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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见爷爷后背上沾了几根草屑,忙去帮他拿下来,问他干啥去了,见他有点气哼哼地,便拉着他去屋里坐。老唐头说去老常头家转了转,他在垛草搭了把手。
李氏不乐意了,“家里一堆活呢,你去他家帮工。”
老唐头进了屋,“那咋地,事儿我可办成了。这些个忘恩负义的瘪犊子,他娘的就该拿着大镢头去敲碎他们的锅。”
几人忙问怎么回事,老唐头说的这事儿还得岔开说。
如今唐家堡除了姓唐的,还有常姓、张姓等杂姓,常姓算是唐家堡第二大姓,和其他姓加起来户数倒超过唐姓的。如今姓常的也俨然成了气候,经常想要一点唐家堡主事的权力。
老唐头家向来只管自己种好地就可以,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村里谁做里正、谁说了算之类他们也不关心。
他说的老常头名任全,为人精明,同龄里跟老唐头关系最好,农闲了时常一起消磨时光,最爱下大梁。
前几天常任全来找老唐头下大梁,老唐头除非隆冬腊月,平日是很少闲下来消磨时光的,他要准备编席,还得准备着看看什么时候耕来年春地,还有里里外外的活。他知道常任全是想跟他套近乎,到时候推选里正的时候出面说句话。
唐家堡因为没有什么像样的地主,里正一直都是在唐姓由族人推举。原本有族长担当,但如今唐家堡唐姓老人越来越少,加上唐姓自己人争来斗去拉帮结派,所以越发衰落下去,先前的族长制度也因为外来人口的冲击,加上新老接替等状况逐渐破坏。
如今现存几个老人也都没资格服众,老唐头因为自己家是后来的不肯掺和,唐文清家出了个举人,按说他来当也合适,可唐文清自小没这个抱负,明确说过不想干这营生。常姓便趁势起来。
老唐头知道常任全的意思,自然不想理睬,但是因为关系向来好,也不能太撅人家面子,有事没事儿的也接待接待。结果有一天常任全聊着聊着说起景枫的亲事。
“爷爷,你们家俺大兄弟是被人讹上了。这是有人使坏啊。要是大兄弟娶了那姑娘,不就是人家说的占了姑娘便宜不得不顺从了吗?这名声可就毁了呀。”
常姓们来的晚,当时最老的老人也要管唐姓最小的叫少爷,这样一代代下来,形成了唐姓刚出生的小孩子就可能是常姓人的爷爷姑奶奶之类的辈分。常任全比老唐头还大几岁,但是跟景枫平辈。
涉及孙子老唐头自然要问,便说下一盘大梁。村里很多老头都喜欢下大梁,老唐头是个中好手,远近的都爱找他下,能赢他的却少。
老唐头干活性子急,下棋却慢悠悠不温不火,拿石头在地上画了方框,然后又分别横竖平均三道。两人剪刀包袱锤的定了先手,他一边说话慢慢地在跟前中间的交叉点落下一块小石子,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边下大梁边聊天。
从景枫读书到中举又出去为官,然后又说景椿的亲事后面两个小姐,最后常任全笑道:“爷爷,刘家那姑娘可不地道,你可不能坑了俺大兄弟,得把住咯。”
老唐头不紧不慢的落子然后摘掉常任全输掉被压的石子,似是无意地道,“嗨,这年头想戳媒的可多,你这样说我还以为你想戳媒呢。”
常任全呵呵笑起来,“爷爷,咱爷俩你能不信我?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直人儿,跟你交往这些年,可跟你耍过心眼?动过你家一点坏肠子?”
老唐头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怀疑是常任全,便道:“那这话你听哪里说的?”
