快七个月了。”
“为什么要等一个月?”宋哲宣问,但直觉答案不会太好。
“有句民谚叫做七活八不活,孩子七个月后,成活的概率应该已经很高了吧?”陆初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到那时候,就算我发生什么意外,在孩子有机会存活的情况,阿深他就不会放弃孩子的。一个月而已,我会撑过去的。”
宋哲宣骇然,他想要狠狠骂陆初一顿,可又不忍心苛责她,内心挣扎良久,他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傻姑娘,值得吗?”
陆初:“当初沈歆瑶开车撞过来时,妈妈毫不犹豫就把我推开了,可却没人问她值不值得,因为母亲护犊乃是常情。同样,在我身上也并不存在值不值得的问题,我只是想保护我的孩子而已。”
她手指缩回来,蜷进了掌心,忽然有些怀念慕云深温暖的大掌,“曾经我是不怕死的,妈妈走后,我也想跟着她一起去,可是阿深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拖了回来,他逼着我活下来,逼着我接受我们的婚姻关系,我恨过他,甚至拿刀捅过他。哲宣哥,你知道吗?当一个人在世上没有可留恋的东西时,死亡便一点都可怕,可一旦她牵念,死亡便好像一只猛兽,变得可怖起来。当初,妈妈过世又得知苏暮早已丧身车祸,我心无所恋,赴死赴得干净利落,可现在……”
“我舍不得死。”陆初低下头,自嘲道:“说我奢望也好,说我得寸进尺也好,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性,我希望我和孩子都能好好活着,我从来不想以命抵命,我只想拼一个双赢的机会,若赌赢了皆大欢喜,若不能,若不能……”
“上天用同一种方式夺走了我的两个亲人,这一次,它也该会心存慈悲吧?”陆初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只有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双唇才剧烈哆嗦起来,她咬着唇,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甚至还对宋哲宣展露出一抹牵强,“哲宣哥,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很好吗?”
仿佛一把闷锤敲进宋哲宣心底,一股浓浓的无力感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多年被他刻意压抑的情感心底掀起惊涛骇浪,终于随着这巨浪翻到明面上。
宋哲宣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几乎要把将指甲陷进那一层仿皮里,他不看陆初,双眼狠狠盯着正前方,开口的声音却有几分苦涩:“你说当初想去死,心无所恋吗?阿初,我看着你出生、护着你长大,你却连告知的心思都不肯生出一分吗?纵使现在,我知道了真相,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干预你的一丝决定。阿初,你是故意的吧,故意在戳我的心,是吗?”
陆初倏然抬头,震惊地看向他。
“你是迟钝,但却并不傻,难道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宋哲宣想起去年陆澜星忌日前一天,慕云深在初云居说的那些话,脸色微微有些扭曲,“我也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生起这份心思,只知道看到你开心,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好,相反,看到你难过时,我心里也会很不好受,我的情绪一点一点被你牵动,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有些东西早已扎了根。那时候你依赖我、亲近我,我想着,等你长大些、等你再长大些,我就跟你和盘托出,可我不过去了趟军校,回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慕云深说得对,错过就是错过了,他明明有先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如果当初他卑鄙一点,将陆初早早地纳入自己的领域,而非以一个兄长的姿势,现在又会如何呢?
可是感情哪里容得下君子?
宋哲宣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已经晚了。
陆初脸上震惊之色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她垂下眼睑,长睫毛掩住她眼底的情绪,她手指揪着自己的衣角:“抱歉,或许我这次回s市本不该找你,哲宣哥。”
宋哲宣看着她无意识的动作,与记忆里那个小女孩不吻而合,眼底渐渐酝酿起一股未明的情绪。
“陆初!”宋哲宣终于忍不住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他双目通红地瞪着陆初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