常任全道:“后头常永忠说的,他听人说当日是大兄弟想占人姑娘的便宜,结果被人家兄弟知道,要揍他,他没辙才说要娶亲的。爷爷你说,咱俩的交情儿,我能听他的?不过这话儿你知道就成,可别去找他说是我说的。他最近卯着劲儿想当里正呢,到时候该说我嫉妒他。”
老唐头自然懂,应了,落下一子,淡淡道:“你输了。”
常任全笑了笑,看着老唐头占了上风他也不着急,他就欣赏老唐头这点,下棋是下棋,谈事是谈事,两不相扰,可不会为了套什么信息故意输棋。
“爷爷,其实告诉你实话也不怕,以前文沁俺姑那亲事也是他插嘴插舌。他不是有个姊妹儿说去那边吗,还就是他们家给戳的。你平日里也看了,他家和谁走得近?你们家的事情谁知道的最清楚?还就是他们这几家子扯扯搭搭的事儿。”
老唐头哼了一声,心下也明白怎么回事。当初王媒婆介绍荆家的时候,还说这次那个坏心人肯定还来戳媒,她给留意,跟老荆家商量商量捉了那个多嘴多舌的人,砸碎他家的锅让他没饭吃。
后来荆秋娥嫁过来,这事儿也没了消息。他让李氏问过四媳妇,荆秋娥也是支支吾吾,说不知道呢,改天问问她爹娘。
听老唐头一说,李氏几个气坏了,这常永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犊子,他十六岁那年掉河里去,还是老唐头给捞上来空了水救活的,否则早死透了。
李氏想的更多。常永忠和荆秋娥有点一表三百里的表亲关系,按说他不可能不找老荆家给唐家戳媒,说不定他戳过,老荆家也听到但是没理睬,还替他瞒着。不是为了那点亲戚面子,说不得就是因为荆秋娥眼睛不好,他们怕闹出事儿来就没提。
李氏心里气哼哼地,很是不爽。
老唐头一生气就去找大镢头什么的。唐妙忙拦住他,“爷爷,这事儿咱得慢慢来,不能冲上去打架。一咱没证据,虽然是常任全哥哥说的,可要是对质起来还给人家惹了事儿。二来,这要是打起来只怕到时候整个唐家堡都不安宁了,非发展成两大姓打架不可。反正这事儿过去了,咱明白他是什么人儿,以后找补回来。”
李氏也忙劝他,“你快消停儿点,别让蔷薇爹知道,那火药性子,非掀了天不可。”
老唐头冷静下来,便答应了。
杏儿转头看高氏有点出神,忙问她想什么呢,高氏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啥,以后咱记着这教训,有大事先跟人说明白,免得再吃暗亏。”
李氏便叫老唐头回家去,翻翻外头晒的土,现在猪圈熏醋洗刷,需要常换土,俩人便走了。
他们走后,高氏叹了口气,继续弄麦子。
日头偏西的时候,杏儿看了看天色,“他怎么还不把大黑花送回来。”
高氏在咬今天刚晒的麦子,觉得不够干,寻思盖一宿明儿继续晒,“凡是下地的哪有不忙活一天的,你去找领席晚上盖盖麦子。”
杏儿去拿了两领老唐头给编的席子出来,却不放心朝唐妙使眼色让她跟自己走。唐妙偷眼看高氏,便说自己捡好了,想起奶奶找她有点事儿,她先过去看看。高氏让她去。
唐妙跑出大门口刚要问杏儿什么事被她一把扯着就走,“二姐,到底干啥呀!”
杏儿哼道:“南头那地你能找着不?”
唐妙之前常溜达自然能找到,带着二姐去了,等到了那里发现根本没人,只有几分地头早就耕完了。
杏儿一下子火了,“这帮天杀的财迷,拿着别家的牲口就不当牲口!”拉着唐妙去唐文汕家别的地看看。
唐妙拽住她,“二姐,你先别急,大伯……”感觉杏儿拿眼剜她,“……他家的地别的都种了麦子,之前也跟三叔家合伙耕好了。现在根本没有地要耕。”
唐文汕和老三两家合伙,不管干什么活都要跑在唐文清家头里去,然后在唐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晃晃悠悠地串门,说两句什么我给你们帮忙的风凉话。
杏儿憋着嘴,“你说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大家伙霸王得大桃花很销魂哦~~~~~~摁倒你们,一个个挂好,拿鸡毛骚脚心,哼哼!!痒不痒,怕不怕!!!XD^^
揍你丫的
唐妙想了想,“去张大嫂家问问。”唐文汕家邻居为人和气,跟谁都好说话,跟老唐家关系也还行,两家盖房的时候,都互叫过绑把子。他家的小子**岁的时候还跟唐妙学认了两个常用字便算开蒙没再花钱念书。
唐妙跑过去敲了门,黑瘦的张大嫂正愁眉苦脸地叹气,见她来立刻眉眼舒展。唐妙打听说唐文汕家耕地的事情,张大嫂说他今天跟后头常永忠家合伙呢。唐妙一听就来气了,赶忙着道了谢就要走,张大嫂追她到门口,“三小姐,您是读书人,我家猪病了,帮我们看一眼吧。”
唐妙还记挂着自己家的牛,又不好拒绝,便道:“大嫂子,我也不是郎中,看不好呢,您还是找郎中吧。”
张大嫂急了,“看三小姐说的,找郎中得多少钱呀,您要是给治好了怎么也不会要郎中那些钱吧。”
唐妙想这倒是,但是现在没空,便道:“大嫂子,我先去看看我家牛,晚上来你家看行吗?”
张大嫂千谢万谢,请她一定来。
唐妙便离开到了大路口跟二姐会合。杏儿已经急了,“去问个事儿那么半天?”
唐妙忙拉着她的手就走,“快走吧,说不定他们已经给送家去了。”
经过家门口杏儿跑回去看了一眼,见牲口不在又跑出来,差点撞到从四叔家出来的柳无暇,他刚帮那边解决了两猪相斗的问题。
柳无暇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慌慌张张的怎么啦?”
杏儿气道:“耗子嘴儿家借了我们的牛,去跟别人合伙干活,真是不要脸!”
柳无暇立刻说天黑了,他去跟四叔说一声,让他们一起去看看。
杏儿着急走,“不用,我和小妹去就好。他们不敢怎么着。”回头见唐妙早走到西边街口忙追上去。
柳无暇寻思这事儿两个丫头去也行,如果家里男人去人家会说他们小气,要是他去更不合适会让人对唐家说三道四。杏儿素来泼辣,唐妙又有心眼,她们去要牲口人家只当丫头们心疼牲口任性点也没什么,又想都是同村的乡邻,那边不占理儿,最多吵两句不至于有大动作,想了想又有点不放心还是跟在后面去了。
柳无暇每在唐家堡住下早晨起来都保持散步背书的习惯,所以周围地势熟悉得很,远远地跟在后面也不着急。
唐妙对别的不上心,可村子里谁家的地在哪里,是肥沃还是贫瘠,庄稼长势如何,什么时候下的种子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杏儿曾经笑话她就算人家地里多块坷垃她都了如指掌。两人很快就找到常永忠家北边的地头上,只见另一头三人两牛正慢慢过来,中间帮忙按着犁铧那人还时不时地拿鞭子抽一声。
杏儿气得直哆嗦,拔脚就要往地里冲。唐妙忙拉住她,“他们就要过来,等下你跟他们说,我去卸牛梭头。”
杏儿强自忍着。
等干活的人到了地头要转弯的时候,杏儿立刻冲过去讥讽道:“大爷,你家地头好长呀,三分地干了一天,可别累着舌头。”天色微微黑下来,他们开始没注意地头俩儿人,这时候突然被杏儿吓了一跳。唐文汕在前面牵牲口,愣了下惊讶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嘿嘿笑了笑,“姊妹俩干啥呢!”
唐妙早跑上前手脚利索地站在自己家牛头前,大黑花老实,唐妙小时候就敢在她眼前晃悠。唐妙瞅准了牛脖子下面的系绳,轻快地一拉,然后手飞快一掀将牛梭头扔了出去,力道大了点砸向后头扶犁的常永忠。
大黑花累了一天没休息,这时候见了自己家人立刻蹿出来蹭在唐妙身边。
唐妙动作快,大家还没来得及明白过来常永忠已经哎呀一声抬手捂着被牛梭头一角砸的脑袋退了两步。
旁边常永忠儿子立刻挑眉瞪眼地斥道:“你干啥,你们干啥,想打架呀!”晃了晃手里的鞭子,唐文汕忙拦着他,“别跟丫头一般见识。”
杏儿冷笑道:“哟,谁跟谁一般见识?在唐家堡地界上,哪个不要脸地敢踩了我们头上说一般二般的,不管你们多自以为了不起,哪天我们不爽,你们该滚蛋就滚蛋!”
常永忠和他儿子就急了,吵吵啥的,唐文汕也拉着脸,“杏儿,说啥呢,比起大侄子家,你们家才是后搬过来的。”
唐妙牵着牛怕姐姐吃了亏,加上附近有干活的凑过来看热闹,他们大多是外姓人,她不想让姓唐的和所有外姓敌对,便大声道:“大爷说话可得占着理儿,我们家是后来的,但我们联了宗都是槐荫堂的。这些年我家如何大家也都有目共睹,就算本姓唐家也没人再提我爷爷是后来外来的。要说这外道的,咱也不怕敞开了说,大爷你才是真的外住户子,是我爷爷保荐你联了宗入了堂。最没资格说我爷爷的可就是你了。”她虽然